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景证明了刚刚摄影师说的两个事实都对。
一个是，能带出来齐晟这样的男艺人，说明这个Ray能力真的很强，也说明他是星宇里面很资深很厉害的角色，自己能被分到他名下，确实是陈墨特殊的照顾。
而另一个事实是，这个Ray真的很宠自己的艺人，很舍得为艺人铺路。用自己手底下艺人正在代言的服装品牌，来包装名不见经传的自己，确实很让白鸽感动。
而Ray还在继续寒暄。不过他的寒暄听不出没话找话和虚情假意，就是那种明知道是场面话，还让人乐呵呵地听下去的那种。
约完了服装，Ray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Elvis，是我疏于问候了呢！”
“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自己就来拍杂志了！我作为经纪人，哪能看着自己家孩子犯错啊！”
“不要约饭，人家现在正控制饮食呢，要约可以约SPA，我知道一家刚开的店特别好……”
几通电话打完，Ray拿出来自己的平板电脑丢给白鸽，上面已经收藏了五六个关于平面拍摄模特需要的技巧的页面。
“喏，给你临时抱佛脚补补课。”
白鸽之前也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不过都是所谓“过来人”讲的皮毛。那些真正事业成功的平模自然是不会在不入流的小网站分享这些的，大多是一些淘宝模特的拍摄心得罢了。
白鸽默默惊叹于Ray搜集资料的能力的强大，而后发现这些都是一早就放在收藏夹里面了的，简直是心细如发，心里默默又夸了Ray一波。
白鸽读完，不早不晚，刚刚好就是品牌送来衣服的时间。
Ray亲自动手整理送来的衣服，很快归置完毕，和摄影师开始沟通起了接下来的拍摄。
“我的想法是，要紧扣少女的主题。我们家小鸽正在拍的电影，名字叫《流动的少女》，所以硬照也要突出少女这个主题，形成一个呼应，互为宣传。”
说完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傻呆呆的秦佳楠，“你还苦着脸干什么，赶紧过来拿衣服啊！”
然后对着摄影师开始像夸孩子一样夸起了白鸽：“我们家小鸽你看这脸，彭彭的苹果肌，你再看这皮肤，瓷娃娃似的，我看了都羡慕嫉妒。简直就是大写的少女感的代名词，你们主编怎么想的，给我们小鸽化的像浓妆艳抹的八十年代名媛似的。”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白鸽，“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去洗脸啊！重新画。”
整个影棚在Ray的带动下，全员动了起来。
白鸽洗完了脸，刚才和送衣服的一起过来的，一直坐在角落里没说话的男生，就站起了身，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个化妆箱，熟稔地打开，手指灵巧地为白鸽上起了底妆。
“你是化妆师啊？刚才我都没有留意到。”
化妆师明显一副不想攀谈的样子，“闭眼睛。”海绵粉扑均匀地落在每一处皮肤，力度刚好。
“Elvis！”Ray一进屋就热情地向化妆师打招呼，“总之就是一个清透的妆容，拜托你了。”说完也不管对方理没理，直接自己就上手给白鸽编起了小辫。
Elvis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我在休假。”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这不是宅在家没出门嘛！这份情我会牢牢牢牢记在心里的。你笑一笑嘛，不笑的样子都不帅也不暖了。”
Elvis依旧没笑，但是脸色能看出来缓和多了。“我有起床气。”
“呦呦呦，知道了知道了，起床气，”Ray摸了摸对方的肩膀，“你最好了，么么哒，我的小王冠借你戴一会儿。”
白鸽感觉自己被深深震撼了。虽然音乐学院人才辈出，男同学很多也很……有个人特色……但是好像都没有鲜明到Ray的程度。她甚至心里已经默默编排起了小剧场，觉得自己的经纪人比自己更适合去演戏。
最终的妆容出来，就是那种似有似无，看不出来化了妆，但是又明明哪里有了一丢丢的变化，比素颜更漂亮和立体了。
“很好，”Ray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鸽，“头身比、腰臀比都不错，脸型合适，鼻梁高挺，下颌角也刚刚好，拍硬照的硬件条件够了。”
然后转身讨好似的看着Elvis，撒娇般的说，“当然你的功劳最大啦，给你记一等功，给你小红花。”
白鸽只觉得嗖嗖一阵冷风，还好Ray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普通的复古造型一般都妆感较重，你的外形条件不适合浓妆，刚刚你自己也看到了，完全就是灾难现场。现在我们走清新卦的复古风，给你选的衣服是仙女系的，最亮眼的是薄纱和花朵。”
Ray给白鸽戴上了一顶平顶草帽，和刚刚编的那条复古麻花辫相得益彰。“其实这一套拍外景更合适，不过棚拍把握好感觉也没关系，你现在听我说，你要给我一个少女的感觉，少女感你怎么理解？”
白鸽想了想，说道：“蕾丝，粉色，鲜嫩的腮红，没有侵略性的口红。”
“都对，但是也不完全对。”Ray循循善诱，“少女感并不是能被某几样颜色或者元素就能代表的，少女感并不是指的单单是少女，幼齿，显嫩。而是一种憧憬，一种无畏，还有无拘无束的开怀状态。”
“你还真是从零教起。”Elvis在一旁冷冷的出声。
Ray完全不在意Elvis的揶揄，尽心尽力地教白鸽摆造型。摄影师也乐得轻松，Ray讲的那一套非常实用，一会拍照他能轻松不少。
说到关键处，Ray完全不介意亲自上阵，摆弄着指尖的仿真花，陷入某种思绪的样子，简直有一双会讲故事的清澈的双眼。
而看向镜头的时候嘴唇微张，眼神全然没有了一开始刚走进影棚时候身上凛冽的气质。
“雾草……真的是绕指柔啊……”秦佳楠低低地发出了感叹。就连摄影师都钦佩于一个经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后来的拍摄还算顺利，白鸽在Ray的引导下，渐渐找到了感觉。
“仙气十足，你就是误落入森林的小精灵好吗？给我一个那样的刚下凡的表情。”
“再懵懂一点，让我感觉到你在看镜头，但是其实又没在看镜头。”
“你要给我内容你知道吗？给我一点内容。”
说来也奇怪，这些听起来很抽象的话，白鸽却好像能理解到Ray语言背后蕴含的意思，。虽然拍摄时间是别人的两倍甚至是三倍，但是还好顺利结束了。
拍摄结束的第一时间，Elvis拿起化妆箱就走了。白鸽和秦佳楠还有Ray三个人收拾完了往外走，Ray不再是刚刚积极调动白鸽情绪的那副模样，而又变成了初见面时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
傻大姐如秦佳楠都不敢轻易乱说话，总觉得气势上输人一筹，心里对这个好几副面孔的让人猜不透的人觉得怕怕的。
“Ray，你的示范真的很厉害，今天多亏你了。”白鸽由衷地觉得要不是Ray，今天一整天她可能都达不到摄影师的标准，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摄影师降低标准糊弄糊弄把这个内页拍完。
“我这是越俎代庖了，他们背后指不定怎么骂我呢。”Ray朝化妆间指了指，“我叫了公司的人来还服装，不用管了，现在咱们走吧。你们俩开车跟着我的车。”
白鸽下意识地问：“去哪儿啊？”
Ray眼睛一立，“合计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了，吃个饭庆祝一下也是要的吧？哪怕你不喜欢我做经纪人，表面工夫也是要做一做的。我要吃流沙包。”说完大步流星朝停车场走去，白鸽和秦佳楠跟在后面小跑了几步。
四十分钟后，一行三人来到了江城最老牌的港式茶餐厅。
“这流沙包还是莲香楼的好吃。”Ray满足地喝了一口茶。
“就是名字有点风月场所的意思。”秦佳楠吐了吐舌头。
不过Ray没听见秦佳楠的话，他说起了正事：“咱们仨现在开始就绑定在一起了，就跟手机套餐似的绑定在一起可就再拆不开了。自我介绍那些个就不必了，跟婚介所相亲似的，你们俩的资料我都门儿清了。我的信息呢，你们就慢慢了解吧，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是一本书，要一页一页地读。我的个人魅力你们现在才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白鸽扯了扯嘴角，那句话好像说的是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吧？她看着Ray骚气的小脚裤，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儿拿捏不准。
“我再强调一下，咱们这个绑定组合里呢，你们两个要绝对服从我这个经纪人，就是我指东绝不能往西，这样懂了吧？懂了的话咱就继续吃饭吧，服务生，再给我上一份流沙包。”
秦佳楠忍不住嘀咕：“你白天不是说自己在控制饮食么……”
这次的话被Ray听清楚了，“我说你这个助理怎么说话尽挑眼珠子说呢，我那不是外场的应酬，社交词汇么！那跟现在咱们吃饭有什么关系呀。正好说到这儿，吃完饭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后来的秦佳楠悔不当初自己多了这句嘴，没想到Ray竟然带她们两个，去了一个噩梦一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