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旗

返回首页野王旗 > 正文 第六章 鹰王的邀请书

正文 第六章 鹰王的邀请书

    一只由碧绿的翡翠琢成的凤钗。

    通体纯碧的翡翠已是稀世之宝,更何况这支精心琢磨、工巧异常的凤铁呢。

    朱争的眉头皱了起来:就是这个?

    梅公子严肃地点点头。

    朱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记得我并没有这样值钱的东西。我认得的人也都没有送给我这么一样东西,他们都比较穷。可是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枕边呢?梅公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当然是我的!朱争苦着脸,望着凤钗摇头,叹道:'真是你的?好像他根本就不相信梅公子会有这样的东西。

    你少气我!梅公子冷笑,但冷得很不自然,有些心虚。

    毕竟,一个男人摸出一件女人用的东西,说是自己的,心里总难免会发虚的。

    就算是你的,你又怎么想起会把它放在我枕头上呢?朱争好像脑瓜还是转不过筋来,显得很天真,很傻。

    梅公子尽量不让自己生气:因为我看见了王赶山。你看见了王赶山,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他要杀一个人,可不知道会不会是你,为保险起见,就将它放在你枕边。

    你能肯定王赶山看到这玩意儿会收手?

    当然。

    为什么?

    梅公子拒绝回答。

    朱争小心翼翼地推测着:你认识他?……他认识你?

    ……认识这东西?……这东西是不是象征着一种东西,使他不敢动手?……象征权力?爱情?

    梅公子没反应,好像没听见朱争在说话。

    他知道在跟朱争讲正经事时,不能顺着朱争的话茬说,那样肯定是越说越缠不清。

    朱争耐心地问:他是你亲戚?朋友?是你爹?放屁!梅公子终于火了:他是你爹!

    朱争一怔:真的?

    梅公子大笑起来。

    朱争回过味来,干笑几声,怪声怪气地道:这玩意儿真是你的?”

    梅公子还在笑,没理他。

    朱争正色道:这是女人头上用的东西,对不对。很对。梅公子沉下脸,冷傲地斜视着他。

    朱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你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有女人用的东西?

    梅公子眼中溢出了无比幸福和深情的光彩。

    他凝视着凤钗,轻声道:这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美最美、最温柔最可爱的女人给我的。

    朱争心里有些发热,但更多的却是醋意:哟哟哟!

    行了行了,不就是南天仙么,神气啥呀!

    梅公子一怔,旋即幸福而又不无惆怅和哀怨地叹道:

    '南天仙又怎能和她相比?

    朱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有别的?”

    梅公子扬起下额:怎么样?

    他的神情又骄傲又是得意,朱争恨得牙痒痒地,他妈的,没什么。老子不过是一时高兴,随便问问。梅公子小心地收起凤钗,那股温柔劲儿,叫朱争简直看不下去:少在老子面前臭显摆!

    梅公子抬起头,正色道:现在你还相不相信我的话了?

    朱争半晌才迟疑地点点头:暂时相信,还有许多保留。

    梅公子欣慰地站了起来:等你伤养好了,我再带你去金陵玩玩,保险你会更有名,要杀你的人更多。朱争苦笑: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是谁雇王赶山杀我的?我同样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出了名!蝉在碧槐长杨间叫得非常卖力气,只可惜没人爱听。

    有些人只要轻轻哼上一两句,四周就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朱争就好比是蝉。

    若要他上台唱曲儿,保证一开口就能气走所有的观众,嗓子唱劈了都不会有人给钱。

    可紫雪轩的若若姑娘唱的小曲儿,所有的男人都爱听,连听三天还不想挪屁股,连吃饭睡觉都会忘记。

    梅公子反复告诫朱争:你千万记住,若若姑娘不仅在金陵,在天下也都很有名气。能听她唱曲儿的人,也都是各行各业的名人,其中不乏武林俊彦、江湖豪客。你只要坐在那里认真听就行了,不用开口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

    朱争笑眯眯地问:若若姑娘是不是很好看?梅公子失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朱争道:我想换一身最华贵、最合身的衣裳、我不想给若若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现在两人都骑在马上,慢慢悠悠地往紫雪轩走。

    梅公子一直在笑,还不时用讽刺的目光瞟一瞟朱争。

    朱争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两眼眯缝着,嘴里不知在哼些什么。

    朱争的衣裳确实是很漂亮,料子也很好,可穿在身上,总有些让人看了不舒服。

    可朱争没有察觉,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半晌,满意得直拍梅公子的肩膀:难为你,难为你!

    紫雪轩出名,是因为有一个色艺双绝的若若姑娘。但若若姑娘并不是紫雪轩的主人。

    紫雪轩的主人,是个干瘦而且黑的老婆子,伶伶俐俐的,总让人想起牙婆、人贩子一类的人物。

    实际上,她吴果果却是金陵最富有的财主之一。

    吴果果费尽了心思,也没能把祖上遗留下来的财富花掉一半。

    吴果果名叫果果,却一生无果,连个可以接着花钱的人都没有。

    她只好自己努力花,争取做到用最后一两银买纸钱。

    按理说,吴果果应该是个白白胖胖的富婆,不该又干又黑又瘦。可世上的事情,总是有许多不合常理的。

    吴果果正在二楼的卧室里想心思,心烦意乱地踱着步子,当她踱到窗前的时候,总忍不住要朝外看看。

    窗户正对着紫雪轩的大门。那里有什么动静,吴果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用惊煌而又无奈的目光看着大门外路边树荫下站着一个干瘦老头,脸色禁不住有些发灰。恰在这时,她那双眯着的泡泡眼看见了正飞身下马的梅公子和朱争,不由脸色变了好几下,转身就往楼下跑。

    朱争愉快的哼哼着,腆着肚子,昂着头,将精致的马鞭在手指头上绕着转悠,乜斜着眼睛往紫雪轩的大门走,走得四平八稳。

    梅公子踉在后面,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树荫下站着的那个老头抬头看看梅公子,又看看朱争,嘴角漾出一丝微笑。

    一个老人就是一本书。他一生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朱争现在是个什么心理,老人心里当然明白,甚至比朱争自己都明白。

    朱争似乎发现了他在笑自己,便朝老人狠狠瞪了一眼。

    老人叹了口气:有一只猴子,想变成人。于是有一天他就穿上人的衣裳,戴上人的帽子,满以为自己挺像个人了,谁晓得到了大街上,还是被人看见了它的红屁股。

    你说好笑不好笑?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很低,很显然他是想故意气气朱争。

    朱争一鞭子抽过去,却被梅公子托住了手腕:别胡闹,快进去!

    梅公子脸都青了,声音也因惊恐而变得尖利难听了。

    朱争挣了几下没挣开,朝老人喝道:狗日的你等着,我要不——

    梅公子一把捂着他的嘴,硬把他扯得飞跑。

    到了紫雪轩的一片竹林里,梅公子才松开手,软软地往竹子上一靠,喘道:好好好,朱少侠,朱小祖宗,你真有两下子!

    朱争气冲冲地道:你拖我干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说话?干吗不让我揍他狗日的?

    梅公子惊恐万状地四下看了看,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你害了你自己我不管,只怕连我也活不成了!朱争奇怪地看他,笑了笑:你开什么玩笑?梅公子拭试额上的冷汗: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头是谁?

    朱争不屑地呸了一口:一个风吹吹就倒的糟老头子,又能把老子怎么样?你就吓成这么个熊样?梅公子苦笑:糟老头子?你真敢说话,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朱争拍拍心口,豪迈地道:老子别的本事不敢吹,就是胆子大,有勇气!

    梅公子急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我不管,我只问你,体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中原黑道上最不能惹的人是谁?朱争大笑:我师父从来不跟我讲这些废话。他总是说,什么样的人都会被人打死的,只要你拳头够硬、刀够快!

    梅公子哭笑不得:高见,高见!

    朱争得意地挺挺胸:你服气就好!

    梅公子道:你知道中原武林中最厉害的人是谁吧朱争想了想,点头:到目前为止,和我打过架的,以孟扬最狠,可也狠不过我。其余的人我不知道。你估计一下两个孟扬这样的人,或者一个功力是孟扬两倍的人跟你打架,你能不能胜?

    朱争一怔,道:没试过。我不晓得。

    梅公子气得直打跌:可刚才那个老头是中原黑道上的第一号人物。别说两个孟扬,就是四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只要一指头,就能送你上西天!”

    朱争也火了:你就这么看不起老子?

    吴果果悄悄掩近,叹道:梅公子说的是实话。好孩子,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梅公子没理吴果果,只顾生朱争的气。

    朱争却瞪眼:你又是什么人?

    吴果果叹气:我是这里的主人,叫吴果果,是梅公子的朋友。

    朱争看看梅公子,又看吴果果,想象不出他们怎么会成为朋友,只好苦笑:好像我见到的人,都是梅公子的朋友。

    吴果果道:因为梅公子实在是个很好的人。……,我告诉你,你还是躲一躲吧。那个人的名字,世上没人知道。人们都叫他'魔王',众魔之王。

    朱争一呆,心里发虚,但嘴里还在说风凉话:魔王?

    好气派的名字!够刺激,够恐怖,只可惜吓不倒老子!话说完,嘴还没闭上,一件东西已经砸上他的牙齿,钻进他嘴里。

    他明明看见那是件白白的东西,也闪了好几闪,可就是没闪开。

    吴果果惊得后退了好几步,面色如土,突然转身,拖着还在发呆的梅公子冲出了竹林。

    朱争的冷汗刷地消淌了下来,两腿也忍不住直哆嗦。

    他从未见识过想躲都躲不开的暗器。

    他慢慢地取出嘴里的东西:一个小纸团。

    朱争的手抖个不停,他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

    纸团打开,朱争就看到了四个很漂亮的金体字:魔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