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妖精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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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吠月

    隔壁楼房里的一对夫妇总在吵架。总是在夜晚。

    妈妈的耳朵不好,一开始听到那声音就说:是狗在叫吧。

    不,我说,是一个女人在叫。

    这么吵。她摇摇头。

    那女人的声音极凄厉,隔了空气传过来,有一声没一声,高一声低一声,呜呜咽咽,左奔右突。

    那男人的声音混浊暴躁,不太多话,但能听到一阵玻璃和瓷器破碎的声音。女人便又哗地一下发出哭声与骂声。

    没有出路的婚姻。充满暴力与血泪,更充满了噪音。嗡嗡嗡,汪汪汪,啊啊啊。

    令住在周围且听到闹声的邻居,对人类的婚姻充满悲惨的联想。原本很美满很幸福的夫妇听在耳里,也不免要惊在心里。

    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不分开呢?有个香港人在一对上海新人面前举杯祝贺说:祝分后幸福。香港人的国语发语有问题,“婚后”念成“分后”,倒也是无意间说了一点真理与真相出来。

    他们还是住在一起,苦大仇深地吵着,打着,哭着。

    有一次不知是谁拨了110,警车很快地呼啸着开了过来。夫妇俩自觉自愿地上了警车,他们认定是对方的错,非得在警局里让警察同志评个理不可。

    他们上了车还在吵,最后警察也烦了,跳下车说,“再吵,再吵你们就在自己家里吵。”那晚月色很好,想到“吠月”一词。但他们是人,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