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低吼,犹如困兽般无奈,夹杂着悲痛,却是吼醒了霍闻若。
是了,是了,这里是古代,是要讲究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是她魔怔了。
不管司徒婉儿再怎么优秀,在这个时代,她也只是一个出身卑微,还被家族驱赶抛弃的女孩,若非欧阳晨的收留,现在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漂泊呢,要说起来,他还是她的大恩人呢。
而欧阳晨,就算在不受皇帝的宠爱,他也是皇子,是出生皇家的高贵血统,皇子的正妻位置,又怎会轮到司徒婉儿的头上呢?
霍闻若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舍弃一切,娶婉儿为妻呢?
这就是古代的枷锁,所有女子的悲哀,而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婉儿,又怎甘愿只做一个妾室呢,她甚至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有三妻四妾。
哀哉,哀哉!
想到这里,霍闻若再看着欧阳晨已没有方才的愤愤,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就在她准备为刚才的话道歉的时候,欧阳晨却是一转,对她鞠了一躬,“木姑娘,婉儿有你做她的知己,是大幸,今日是在下唐突了,打扰了姑娘,还望见谅。”
说完,便再不顾其他,转身离去。
倒将霍闻若弄的好生疑惑,他怎么突然就反过来道起歉来了。
人已经离开了,霍闻若本打算回去继续摆弄花草,只是一转身就瞧见了靠在柱子上的司马伣忱,而且还一脸的痞笑。
没错,她没看错,她这位太子殿下的脸上露出的,就是一脸的痞笑。
“殿下!”霍闻若行了个礼。
司马伣忱摆摆手,问道:“方才我看那欧阳晨一脸的失魂落魄,你到底与他说了什么,竟让他这般不顾形象的离开了。”
“殿下多虑了,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他可是皇子,竟从我的院子里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了,世人会怎么说呢……”司马伣忱伸出手指晃了晃,“会不会有人说是本殿下抢了他心爱的女人,所以才会这般。”
霍闻若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殿下,世人都知道您不近女色。”
所以,你这是想多了!
一根手指伸了过来,将她的下巴抬起,霍闻若直直的看着司马伣忱,眼中的流光四转,看着他的薄唇轻启,“所以啊,事关本殿下的名声,你可一定替我证明清白啊。”
霍闻若有些失神,而司马伣忱也很满意她的失神,因为戴了面纱,看不见那面纱下的疤痕,但他并不介意这些,他要的不过是这双眼睛,从今往后,只为他停留。
“殿下!”
容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醒了霍闻若,她慌张的后腿两步,眼神如小鹿般慌乱,无处安放,最后什么都没说,匆匆跑了。
司马伣忱回身看着容修,面色有些发黑,“何事!”
容修摸摸鼻子,眼神落了落,他好像坏了殿下的好事,“木姑娘她……没事吧?”
司马伣忱眼神顺着霍闻若离去的方向飘去,总有一天,她会愿意向他袒露心扉的。
回到房间的霍闻若第一件事就是猛灌了两杯凉茶,还是觉得浑身燥热难安,镜子里的女子虽然带着面纱,但那耳根处却早就通红一片。
面纱轻轻落下,霍闻若指尖从面上的伤疤处划过,虽说这已是她第二次毁容,可要是一点儿也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暗了暗。
霍闻若一直在房中呆到晚膳时间,就在她刚将筷子放下,容修突然推门而进,手上还端着一大堆的药。
“你这是?”
“杜姑娘,我来给你上药,你去床上躺着吧。”
“好!”霍闻若点点头,“那可否容我先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一下。”
“没事,稍后我来收拾便好。”
既然如此,霍闻若就再无话可说了,乖乖的脱了鞋,在床上躺好,冰凉的药膏敷在脸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就瑟缩了一下,但随即就感觉这药膏的味道闻起来很熟悉。
与她躺在棺材中时,那个老头在她脸上撒的药,十分的相似。
“容修,这药冰冰凉凉的,闻起来也是香香的,抹在脸上倒也舒服,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功效。”
容修手上不停,继续在她脸上摸着药,“木姑娘,这乃是一种养颜药,可以帮您祛疤生肌的,只要您坚持敷药,一定可以将面纱摘下来的。”
霍闻若笑了笑,“谢谢你!”
顿了顿,她又问道:“容修,你有没有听说什么换脸之术,就是将一个人的脸换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闭着眼睛的霍闻若没看见容修一脸愕然的表情,不过她却听见了他接下来的话,“我曾在古籍中读到过一种换颜术,与您说的换脸之术十分相似,只是按照书中记载,这换颜术非常的困难,至今为止从未有过成功的案例。”
霍闻若沉默了一会儿,霍启为什么要给霍墨雪换脸呢,而且一定要换司徒婉儿的脸,他到底想做什么?
“容修,你还能找到那本古籍吗?”
容修不确定的摇摇头,“木姑娘,你怎么会突然对换脸之术感兴趣。”
霍闻若手脚一僵,随即又立马放松,“天下女子谁不希望容貌倾城啊,要是我能换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说不定还能混个天下第一美人当当,那是何等的威风啊!”
“杜姑娘,你的样貌也不丑啊,要那么美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霍闻若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没志气,太没志气了,我怎么会跟你这么没志气的人共事呢。”
……
敷完药,容修端着空药瓶出来,对着转角处司马伣忱行李,“殿下!”
“去将那本书找来。”
“是!”
天下第一美人?
司马伣忱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么烂的借口,大概也只有她才能想得出来。
于安城,这个北漠最繁华的城都,都来不缺饭后闲谈的话肆,可这日的话题确实从尚书大人的府中传出来的。
那司徒登竟要将他亲自赶出去的女儿司徒婉儿认回。
在这种时候,霍闻若并不认为这位尚书大人是突然回心转意,想要找回昔日的父女之情,最重要没得是,这都几日了,她都未能联系上婉儿。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在棺材中所听的话,霍启是要将婉儿的脸换给霍墨雪的,就在这时,外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霍闻若起身前去查看,正好看见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公公,而在他身后则是两个貌美女子,身段窈窕,面若娇花。
“奴才\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见司马伣忱从屋内走出来,那公公和女子连忙行礼,司马伣忱淡淡的看着跪在他身前的几人,良久,才挥手让人起来。
容修上前将一个钱袋放到公公钱袋,司马伣忱道:“替我谢谢你们的皇帝,就说他的美意,伣忱心领了。”
得了赏赐,公公欢喜的回去复命了,留下两个赏赐的美人在院中,惹人怜惜,不过司马伣忱却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对着角落里的霍闻若招手,“将她们带下去。”
“殿下!”霍闻若恭敬道:“不知两位姑娘应该安放在何处?”
“你高兴就好!”
说完,司马伣忱便越过她,径直出去了。
皇帝送来的这两个美人,一位如杨柳般清纯较弱,惹人怜惜,一位如月下牡丹般明媚娇艳,真是各有千秋而不相上下,看来着皇帝为了这大乣的太子,真是没少费心思啊。
霍闻若一时也想不到该将这两位美人安放在那里比较好,只好先带着她们到处找转转,转着转着后面的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的上前挽着霍闻若的手臂。
“姐姐,我叫清柳。”
“我叫霜月。”
“以后同在殿下身边伺候,还要劳烦姐姐多关照关照了。”
说着说着,便有一袋沉甸甸的东西塞进了霍闻若的手中,她垫了垫手中之物,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袋银子便直直的掉落在地,刚好就砸到了那位柔弱美人清柳的脚上,一脸痛楚的表情更加的惹人怜惜了。
“姐姐,你这是何意!”
“殿下最讨厌这烂三下四的勾当离开,你们要找死,可千万别拖上我,我可不想给你们垫背。”
“你……”明媚美人霜月脸上生起一股怒意,却生生的忍下了,“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以后定不会再犯了。”
这么一看,更有一番风味了,只是霍闻若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风,将她的面纱吹落,脸上的伤疤直直的落入了这对美人的眼中。
“呵—”清柳嗤笑一声,“原来是个丑八怪!”
“清柳!”霜月斥了她一声,“你怎能如此直白的揭露姐姐伤疤呢。”但是那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霍闻若并不理会这两人,而是将,面纱捡起,重新戴好,可身后又传来一身轻讽:“掩耳盗铃。”
她知道该将这两人安放到哪里了,那倒是个好地方,正好可以承托出这两姐妹的倾世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