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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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嫡亲兄妹

    冰冰竟是逍遥侯的妹妹。

    风四娘征住:嫡亲的妹妹?

    冰冰道:嫡亲的妹妹。

    风四娘道:你怎么会在那绝崖下的?冰冰的表情更痛苦,黯然道:是我嫡亲的哥哥,把我推下去的。风四娘又征住。

    她已发现这其中必定又有个秘密,一个悲伤而可怕的秘密。

    她不想再问,她不愿伤人的心。

    可是冰冰却在问她:你一定在奇怪,他为什么要推我下去?风四娘点头,于是冰冰就说出了她那段悲惨而可怕的秘密。

    我是他最小的妹妹,我生下来时,他已成人,自从我一生下来,他就在恨我。因为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是畸形的侏儒,而且除了他之外,都已夭折。但我却是个正常的人,所以他恨我、嫉妒我,这种感情。你们想必能理解的。幸好那时我母亲还没死,所以我总算活了下来。我母亲死时,也再三嘱咐他,要他好好地待我,我母亲还告诉他,他若敢伤害我,那么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心里虽然恨我,总算还没有亏待我,因为他什么都不怕,但却很怕鬼,他始终相信人死了之后,还有鬼魂的。这也是个秘密,除了我之外,只怕也没有别人知道。——常做亏心事的人,总是怕鬼的,这道理风四娘也明白。

    冰冰喝了杯酒,情绪才稳定下来,接着又说下去;他供养我衣食无缺,但是却从不许我过问他的事,我是他的妹妹,当然也不敢去问。我只知道近年来每到端午前后,总会有很多人来找他。这些人每个都是蒙着脸来的,行踪很神秘,他们看见我也并不在意,说不定以为我也是哥哥的姬妄之一。因为我哥从不愿别人知道,他有我这么样一个妹妹。——所以风四娘也不知道。

    冰冰接着道:他当然不会告诉我这些人是谁,也不会告诉我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可是我见得多了,已隐约猜到,他们必定是在进行一个很大的阴谋,这些蒙着脸来找他的人,必定就是他已收买了的党羽。我知道他一向有一种野心,想控制江湖中所有的人。但我总认为那只不过是种可笑的幻想,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真地控制江湖的,以前的那些武林盟主,也只不过是徒拥虚名而已。可是他自己却很认真,而且还好像已有了个特别的法子,所以那些蒙着脸来参加秘密集会的人,也一年比一年多。两年前的端午时,来的人更多,他的神情也显得特别兴奋,我在无意间听见他在喃喃自语,说是天下英雄,已有一半人入了他的谷中。到了晚上,所有的人全都在后山的一个秘密洞穴中集会。这也是他们的惯例,每年他们进去之后。都要在那山洞里逗留两三天。他们也是人,当然也要饮食,所以每天都得有人送食物和酒进去,这差事一向是由几个又聋又瞎的人负责的。那年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想进去看看,被他收买了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于是我就乘他们送东西进去时,也穿上他们同样的衣服,混在他们中问。我也学过一点易容术,自以为扮得很像了。谁知他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可是我也总算看见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因为他们一进了山洞,就将蒙在脸上的黑巾取下,我虽然只匆匆看了一遍,却已将他们大多数人的面貌都记了下来,我从小就有这种本事。——逍遥侯自己,也是个过目不忘的绝顶聪明人。

    冰冰又道:我以为他发现了我之后,一定会大发脾气,谁知道他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而且第二天居然还约我到后山去,说是带我去逛逛。我当然很高兴,因为我始终都希望他能像别人的哥哥一样对待我。所以我还特别打扮得漂亮些,跟着他一起到了后山,也就是那杀人崖。到了那里,他就变了脸,说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说我太多事。我以为他最多只不过骂我一顿而已,因为他们的秘密,我还是一点也不知道,就算记下了一些人的容貌,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后来告诉我,那些人全是武林极有身份的人,不是威镇一方的大侠,就是名门大派的掌门,也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些人己成了他的党羽,绝不能让任何人坏了他的大事。我答应他,绝不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可是他……他却乘我不留意时,将我推了下去,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无论谁掉下去,都一定会粉身碎骨的,我做梦也想不到我嫡亲的哥哥,会对我下这种毒手。说到这里,冰冰的眼圈己红了,眼泪已慢慢流下面颊。

    风四娘也不禁叹息,说道:可是你并没有死。冰冰道:那只因为我的运气实在好。

    那天我特别打扮过,穿的是件刚做好的大裙子,是用一种刚上市的织绵缎做的,质料特别结实,裙子又做得特别大。我掉下来的时候,裙子居然兜住了风,所以我下坠时就慢了很多,所以我才有机会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棵小树。那棵树虽然也承受不住我的下坠之力,虽然也断了。可是我总算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而且经过这一挡,我落得当然更慢。峭壁上当然也不止那一棵树,所以我又抓住了另外一棵。这次我的下坠之力已小了很多,那棵树居然托住了我。但那时我已差不多落到谷底了,下面是一片荒地和沼泽,除了一些荆棘杂树和被他推下去的死人白骨外,什么也没有,无论谁也休想在那种地方活下去。山谷四周,都是刀削般的峭壁,石缝中虽然也长着些树木葛藤,但就算是猿猴,想从下面爬上来,也难如登天。幸好那些被他击落的死人身上,还带着兵器,我就用他们的兵器,在峭壁上挖出一个洞来,作为我的落脚之处。可是,那地方的石壁比铁还硬,我每天最多也只不过能挖出二三十个洞来,而且到后来挖得越来越少。因为每天晚上,我还是要爬到谷底去歇夜,第二天早上再爬上去挖,越到后来,上上下下花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何况谷底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我每天只能吃一点树皮革叶,喝一点沼泽里的泥水,所以到了后来,我的力气也越来越弱了。这样子挖了两个多月,我只不过才能到达山腰,眼见着再也没法子支持下去了,谁知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他在上面的说话的声音。那时我正在山腰上,所以才能听见他的声音,我希望他还能念一点兄妹之情,把我救上去。我就用尽全身力气,喊他的名字…

    后来的事,不用她再说,风四娘也可以想到了。

    逍遥侯当然做梦也想不到她还活着,所以听见她的呼声,才会认为是冤魂索命。

    等他掉下去后,萧十一郎当然忍不住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呼唤,看到峭壁上有个人后,当然就会想法将她救上来。

    萧十一郎黯然道:我救她上来的时候,她实在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我甚至连她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看不出。冰冰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机凛凛地打了寒噤。

    那两个多月怎么过的,现在她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萧十一郎道:那时我只知道一件事,我这条命,是被她救回来的,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让她活下去。那时她实在已是九死一生,奄奄一息,要让她活下去,当然不是件容易事。

    甭十一郎道:为了要救她的命,我一定要先找到个大夫,所以我并没有从原路退回,就在山后抄小路下了山。风四娘叹道:所以沈壁君沿着那条路找你时,才没有找到你。这难道就是命运?

    命运的安排,为什么总是如此奇怪?又如此残酷?

    冰冰忍住了泪,嫣然一笑,道:无论如何,我现在总算活着,你也没有死。萧十一郎看着她,眼睛里又露出了那种怜悯悲伤的表情,勉强笑道,好人才不长命,像我这种人,想死也死不了。冰冰柔声道:好人若真的不长命,你只怕就早已死了,我这-生中,从来也没有看见过-个比你更好的人。风四娘终于承认:这么样看来,他的确还不算太坏。冰冰道:那位点苍的掌门谢天石,就是那天我在山洞里看见的那些人中的一个。风四娘皱眉道:难道他早己被逍遥侯收买了?冰冰点点头,道:我保证我绝不会认错的。风四娘道:伯仲双侠欧阳兄弟,也都是逍遥侯的党羽?冰冰又点点头,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天我在那山洞里看见的人,竟真的全都是别人心目中了不起的大侠客,大好人。风四娘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要分辨一个人的善恶,看来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冰冰道:现在我哥哥虽已死了,可是这个秘密的组织并没有瓦解。风四娘道:哦?

    冰冰道:因为后来我们在一个垂死的人嘴里,又听到了个消息。风四娘道:什么消息T冰冰道:我哥哥死了后,又有个人出来接替了他的地位。风四娘道:这个人是谁2冰冰道:不知道。风四娘道:问不出来?

    冰冰道:就连他们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来历。凤四娘道:他们既然全都是极有地位的人,为什么会甘心服从这个人的命令?冰冰道:因为这个人非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抓住了他们的把柄。风四娘道:什么把柄?

    冰冰道:他们的把柄本来只有我哥哥一个人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落人这个人手里?风四娘道: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冰冰道:绝不知道。

    风四娘道:难道这个人也跟逍遥侯有极深的关系?难道逍遥侯生前就已将这秘密告诉了他?这些问题当然没有人能回答。

    冰冰道:我只知道我哥哥要进行的那件阴谋,现在还是在继续进行,那个人显然也跟我哥哥一样,显然也想控制江湖,像神一样主宰别人的命运。风四娘道:所以你只要看见那天你在那山洞里看见过的人,你就要萧十一郎挖出他的眼睛来?冰冰点点头,道:因为我知道那些人全都该死,他们若是全都死了,别人才能过太平日予。风四娘看着萧十一郎,道:所以你说你本该杀了他们的。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现在你总算明白了。风四娘道:但别人却不明白,所以别人都认为你己变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恶贼。萧十一郎淡淡道:大盗萧十-郎,本来就是个恶贼,这本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风四娘道:你为什么不当众揭穿他们的秘密,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本就该死?萧十一郎道:因为他们是大侠,我却是大盗,大盗说出来的话,又有谁会相信?他又笑了笑,慢慢地接着道:何况,我这一生中做的事,本就不要别人了解,更不要人同情,萧十一郎岂非本就是个我行我素、不顾一切的人。他虽然在笑,却笑得说不出的凄凉。

    风四娘看着他,就好像又看见了一匹狼,一匹孤独、寂寞、寒冷、饥饿的狼,在冰天雪地里,为了自己的生命在独自挣扎。

    但世上却没有一个人会伸出手扶他一把,每个人都只想踢他一脚,踢死他。

    风四娘每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心里都好像有根针在刺着。

    萧十一郎并没有变,萧十一朗还是萧十一朗。

    狼和羊一样,一样是生命,一样有权生存,也一样有权为了自己的生存挣扎奋斗。

    狼虽然没有羊温顺,但对自己的伴侣,却远比羊更忠实。

    甚至比人更忠实。

    可是天地虽大,为什么偏偏不能给它们一个容身之处。

    风四娘喝下杯苦酒,仿佛又听见了萧十一朗那凄凉而悲锵的歌声。

    她放下酒杯,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总是喜欢哼的那首牧歌?萧十一郎当然记得。

    风四娘道:直到我懂得它其中的意思后,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它。萧十一郎道:哦?

    风四娘说道:因为你自己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匹狼,因为你觉得世上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狼的寂寞和孤独。甭十一郎没有开口。

    他正在喝酒,苦酒。

    风四娘忽然笑了笑,道:你现在就算还是只狼,也不是只普通的狼了。萧十一郎勉强笑了笑,道:我现在是只什么样的狼?风四娘道:百万富狼。

    萧十一郎大笑;百万富狼?

    他觉得这名字实在滑稽。

    风四娘没有笑,道:百万富狠和别的狼也许有一点最大的不同。萧十一朗忍不住问:什么不同?

    风四娘冷冷道:百万富狼对自己的伴侣,并不忠实。萧十一郎也不笑了。

    他当然已明白风四娘的意思。

    冰冰忽然站起来,笑道:我很少喝酒,现在我的头已在发晕。她笑碍仿佛有些勉强:你们是好朋友,一定有很多话要聊的。我先回去好不好?风四娘道:好。

    她一向不是个虚伪的人,她的确希望能跟萧十一郎单独聊聊。

    萧十一郎也只有点点头。

    看着冰冰一个人走出去,走人黑暗中,他眼睛里又露出种说不出的关切怜悯之意。

    风四娘冷冷道:你用不着替她担心,逍遥侯的妹妹,一定能照顾自己的。冰冰当然能照顾自己。

    一个人若是在杀人崖下的万丈绝谷中还能生存下来,那么,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一定能照顾自己的。

    何况,他们在这城里也有座很豪华的宅邸。

    可是,出不知为了什么,萧十一郎却还是显得有点不放心。

    风四娘盯着他,板着脸道,她救了你,你当然要报答,却也不必做得太过份。萧十一郎苦笑道:我做得太过份?

    风四娘道:至少你不必为了她的一句话,就硬要将别人耳环摘下来。萧十一朗叹道:看来那实在好像做得有点太过份,可是我这么样对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风四娘道:有什么原因?

    萧十一郎想说出来,又忍住,他好像并不是不愿说。而是不忍说。

    风四娘道:无论你是为了什么,至少也不该因为她而忘了沈壁君。一提起沈壁君这名字,萧十一朗的心又像是在被针刺着:我……我并没有忘记她。风四娘说道:可是你直到现在,还没有问起过她。萧十-郎紧握着空杯,脸色已痛苦而苍白,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有些话,我本不愿说的。风四娘道: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活不能说?萧十一郎道:没有,在你面前,我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所以我才要再问你,我做了什么事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那样子对我?风四娘道:她怎么样对你了?

    萧十一郎冷笑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你难道没有看见?在那牡丹楼上,她是怎么样对我的?她简直就好像把我看成了一条毒蛇。‘波”的一声,酒杯已被他捏碎了,酒杯的碎片,刺入他肉里,割得他满手都是血。

    可是他却似一点也不觉得疼。

    因为他心里的痛苦更强烈。

    就算砍下他一只手来,也不会令他觉得如此痛苦。

    风四娘看着他,却仿佛很惊讶,仿佛想不到他还能为沈壁君如此痛苦。

    过了很久.萧十一郎才慢慢地接着道:“她既那样对我,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风四娘道;“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对你?”

    萧十一郎说道:“我只知道那绝不是别人强迫她的。”

    风四娘道:“那的确不是别人强迫她的,可是,你若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手挽着手走上去,若看见她为了那男人,去做你为冰冰做的那些事,你会怎么样对她?”

    萧十一郎道:“可是我那么样对冰冰,只不过是为了……”

    这句话又没有说完,他好像很怕将这句话说出口。

    风四娘却不肯放松,立刻追问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十一郎脸色又变得很悲伤,终于道:“我事事迁就她,只要她喜欢的,我总想法子去替她做,那只不过因为她已活不长了。”

    风四娘征佐。

    萧十一郎道:“她在那绝谷中,受的折磨太可怕,而且还中了毒,我虽然想尽了千方百计,还是解不了那种毒,只能勉强将毒性逼住,可是……”他将壶中的酒全都喝了下去,黯然地道:“她还是最多也只不过还能活三年,现在已过了两年多,现在她的寿命,最多也不过剩下七八个月了,甚至可能是七八天”

    风四娘道:“难道……难道她中的毒已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

    萧十—郎点点头。

    风四始怔在那里,心里也觉得很难受。

    她已惭渐开始喜欢那女孩子。

    一个冰雪聪明、花样年华的美丽少女,却已随时随地都可能倒下去。

    这实在是件令人悲伤惋惜的事。

    萧十一朗缓缓道:“无论你们怎样看,无论你们怎么想,我跟她之间,直到现在还是纯洁的,因为我不愿做一点伤害沈壁君的事,她也不愿我做。”风四娘心里也在刺痛着,她忽然觉得刚才本不该要冰冰走的。

    她现在终于已完全了解萧十一郎的情感和痛苦。

    她忽然觉得还是只有沈壁君,才是真正幸福的,因为,无论她的遭遇多么悲惨,这世上总算还有萧十一郎这么样一个人,这么样对她。

    “我呢?”

    风四娘又喝了杯酒,轻轻道:“我若是你,我也会这么样做的,可是,你若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沈壁君又怎么会知道?”

    萧十一郎道:“她若真的了解我对她的情感,就不该怀疑我,何况……”他又握紧双拳,接着道:“她本来就是为了要找连城壁才来的,只有连城壁,才是她……她真正关心的人,我又算什么7”

    风四娘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找连城壁来的?”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有人告诉了我。”

    风四娘道:“谁?谁告诉你的?”

    萧十一郎道:“花如玉。”

    风四娘突然冷笑,道:“你相信他的话?你若真的了解沈壁君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要相信别人的话,反面怀疑她?’萧十一朗也怔住。

    风四娘道;“你们为什么总是只顾着想自己的痛苦,却忘了对方也有他的苦衷,你们为什么总是要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策十一郎不能回答。

    难道这就是爱情?

    难道爱情中真的永远也无法避免猜疑和嫉妒?

    风四娘叹道:“无论你怎么看,无论你怎么想,我现在告诉你,她并不是为了别人来的,是为了你,她真正关心的,也只有你。”

    ——她自己岂非也一样是为了他来的?她唯一关心的人,岂非也是萧十一郎?

    ——她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却帮着别人解释?

    ——萧十一郎若真的能与沈壁君结合,她岂非更痛苦终生?

    风四娘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伟大的人。

    但他却不知道,她这种真挚无私的情感,却已不但伟大,甚至己接近神圣。

    萧十一郎忽然拉住她的手,道:“你知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风四娘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她是被人救走的。”

    萧十一郎道:“被谁救走的?”

    风四娘道:“那个人本来是花如玉的马车夫,好像叫白老大。”

    萧十一郎道:“花如玉的车夫,为什么要冒险去救她?”

    风四娘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只要能找到她,所有的事就全都可以明白了。”萧十—郎跳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风四娘笑了笑,笑得有点酸酸的:“你至少也该等我吃完这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