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表叔画新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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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6

    曹炼想利用徐潜的时候, 觉得让徐潜与妹妹说两句也没什么,现在妹妹明明都要走了徐潜却非要强留妹妹,曹炼就有点不高兴了。但徐潜是他邀请过来的, 为了不让妹妹猜到他请徐潜的真正用意, 曹炼只能请徐潜去厅堂里喝一壶茶。

    他抱着炽哥儿,阿渔红着脸跟在哥哥身后。

    哥哥已经知道她与徐潜的口头婚约了,徐潜还特意留她喝茶,叫哥哥怎么想呢?

    坐好了, 阿渔都不敢抬眼去看徐潜那边, 尤其是在她鬓发微乱的情况下。

    徐潜却趁曹炼哄炽哥儿的时候看了小未婚妻好几次, 见她脸红, 不似刚刚在院子里时急着要走的冷淡, 顿觉欣慰,看来小未婚妻还是喜欢他的, 两人中间有些误会罢了。

    丫鬟春月端了茶水过来,今年新上的秋茶。

    阿渔慢慢地品着。

    三个大人谁都不开口,炽哥儿左右看看, 很快就对眼生的徐潜失去了兴趣, 一只小手抱着哥哥的脖子,一只小手指着院子里,摇摇晃晃地叫哥哥陪他去外面玩。

    曹炼看向妹妹, 看到一张红扑扑的侧脸。

    曹炼叹口气,猜到妹妹肯定愿意与徐潜说话, 他便决定给两人一刻钟左右的机会。

    “妹妹替我招待五爷,我抱炽哥儿去走走。”曹炼站了起来。

    阿渔起身, 紧张的同时也没忘嘱咐哥哥:“炽哥儿喜欢捡小石头,大哥看着他别放到嘴里。”

    曹炼点点头, 扫眼垂眸喝茶的徐潜,他绷着脸出去了,同时吩咐春月:“去厨房弄些零嘴儿。”

    春月最听他的话,立即去传话了。

    厅堂便只剩下一对儿未婚夫妻。

    徐潜也不喝茶了,径直打量对面的小姑娘。

    阿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又别了下耳旁的碎发。

    是关系不一样了的缘故吗,上辈子的徐潜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唯一的一次就是那个晚上,结果第二天睡醒阿渔就回到小时候了,根本没能多加感受徐潜的热情。

    未婚妻想远了,徐潜想的却是她照顾弟弟的辛苦,问道:“后背不舒服?”

    阿渔不自觉地挺直腰身,扫眼他衣摆下面露出的黑靴,细声道:“有点。”

    徐潜便问:“炽哥儿的乳母怎么没跟过来?”乳母就是照顾小主子的,曹家的这位乳母真没规矩,竟让她受累。

    阿渔听出他有责怪乳母之意,忍不住替无辜的乳母解释道:“我没叫她来,她,她挺好的,我见她日日照顾炽哥儿辛苦,想叫她休息片刻。”

    徐潜并不赞同她这份心善,不知不觉摆出了他在侄子们面前的长辈谱:“一个乳母不够用,那就再请一个,你是侯府千金,怎可受累。”

    阿渔抿唇,她自然有她的用意,何须他来说教?

    “知道了。”阿渔口是心非地应承道,说完端起茶碗。

    小姑娘大眼睛左看右看的,不知在想什么,徐潜顿了顿,跟她翻旧账:“那日在袁家,你为何不愿由我先行送你回府?”

    阿渔:……

    这阵子满脑都是季鸣凤,她差点都忘了那日还见了徐潜一面。

    实话肯定不能说的,阿渔临时现编,对着院子道:“大哥与人拼酒,我怕他喝醉了。”

    徐潜沉默。

    一会儿是好姐姐,一会儿是好妹妹,他早就知道未婚妻懂事,却不知道她这么忙。

    徐潜语气微冷:“一个大男人,何须你个小姑娘事事担心,再者,你既然知道他会与人拼酒,袁家与侯府又没有交情往来,为何还要跟过去?简直胡闹。”

    若是相熟的故交她去做客倒也没什么,袁家那等根本不在侯府宴请名单上的小户,她知道袁家都有什么人吗?一个如花似玉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万一遇到心存不轨的男客或品行不端的内宅女眷,唯一的哥哥又在拼酒,她该当如何?

    可以撒娇躲懒的时候她非要懂事,该懂事的时候却任性妄为了。

    徐潜冷着脸盯着对面的小未婚妻,希望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阿渔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疼爱幼弟怎么了,她关心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怎么了,父亲母亲都没有来管教她,徐潜破天荒过来就是为了教训她的?

    阿渔委屈,又很生气。

    上辈子的徐潜虽然非常冷淡,至少表面冷淡,但那个徐潜从不动辄批评教训她,这个徐潜凭什么?

    “我自有我的道理,不劳您费心。”

    阿渔绷着小脸道,说完放下茶碗站了起来,去外面找哥哥弟弟了。

    徐潜:……

    他教训过属下,教训过六个侄子,甚至偶尔连母亲都委婉地批评一顿,但阿渔却是第一个不服管教、赌气跑掉的。

    这,一会儿脸红一会儿又气鼓鼓的,女人的脾气都这么阴晴不定吗?

    徐潜对曹炼的茶水没兴趣,接受邀请过来就是想见见未婚妻,现在未婚妻跑了,徐潜马上跟了出去。

    阿渔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找哥哥弟弟,而是一个人站在屋檐下,默默地平复心情。

    怒气还没压下去呢,余光里就见徐潜走了出来。

    阿渔转身就想躲开。

    “站住。”徐潜及时叫她。

    阿渔莫名就迈不开腿了。

    徐潜三两步走过来,见她绷着脸,樱粉的嘴唇也微微嘟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徐潜终于想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他要见她,他要澄清她对他的误会,他想哄小未婚妻开心一下,别一直憋着气直到出嫁都解不开。

    袁家的事不宜再提,她言行不妥之处也可以留着以后慢慢指点她改正,当务之急,是哄她开心。

    “今年中秋城里会举办灯会,你可会去?”

    站在她身后,徐潜低声问。

    阿渔奇怪他问这个做什么,反问道:“您有事?”

    一个“您”字充满了讽刺,徐潜无奈道:“你若去,我可以陪你赏灯。”

    阿渔:……

    什么叫他“可以陪她”?她有求他陪吗?

    “不需要,我不去。”阿渔冷冰冰地拒绝道,也是意外间发现自己也能冷冰冰的说话。

    邀请被拒绝,徐潜沉默了。

    阿渔懒得再理这个句句气人的男人,朝远处的哥哥弟弟走去。

    徐潜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侄子,如果换成小六,他会怎么做?

    “阿渔。”徐潜微微抬高了声音。

    阿渔心中一跳,重新停下脚步。

    徐潜没再上前,只再次邀请道:“不去赏灯,会城外放孔明灯如何?我叫上瑛姐儿,你带上阿沛,一更天左右我便送你们回来。”

    阿渔心动了,既有她想放灯的因素,也有徐潜这次足够诚意的缘故。

    但,阿渔还是想刺刺他。

    “你我是未婚夫妻,我晚上随你出去,难道不是胡闹?”想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阿渔有些得意地道,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回敬他。

    徐潜却道:“袁家不可信,我却是你可全心信赖之人。”

    阿渔闻言,心底所有的怨气、得意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是啊,多活了一辈子,她不放心很多人,唯独对徐潜,她可以毫无顾虑地托付终身。

    沉浸在回忆里,阿渔忘了回答。

    徐潜当她质疑他的品行,长眉紧锁,走过来问:“莫非你不信我?”

    阿渔回神,惊觉徐潜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男人通身的气势叫她手脚发软,气冲冲的小姑娘再次变成了脸红紧张的小未婚妻。

    她目光躲闪,扭着头道:“没,没有。”

    徐潜强势道:“既如此,那中秋夜我来接你们。”

    阿渔心里已经同意了,可……

    “爹爹不会答应的。”她低着头道,他想得美,父亲怎会准许她跟他走。

    徐潜:“我去与他谈。”

    阿渔想到父亲比徐潜更冷而且还多了一道狰狞疤痕的脸,赶紧要求道:“你去就去,但不许告诉爹爹我已经答应你了!”也许徐潜不怕父亲,阿渔怕,怕父亲生她的气,怪她不矜持,三言两语就被徐潜哄去了。

    徐潜还没那么傻,看着她羞红的脸道:“好,你安心等消息就是。”

    阿渔觉得这话怪怪的,反应过来,她轻声哼道:“我有什么不安心的,本来就是去不去都行的事,倒是你,爹爹他脾气暴躁,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说完,阿渔再不敢陪他扯了,匆匆走向哥哥弟弟。

    徐潜看着小姑娘走远,回味她最后一句话,忽然想笑,她是担心他劝不动曹廷安?

    徐潜从未怕过曹廷安的冷脸。

    中秋前两日,徐潜来侯府送节礼了。

    当然,因为婚约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徐潜带的礼物贵重却小巧。

    曹廷安不在家,江氏出来招待的准女婿。

    说起来,这还是江氏第一次正面与徐潜打交道。

    结果不用多说,光是看徐潜的脸,江氏就在心里偷乐了,徐五爷长得可真好看,光是这张脸就叫人看不够,女儿可真有福气。

    “夫人,中秋夜瑛姐儿央求我陪她去城外放孔明灯,这事人多才热闹,我想带上阿沛阿渔同行,您看可以吗?”徐潜客气地问。

    江氏一直暗暗打量准女婿呢,想看又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瞧,徐潜问话,她便不假思索道:“可以可以,劳烦五爷了。”

    徐潜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松了口气,道:“侯爷不在,回头还请夫人同他说一声。”

    江氏依然笑盈盈的:“好,我跟他说。”

    正事顺利解决,徐潜行礼告退。

    徐潜走后,江氏笑着对丫鬟灵芝感慨:“五爷真是一表人才,果然虎父无犬子。”

    放在徐潜身上,老国公与徐老太君都是虎呢。

    灵芝同情地道:“夫人还是想想想如何向侯爷交待吧。”

    江氏一愣:“交待什么?”

    灵芝惊道:“五爷的话您没听清楚吗?他要带姑娘去放灯,估计不敢亲自去求侯爷,就哄您来了。”

    江氏:……

    糟糕,她光盯着准女婿的脸了,根本没上心他究竟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