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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心中的野兽

    微醉

    苏凯凯从未有这么恐惧过。躺在被深埋在地下的木箱里,她眼神涣散,精神失常。这深深的地下,只有她一个人。也许过不了多久,她的身体里就会长满肥大恶心的蛆虫。苏凯凯呜咽了起来,她的瞳孔呆滞的盯着黑暗。

    无形的气体在木箱里流动,苏凯凯昏了过去。苏凯凯再度醒来时,闻到的是一股恶臭。她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暗的小巷子的大垃圾箱里。不远处昏暗的路灯照着湿漉漉的地面上欢快跑动着的老鼠。

    她捂住嘴,将啜泣声和尖叫声堵在了喉咙里。她一定要安全的离开。她的手触摸到了脏兮兮的手袋。她的手机还在!手指颤抖的打开手机,通过GPS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后,苏凯凯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她艰难的爬出垃圾箱,躲在一堆旧纸板后瑟瑟发抖。手机显示,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苏凯凯打开短信,眼中充满恐惧:不要得最你不该得罪的人,否则……

    恐惧笼罩着苏凯凯,她全身都在颤抖。到底是谁?她无比清楚这是一个警告。她得罪了谁呢?最近她做过的事。一个是杀了林医生,一个是与林夫人合作。是林弦在警告她吗?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苏凯凯的眼中渐渐有疯狂的火焰在燃烧。

    我会等到你觉得我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的那一天。沉舟的告白还在耳边回荡。

    若薇在夜色里擦着地板。她幸运的凭借月小优的身体,回到这个世界。月小优痴迷的沉舟今天下午对她告白,她告诉沉舟,她更喜欢朋友沉舟。可沉舟说。他会等待。那样的温柔,令她动容。

    如今的她却要去骗取沉舟的感情和信任,为了千帆复仇。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望着干净如新的地板,若薇缩在沙发一角,环抱着自己,仿佛这样的姿势能够令她不觉得冷。那是一种从灵魂蔓延到身体的寒冷。

    若薇的手机响了。是林弦的电话。她听到林弦那酷似千帆的声线再说。“小忧,出来见见我。”

    有那么一瞬间,若薇觉得是千帆在对他说话。她眼底湿润,“好,在哪里?”她知道那是林弦,那个清冷高傲却温柔的少年。林弦和千帆虽然是兄弟,性格却截然不同。林弦高傲而冷漠,却在林家巨变后,一夕之间成熟,收敛了性子。有时候,这样的林弦会令若薇恍惚间看到千帆的影子。

    林弦醉眼迷蒙的打量四周,“这里是哪里?”此时的林弦虽然带着鸭舌帽,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眼前放着几只空酒瓶。他有些热,不耐烦的扯下了帽子。昏暗的灯光里,俊美青涩的少年带着无法形容的动人魅力。

    若薇察觉到林弦的声音带着醉意,“你在哪里?你喝酒了?”

    林弦认真的想了想“我一个人在你家附近的空白酒吧里。唔,我的手机好像快要没电了

    听着林弦因为微醉变得柔和迷蒙的嗓音,若薇在电脑上键入了“空白酒吧”的查询,发现这居然是一家同性恋酒吧。

    林弦独自一人,钱包不见了,坐在这样的酒吧里。若薇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吩咐林弦。:“坐在那里不要动,等我带钱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弦的手机就彻底没电了。

    空白酒吧。

    林弦懒洋洋的坐在沙发里喝酒。无懈可击的完美五官,微醉的眼神,一头柔软的黑发,白皙的皮肤,却丝毫不令人觉得柔弱。

    不远处,一个身材修长交叉着两条长腿坐着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男人那冰蓝色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盯着林弦,视线滑过林弦做工良好的衣物,那种低调的奢华。他轻抿了一口威士忌,转过头,懒洋洋的俯视着酒吧里的人群,仿佛在巡视着他的领地,冷漠而傲然。

    林弦很少在酒吧里喝酒,放纵自己。只是今天下午,他拨打月小优的手机,却是沉舟接听后,林弦无法形容心中的不安。沉舟时月小优曾经迷恋过的男人。或许,即使现在,她也会在面对沉舟的时候心动。他一直将对月小优的心情藏在心底最深处。因为,那个女孩子一直一直喜欢的都不是他。

    林弦的眼睫毛很长,望着人的时候会让你错觉他深深的望进了你心底。微醉的他,眼中多了缱绻的光。这样的眼神令酒吧的狩猎者坐不住了。一个身材修长,眉目间桃花鼎盛的帅哥端着一杯酒走向林弦。

    “我可以坐这里吗?”他的微笑极富男性魅力,深黑色的眼睛带着欣赏,勾勒着林弦脸部的优美线条。

    林弦冷淡的看了那男人一眼,“滚。”那男人眼底的贪婪和欲望,令他恶心。

    目光阴郁的盯着林弦的脸,搭讪的男人想发火,却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有着冰蓝色眸子的男人。他心中一寒。莫非眼前的少年时老板看中的猎物?讪讪的端着酒杯,男人像无声的影子一般离开。

    林弦眯了眯眼,觉得脑袋有些不清醒。他看着眼前的空瓶子,发现自己应该是醉了。

    感觉

    一片阴影出现在林弦的头顶。冰蓝色谋子的男人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他看着林弦,“你大概是走错地方了。”

    林弦直觉出了眼前男人很危险,他清醒了一些,“这个地方不是酒吧吗?”

    冰蓝色眸子男人笑了,“看样子,你很少在外面喝酒,而且还是直男。”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品行良好,出生于富裕家庭,拥有极其出色的外表,难得的清澈的眼神。他眼底的傲气令人怦然心动,忍不住想凌虐。

    林弦明白了男人的潜台词,“看来真是走错了地方。”

    与此同时,若微正在空白酒吧的门外和彬彬有礼的服务生说话。

    “不好意思,我们酒吧不对女客开发。”俊美的服务生拦住若微。

    若微微笑,“我朋友喝醉了,我是来这里接他的。他的手机似乎没电了,我没办法联系他,叫他自己出来。”

    服务生想了想,诚恳的说,“您可以描述一下你朋友的外表以及告诉我你朋友的名字吗?我帮您进去找他。”

    若微也不想为难服务生,毕竟每家店都有每家店的规矩,“我朋友十七八岁的样子。很帅,但是看人的眼神很冷,他的耳朵上带着钻石耳钉。他叫林弦。他好像有些喝醉了。谢谢你了。”

    服务生笑了,露出左边脸颊上的小酒窝,“好的,请稍等。”他转过身嘱咐另外一个服务生代替他的位置,然后走进了空白酒吧。没有花多少时间,服务生就看见了角落里那个带钻石耳钉,耀眼清澈的少年。

    他有些迟疑,因为少年对面站着的是酒吧真正的老板宇蓝。老板似乎对那个少年很感兴趣。想到门外女孩子的笑脸,服务生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请问,你是林弦吗?门外有一个女孩子在等您。”

    林弦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是小优在等他。那抹微笑在昏暗如谜的角落里令人无法忽视,甚至嫉妒。

    宇蓝笑了,冰蓝色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外面的是你小女友?”

    林弦没有回答宇蓝。他掏出钱包,“麻烦结账。”

    “林弦,我叫宇蓝。”宇蓝的右手握住了林弦的手腕,他冷淡的俯视他,仿佛黑暗的君王正看着他的城池,“我们还会再见面。”

    林弦眼底有锐光闪过,他的手动了动,宇蓝松开了他的手腕。他没有在看宇蓝,忽视心底不好的预感,跟随着服务生结账离开。

    宇蓝静静看着林弦走出酒吧,在霓虹灯下对着一个清丽的女孩子微笑。

    林弦吗?他身边的服务生欲言又止,“老板,我想起来了,您不是和林夫人打过交道吗?这个林弦应该就是林家的林弦。”

    宇蓝的目光一直没有从林弦的背影上离开。他缓缓的坐下,拿起林弦没喝完的酒,就着瓶口喝下金黄色的酒汁,然后笑了,原来是他。

    霓虹灯仿佛短暂的美,在黑夜的道路上映出五彩的光。“你怎么了?第一次看你喝醉。”若微看着一直微笑,眼神涣散的林弦,很是担心。

    林弦侧过头,站在原地,笑意不减,眼中藏着期待,“我没事,吹了吹风,似乎已经好了。你在担心我吗?”

    若微点头,“我当然担心。我很担心你在酒吧里被人占便宜。你这样的姿色,完全就是抢手货。”林弦郁闷了,低下头,“其实今天下午我有给你打电话。但是电话被沉舟挂断了。”若微不想林弦担心她依然被“死亡暗示”影响,“当时有点事情。”想到沉舟为了她被餐刀划伤,若微心中郁闷。

    林弦的意志因为酒精变得薄弱,他专注的看着若微,轻声问,“你是不是对沉舟还有感觉?”

    若微怔怔的看着林弦,她对沉舟的感觉?她已经决定为千帆复仇,即使欺骗沉舟,也在所不惜。她对沉舟的感觉……她从未想过。那些期待那些悸动都是小优遗留在心里的情绪,不是吗?

    “不用回答我。我只希望你能过的开心。”林弦的手指按在了若微的唇上,温润的触感令他有些慌乱的收回了手。那一瞬间的放纵令他不知所措。

    若微低着头,轻声说,“我也希望你能过的开心。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不过,还是不要喝太多酒。”

    林弦淡淡一笑,“不会了。”他顿了顿,眼中有着担忧,“沉舟是一个复杂的男人。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你会很幸福。我只是担心……担心这个男人因为其他的原因接近你。又或者,他的喜欢只是一段时间。”

    若微眼神复杂,她微微一笑,有她没有察觉的悲哀和惆怅,“不用担心我。”幸福曾经到来过,所以在幸福离开的时候,她只能平静的看着幸福远去的摸样。月亮在蓝色丝绒一般的夜空,静静的注视着林弦和若微。林弦舍不得这样的时光。仿佛预知,眼前的女孩子会如同蔷薇泡沫一般消失。

    若微没有看到林弦眼底的不舍,因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滑下,沉舟眉目清朗迷人。沉舟微笑雍容,带着说不出的风流,“若微,你爷爷叫我来接你回月家祖屋。我猜,你忘记了明天是你爷爷的寿辰。”

    若微心中愧疚。千帆死后,她魂不守舍,居然忘记了月老爷子的寿辰。若微回过头看了看林弦。林弦和沉舟之间恩怨太多,若让沉舟送林弦回家,太过尴尬。

    林弦心底的情绪隐藏,平静的笑着,“你先走吧,我坐计程车回去。对不起,我明天有事,不能去月家祖屋。”林家收到了邀请,林夫人会去。但他并不想去。那里有着他恨的人,而他喜欢的人却和别人在一起。

    若微叮嘱,“注意安全。”

    林弦“嗯”了一声。沉舟打开车门,若微坐进车里,车门关上,将她和林弦隔开。

    林弦看着轿车离开,久久没有动弹,他握紧了双手。如今的沉家,如今的沉舟是他无法撼动的。这样的无力感,令他高傲的心受伤了。多么希望给若微幸福的人是他,可是,一直以来,若微喜欢的都不是他。

    刹那的惘然

    车里很安静,身边沉舟身上淡淡的香气仿佛初夏湖边的水香。沉舟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和林千帆酷似的林弦,他微微一笑,对若微说“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给你爷爷的寿礼。”

    若微微笑,唇角僵硬。“谢谢你。”

    以前她和沉舟相处总是轻松写意,他是她的朋友,可以连哭泣都不觉得丢脸的朋友。而如今,她却要别有用心的接近他。怨恨和愧疚在若微的心底交织。

    沉舟关心的看着若微,眼睛里的光温柔的令她心慌,“是不舒服吗?我已经安排人联系华裔催眠大师安吉近期过来,为你尝试解除‘死亡暗示’。”

    若微垂下眼帘,脸色越发苍白,“沉舟,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沉舟笑笑,完美的侧脸神色平静,他只是淡淡的说,“沉家与月家是世交。”看到林弦与月小优站在街边的时候,心底狂涌而来愤怒与占有欲令他吃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将她看做自己的所有物。

    若微突然想起了她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天。月小优本尊的悲哀,沉舟永远不懂。

    “沉舟,不要只给我看你完美的那一面,我想认识真正的你。”若微的声音在车厢里又有响起,仿佛烟雨江南某处突然而起的弦音,惆怅缱绻。

    沉舟久久没出声。他侧过头,专注的看着若微静水深流般得双眼,俊美的脸上是令人悸动的温柔,他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吸住人的魂魄。“这是你第一次回应我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忐忑。”若微的声音低低的,仿佛曲调散去前最后的余韵,“我也是。”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只是看付不付得起,后不后悔。

    同样的夜晚。春日约再度出现在沉舟隐秘的私人园林外。

    黑夜里,远处群山巍巍,沉默而冰冷,仿佛地狱深渊里蛰伏的怪兽,等待着被血腥与杀戮唤醒。春日约收到了灵异**分部传来的消息。富商宋慕卿与其妻子萧如月被证实死亡。他和她的尸体化为泥块铺在我是的地板上。房间的角落里有着宋慕卿签名的离婚协议书。

    萧如月是会所的常客,“紫嫣”吸食者。而宋慕卿的情人已经怀孕。所有的线索会聚在一起,春日约可以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绝望和背叛,萧如月被“紫嫣”变得不稳定的基因锁解开。萧如月在出现异能的时刻,选择了杀死负心的丈夫。不是每一份爱都能得到同等的回报。

    春日约眼底是深深的寂寞,在这无人的夜,他才允许自己的心暂时脆弱。天心,我应经找不到你了。

    星光依旧灿烂,无尽的风吹拂着山岗。春日约平静下来,用灵力包裹住自己,翻身跃入沉舟的私人园林。四周安静的出奇,没有保安,也没有现代的防盗系统。所有的植物都散发着无形的毒素,顷刻间取人性命。

    春日约前行两步,突然觉得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异!斗转星移,黑夜在刹那变作白昼!

    春日约站在原地,唇边是一抹懒散的微笑。他很久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残阵了。可以想象,数千年前,当这个阵法还是完整的时候,威力一定非常巨大,他很好奇,当年幼小的沉舟是怎么通过奇阵,抵达妖兽的穴的?

    就在这个时候,景物也再度变幻,春日约笑不出来了。这风景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仿佛无人知道的秘密。碧波荡漾的大湖。蓝水晶一般透明的天空。无穷无尽的巨大荷叶在水上生长,荷叶间有着四通八达的水路。微风吹来,荷香阵阵。

    巨大的白荷仿佛云床,令人想跃入其中,梦到另一个世界。春日约知道,在一朵宛如明月的白荷上会躺着一个少女。而前世的苏青会拿着一卷书俯视着生病的少女,眼眸温柔的问,“你病了吗?”

    那是苏青和天心最初的邂逅。甜美无法拒绝的梦。他拥有关于苏青和天心的记忆。他常常希望,苏青就是他。隐隐约约,春日约听到了一首歌:

    我曾经以为,我失去一切

    后来,我发现

    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也许我们之间有一个拥抱,或一个吻

    但是,我却陷入了永生永世的爱

    ……

    这首歌反反复复的播着。仿佛坏掉的录音机固执的播放着春日约最心痛的记忆。他深爱的人在他的面前消失,魂魄都不存在。她最后告诉他,她也喜欢上了他。那样的无奈心痛绝望,却被她笑着说出来。

    春日约的灵气被奇阵压制着,他眼中渐渐有了疯狂的神色。黑夜里的园林仿佛有一阵大风吹过,景物仿佛水面的画卷,荡起了涟漪。就在这个时候,春日约听到背后传来梦寐以求的声音,“春日约……”

    春日约没有回头,他闭了闭眼,仿佛要留恋这刹那的幻觉,然后,他睁开眼,眼中是一片死寂。他感受着空气中微妙的气流,往前踏出了一步。景物在刹那间改变,春日约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才出生的婴儿!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这上古残阵演绎着的是人生最痛苦的七件事。即使春日约也只能黯然离开,无法通过这残阵。

    他,她

    与此同时,一个人默默走在夜色里的林弦遇到了麻烦。他发现自己被两个隐隐带着彪悍气息的男人围住。林弦面前站着一个剃了寸头的男人。林弦的身后,一把匕首顶住了他的腰间,有个声音在低哑的吩咐,“有人拖我问候你。”

    林弦垂下眼,用余光极快的看了看四周,除了眼前的两个人,并没有其他的埋伏。得出结论的同时,林弦并没有妄动。他的声音里仿佛带着害怕,“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我……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腰部的匕首一松,这只是林弦身后男人听到钱的下意识动作。

    林弦的右肘已经瞬间蓄力,闪电般后击!与此同时,他的右脚后踢,展现了惊人的柔韧与力度。他身后的男人踉跄着跌倒,匕首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林弦弓腰提膝朝着身前的寸头的软肋狠狠的撞了去。他的眼神锐利如兽,纤长消瘦的身体居然拥有极高的爆发力。不过短短一分钟,形势逆转。林弦身后的男人太阳穴受到重击,昏迷倒地。而另外一个寸头则被林弦踩着肋骨。

    林弦神情冷峻,声音清澈而冰冷,“谁托你们问候我?”没有人知道,林家的弦少爷拥有这样的好身手。

    企图挟持林弦的寸头明显拥有黑道背景,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纨绔子弟撂倒,痛的寸头惨叫出声。

    “我没什么耐心,也不一定知道答案。我喜欢以牙还牙。”林弦微笑着,猫科动物一般半蹲在寸头的身前,握着匕首的手指稳定有力,钻石耳钉在黑暗中发光。

    寸头抽搐着,颤声说,我们没看到雇主。只是通过我们公司接单。雇主要求不能伤害你的脸,但是要打折你一条腿。真晦气,雇主根本没说明白眼前的小白脸居然这么厉害。

    正在这个时候,寸头的手机响了。林弦拿过手机,开了免提。

    啊第,老板让我告诉你,不要动林弦听到没有,这一单取消!电话塔头是略显焦急的声音。寸头欲哭无泪,到底是谁动谁啊?这电话要是早来5分钟,大家不都没事了吗?

    林弦对着寸头扬了扬眉,看了一眼锋利带血的匕首。寸头从善如流,问,“问什么取消?”

    老板的吩咐谁敢问?算这小子运气。也许老板看上了这小子。电话那头的声音没好气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弦极度郁闷。今天很是不顺,喝酒都会走错酒吧,还眼睁睁看着沉舟光明正大接走月小优回月家。他眼中的怒火寸头心惊胆战。寸头怯生生的说,我知道的都说了,可以放过我们吗?我想去医院看看伤势。老板朋友开的私立医院贼贵,不过没人会过问伤口是刀伤还是枪伤。

    林弦笑了,清澈如水,“你有医保吗?”

    寸头摇头,紧接着被林弦打晕。林弦仔细的将匕首上的指纹擦掉,然后转身离开。他在夜色里轻笑,委托人的要求很有意思,不能伤到他的脸,却要打断他的腿。活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林弦小时候两次中毒,九死一生。他在忠心老管家的安排下跟着雇佣兵学习格斗技巧,只是为了自己面对暗杀时,多几分活下来的机会。

    月老爷子七十大寿这一天,青姨特地为若微订做了一件名家设计的米白色小礼服,配着一双法国RogerVivier推出的由首席设计师BrunoFrisoni打造的一款名贵的高跟鞋。尖尖的鞋头装饰着镶金水晶鸟,别致美丽。

    青姨端详镜中的若微,微笑那样温柔,小优已经是大姑娘了。

    青姨拿出一支红木匣子,小心翼翼的带上小羊羔皮手套,从匣子里拿出一串蓝宝石白金项链。蓝宝石是完美的梨形,周围镶嵌着一圈钻石。梦幻般奢华。她将蓝宝石项链为若微戴上,这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嫁妆呢。

    若微望着熟悉而陌生的自己,有一种鸠占鹊巢的内疚。镜子里的少女清丽宁静,眼底是幽深的光,仿佛藏着心事。

    青姨满意的打量着若微,我听说,昨晚是沉舟亲自送你过来的。沉舟人品家世都很不错,最难得的是,他还是小优深深迷恋这的人。

    若微侧过头,望着青姨那经过时光打磨越发娴静的脸,青姨、你觉得沉舟很好吗?

    青姨莞尔,当然。他不是那种纨绔子弟,胸中有沟壑,最难得的是,他肯对你用心。你以前心心念念想他多看你一眼,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若微垂下眼帘,眼睫毛仿佛鸟雀的翎毛,长而优美,我只是有些忘记了该怎么去喜欢人。今夜的寿宴,雪梨、林夫人、苏皑皑都会来。

    天敌

    穿着深蓝色手工西服的沉舟坐在车里,看着手机短信,眼中有隐约的杀气。苏皑皑被教训后,并没有被吓坏,反而买凶教训林弦。很显然,她以为活埋她的人是林弦。令沉舟意外的是,西区老大宇蓝终止了与苏皑皑的合同。什么时候,林弦和黑道打上了关系?

    如果换一个场合,沉舟会很欣赏这样狠辣决绝的女人。但是,苏皑皑这样的性子,会对小优造成危险。也许,他应该真的将苏皑皑活埋。

    雪梨在一旁不满的娇嗔,“哥,你在想什么?我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今夜的雪梨穿着有米兰设计师操刀的香槟色小礼服,娇俏可人。她清新妩媚如春日阳光下的黄玫瑰,没人能看出她疯狂的内在。

    沉舟微微一笑,风姿卓越,今天是月老爷子七十大寿,你要乖一点。

    雪梨打量着眼中有着温柔神色的沉舟,眼中有诡异的光波,“哥,你是不是恋爱了?”月小优那个**有什么好?千帆和哥哥居然都喜欢上了她!

    车停在月家祖屋外,泊车小弟乖巧的打开车门,并为贵宾泊车。

    沉舟和雪梨一同走进了祖屋前的园林。园林中的门狭小简洁,清幽静美的境界深藏于园内。一条曲折狭长的夹弄,仿佛一首婉约的词。两面的云墙上又悄然探出的花枝。

    夹弄之后,豁然开朗。花窗装饰了厅堂、栏杆装饰了曲桥,园子又被厅堂与曲桥所装饰。月家祖屋的花圃里,所有的花朵在夕阳里摇曳多姿,燃烧着对黑夜的期待。祖屋的花厅成为了宴会的休息厅。隔着花木,沉舟和雪梨就听到了月茗茗愤怒的尖叫声。

    我是月茗茗。你们居然不让我进去看爷爷!月茗茗的声音里充满怒气。

    不要意思,茗茗小姐,是月老爷特地吩咐他说你已经不是月家的人了。月管家尴尬的回答。

    月茗茗摇摇欲坠,眼色的唇显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她尖声说,一定是月小优那个死丫头吩咐你这么做的,对不对?我才不信爷爷不见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雪梨冷眼旁观。愚蠢的月茗茗,原本他被月老爷子赶走只是少数几个人知道,他这么一闹,只会令她的名声彻底败掉。

    正在这个时候,闻声而来的青衣和若微也出现在了休息厅前。若微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贵妇。之所以似曾相识,是因为这具身体在看到贵妇的瞬间,有极其强烈的厌憎。贵妇眉目如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眼含热泪的茗茗仿佛看到了救星,呜咽着喊了一声“妈,他们欺负我。”

    原来,贵妇就是月小优父亲的情人芳菲,被月家默认的续弦。芳菲一直在国外和月小优的父亲双宿双飞。月小优的父亲得了肺癌的事情,月小优虽然在茗茗嘴里知道,却一直没有告诉月老爷子。今天是月老爷子七十大寿,芳菲不守着病入膏肓的月家长子,突然回过是为了什么?

    芳菲高雅娴静,面容不见一丝怒气,她只是淡淡的吩咐身边的人,带茗茗去我的雅居休息。茗茗还要哭闹,被芳菲的视线淡淡一扫顿时噤声。她乖乖的跟着司机离开月家祖屋。

    芳菲转过头,眼神柔和的看着月小优,小优好久不见,你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月小优淡淡一笑,谢谢夸奖。昔日的月小优就是大喜怒形于色,才被茗茗和芳菲玩弄于鼓掌之间。月小优的亲生父亲才能够将她置之不理,中间多半有芳菲在翻手云覆手雨。冲动倔强的月小优吃了不少闷亏。

    芳菲第一次被月小优用这样平和的态度对待,心中惊异。她不动声色的笑着。心中暗想,果然如姐妹林夫人所说,月小优变得不一样了。月小优大难不死,不仅变得聪明,还学会勾搭男人。天之骄子沉舟居然对月小优动了心思。

    沉舟见到若微,眼中闪过惊艳。眼前的少女已经渐渐有了小女人的妩媚与高贵。

    雪梨看到若微,心中不快。想起哥哥的警告以及她自己的谋算,雪梨僵硬一笑,主动和若微打招呼,小优、好久不见。

    若微抬眼,静静的看着雪梨,不算久,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雪梨心中的火焰被若微点燃,她语调轻柔,说话的内容却极其恶毒,你也是。千帆的死对你没什么影响。我哥哥比千帆有钱有势,你当然不会伤心。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若微,想着千帆为了她甚至甘愿挡刀,雪梨的心就如火焚烧。想着千帆宁愿对自己下毒,令“紫犀”失去成瘾作用,雪梨就心如刀割。复合毒素摧毁了千帆的身体,即使他不被烧死,也活不了几年。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月小优。

    沉舟很诧异雪梨的情绪这么容易波动。她惯于将自己伪装成开朗高贵的千金大小姐,面对若微的时候,却是个十分愚蠢的妒妇。他握紧了雪梨的手,微笑令人沉醉,眼带歉意望着若微。小优抱歉。雪梨精神状况还有一些问题。

    若微垂下眼帘,唇角微扬。雪梨的存在提醒着她内心的仇恨。心中的刺越来越深,令她心底野兽苏醒,嘶吼着。雪梨仰仗着得就是她的沉家大小姐的身份,她最大的依赖就是沉舟。如若有一天,雪梨被沉舟厌弃,她一定痛不欲生。

    若微长长地眼睫毛蝶翘一般轻颤,她该怎么做呢?一次不行,两次或三次,凭借沉舟对她的喜欢,她终会达到目的。若微抬起头来,双眼明亮,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涩,沉舟,我没事。我早就习惯雪梨的风格。

    沉舟心中柔软,他微微点头,带着雪梨走进休息厅。因为若微眼底那些羞涩,心中微微悸动。小优仿佛牵动着他的情绪。

    青姨在若微耳边轻语,你看,好多女孩子都在偷看沉舟呢。

    若微微笑完美无缺,因为,他就像是现实里的王子。神秘的沉舟,有着天人般的外在,极高的智商,令沉家十多年来更加强大。没有人知道,他在暗中还拥有一个地下王国,和妖兽有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