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一半，程嘉豫的电话打了过来。
“在吃饭？”估计是餐厅里人说话的声音太大，时翎刚接起程嘉豫就问了这么一句。
“嗯，”时翎看了眼时间，“你吃没？”
“也在吃，”程嘉豫说，“护士帮点的盒饭。”
时翎想起之前他提到过食堂，便问了一句，“你们医院不是有食堂吗，怎么还点快餐了？”
“懒得去食堂，就顺便一块儿点了，”程嘉豫说，“味道还行，你吃的什么？”
时翎看了眼桌上的食物，一一报了名字过去，程嘉豫乐了，“带你弟一块儿在外面吃吧？”
“嗯，”时翎点头，“下午几点上班？”
“两点，”程嘉豫说，“一会儿吃了饭眯一会儿，今天门诊病人特别多，也就抽空吃饭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下午下班可能不会准时，你别来得太早了。”
“好，”时翎应了声又顿了顿，“那个.......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晚上可能没办法一块儿吃饭了。”时翎说。
“嗯？”程嘉豫问，“怎么了？”
“谭玲玲你还记得吧？”时翎说，“她晚上要办生日会，上午的时候打电话跟我讲了，你......”时翎有些犹豫，但还是小声问道，“你要不介意的话，一块儿去也行。”
程嘉豫低低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要说叫我自己解决呢。”
时翎：“......那你，去还是不去呀？”
“去，当然得去，”程嘉豫说，“你都开口了，我不能拂了你的面子。”
时翎抽了抽嘴角：“......”
“要准备东西么？”程嘉豫又问。
礼物肯定是要准备的，特别是谭玲玲这种必收礼物的主儿，不过这礼物也不用程嘉豫来准备，时翎想了想，等他下班估计都挺晚了，便道，“下午我自己逛逛看着买吧。”
收了线，时翎放下手机，便见对面的时越睁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怎么了？”时翎摸了摸脸，“我脸上沾饭粒了？”
时越摇摇头，“老妈说你交男朋友了。”
时翎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吃你的香蕉船。”
“我怎么不知道了，”时越撇嘴，“我们班的赵松就有女朋友了，听说是隔壁班的，叫黄敏。”
时翎：“.......”这都什么跟什么。
时翎不得不对即将年满九岁的弟弟进行了一次深刻的心理剖析。
“那我今晚能去你那儿住吗？”时越问，“我知道小猫咪没送走，你骗我的。”
时翎想说我没骗你，但又觉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便直截了当的道，“不可以。”
“为什么？”时越一脸的无法理解，“今天周六，明天又不上学。”
“晚上我要去参加玲玲姐的生日会，可能要很晚才回家，”时翎说完又不想让弟弟失望，补充道，“下周可以。”
时越虽然不怎么高兴，但也只能妥协。
时翎带时越吃完饭后在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儿，想起晚上的生日会，时翎又琢磨着买什么。
时翎对买礼物特别没有经验，从小到大似乎也没什么送人的时候，爸妈生日都是买衣服买鞋，时越就买玩具，朋友又没有，如果硬算上谭玲玲的话........
时翎想了想，去年好像送的丝巾，前年送的钢笔.......
时翎想了一圈儿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带着时越在商场转了半天，最后在一家首饰店前停下了。
时翎极少逛这种店，她自己也不怎么佩戴，脖子上的项链是那年实时转正的时候老妈送的，一匹玫瑰金的小马，寓意勇往直前。
首饰店里琳琅满目的摆着手镯项链手链，玻璃柜里还有戒指，时翎刚进去便被里面的小姐姐殷切的招待了。
“小姐想选点什么？”小姐姐问，“项链手镯？”
时翎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先看看。”
“里边请，”小姐姐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是自己戴还是送人呢？”
“送人。”时翎让时越在沙发上坐下，自己跟那个小姐姐往里走。
“男士还是女士？”小姐姐问。
“女士，”有人倒了半杯水递给她，时翎道过谢，想了想又违心的补充了半句，“闺蜜吧。”
“哦，那可以看看我们这款项链，”小姐姐说着拉开展柜的玻璃门，从里面拿了一个条项链出来，“锁骨链，戴上很漂亮。”
时翎拿在手里看了看，她没送过人这些，不知道合不合适。
那个小姐姐大概是看出她脸上的犹豫之色，又拿了另一款项链出来，吊坠儿是个小钥匙，通体银色，钥匙顶端有几颗小小的钻，漂亮又精致。
“再看看这款吧，”小姐姐道，“您是送生日礼物还是结婚礼物呢？”
“生日。”时翎说。
“您朋友是单身还是？”
时翎不确定，不过就她们那个小区，像她和谭玲玲一般大的孩子要是谁有对象了或者要结婚了，一准儿整个小区都知道了，时翎没听到风吹草动，估计是还单着。
不过时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也不是讲究，”小姐姐笑道，“这样我们好给您推荐一些合适的，您可以多些选择。”
“哦，”时翎明了，“好像是单身。”
小姐姐从旁边一个柜台里拿了个手串儿出来，粉色和淡黄色珠子跳色串成的一串，底下还有个金色带钻的小月亮吊坠用，很特别的样式，时翎忍不住拿过来往手上试戴了一下。
“这款水晶手镯除了显手白之外还能招桃花，”小姐姐笑道，“今年挺流行戴水晶的，对身体也好。”
时翎在钥匙项链和水晶手串儿上犹豫了两分钟，觉得那个项链显得太过正式了，最后选择了水晶手串儿。
小姐姐很贴心的用粉色的丝带在盒子外面第了个蝴蝶结，时翎买到了礼物，倒是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带着时越回同海路喂猫。
下午四点的时候，时翎给老妈去了个电话，被告知她跟老爸都在家的时候，开车把时越送了回去。
时翎没下车，看着时越进了小区后又等了两分钟才掉了头，准备去二医院接程嘉豫下班。
刚走了没几分钟，老妈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晚上回这边还是回你自己那边啊？”
“可能不回这边了，”时翎说，“不知道吃了饭还有没有别的活动，估计会很晚。”
叶茹芬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了，时翎想到自己偷偷把那件校服带回了同海路，打算跟老妈坦白，结果那边率先挂了电话，时翎提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倒不觉得憋屈，反倒松快了不少。
那就等所有疑问都解答了之后再说吧，时翎想。
时翎把车开到二医院的时候刚好五点十五，离五点半还有十五分钟，可路边不能停车，时翎只好把车开了进去，停到了露天停车场，然后给程嘉豫发微信。
-我到了。
三分钟后程嘉豫的消息回了过来，是条语音。
“门诊大楼六楼出电梯导诊台左转第三诊室，你先上来等会儿，可能准点下不了班。”
外面有些吵，时翎把车窗降下来摁着语音听了两遍才听清楚，然后锁了车往门诊大楼走。
有人说，医院是除了银行人最多的地方，因为都需要排号。时翎自那一年从医院出院后被叶茹芬两口子领回家后，就极少生病了，估计是在那一年把所有病都给生完了吧。
一楼导诊台后面的电梯上挤满了人，比商场上人还多，时翎不打算一层一层跟着挤，干脆去了直梯。
直梯1-5层不到，好在程嘉豫的诊室正好在六层，时翎看了高低分区，排队等在了低楼层这条队伍后面。
时翎上到六层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她按程嘉豫的指示找到了第三诊室，诊室外面有张小桌子，小桌子后面坐着个小姑娘，小姑娘看了她一眼，说，“你后面还有人吗？”
时翎不解，往后看了看，摇头道，“没。”
“把你的号给我吧，”小姑娘小声道，“已经到下班时间啦，再给你排这一个吧，后面的都得等明天上午了。”
时翎一听她这是误会了，忙摆了摆手，“我不是来看病的。”
小姑娘皱了皱眉，“走错地方了还是找人？”
“等人。”时翎笑了笑，指指诊室里面，也没多说什么，在外面的等候椅上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那小姑娘估计是把她当成某个正在看病的病人的家属了，也没再多问。
时翎掏出手机，给程嘉豫发消息。
-已到达指定位置。
-微笑.jpg
时翎发完才想起来微笑有呵呵的意思，又忙撤换了个龇牙的表情。
程嘉豫没回，估计正在诊病，时翎闲得无聊，干脆点开消消乐玩儿了起来。
大概玩儿了四把，程嘉豫的消息回了过来。
-马上。
时翎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便将手机收进了包里，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
两分钟手，程嘉豫从诊室里出来，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换成了平时的衣服，边往外走边跟旁边一个低垂着头往笔记本上记东西的人说着什么。
看到时翎后笑着冲她抬了抬手，时翎提着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旁边那人看到程嘉豫抬手，也顺着往她这边看了过来，时翎认出是见过两次面的陆羽梦。
陆羽梦也看到了她，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时翎原本还想扯一下嘴角笑一笑算是打招呼，看她这表情也便作罢了。
程嘉豫跟陆羽梦又说了几句，便走了过来，“等烦了吧？”
“还好，”时翎抬腕看了眼表，“也就半个小时吧。”
“啧，”程嘉豫笑了笑，“直接过去吗？”
“嗯，”时翎点头，“今天所有人都不上班，估计都到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压轴。”
“好吧，我的锅，”程嘉豫咧嘴笑了笑，“在哪儿吃？”
“望江楼，”时翎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应该挺熟。”
“天地良心，”程嘉豫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连门儿都没能进去就给你当代驾去了。”
时翎笑了笑，佯装不信，“真的假的呀。”
“真的，”程嘉豫说，“听说那儿的烤鸭好吃，原本还想去吃来着，被你给搅和了。”
“我的锅，”时翎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一会儿你多吃点儿。”
“好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电梯，没人注意到后面目瞪口呆的护士和陆羽梦逐渐铁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