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命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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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死亡游戏 第十章 独眼恶鬼

    江苏地跨长江、淮河,京杭运河从中穿过,为中国古时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夏朝隶属九州中的徐州和扬州,江苏人渊源于南蛮的河姆度氏族之旁支,素以勤恳,淳朴,刚毅,聪慧著称。

    因江苏地处淮河下游,东濒黄海,北接山东,难攻易守,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宋元时期分属江南东路、两浙路、淮南东路、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

    而后宋室南渡,宋金本多对峙,金人据有淮北,南宋则据有江南和淮南。

    直至近大清康熙六年,起分江南省为江苏,安徽二省,江苏省辖江宁府、苏州府、徐州府、常州府、镇江府、松江府、扬州府、淮安府,两江总督署驻南京,江苏巡抚衙门驻苏州。此为江苏建省之始,取江宁、苏州二府的首字而得名,简称其“苏”。

    清早期江湖门派林立,庙堂内外江湖势力亦是盘根错节,独独丐帮特立独行,兀自清高于庙堂朝弄之外,游散于酒坊小肆之间。

    到了清末民国初期,天下动乱,纷争不休,盛极一时的帮派却是大多覆灭,亦或被招安或是隐世,未曾流连于朝宇的丐帮倒是幸存下来......

    后来民末建初,不料丐帮却是是未曾张扬,反而反其道而行纷纷选择避世,江苏句容有一分支名为显三门,三门老一辈动乱时匆匆派选新一任门事,也未及教导其为人之道,行财之方便去了,新门事每日艰难度日,其帮众也大多是因难以生存又常慕丐帮名头而选择加入其中,显三门存粮无济无路可走之下,新门事狗急跳墙便选择行那打家劫舍,鸡鸣狗盗之土匪行径,却不曾想乱世之中此法反而使其日子过得滋滋润润,每日大酒大肉,在这个多数人都是瘦骨嶙柴的时代,显三门的几位帮主却是个个脑满肠肥。

    就连那显三门的门众也是结帮跟团,拦路断财,夺门杀人,打家劫舍活的好不畅快......

    到建国后国家全面严整,显三门才开始收敛一些,不过这时候显三门势力早已遍布江苏上下,甚至有些已然沿江下淮,一些打着乞讨名头的帮派组织如雨后春笋般慢慢涌现出来......

    人都是长着脑袋的,历史在发展的同时,那些靠着寄生的蛭虫也会不断汲取宿主的养分成长。

    显三门到建国后几十年时间俨然早已发展成为一个等级森严,纪律严明,上下分布错杂,且从不缺智囊人物的犯罪集团,不明着抢可以暗着偷,不正面夺可以背地骗,不当众劫可以身后拐......

    火车站往往不缺一些缺胳膊断腿的乞讨者,以及抱团行骗之人,若是行骗不成便将你引至无人拐角威逼强抢,分明于怀中揣着的钱包待寻时却不见踪迹,人多拥挤之时手中牵着的子女却恍然失踪,不知大家是否见过或听长辈说过......

    而此时,位于江苏句容某桥洞之下的一位跛脚少年蹲在一口没有把手的破旧铁锅旁忙碌着......

    他用捡来的火机,废报纸,还有早已晒干的烂柴轻松引起了火,而后把捡来的牛肉汤以及适量水倒入挂在支架上的锅中后又将面下入,少年呼了口气,伸手抹了下头上细密的汗水,呆愣站起身想道:“弟弟,是哥对不住你,没带你过上好日子,今天大概是哥哥最后一次为你做饭了,以后你要坚强起来,起码,为你自己......活下去......”

    “五百块钱,对于这种每日乞讨为生的残疾孩子而言的确是不小的负担,说到存余更是不可能,其早已被组织勒索舔噬的一干二净,这孩子另一条腿估摸便是没有完成规定任务而被打断,对其而言,一天之内讨来五百块钱,简直就是个玩笑......”立于一旁的张凡冷眼看着这一切。

    少年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一些,而后盛了一碗面放在地上,轻手轻脚的拍了拍躺在一堆烂席盖着破单子,脸色疲弱明显泛有蜡黄之色的弟弟。

    “元子,起了,今天你老哥运气好,弄着不少好东西,呵呵,你闻闻看这是什么......”说着他把地上盛着面条的碗端了起来。

    被叫做元子的男孩儿疲惫的睁开双眼,抽了抽鼻子。

    “哥......你回来了,我......我不饿,你...又随便捡点东西吃了?你再这样......我以后宁可饿死......”小男孩微微皱眉道

    “嘿,说啥呢!”说着便从怀里掏出用塑料袋包裹着的馒头。

    “好家伙,你哥我路上买了四个馍,刚巧有点饿,这不,刚吃了俩馒头大半碗牛肉汤儿,这些都是我给你留的,再不吃我连你那一份也端了啊!”

    “我......”

    “我啥我......不贫了,赶紧吃,早点养好身体你哥我也不操心了不是......”

    “哥......你真吃过了?......”

    “真的!你哥啥时候骗过你?!”

    ......

    看到弟弟吃起了饭,少年才吁出一口气,兀自盘坐在河边,一个人发愣。张凡这时候才打量起少年的相貌,黑不溜秋长时间没洗过的脸庞在月色下倒是显出一丝刚毅的轮廓,一对双目也是黑白分明,不过身材也还是那副皮包骨的消瘦身材......

    ......

    就这样少年一直盘腿坐了一夜,当第二天清晨第一束光破开云层洒下之时,少年猛然睁开双眼,乍然间微眯着的两眼却是精光外放,倒不觉吓了张凡一跳,而后少年哈了一口气,独自比划了一顿非常别扭的拳,直到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后一个人立在原地独自叩齿,过了一会儿又有规律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拿起讨饭的破碗望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弟弟,开始了一日的行程。

    张凡依旧好奇的跟在其身后,只见他一瘸一拐的再次回到昨日倚坐的天桥,将碗放在地上,对着路过的行人拱了拱手用带着虚弱又强装出的中气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浪费大家两分钟时间,劳烦听我一言,还望大家不厌忧扰,不胜感激!......小子自幼父母双亡,全靠乡邻接济才能活到现在,如今因家乡突发旱灾民不聊生!小子不愿再为累赘便出来讨生活,却不想天生残疾,人也长得丑没文化没学历没关系,连打工都没人要!无奈之下只好卖艺讨生,还望乡亲父老们看的高兴就随便赏俩子,不高兴就当瞅个乐子.......献丑了!”

    “嘿,这小子说话挺有意思哈,文绉绉的......”

    “别是个骗子吧......”

    “哎呦,看样儿还真像个瘸子,这年头人家卖艺又能骗你几毛钱?别整的自己黑看谁都是黑的行不。”

    “就是,人家都说了看的高兴随便给俩,不高兴你自便呗。”

    “看这样儿估摸也才十三四岁,才这么大点就......哎,可怜娃儿啊。”

    “看见没?看见没?!跟人家好好学学,人家才这么大点就这么懂事儿,你再看看你......”

    ......

    围观的路人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少年大略扫视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断喝一声“哈!”一拳崩出,围观路人顿时让开空间纷纷注视,只见少年左脚左拳于前,右脚盘于身后,虎口攥握一手转拳骤然打出,带出一阵风响。而后一个进步,左脚向前蹚而进,右脚托着跟步,猛然一个转胯,扭腰一个手肘打出!刚好打在早已备好的木板上,只听咔的一声!约小半个指肚的木板断然而裂......

    “好!”

    “好!”

    “哎呦,这可不得了啊,这木板我看可不薄啊,不是假的吧?”

    “呵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这......这怎么这么像半步崩拳呢,我还学过年把,可是看着怎么有点别扭呢?”一个虎背熊腰的赤膊汉子愕然沉思后道。

    “老哥,你看着挺壮实啊,学过功夫?”

    “咋的!不信咱俩过两手试试?”赤膊汉子一双怒目瞪着一个瘦猴青年道。

    “大哥,我错了,小弟就开一玩笑,别当真哈......”

    少年看到路人的反应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颇为满意,而后拿起断裂的木板对着赤膊大汉道:“这位大叔,不知可否麻烦上前一验真假?”

    赤膊大汉傲道“小伙儿,你真让我验?别等会儿砸了自己的招牌......”

    “没事儿,大叔,你且看过再议不迟。”少年平静道。

    “哟呵,还挺狂......”赤膊大汉说道间几步跨出,迈步四平八稳,迅疾如风,待到少年面前劈手夺过半块木板,只听哗的一声!一拳捯在木板上,半块木板只是裂了几条缝隙......大汉眉头一皱,冷喝一声又是一掌劈出,半块木板顿时四分五裂,大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少年平声道:“小子,这木板的确是真的,我看你气虚身浮,脚步不稳,而且还是个瘸子,不过不是先天瘸的吧?”

    少年呼吸顿时乱了一拍,不动声色的道:“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称呼都换了?呵...无碍,不过......我看你印堂灰暗,山梁俊高却带着易变之相,眉内藏痣,不过却是瞳仁乌明,耳根窜阴......可惜,可惜,你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也罢......之后咱们或许还会再见的......”赤膊大汉扫了一眼少年后却是盯着少年身后六尺说道......

    张陌看到大汉诡异的举动情绪倒是波动了一下,不过没过多久便又回转,且不论此人能否看到自己,即便能看到那又如何?既早已如此厌烦人世,一切亦不过尔矣......

    少年诧异的看着赤膊大汉,而后却缓缓道:“多谢,不劳费心......”

    赤膊大汉踏步而出,朗声对着众人道:“大家放心啊......说句不怕摔脸子的话,我也是有俩底子的人!我这两下子才能拍碎,我看这小子有两手......”说着便掏出了一张红钞放在张陌碗里。

    “嘿嘿,我也不多放,省的大伙说我是托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过......恐怕......不该你躲的,你也躲不掉啊......”说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便缓步没入人群之中......

    “这人看着这么壮怕是真有两手,看来板儿还真是真的......”

    “可不嘛,那汉子拍了两下拍烂,那小娃儿一下便拍裂了,佩服,佩服啊!”

    ......

    说道间众人大声叫好,纷纷掏出零钱丢入破碗之中

    事实上只是将原大木板拍为两半相较将半块木板拍的四分五裂要简单的多,不过在场观众却是不会在意这些......

    少年不假思索,而后浑不在意般抱拳朗声道“多谢大家于百忙之中在此捧场,小子必当不负诸位厚望,且看!”

    只见他拳脚不停,一双寸肘舞的虎虎生风,随后忽而引声唱起......

    “吁......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其前手勾挂于前,后手发力断崩,左脚微迈于前蹚而进,右脚半屈其后,骤然间便是三拳崩出,拳影分明。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少年继而又出空手持樽,半步微靠之作,惆怅黯醉之色一目了然。

    身旁路人渐渐入戏......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右拳内拧向前轰出,虎口朝上,双目乍然圆睁,恰似精光外放,一脚转蹚半蹬而出,丝毫不顾忌瘸腿般扭腰一记侧踏!

    “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其悠悠吟唱绵绵不绝,却又不失中气,听者怡然渐入佳境......

    ......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忧郁之色似遍布其身,其复若手持玉琼般,抬头望天,虎掌半握,一饮而尽,而后顺步叠前,拗步欺贴而上,右拳猛地抽出......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其吟唱间肘接拳舞,其音一压一韵,跌宕起伏,围观者似身入其中,无不叫好。

    少年舞罢,鞠身长躬后道“多谢各位父老抬举,小子能有今日全凭诸位,来日必不敢忘,暂就到此罢,若是今后得闲还会再来,感激不尽!”

    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显然还在回味之中,少年言毕方才缓过来劲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好!哎,这真是少年才俊,少年才俊啊,小小年纪舞的一手好拳,人也这么稳重,我家孩儿要有这么懂事那我就省心多了......”

    “这...这孩子真是残疾人?......”

    “别的不说,你看看人家虽是身残,但却志坚,想想咱,呵呵,是身残志也残咯......”

    “诶,你说谁呢。”

    “别臭摆了,没看人家还在哪站这呢吗...”

    一些有眼色的早已掏出一些零碎丢入地上破碗中,而后叫好几声,说两句场面话便纷纷离场了......

    “嗨,埋汰人呢不是?都掏这么点,我也看了半天了,这社会啊,挣钱都不容易,小伙儿,拿着吧......”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从钱包掏出几张红票子上前塞给少年......

    ......

    少年默然看着慢慢散开的人群,转身蹲下捡起破碗早已盛不下的满地零钱,而后缓缓将其丢入一包麻袋中......

    “八百三十七,还凑合,呵呵......”少年撇了撇嘴角,脸上却露出痛苦的神色,自己其实早下了硬功,瘸腿伤处绑了一块木板,宽大的裤腿遮盖下,反倒不是多么显眼,强撑着表演完,如此才讨得百来块钱......

    言罢,少年便离开此处找到一个无人角落靠墙坐下,掀开裤筒解下紧紧捆在腿上的固板,嘶......少年看着淤紫且肿胀一圈的腿只是无奈叹了几口气,便缓缓撑墙起身托着坡脚一瘸一拐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