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拒绝,“我不去。”
生怕他用强,我补充,“你放我假了的。”
温有容却没有那么仁慈,“你必须去。许照月跟你说的话,真真假假,你爱信什么就去信。你可能忘了,这些不影响,宋小巫的命,拿捏在我手里。”
温有容不愧是温有容,总之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宋小巫始终是个无辜的孩子。
当初我想要救他,甚至不是因为觉得他无辜,而是栽进了他灵动的大眼睛里。宋小巫激起了我的保护欲,前所未有的。
温有容是洞悉我的心理的,他独独囚住了宋小巫,放过了其他被Friedrich圈养的孩子。
“我……”
摆在我眼前的,似乎只剩同意一条路。
可想到温家,我心尖忍不住发颤。
那是个什么地方啊。
温有度和温有容是亲生兄弟,关系却不如仇敌。孙榭明明是温知行的亲生骨肉,却因为体弱多病而被遗弃……
“乖。”他粗粝的指腹划过我的脸蛋,最后停留在耳垂,款款情深般揉-捏着,“只是跟我回家过年,别怕。”
心思百转千回,我终于压下星火般闪烁的惧怕。
无论如何躲避都逃不过的事,早早面对也不是坏事。
我抬手拉住他的手掌,脸贴上去,来回轻蹭,“如果去,那我是谁?”
唯恐他故意听不懂,我补充,“我是你的谁?”
在你所有的家人面前,我站在你身边,是谁?
秘书,情-妇,恋人,还是……
“未婚妻。”离得太近,我恰好看见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
神魂颠倒似的,我凑上前,啃-咬。
估计是饿了,我把他当食物。
虽然他千百回这么看我,但我们本质不一样。
他是来势汹汹将我拆得零散,一口吞进。
我不一样。
细细磕了几下,发现不得劲,我改成舔。
感受到他颈部动脉搏动,我放缓节奏。
不知不觉,变成吮-吸。
沉迷这场游戏。
假如我有机会成为吸血鬼,我一定会重重咬下,知道吸食到他的血。
生同生,死共死。哪怕是堕为见不得光的吸血鬼,他也要跟我一起。
这样,我就不会觉得,我一直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
凭温有容洞悉一切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出我有魔怔的趋向?
但他由着我。
“如花/似梦/是我们短暂的相逢……”
清婉悱恻的歌声突然回荡在客厅,将我惊醒。
我僵住动作,猛然发现自己的牙齿正在与他胸口的疤做纠缠。
明明该收回了,我去探出舌-头,颇是好奇地勾-缠了下,“怎么伤的?”
“忘了。”他轻描淡写,“你不接电话?”
任由歌声轻扬,我离开他,规规矩矩坐在他旁边,“不接。”
“那我帮你?”他长手一伸,作势要探入我的大衣口袋。
我没躲。
只见他灯光下泛白的手指,没入黑色的布料,随后又出来。
他滑动接听,手机放在耳边,安静地聆听。
可能还没从刚才缠绵中抽离出来,我鬼使神差地倒进他怀里。头寻摸着舒适的姿势,最终枕在他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好,我会转告她的。”温有容讲话慢条斯理,“还有,她不能跟你过除夕了。她会跟我回家过年。”
这话,莫名让我心跳漏拍。
会邀我共度除夕的人,寥寥无几。
“嗯。再见。”温有容沉稳如幽深古井水的声音,再次响在头顶。
我翻转头,往他身边蹭了蹭,“是谁?”
“傅铮。”
他言简意赅,不知道是在试探我还是觉得傅铮无关紧要。
在我犹豫要不要追问时,他大手按住我的后脑勺,逼迫我往前。
直到再不能前。
“你和傅铮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他说,“但是,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明白他的暗示,我却没有照做。
在狭窄里寻找空间,我呜咽道:“温有容,许照月当初为什么背叛你?”
许照月爱温有容,这就注定她对我有不可磨灭的敌意。我并不想和她缠斗,失去爱情的女人,时常会歇斯底里。就像如今在精神病院的蒋新怡。
我还记着她,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敢说“他爱过我”的话的人。
温有容是天上星、云上月,是S市不可忽视的赫赫权贵,想要巴结他的人很多。在我之前,哪怕遇见我之后,他身边从不缺女伴。
可我知道,他都没放在心上,甚至大多数不稀得多看一眼。他对许照月什么心思,我却摸不透。
“因为,她眼睛里有Herman。”
这次,他没有称Herman为假德国人,而是用标准的英伦腔说着他的名字。
我的身体随之震颤。
一时,我分不清他是真话,还是借此警告我和傅铮保持距离。
怔忡间,我再无空间可躲闪。
不想惹恼他换来更残暴的对待,我软了手脚。
******
周琳在二次元小有名气,前排都是她的粉丝,举着荧光灯和各种标语。
凭孟想的脸蛋,光站着,就能够吸引不少迷妹。何况,他玩制服诱-惑的同时,还会打鼓。至于我,老黄瓜刷绿漆一样穿了少女感十足的衣裙,大概也能定住一些宅男。
不管起初他们是为什么围在舞台前,后来都沉浸我们的表演。
这就足够了。
结束后,周琳来不及下场,就被粉丝簇拥着要签名。
连我和孟想,都没能幸免。
手里被塞笔和卡片,我被迫写一些祝福的话。
耳边轰鸣了个把小时,总算消停。
等换好衣服,就在守在换衣室门口的周琳。她与我视线相撞,眼睛一亮,“林蒹葭,这里!为了庆祝这次演出顺利,我请大家吃饭、唱K。”
我摆手,“周琳,我不去。”
“为什么?我明天一早就飞去B市了,你就当为我送行?”她试图劝说我。
我耐住性子解释,“我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你……”
“我来劝她!”孟想突然出现打断周琳的话。
我和周琳齐齐看过去,天还冷,他却只穿白衬衣和黑裤子。衬衣下摆半扎进裤子,不知道是忘了扎好还是有意为之,总之他看上去……很诱-人。
当然,我见过更好的,没什么波澜。
反倒是天天跟他干架的周琳,奇迹般红了耳垂。
“那你劝。”周琳口气变得生硬。
等她离开,孟想趁机关上门,将我们与外界隔绝。
我抱臂退后,倚在墙上,“怎么,昨天我玩你,今天你要玩回来?”
“林蒹葭,你去参加聚会,我就告诉你。我和Herman有什么关系。”他没有迫近我,而是老实离我两三米,近乎乖巧地开口。
配上他微乱的头发,无辜的神色,要露不露的腰……
简直要命。
但真正要我命的,是孟想的话。
昨天我利用他意乱情迷,确认他与Herman无关。怎么今天,他就用Herman威胁我了?
“你在跟我玩?”我微眯眼睛,坦荡表露不悦。
他耸肩,“你知道我的,无所顾忌。这回我是不是在玩,你现在也猜不透,对吗?这次,我不用你做太多,哪怕坐着也行。高冷美人这人设是好,但总不和人亲近,美来有什么用?”
自打他为我受伤,他收敛很多。以致我差点忘记,他从来都是不愿意被拿捏的主儿。他喜欢开始游戏,并且要掌控进度。
Herman,是我泄露给他的线索。
直觉告诉我,某些讯息,只有他能告诉我。
当然,他更可能想要报复我昨天撩-拨他,装腔作势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去。”我大步走到他跟前,替他解开他衬衣上面两颗扣子。
迎上他似水雾蒙蒙的眼眸,我勾唇一笑,“既然要勾-引,何不彻底点呢?”
不等他反应,我推门而出。
大概是我全程冷脸,除了周琳,没人敢跟我说话。周琳明儿早上就回B市,是今晚的主角,被簇拥着告别,根本没什么机会跟我说话。
因此,我落了个清闲。
孟想吃饭坐在我正对面,隔着两米的距离,我连眼神都不给他。
KTV包厢里,他又唱又跳热了场后自带光芒,和周琳一样是主角。我坐在角落里,等这喧闹的聚会结束。
“喝酒吗?”正出神,孟想略微嘶哑的话响在耳边。
我睨他,“你的酒,我可不敢喝。”
当初在孙榭和蒋新怡的婚礼上,他递给我的一杯酒,害我被打。
孟想的脸是他最好的武器,随便皱眉就引得无数女性乃至男性想要给他温暖的怀抱。
幸好,我只是第一次对他没防备。
孟想不介意我话里的讽刺,在我前面轻晃酒杯,“如果,这杯酒是我说实话的真正条件呢?”
我定定看他,他也不惧,迎上我的目光。
时不时有五色的灯光闪到我们之间,平添暧-昧氛围。
“我不喝。”我豁的起身,失去了耐心,“我真是疯了才跟你玩游戏。”
孟想非塞给我的酒,能纯粹?
忽然间我脑子里蹦出个念头:孟想是不是Herman,或者他们有什么关系,的确重要。更重要的是,我该和他们保持距离。
孟想近段时间都戴着“乖男孩”面具,差点让我以为,他可以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我错了。
他用身体挡住我的去路,两手藤蔓般环住我的腰,“林蒹葭,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