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的事我也不记得了……”少女低下了头，神色莫名。
顾潇潇的眼神闪了一闪，“不说实话的话，我们可不会帮你哦～是吧？”然后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看着湛言，像猫儿一样。
“嗯。”
“你看，我们也不是无缘无故来这儿的，肯定有原因的～你猜是为什么呢～”顾潇潇笑了，在湛言眼中天真可爱的面容，在杨柳看来，莫名的有几分可怕，她瑟缩了一下，但是始终没有感觉到顾潇潇身上的恶意，况且，说不定眼前两个人是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干脆全说了。
“你们是为了京城的干尸来的吧，是，是我干的，但是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杨柳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苍白，咬牙切齿的说，“他们都成了一条线了，就我所在的一个多月，至少死了七八个女孩子了。”
杨柳的精神有点恍惚，又带了几分恶心厌恶和恐惧，“还有两个小女孩儿，双胞胎，加起来都没有我大。但是……那群畜牲，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啊……”杨柳还记得两个软软小小的孩子被带到她的房间里，还满是伤痕，害怕的抱着她，说：姐姐，我怕。任凭杨柳怎么哀求，那两个小孩子还是被玩死了……就眼睁睁的死在她面前，连眼睛也合不上，未干的眼泪，瞳孔中还带着恐惧。
那么小的孩子，都还没体会到人世间的美好，就被这些丑恶给带走了生命。
然后杨柳擦干了眼泪，情绪一波动，她的魂体更淡了，“所以我杀了他们，在我死后。这些人本来就不该存在不是么。有一个好的出身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我死后变成恶鬼希望也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不是么。”
“那你把他们吸成人干干嘛？”顾潇潇这就有点想不通了，既然那么讨厌，为什么还要碰他们。
“人干？我没有……我只是把他们吓死了而已。”杨柳有点呆，她没这些个癖好。
而且她从小就在善良有爱的环境里长大，就算被人做了那些事，她也没想着折磨别人，顶多也就吓死那些人报仇。
她也是一个好孩子啊。
顾潇潇看她的神色不像作假，有点疑惑的看着湛言，“难道还有第二个恶灵？”
湛言看着她，言简意赅的说：“不一定是恶灵。人有时候更可怕。”
好的，我懂了，人干事。
顾潇潇虚虚的摸了下这个可怜的少女，“别难过了，天道好轮回啊。”
“嗯，那个，能拜托你们帮我埋一下我的父母么，还有那几个和我一样……的人吧。”杨柳轻轻用指尖拂去眼泪，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双眼恳求的看着顾潇潇。
“那你呢……”顾潇潇看着她，别人都考虑到了，却不说自己。
“我……我都这样了，埋不埋无所谓的。”然后杨柳露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
“真傻……”然后顾潇潇就没问了，根据杨柳的描述，找出了十三具尸体，无一例外，全是少女。
“你不说还有一对双胞胎么。”顾潇潇看着这儿全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什么伤都有，鞭伤，刀伤棍伤……没一块儿好的皮肤。
全是湛言用灵气弄出来的，虽然他没有拦着顾潇潇，这些顾潇潇以后都会面对的，还不如早早让她见识，这也是他要带顾潇潇来的原因。但是碰是不会让顾潇潇碰的，见识是见识，这些事不是非要顾潇潇做的。
“她们……她们不在这儿，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她们的父亲好像有点本事，害怕事发，所以之后把尸体藏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之前问过，但是他们都吓破胆了，一个劲说不知道，扔给别人处理了，也没说别人是谁，就死掉了。”杨柳也有点愧疚，不仅没救下那两个孩子，而且连帮她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有他们的东西么？”顾潇潇刚好会千里寻人术。只是这个术施展起来，需要一个媒介，就是要寻之人碰过的东西。
“嗯……我的身体的衣衫里，有一块玉佩，是她们给我的，说如果我能逃出去，希望我能带给她们父亲，就在城外的三颗柳树旁，拿着玉佩等一会父亲就会出现了。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我也只多活了那么几天。”
“是这个么？”空中浮起一块玉佩，乳白色的，隐隐有血丝在流动。细看又没有。
“嗯。”
顾潇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就从腰间的储物袋取出笔，沾了一点儿灵兽血，几笔下去，金光一闪，但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顾潇潇不信邪的画了好几次，但是还是金光一闪，什么都没了，闪着玩儿的么？？？？
顾潇潇有点无助的看着湛言，然后又画了一个，用的避风珠，金光形成一个标志，指向她身前的湛言。
“对的啊。”顾潇潇有点想不通。
湛言看她折腾了好一会儿，出口道，“入土为安，灵魂也被安抚送去投胎了，所以才会找不到。你画的没错。”
“嗯？”安抚投胎？什么鬼……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们的父亲应该是一个修仙者。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湛言也知道为什么会成人干了，“她们的父亲应该是抽干了那些人的血，将他们的灵魂囚禁在他们的血池里。这样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是杨柳姐姐把他们吓死之后，那两个女孩子的父亲把他们的血抽干，那为什么还要放一朵干花？”
“那朵花，是施了法术的。”说着湛言就拿出了一朵干花，递给顾潇潇，“看看，嗯？”
顾潇潇接过，花是芙蓉花，顾潇潇拿在手上端详了好一会儿，发现每一片花瓣上都有着字。只是太过于密密麻麻，有排列的很整齐，看上去只是颜色有点透明的花瓣。细看才能看出来。
“这是用法术刻上去的往生文。所以是为了安抚被这些人所伤害的人的灵魂。而且刚刚那块玉佩，是通灵玉，是七年前隐退的一位修仙天才的东西。”
“修仙天才？那为什么会这样？”顾潇潇睁大了眼睛，竟然是修仙中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俗世？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嗯。那是七年前，年仅三十就进了金丹期，也是个天才了。他的法术很强，可惜年少过于自傲，惹了不少仇人，然后他道侣有孕时被人下了毒，无解，撑到把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两个孩子的灵根，据说也没有了。然后被他提着剑一个一个找上门，杀了个干净，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隐退了。”
“这样啊……伤人不及孩子啊。”顾潇潇拖着下巴，随手画了几个符咒，地上突的起了几个大坑，然后几具惨死的尸体就飞了起来，移到坑里，一旁的泥土就落下，盖了个严严实实。顾潇潇又画了个符咒，就是湛言说的往生符。
往生符是三级符，顾潇潇没有把握，拿出了白泽笔，沾了自己的灵兽血，就是那个沾了她血的。
然后画完了，一下就金光大盛，过了两秒才消散，就连一旁的杨柳也随着这个金光变得透明了，身上染血的裙子变得洁白无瑕，脸上带着祥和，对着顾潇潇说了声谢谢，鞠了个躬，就慢慢透明，最后随着金光消失不见。
湛言神色莫名的看了眼顾潇潇，这绝对不是三级符咒能发挥出来的效果。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保护好她。
“这样就好了呢……言哥哥和我说一说，那个天才的事儿吧。”顾潇潇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拍了拍披风，虽然没有沾上灰尘。汤婆子还是和出来时一样暖和，抱在怀里，暖和得让人想睡觉。
“嗯。”然后湛言抱起了顾潇潇，如开始的姿势，只是回去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他叫苏卿，少年时和他一起历练过，我九岁，他十七岁，还没有认识她妻子……”
“当时是一个大能的遗址，我是那一堆人里最小的。旁边跟着门派的年青长老。进去的时候传送疏散了，刚好和苏卿走在一起。当时苏卿已经挺有名气了，本来打算自己走，结果被苏卿带在身边。跟着他半个月，学了不少……”
“他……为人，并不像别人别人说的那样，刚刚在上目中无人，只是可能是和我现在一样吧，和同辈人的差距太大，所以没人接近……以讹传讹就变成那样子了。我跟着他的那半个月，所有东西都是平分给我的，就算我不要，也会被他塞进怀里……”
“总之接触下来，脾气可能不是那么好，但是是个……”湛言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别扭又温柔的人吧，还是个什么都会一点的杂修，符箓一道也有所涉猎，我当时离开他回宗门的时候，还怕我有什么不测，送了很多符箓给我，一直把我送到宗门的山脚下。”
“所以后来的传言，我是不信的……也就分开了两三年，一个人的心性不会变化那么大……”
等到湛言说完自己内心的复杂感受。再低头往怀里一看，顾潇潇都困的不行，要睁不睁的仿佛翻着白眼，莫名搞笑。
本来湛言对这昔日友人的遭遇有点感慨，好不容易说出来，倾听者却睡着了，真的是……湛言摇了摇头，加快了步伐，把顾潇潇递给守在顾潇潇房门边的木椿，说了句麻烦了，再看了顾潇潇，就离开回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