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么?别开玩笑!”
我立刻把匕首收了起来,警觉的看着他。
“我们真的没时间了,好吧,我说快点,你仔细听。”华丰说完,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刚才这根骨刺给了我提示,加上这里诡异的经历,我推测,我们既是死了,也是活着。”
“既是死了,也是活着?”
我小声嘀咕,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玩意儿,你说非生非死再加个跳出五行不在三界,那我还相信,毕竟我还知道孙悟空,可他却告诉我,既是生也是死。
“没错,情况就是这样。”华丰十分笃定的点头。
“你这不是瞎扯淡吗?人要么死了,要么活着,哪儿有半死半活的。”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植物人吧,那不就是脑死亡,但是身体还活着吗?或许我们的情况就是植物人的那种情况。”
看着华丰满脸肯定的说出这番话,脸上还颇有些得意的神情,我真想把他腰上的骨刺再狠狠的捅进去几分“我懒得跟你这个疯子解释,如果是植物人,那肯定就不能动弹了,还轮得到我跟你在这儿耍猴戏一样来回跑?”
“人如果成了植物人之后,你觉得他的大脑就真的是一片混沌了吗?你就没想过他或许活在自己的梦中?”
华丰这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外人看来,或许植物人已经变得跟这个名词一样相当于一株植物了,可人的思维是没办法窥探的,谁能保证这植物人不会做梦呢?又或许他们只是做了一个比常人更难醒过来的梦而已。
“你真是天才,我们以后出去,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哲学家、生物学家、物理学家、梦想家。。。”
我把脑子里所有带家字的都给他念了一遍,他立刻摆手打断我“行了行了,真的没时间墨迹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像处在一个无法自主醒过来的梦魇,我认为,可以通过刺激身体来暗示自己的大脑,最直接的就是用肉体的痛苦达到这个效果。”
“你歇菜吧,你身上插了那么粗一根骨刺都没把你刺激醒,难不成你的法子是一刀一刀将自己凌迟?根本就不现实,这里体会不到痛。”
“错了,痛觉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你察觉到痛了之后才会知道自己受伤了或者有危险了,这里感觉不到的痛应该是突如其来的剧痛,刚才我们的耳光就能证明这点,只要不危及生命,就能感觉到,而我们只需要慢慢加深这种肉体上的痛,达到某个临界点,我们就一定能醒来。”
华丰说完这些,不等我反应,一把夺过我腰里的匕首“你看着。”
话音未落,他立刻扯开了自己的上衣,用刀尖慢慢的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刚开始只是一个红点,随着刀身的没入,那个红点变成了红线,最后变成了一条红色的裂缝。
我已经看呆了,整个人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华丰嘴唇都咬出了血,黄豆大的汗珠立刻从额头滚落下来,他用尽全力的咬紧牙关,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
最后,那种难以承受的剧痛让他银牙一松,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再然后,他竟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眼前的这一幕虽然只有几秒,可我却觉得过了几个世纪,我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脑子来来回回全是刚才华丰把匕首捅向自己胸膛的画面。
看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地方,我整个人都崩溃了,华丰是真如他所说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还是彻底死透烟消云散了,这个或许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怎么办?我也要对自己如此残忍吗?会不会还有别的法子?如果真这么做了,迎接我的是彻底的死亡,还是获得重生?
从华丰刀尖刺到自己皮肤的那一霎那开始,我的脑子就一片空白,我从没想过会有人对自己这么狠,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沉入梦魇。
我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白骨山,或许这些人也是跟我这样的情况一样,陷入如此境地,满怀绝望活活熬死,我也要加入他们吗?
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脑子里想起老道士对我讲过的这句话,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立刻捡起匕首拉开衣襟就想学着华丰的样子刺进去。
可冰冷的刀尖触碰到胸膛的一刹那,我就怂了,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反正他妈的都是死,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想着,我闭上眼睛,把刀尖推进了自己的胸膛。
我根本不知道当时还能有什么感受,脑子里的所有的神经似乎都被痛占据了,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似乎有几个人影对我说着什么。
“方杰!方杰。。。”
这是华丰的声音,不管是死是活,总算还有这小子陪。
“杰哥!”
柳眉?!这是柳眉的声音!我立刻睁大了双眼,艰难的把头挪了挪,一个模糊的女人进入了我的视野,慢慢的眼里的图像清晰起来,真的是她!
“咳咳。。。”我想问她怎么出现在这里,不过心中明显差了一口气,只能干咳两声。
“你先别说话,休息休息。”万金宏的老脸也印在了我的眼里,他用手摸了摸我脖子,转头看着柳眉和华丰“情况比较稳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先在这里休息。”
我想要看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可眼皮不争气的垂了下来,之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冻醒的,地面的温度让我感觉骨髓里都结了冰,我睁开眼之后,发现柳眉坐在我旁边靠着打盹,而万金宏和华丰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想坐起来,但是四肢还很重,于是清了清嗓子“咳咳。。。柳眉,柳眉!”
柳眉听到我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杰哥,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
看着她赤红的眼眶,我就知道她肯定为了照顾我没休息好,我心里一热,笑着对她说“无碍,就是身子还有点软,他们人呢?”
柳眉转过头望了望“教官和华丰去找吃的了,豺狗他们巡视附近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心中有些讶异“你们把豺狗他们救下来了?”
虽然柳眉和万金宏身手十分了得,可奈何那些怪手以数量碾压,人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四只手去敌上百只手了,于是我问她“你们怎么做的,那些怪手数量那么多。”
柳眉居然也露出一脸疑惑“其实,他们也不算是我们救下的,等我们追过去的时候,那些怪手就已经死光了。”
我突然想起跟华丰之前检查过的那些怪手,于是问道“是不是那些怪手都没有伤痕,好像是自己死的?”
柳眉沉着头仔细想了想“恩。。。好像是这样,那些怪手确实都没有伤痕,莫名其妙的全都死了,而且好像都是同时死的,非常奇怪。”
同一时刻,同时死亡吗?难道这些怪手中了什么病毒?
我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那些怪手死了就死了,至少不会再来袭击我们,这倒是省事不少。
“方兄,醒啦!”华丰的声音从我头顶方向飘了过来,我侧过身子一看,他提着两只不知道什么的动物朝我们走了过来。
万金宏也紧随其后,手里也提着东西,他看着我说“可以啊,小伙子,你和华丰的遭遇我都听他说了,想不到你还有这么爷们的一面。”
我心中苦涩,想起之前那种近乎疯狂的自残,心中还有些胆寒,如果华丰的判断是错误的,那可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说实在,我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我和华丰又是怎么进到那种梦魇的,这里又是哪里?”
我的问题如连珠炮弹轰向了众人,万金宏接过华丰手里的动物晃了晃,对他说“你跟他讲讲,我去把这些东西变成粮食。”
华丰走过来,蹲在我面前“其实这个事情说来有些话长,我先从我们为什么会进入那种梦魇说起。”
华丰告诉我,当初我们掉下去之后的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一直到我第一次踢到那块石板开始。
我踢到石板的那一刻,我和华丰当时应该立刻就被那块石板拉入了梦魇,整个过程没有一丝过渡,或许有我们也没能发现,正因为实在梦魇,我们整个人都处在假死的状态,梦中的一切既真实又不真实,就像碎了的灯泡会复原,又像是无论我们如何想尽方法离开那个地方,都会被重新拉回到原点。
听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就像是有人帮我们做了一个噩梦,而那个人,居然是块石板?”
“没错,就是这样,那块石板应该蕴含了某种力量,这种力量能让人陷入无止境的昏迷,而且这种昏迷无法通过外力让人清醒,柳眉他们在我们没醒的时候,已经尝试过用各种方法,可是都没效果,你看。”
华丰说着,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指尖“连指尖的疼痛都没办法把我们从哪个梦魇中拉回来。”
我感到一阵后怕,这种梦魇只能从里面清醒,可又有多少能能够分清梦和现实。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