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我倒吸一口冷气,“一点都不像。”
脑子里放电影般掠过一帧帧画面,我想着我还能以什么借口逃走。
好像……没有。
而且为了见到他,我的确托赵青山跟温有容强调:我是找他还债的。
我欠他的债,是要我的命。
比起从-政的温有度,温有容在S市更为风光,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算得幸运。
问题是,我不能决定我要不要这个“幸运”。
“知道就好。”他食指勾起我的裙-摆,无知无畏般点燃星星之火。
“温有容,我的传-染-病还没好!”情急之下,我再次说出这个荒诞不经的理由。
“我知道你没有。”他凑近我的耳朵,
“就算你有,”他呵出致我酥-痒的热气,“我愿意与你同归于尽。”
就算你有,我愿意与你同归于尽。
这是只有温有容才能说出的话啊。
一秒怔忡,我的城池就沦陷了。
我听到了许多声音,糅杂在一块儿。
心跳,他的,我的。
呼吸,我的,他的。
糅杂成一块儿,仿佛我与他,不分彼此。
不得不说,就算我不想再谈情,我也被他吸引。
浮于表面的、字面意思的吸引。
“今晚不还债,”他占领了先机,
同时仰着头,泛着水光的眸子看我,说着风凉话,“你就要被我送给我大哥还债了。”
他忽地重重掐我。
痛-感由点扩散,我竟会发出,
千娇百媚、九曲回环的音儿。
面对他的挑衅与威胁,我竟然输给了我自己。
我暗骂自个儿的身体没出息,却不敢再惹怒温有容。
除非真要跟他同归于尽,否则我今天,在劫难逃。
显然,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和他拼命。
积蓄力量,我才可能有机会与他抗衡。
“唔!”我不想服软,咬紧下唇,却依然漏出声息。
他则继续把玩我的衬衣扣子,蜿蜒而下。
狭窄的空间,丝毫不影响他。
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了熟悉的轰鸣声。
救命之音!
我猛然惊醒,推了推滚烫如烙铁的胸膛,“那个人追过来了,我们先逃。”
这个瞬间,我无比感谢温有度的觊觎。
真正“还债”,我突然有点……恐惧。
明明,我在挑衅温有容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以为我得救了,怎料他直接……
我痛-呼出声,几乎嘶-喊:“温!有!容!”
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你趁人之危!你突然袭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
这类骂人的话,我都是在心里完成的——我怕他好不容易放手,又被我骂得继续教育我。
毕竟温有容不会忌惮一个想要讨好温有度的小卒。
“你太狡猾。”他挪-开我,“怕你反悔,先盖个章。”
我在犹豫要不要甩他耳光,他已经扯好我的衣服,光速将我放在副驾驶座上。
而他自己翻身坐在驾驶座上。
轰鸣声愈发逼近。
他从容不迫驱动车子。
短短几分钟,我便知道,温有容的车技,远远胜于我。甚至,比孟想都要纯熟一些。
想到攀岩那次我拼尽全力才和他打平,我突然愤愤不平。
身上的痛也没消散,
我对他的怨恨积攒到某个点。
我这个人吧,容易冲动。
比如现在,温有容在和追击者生死时速,我却不要命地伸出了手,掐他的……
大腿。
虽然我留了一手,但我从温有容震惊的眼神中得知:我这是主动拔了老虎的毛,自寻死路呢。
他的震惊一闪而逝,随即留给我好自为之的警告。
偏过头,他的注意力重新落在方向盘上。
我觉得心虚,悄无声息地收回手。
但是,
迟了。
他忽然间调转车头,逆行不说,直接和奔驰车面对面。
我惊呼出声,“温有容,你是不是疯了?”
难道他想和奔驰车撞一撞,拼质量?
他绷脸、抿唇,不稀得搭理我。
我拽住安全带,紧张地看着逼近的俩车头。
显然,对方不要命地紧追,败给了温有容更不要命的相撞。他稍一迟疑,就错失先机。
温有容明显是做好准备的,在奔驰车踟蹰不前的一秒里,猛踩油门。
两车相撞,车身骤然晃动。
而且比之前的两次车祸后果更严重。
我耳畔嗡嗡作响,前倾的身体被安全带勒住,头砸向安全气囊。
车子骤停,我缓过劲来,挺直身体,靠回椅背。
肇事者温有容,竟无恙下车,堂皇敲奔驰车的车门。
灯光下,我大概能看清这起车祸的惨状。受摧残较重的,是那辆奔驰车——车头大块面积凹陷,并冒着袅袅白烟。
对方似乎怕温有容,没有出来,仅仅是移下车窗。
以我的角度,只能看到温有容弯下身,跟那人交流一番。
时间很短——大概温有容践行了他言简意赅、节约彼此时间的原则。
温有容重新坐回车里。
我问:“那个人没事吧?”
主动权在温有容这边,也可能和车子性能有点关系,反正我和温有容都没撞出什么事。
“啪嗒”,他反锁了车门。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有没有什么事。”
不用他挑明,我分分钟明白他的潜台词。
按温有容的车技,再次甩掉奔驰车不成问题。
他吝于玩追赶游戏,选择自残式的相撞,是因为我不安分的手……
我聚起双手,巧笑讨好,“你可能对我有误解,我刚刚……在你腿上看见了一只飞过的蚊子,所以才……”
他敛起嘴角,促狭道:“那我看到,你全身上下、里外都有蚊子。”
为了保密,我转换策略,用我哭腔求,“对不起,我错了……你饶过我吧……我……我反正……”
他想要的木已成舟,已经得到。
右手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他轻声说:“省点力气吧。”他的话,意味深长。
我打开他的手指,抽开安全带,“下次再说,好不好?”
“你以为你有几个下次?”他猛地出手,将我抡回。
后脑勺重重砸在靠垫上,我顿时要冒金星。
不及我缓过劲来,他已经倾身而上……
紧随着传来的,是奔驰车离开的声音。
我知道,任何躲闪的理由都没有了。
夜幕变得浓稠而深重,我的反抗变得微弱而无力。
今晚,我完败。
他有压倒性优势,我放弃抵抗,只希望自己能晕厥过去。
像偶像剧里,那种柔弱的女主一样。
可惜,我是恶毒女配的命。
傅铮把我训练得体能太好,就算不堪他发疯,我也没晕。
我存着好几口气……亲眼见证。
估计我捏他的行为真的激怒他了,
他发了狠劲。
直到天空泛着鱼肚白,他才把衣服捡起,扔回我身上。
“先穿上,”他口气平淡,“我带你回家换。”
瞬间,他就从荒唐中抽离,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温有容。
温二少。
考虑到路上会有不少摄像头,我忍痛穿上皱巴巴、沾了几点血腥子的衬衣和短-裙。
“送我回家,我自己的家。”我犟着。
虽然体力我不及他,但不意味着我连小性子都不能使。
回家收拾点东西,我就去住酒店。
傅铮不在S市,我几乎被温有容吊打,太丢脸了。
“你确定?”他专注开车,不过口气微变,似乎觉得我又在自讨苦吃。
我点头,“我确定。”
被他送回家,指不定漫漫长夜还不结束呢。
临到我暂住的小公寓,温有容接到一通电话。他神色不改,我以为是通再寻常不过的电话。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挂断后,他甚至不把我送到公寓前,直接让我下车,自己走回去。
别提再想着法子折磨我了。
我乐得清闲,手-扶后-腰,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
*****
次日。
我约孟想要画,这厮非要我亲自找他。
这回,他工作的地方又变了,变成了颇有格调的咖啡厅。
我提早下班去找他——这几天翊覃运作停滞,我不去工作都没事。
要不是我有了灵感画设计稿,肯定一早去找他。
最主要还是,温有容害得我全身都疼,我得缓一缓。
“孟想。”我找到服务员中个子最挺拔的、笑容最打眼的,直接喊他名字。
孟想回头,咧嘴灿笑,“我还要五分钟,你等我一下?”
五分钟,不过分。
毕竟我有求于他。
我点点头,走出咖啡厅,坐在室外的藤椅上。
大大小小的油纸伞,各式各样的藤椅、圆桌,这家咖啡厅的主人,也是乐意砸钱的主儿。
我坐着等他,旁的服务员立马给我送上香浓的咖啡。
必然是孟想的意思。
我没客气,拿起被子轻啜几口。
口感不错。
“林大美女,让你久等了。”
正好五分钟过去,孟想坐在我对面。
我摊手,“谢谢你愿意出面帮我买到《秋云春水》,你先把画给我,报酬好商量。”
邱成义不一定会为了这幅画追踪到底谁是幕后的买家,可我会让他“无意”听闻是我买到了这画。
今晚,最迟明晚,他就能找上门了。
“林大美女,你是不是昨晚那,”他一顿,“……什么了?”
“噗”,我没忍住,喷出了刚喝到嘴里的咖啡。
孟想什么眼神,这么毒辣?或者是我的走姿暴露了?
咖啡溅到他脸上几滴,他满不在乎地擦走。
他洋洋得意道:“猜对了啊。哪个男人这么幸运。”
敲了敲手背,我正色道:“跟你说正事呢。”
“你告诉我是哪个男人,我就给你画。”
我脱口而出:“温有容。”
要是孟想能折腾到温有容,我乐见其成。
孟想说到做到,变戏法似的取出画轴,“给。”
生怕他再闹什么幺蛾子,我风风火火离开,留给他句——
“报酬,电联。”
他似乎不在意,边笑边说,“林大美女,注意身体。”
温有度的事情还没消停,我今儿凌晨泡完澡就收拾东西搬到酒店了。
我知道,我的长相容易引起男人的邪念。
温有度只是想占有我。
我更知道,没有哪个男人爱过我。
那种,纯粹的爱。
他想要,我说“不要”,他能虔诚地吻一吻我的眉尾那种爱,我都不奢求了。
曾经,我唯一孙榭是第一个爱我的男人。
直到我祝他新婚快乐,我才明白,他所谓的“爱”,甚至不如温有度乍见我的占有欲。
温有度的花心猎艳是直接的,而孙榭却打着“爱”的名号。
回到酒店房-间,我赫然发现室内一片狼藉。
行李箱被打开,大小衣物零落在房内,床单也被扯乱,瓶瓶罐罐更是被扔得四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