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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九十六章 冲冠一怒

    傅云深一直在调查《珍鸟图》调包一事,但迟迟没有进展,他决定从源头查起。

    《珍鸟图》的作者是清虚散人,傅云深曾得清虚散人指点学问,与他是忘年交。

    只是清虚散人隐世而居,行踪飘忽不定,傅云深派人几经辗转方才找到他,向他询问了《珍鸟图》一事。

    后得知,此画确是他为赠友人所作,不过他的友人却并非向荣昇行出售此画之人。

    原是那位友人家中遭逢大变,急需用钱,便将《珍鸟图》卖掉换钱。

    那位向荣昇行出售此画的商人已是二次销售,但他仍打着此画从未面世过的旗号,实则是为提高画的价值。

    傅云深再通过调查这人的人际关系得知,唐翌的外家与其乃是远房亲戚。

    如此一来,整件事的轮廓便显现出来。

    无论将那幅画卖到荣昇行,是唐翌与那位远房亲戚合谋,还是事出巧合被唐翌钻了空子,唐翌都有了充分的作案时间——他有机会提前见到并临摹那幅画,再将其调包。

    但无奈真的《珍鸟图》许是被唐翌私藏起来,一直找不到,所以一切推测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无法给他定罪。

    周静容被唐翌摆了一道,恨得牙痒痒的,要笑不笑的说:“换走了我一幅名画,又坑了我一笔银子,空手套白狼,厉害呀!”

    傅云深微微挑眉:“怎么,你好像还挺欣赏他的?”

    周静容捏了捏他的鼻子,无奈的说:“我这是反话,听不出来嘛!”

    傅云深被捏住了鼻子,也不反抗,瓮声瓮气的说:“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周静容以为,傅云深对付唐翌的方法,是使用阴谋阳谋在精神上打压他。

    可谁知,傅云深却是简单粗暴,直接找上门去,和唐翌打了一架。

    说是打架并不确切,因为打架是双方面的行为,而傅云深则是单方面吊打唐翌。

    从周静容与唐翌仅有的几次见面来看,唐翌是那种为考取功名只知死读书的人,并不注重运动,四体不勤。而傅云深则是文武兼修,修理这么一个书呆子不在话下。

    可是,当周静容听说傅云深随身携带了佩剑时,心情就不轻松了,一会儿担心傅云深受伤,一会儿又担心傅云深出手太狠,犯下命案。

    周静容坐立难安,抬脚就往外走,想去找傅云深。

    她才走到院门口,便与已经回府正打算去往净房的傅云深撞了个正着。

    周静容快步走向傅云深,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时就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传来。

    她顿时花容失色,奔跑起来。傅云深习惯性的展开双臂,好心情的等着她撞进怀里。

    可周静容却在他面前稳稳的停了下来,抬起手想要触碰他,不知为何又犹豫了,紧张的问:“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傅云深唇边莞尔,声音愉悦的说:“我没事。”

    周静容却不相信,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看到他袖口的血迹,惊呼一声就去撸他的袖子:“你流血了!”

    傅云深看了看袖口,不甚在意的说:“哦,不是我,是唐翌。”

    周静容大惊,立马抬起头,拉着傅云深询问:“唐翌受伤了?那他伤的严不严重啊?”

    傅云深脸上浅淡的笑容隐去,又不高兴起来。

    本以为周静容只关心他,可没想到她那套关切的说辞还用到了唐翌身上,这让他很不爽啊!

    不过还没等傅云深抱怨什么,又听周静容内疚的说:“你伤了他,他若是去县衙告你怎么办啊?只是为了一幅画和几千两银子,没必要的,就当是破财免灾嘛!”

    周静容很自责,要不是为了她,傅云深怎么会和人打架,还见了血呢?

    她不太懂古代的法律,不知道傅云深会不会受到责罚,但她还是很担心,因为这事要是放在现代,就算没人告,也得进局子啊!

    傅云深见周静容不是关心唐翌,而是担心他被唐翌状告,这才心里不再别扭,脸上复露霁色,揽着她向屋内走去,柔声安抚道:“我知道轻重,他不过受了点轻伤而已。”

    傅云深并没有攻击唐翌的要害,只在他的胳膊和大腿上刺了几剑,往身上招呼了几拳,使他受了内伤。他短时间内应是下不了床也拿不起笔了,但应该不会耽误数月后的会试,所以算是轻伤……吧?

    傅云深并没有将细节说给周静容听,只宽解她道:“而且,我们签了生死状的,就算我不小心把他打死了,也不会有事。”

    周静容懵愣住,呃,签生死状什么的,不是武侠小说里面才会有的情节嘛?

    而且,傅云深来势汹汹,唐翌明知自己打不过他,又怎么会那么傻签下生死状呢?

    迎着周静容疑问的目光,傅云深解释道:“我虽然没找到他调包《珍鸟图》的证据,却无意中发现了他贿赂乡试考官一事,可见他这个二名亚元也是有水分的。我以此为要挟,迫他签下生死状与我比武,他不敢不应。”

    唐翌若是不应,傅云深就会将他贿赂考官一事公诸于众,届时他不仅免不了牢狱之灾,还科考无门,名声尽毁,一生终结于此。

    而应下傅云深的挑战,他或许还可以放手一搏,尚有一线生路,所以他不得不应。

    周静容不解:“既然你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证,有的是方法整他,为什么非要和他比武呢?”

    傅云深耐心的解释道:“官场之上,盘根错节,唐翌贿赂考官,并非只他二人之事,这背后说不定还有很复杂的关系网,牵扯到多少人。所以我即便有证据,也不能轻易做什么,还需从长计议。”

    周静容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傅云深想到唐翌,又冷哼一声,还有些余怒未消:“况且,他污蔑你的名声,不狠狠的揍他一顿,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周静容一怔,抬头看着傅云深。

    他也正垂下眼眸向她看过来,黑亮的眼中糅杂着温情,怜惜,愧疚。她心中一暖,原来他是为了帮她出气啊!

    周静容环住傅云深的腰,在他的怀里靠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又仰头问道:“可是,你伤了人,会不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

    傅云深还要参加会试呢,万一因为打人被取消资格怎么办?

    傅云深却表示不在乎:“妻子被人污蔑,身为丈夫却不动声色的忍耐,才会更加为人所不齿吧?”

    周静容想了想,傅云深说的有道理,名声固然重要,可是气节更重要。

    说话间,弦歌端了盆水进来,复又退出去。

    傅云深原本是打算去净房冲洗掉身上的血腥气,以免周静容担心。可是周静容已经知道了,而且不允许他冲冷水澡,便让灶上烧水,又让人先端来一盆水给他洗手。

    周静容帮傅云深挽起衣袖,看着他泛红的手背,忍不住心疼道:“你明明拿着剑,还用拳头打他做什么?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了他,自己也会疼的。”

    她说着,又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质问道:“谁让你虐待我夫君的手的?”

    傅云深眼底的笑意深深,嘴上却委屈巴巴的说着:“嗯,手真的很疼啊。”

    周静容瘪着嘴不说话,满脸的不高兴,实则是心疼又不知如何是好。

    傅云深从背后环住她,将双臂从她的身体两侧伸到她面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手疼的动不了,不若夫人帮我清洗一番?”

    周静容哼哼了两声,不情不愿的说:“好吧,看在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份上。”

    傅云深得逞,强压着涌到喉间的笑声。

    周静容捉住傅云深的手,放进水盆里,用澡豆在他手上搓了搓,避开了手背上红肿的部位,仔细又轻柔的帮他洗手。

    柔若无骨的小手像水草似的滑来滑去,令傅云深忍不住心猿意马,喉头上下滚动,不受控制似的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怀中美人的发顶。

    周静容顿觉头皮一阵发麻,就知道他不会老实!她转了转眼珠,坏心眼的在心中嘿嘿一笑,在他的手背上用力按了一下。

    傅云深顿时疼的直抽气,握紧了周静容的手。

    周静容心疼的不行,又心虚又愧疚,赶紧动作轻柔的擦干他的手,又捧着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帮他缓解疼痛。

    傅云深在周静容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

    果然,经此一事,周静容和傅誉的那些不实谣言很快烟消云散,再无人提起。

    笑话,谁又不是傻子,看到了傅解元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敢再说他夫人的闲话?再被他逼着签下生死状打个半死,上哪说理去?

    再说,既然傅云深这么有底气的教训唐翌,可见之前的传言就是唐翌传出来的,而他所言不能尽信。

    毕竟那日只有周静容、傅誉、唐翌三人在场,传出的是周静容和傅誉的谣言,那么谣传这件事的就肯定是唐翌。

    而他们各执一词,互相证明不了彼此的真假。如果不相信周静容,难道唐翌所言就一定是真实的吗?不然。

    至此,流言彻底消弭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