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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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时晏朗以为这次到浙江,可以抽出一天游山玩水, 傅寒也以为能顺道去他家里吃顿饭, 可一直到星期天上午, 时光的订单还没搞定。

    眼瞅着离傍晚回去的航班时间越来越近,他们心里也莫名有点着急。

    时晏朗难得说句人话:“哪有谈生意一次就谈成的?这就跟谈恋爱一样,得互相看对眼, 懂不懂?”

    时光没接话, 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果汁。

    考虑了很久,她最后决定,“我打算在思情制衣厂下单。”

    这几天他们跑了不下十家制衣厂, 规模大小都有,大点的厂子看不上他们这点订货量,而且他们的订单对面料和工艺的要求高,需要精品的车工,成本就上去了, 厂方最后也赚不到多少钱,没那个积极性。

    小点的厂子, 都是流水线车工,时光他们又不放心, 怕做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时晏朗:“那个思情制衣厂简直漫天要价,这么贵的话, 我们还赚个屁啊。”

    他瞅着傅寒:“你家亲戚跟这个思情老板关系到底怎么样?”

    傅寒:“也不是很熟, 只是认识,搭个关系。”

    其实思语制衣厂不错, 前几年的口碑都挺好,不存在店大欺客,可最后因为家族内部混乱,走了下坡路,现在听说刘老板要卖厂子,所以不敢再下单。

    至于这个思情,跟思语没法比,哎...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做精品衣服,除了思语,就剩下思情有保障,还能怎么办?

    时光:“第一次合作,斤斤计较是肯定的,等以后我们的订货量大了,后期再有补货,价格就自然会下来。”

    至于第一单,她不赔就行。

    应该说,赔的不是很惨就行。

    “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拿设计稿,我们这就过去签合同。”她拿着房卡匆匆离开餐厅。

    直到她的身影走出餐厅,傅寒才收回视线。

    这几天他跟时晏朗都感觉身体吃不消,就别说她,一家厂子接着一家厂子跑,有时磨了半天的嘴皮子都没下文。

    晚上回到酒店,灰头土脸,筋疲力尽。

    时光拿上资料,几乎是小跑着去电梯。

    等电梯时接到蔚明海的电话,“今天还要继续跑?”

    时光:“嗯,看看能不能把合同签了。”

    “累不累?”

    “不累。”

    时光只报喜不报忧,这几天挺丧的。

    有次在思情制衣厂等那边的负责人谈报价,负责人其实就在厂里,不过还是让她们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有些路,只有自己走过了,才知道其中的艰难心酸。

    蔚明海是心疼的,却也没表现出来,说晚上去机场接她。

    他对服装不了解,不知道工序,以为这次合同签完就等着提货,衣服可以上架。

    “回来再多雇几个人,下次验货让其他人过去。”他舍不得女儿出差,这次他都想跟着去浙江,狠狠心,最后又没去。

    时光:“合同签了只是开始,等这边工厂打样,我就得去找面料供应商,下周还得来浙江,这边面料厂多。”选择性大,价格也相对便宜点。

    蔚明海:“那下次爸爸陪你过去。”

    时光:“...爸爸,我这样长不大的,你得学会放手。”

    蔚明海沉吟片刻,“我夜里梦到你妈妈了,她让我好好抓着你手,别松开。”

    时光笑了,“你拿妈妈来压我。”

    电梯来了,信号不是太好,断断续续,她就挂了电话。

    合同签的很顺利,时光当时就支付了订金,想快点拿到样衣。从制衣厂出来,完全没有完成任务的喜悦感,整个合同里唯一让她满意的就是,制衣厂经理把样衣的时间提前了一周,算是给的一点小优惠。

    也没时间去游玩,傅寒看出时光累了,就提出回酒店休息休息,下午直接去机场。

    时光感觉对不起他俩,一直跟在她身后忙乎,玩的时间都没有,“等你们有空,我专程请你们旅游。”

    时晏朗挑眉,小哭包心地这么善良?

    “去哪玩?”

    “随便你们挑,挑好了我给你们俩报团。”

    “...”

    谁有病啊,跟个男人去旅游!

    时光他们傍晚的航班,晚上到北京。

    时景岩比他们早两个小时到北京,本来打算在机场等着时光,一块回家,中途接了个电话,是投行部门负责人的,说思语制衣厂老板答应了他的条件,晚上见面把一些细节确定一下,然后走流程。

    时景岩若有所思,刘老板这么快答应下来,应该是蔚明海在中间暗中操作了一把,不然刘老板不会这么爽快,就算刘老板答应,蔚蓝不见得。

    他问:“哪儿见?”

    投行经理:“蔚律师订的。”说了饭店的名字。

    时景岩去过那家饭店,给陶陶跨年过生日就是在那,蔚明海名下的饭店。

    以他的脾气,他不会再参加饭局,不过倒是要看看蔚蓝还有什么坑等着他。

    “我可能要迟一会儿,现在在医院。”

    投行经理一听在医院,礼貌性关心了下,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如果不舒服改天再约,身体重要。

    时景岩:“也没什么,中午吃了海鲜,过敏,打完点滴就过去。”

    客气两句,通话结束。

    时景岩现在在国内到达厅,原本等着接时光,现在来不及,他给蔚明海发了条信息:【我晚上有应酬。】

    蔚明海向来只回复他一个字:嗯。

    收起手机,他跟秘书一道离开。

    秘书没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在医院?

    还过敏,挂点滴。

    为了躲酒?

    时景岩从机场回来后没急着去饭店,回家换了套衣服,休息片刻才过去。

    饭店那边没开局,一直等着他过去。

    期间在闲聊,刘老板问起时总是不是出差还没到北京?

    投行经理:“到了,人在医院,海鲜过敏,打点滴。”

    南笛和蔚蓝今晚也参加,蔚蓝听说时景岩海鲜过敏就觉得不对,那次她跟米颖在餐厅吃饭,遇到他和时光,他们就点了海鲜炒饭,还有虾,时光没吃,都被他吃了。

    这人,是防着她给他假酒喝呢。

    假酒没有,她倒是想看看他的定力有多大。

    她从来都不信,一个男人真的会经得住诱惑,会坐怀不乱。

    这两天她快怄死,小叔竟然为了时光,直接掺和进来,他的原则呢?

    她到哪儿讲理去?

    收购就收购呗,她还不至于傻到拿鸡蛋跟石头硬碰,她现在只要本着一个原则,不去跟小叔过不去,她便相安无事,小叔不会不顾及这些年的情分。

    至于她跟时光的竞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包间里其他人在打牌,南笛坐在一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心里惦记着的却是时景岩过敏,现在怎么样了?

    时景岩一直到七点半才姗姗来迟,歉意了几句。

    其他人无所谓,早吃晚吃都一样,只要他人来了就是给面子。

    今天的座位跟上次的差不多,南笛还是坐在时景岩斜对面,茶杯真是个好东西,可以随时用来遮掩那点小心思。

    她注意看了,时景岩面色确实有点疲倦,他今晚带了水杯过来,就是一杯温水,没有茶叶。

    饭局的前半段都是在聊项目,聊的差不多时才开始喝酒。

    合同基本定了下来,喝酒也有了兴致。

    时景岩因为刚打过点滴,没人劝酒,甚至所有人都劝他,多喝点温水。

    本来气氛挺好的,不过被蔚蓝一通电话给中断。

    蔚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听。

    “什么?”她皱眉,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蔚蓝:“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平复了下,“对不起啊,我一个委托人现在情绪比较激动,家属怕她想不开,我过去看看,怕影响了明天开庭。”

    她的律所也接一些财产纠纷案,刘老板和投行的人丝毫没有怀疑,催她赶快过去,反正这边的事情也谈完。

    她拿上包起身离开,走到南笛身边时,还拍拍南笛的肩膀,叮嘱两句:“少喝点酒,回到学校给我打电话。”

    南笛心里泛着暖意,点点头。

    一桌的人,只有时景岩一言不发,门关上,他的视线收回,然后给保镖发了条信息:【跟着蔚蓝。】

    酒桌上一共三位女性,蔚蓝提前离开,现在只剩南笛,还有一位是会计师事务所那边的,不过那个女孩坐在她们领导旁边,领导偶尔会给她挡酒,说小女孩酒量不行,后来其他人就没再敬。

    刘老板今晚拿心情不错,多喝了几杯后,理智慢慢不在,一连敬了南笛三杯,都是整杯喝。

    南笛没有应酬经验,对方的客套热情,她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因为拒绝了就是直接不给刘老板面子。

    连喝三杯之后,她胃里翻滚着难受。

    她自己都知道,这才是个开始。

    这些人什么心思她不知道,或许只是想找个女的陪酒,尽尽兴,没其他想法,可是喝醉了后呢?她该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借口去洗手间,在盥洗池边缓了缓,想吐也吐不出来。

    看着镜子里无助的、迷惘的自己,突然想掉眼泪,又硬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她一点都不想来这些破饭局应酬,只想安安静静的设计。

    南笛从洗手间出来,脚步不禁一怔,时景岩就在窗口那边,正在抽烟。

    挣扎了好半晌,她抬步过去,“时总。”

    时景岩侧身,点点头。

    南笛咬着唇,感觉难以启齿,可整个包间,她唯一能信得过的人只有时景岩,“时总,您能不能帮帮我,我怕喝醉了。”

    说着,她眼眶发红,从来没有过的委屈。

    她呼口气,别过视线。

    时景岩没急着答应,点开手机递给她,“看完说说你的感受。”

    南笛一头雾水,不过很快接过来,是一段监控视频,里面的人是蔚蓝,正在酒吧跟她的闺蜜米颖喝酒,时间显示,就是在五分钟前。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时景岩,心里的想法呼之欲出,又被她自己给压下去,她不愿相信事实的真相。

    时景岩拿回手机,吐出一口烟雾才说话,“真以为蔚蓝是去找她的委托人?她只是把你当枪使,你还感动的要命。”

    南笛脸色惨白,张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时景岩看了她一眼,“我帮你,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是因为陶陶曾经期待着跟你合作,特别欣赏你,我不想让她心里的那点美好破灭,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他灭了烟蒂,下巴微扬,“进去吧。”他转身,走去包间。

    南笛没控制好自己,赶紧擦掉眼泪。

    没人知道,时景岩那句话,成了她生命里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