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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 虎子 第十章 暗室搏杀

    这是剑气。

    无忌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觉到。

    剑锋还没有到,森寒的剑气已直逼他的眉睫而来。不但迅急准确,功力也极深厚。无忌还没有看见这个人,已经知道自己遇见了一个极可怕的对手。

    如果他手上也有剑,以他出手之快,并不是接不住这一剑。

    可惜他手无寸铁,就算能闪过这一剑,也躲不过第二剑。

    这个人的剑上既然能发出如此森寒的剑气,剑法之高,不难想象。

    不管无忌怎么闪避,他的动作都绝不会比这把剑的变化快。

    幸好他还没有忘记那根桌子脚。

    他的人忽然向左滚了出去,挥手砍断了那根桌于脚。

    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一张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东西的大木桌已倒了下来。

    这张桌子替他挡了第二剑。

    无忌伏在黑暗中连喘息都不敢喘息。

    但是以这个人武功之高,还是很快就会觉察出他在什么地方的,等到第三剑、第四剑刺来时,他是不是还能闪避?

    他实在没有把握。

    这种森寒凛冽的剑气,犀利迅急的剑法,他赤手空拳,根本无法招架抵御。

    这地室很可能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经过了那么多困苦挫折之后,眼看着事情有了希望时,如果竞真的要死在这里,连对手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他死也不会暝目的。

    现在他只有等,等着对方的第三剑刺过来,他准备牺牲一只手,抓住这个人的剑。他不借牺牲一切,也得跟这个人拼一拼。生死搏杀,已经是瞬息间的事,这一战的凶险,绝不是第三者所能想象得到的。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等了很久,对方竞完全没有动静——

    这个人明明已经占尽了先机,为什么不乘势追击?

    一片黑暗,一片死寂。

    无忌又等了很久,冷汗已湿透了衣裳,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一个人说:是我来了,我早就想来看看你。声音是从地室上方传下来的,温柔而娇媚,仿佛充满丁必怀和柔情。

    又有谁到这里来了,来看的是谁?

    无忌还是伏在角落里,没有动,可是他已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

    来的是娟娟。

    雷震天新婚的娇妻唐娟娟。

    她当然是来看雷震天的,她生伯雷震天在黑暗中误伤了她,所以先表明自己的来意。只可惜雷震天已永远听不见了。

    黑暗中的地室中,忽然有了灯光。

    娟娟手里提着个小小的灯笼,坐在一个很大的蓝子里,从上面慢慢垂落下来。

    蓝子上面显然有个辘轴,轴木滚动蓝子垂落,灯光照亮地室,娟娟失声惊叫。

    地室中一片凌乱,就在刚才被无忌推翻的桌子下倒卧着一个人。

    人已死了,咽喉上的鲜血已凝结,无忌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死的是雷震天!

    是谁杀了他?

    当然就是刚才在黑暗中出剑如风的那个人。

    桌子上的剑痕犹在,无忌身上的冷汗未干,刚才这地室中无疑另外还有一人。

    可是这个人现在却已不见了。

    他杀了雷震天,为什么不索性把无忌也杀了灭口?

    他明明已将无忌逼入死地,为什么不乘势追击?反而悄悄地退了出去。

    灯光正照在雷震天脸上,他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惊讶和恐惧,仿佛至死还不信这个人会对他下毒手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不杀无忌?

    娟娟手里提着灯,照着雷震天的尸体,虽然也显得很惊讶,惊讶中却又带着欢喜。她到这里来,很可能就是为了要杀他的,想不到已经有人替她下了毒手。

    无忌慢慢地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好像已经来迟了一步。娟娟骇然转身,看见无忌,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春花般的笑容。

    是你。

    她吐出口气,用一只纤纤五手轻轻拍着心口:你真把我吓了一跳?无忌道:我真的把你吓了一跳?

    娟娟眼珠子转了转,嫣然道: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的。无忌道:哦?

    娟娟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当时虽然没有答应我,可是一定会来替我做这件事的,对你来说,多杀一个人,简直就像多吃块豆腐那么容易。她已认定了雷震天是死在无忌手里。

    无忌没有否认,也无法辩白。

    娟娟又轻轻叹了口气,道:看起来现在我好像已经是个寡妇她看看无忌,媚眼如丝:你准备怎么样来安慰我这个可怜的小毖妇呢?夜更静。

    娟娟睡了,睡着又醒。

    她睡着时在呻吟,醒的时候也在呻吟,一种无论谁听见都会睡不着的呻吟。

    无忌当然也睡不着。

    因为无忌就睡在她身旁,不但可以听见她的呻吟,还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

    她的心跳得好快,快得仿佛随时都将停止。她实在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虽然她满足之后还要,但却很容易又会满足,直到只能躺在那里呻吟时为止。

    有经验的男人都知道,真正最能令男人动心的,就是这种女人。

    因为男人满足她时,她也同时满足了男人——不但满足了男人的需要,也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和自尊!

    现在娟娟已醒了。

    她轻轻喘呻吟着,用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抚着无忌的胸膛。

    她的呻吟声中充满了幸福和欢偷。

    刚才我差一点就以为我也死了,她在咬他,你为什么不索性让我死在你下面?无忌没有开口。他也觉得很疲倦,一种极度欢愉后,无法避免的疲倦。

    可是一听见她声音,他立刻又振奋。

    他年轻,健壮。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接触过女人——

    她也是唐家的核心的人物,征服她之后,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方便得多——

    她既然已开口,他就不能拒绝,否则她不但会怀疑,还会记恨——

    一个女人的欲望被拒绝时,心里一定会充满怨毒的——

    一个像李玉堂这样的男人,本不该拒绝一个娟娟这样的女人。

    无忌有很多理由可以为自己解释,让自己觉得心安理得。

    可借他并不是个伪君子。

    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解释?

    娟娟又在轻轻地问:现在你是不是在后悔?后悔?无忌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做事从不后悔的。那么明天晚上我是不是还可以到这里来?娟娟的手又在姚远。

    你当然可以来。无忌推开她的手:可是明天晚上我已经不在这里了。为什么?

    明天一早,我就要搬走。

    搬到哪里去?

    搬到上官刃那里去。无忌道: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上官刃的总管。娟娟笑了:你以为我不敢到那里去找你?你以为我伯上官刃?她忽然支起身子,盯着无忌:你为什么要到他那里去?是不是因为他有个漂亮女儿?无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娟娟冷笑,道:如果你真想打他那宝贝女儿的主意,你就惨无忌道:哦?

    娟娟道:那个小人儿谁都碰不得的。

    无忌道:为什么?

    娟娟道:因为她已经被一个人看上了。

    无忌道,这个人是谁?

    娟娟道:是个无论谁都惹不起的人,连我都惹不起的。无忌故意问:你也怕他?

    娟娟居然承认:我当然伯他,简直怕得要命。无忌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怕他?

    娟娟道:因为他不但本事比我大得多,而且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她叹了口气:我虽然是他的妹妹,可是我若得罪了他,他一样会要我命。无忌道:你说的是唐缺?

    娟娟又在冷笑,道:唐缺算什么,唐缺看见他,也一样怕得要命。她又道:他从小巴是我们兄妹中最聪明,最漂亮,最能干的一个,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也没有人敢去跟他抢,如果他知道你想打上官刃那女儿的主意,那么你就……无忌道:我就怎么样?

    娟娟道:你就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你!她伏在无忌胸膛上,轻轻地接着道,所以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让你全心全意地对我,让你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打别人的主意。现在无忌当然已知道她说的就是唐傲。

    唐傲的剑,唐傲的无情,难道真的比唐缺更可怕?

    司空晓风的机智深沉,老谋深算,也许可以对付唐缺。可是唐傲呢?

    大风堂里,有谁可以对付唐傲?

    就算上官刃已被消灭,留下唐傲,迟早总是大风堂的心腹之患!

    无忌心里又动了杀机。

    不管他是不是能活着回去,都绝不让上官刃和唐傲两个人留下来。

    就算他要被打下十八层的地狱去,也要把这两个人一起带走。

    娟娟忽然道:你的手好冷!

    无忌道:哦?

    娟娟道:你的手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冷?

    无忌笑了笑道:因为我害怕。

    娟娟道:怕什么?

    无忌道:怕你刚才说的那个人。

    娟娟道:他的确很快就要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定真的会去找你。无忌道:可是我并没有想去打上官刃那位千金的主意。娟娟道:他还是一样会去找你!

    无忌道:为什么?

    娟娟道:因为你也是学剑的,而且大家好像都说你剑法很不错无忌道:所以他一定要击败我,让大家知道,他的剑法比我更高。娟娟道:他一向是个宁死也不肯服输的人。无忌道:他若不幸败在我剑下,难道真的会去死?娟娟道:很可能。她握住无忌冰冷的手道:但是你绝不会是他的对手,你只要一拔剑,就死定了,所以……无忌道:所以怎么样?

    娟娟道:他来找你的时候,你若肯服输,他也不会逼着你出手的!无忌道:如果我碰巧也是个宁死都不肯服输的人呢?媚娟忽然跳起来,大声道:那么你就去死吧。四

    娟娟已走了很久,无忌还没有睡着,小宝的死,雷震天的死,都让他没法子睡得着。他们很可能是死在同一个人手里,这个人看来并不是唐家的子弟,所以行动才那么诡秘。这个人本来有机会可以杀了他的,但却放过了他,所以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人对他并没有恶意。

    前天晚上,替他引开埋伏,很可能也是这个人。

    这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无忌裂开了,还是连一点头绪都想不出来。

    他只有先假定这个人是他的朋友。

    因为,这个人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是他的朋友,那么,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