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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

    这顿饭易怡吃的十分艰难,哪怕爱媛与她讲话,她都耷着脸,心不在焉。她知道自己的失态,可是已经无法去假装。

    戴陆和戴忻仿佛达成了某种妥协,绝口不提刚刚的事,只是平淡无奇地聊了一些市场的动态。时间慢慢过去,他们各自喝下了杯中的一点红酒,相互告辞。

    易怡慢吞吞地放下筷子,坐在凳子上迟迟不愿起身,她从未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害怕和他一起回家。

    戴忻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会,拉着爱媛先走,戴陆起身,复又坐到她的身边,语气带着淡淡的倦意,却一如既往的温柔:“易怡,走了,好不好?”

    易怡闭着眼睛摇头。

    戴陆伸手将她的手腕轻轻握住:“没有事情。老二只是说的夸张,你的情绪不好,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外面的天幕深沉如海,高楼上的璀璨却让易怡感觉到几万年一般的寂寞。

    “张乐霆给我电话。”易怡瞪着他,“他向我道歉,他说不知道我这么厉害,他被开除了。”

    “谁?”戴陆听不明白,“我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易怡矜持地对他点点头,仿佛也学会了他们这个世界的淡漠,”嗯,和你无关。就是在项目结束宴上对我表白的男孩子。他只是不知道,我已是你戴三少的太太。“

    ”那个牟总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好过。“易怡露出虚情假意的微笑,“也被开除了?按照戴忻说的,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和你想的不一样。”戴陆忍耐地哄着她,眉头尽是抵挡不住的疲倦,“他有别的事,和那天的事没有关系。”

    易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明明喝了这么多汤,为什么还是口干舌燥,“一个对着自己心仪的女孩表白的男孩子有什么错?就算在不合适的场合说了不合适的话,那也罪不致拖累工作。只是因为他触到了戴三少的逆鳞么?”

    戴陆倏地抬眼,眼眸中怒火一闪,“我说了,我不认识这个人。”他缓了缓情绪,复平静道:“易怡,够了,你状态不好,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我不要。”易怡抬高声音,“所有的事,都等着别人来告诉我,好的,不好的。你戴三少到底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需要等着别人来告诉我。能不能让那些人一次性跟我说完!”她突然失控,眼泪夺眶而出,“你还不如一个外人待我真实诚恳!”

    戴陆面容一怔,他撑着桌子,身形僵硬,苍白无力的回答:“易怡,不要任性。”

    易怡放声大哭,哭的惊天动地,又来了,他永远就会对她说这一句话。

    戴陆站了一会,撑着桌子慢慢俯过身来,将她搂在怀中,她的眼泪鼻涕口水全部蹭在了他身上的高定衬衣上,那个衬衣的内下角本来隽绣着他的名字缩写L.D,现在无一例外的被改成了不伦不类的,DY。

    她摸到这两个字母,哭的越发不可收拾。

    易怡的哭仿佛带着某种妥协,单方面的,好像这一页就这样又翻过去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离那个巨大秘密的揭晓越来越近,会场已经布置好,会场周边的酒店开始谢绝散客预定,全力以赴的接待陆续赴港的各地宾客。内地和海外分公司的高管也开始陆续赴港,八卦媒体开始长篇累牍的报道有明星受邀出席,有明星争风吃醋,有明星花样频频。仪式主持人也定了下来,中、英双语各两名,另外配备了一名本港的粤语财经主持人热场。连湾区一向低调的德兰总部也开始在各大知名楼墙外的LED巨幕上打出”百年德兰“的宣传片。

    这一切都和易怡没什么关系。她一如既往的去实验室,写论文,然后压着线申请了学校的公派研究生项目。

    直到计划赴港的前一天,她意外地接到了田云的电话,需要提前出发。

    田云在校门口接上了她,快速驶回家,推开门,她意外的发现其他人已经聚集在了这间小公寓中。

    许久不见的田青,微笑的对她说:“易小姐,我们赢了。”

    她扔下包,心里巨大的一空,腿软的只能扶墙。她急忙寻找戴陆的身影,发现他独自一人靠在沙发上,面色沉寂,并看不出一丝喜悦。

    田青并不受戴陆情绪的影响,依然微笑,“晚上,戴老爷子要召开家庭会议,所有,我们要马上赶时间过去。”

    她匆忙去收拾行李,却发现不知道要放什么进去,礼服用度早已运去香港,那件华美的如同在云端绽放的中式旗袍,绣花繁复的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绣娘的工时。

    她把电脑塞在背包中,随手拿了个保温杯,就匆忙出来,低声道:“走吧。”

    “易怡。”戴陆看着她,低身唤着她,对她招手,她快速的俯过身去,“怎么?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摸着她柔软的一头秀发,气息如同帝王般逼人。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的及。”戴陆淡淡地注视着她,“过安静的生活。”

    田青、田云俱变了脸色,老潘拦着他们,面无表情。

    易怡惊惧的抬头,心里一阵凉颤,那块巨大的空洞,已经填不回来了。

    “终于要结束了。”她喃喃道,“戴先生,走吧。”

    在机舱内,易怡知道了更多。

    她的小A像开了挂似的,竟然活活拖垮了戴桓多个主力账户里的多仓黄金。

    ”黄金期货合约是个相对稳定的品种。“田青的精神看起来很不错,虽然田云说他才从英国回来,但面色生动,完全看不出时差的疲倦,”最近市场一直都在看多,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做多仓,小A却在做空,小A很聪明,每次要爆仓的时候,它都利用规则或宽限期,等一等,然后去银行转账申请补充保证金。我们给了它极为充足的资金后盾和合伙人。“

    ”它成功的引起了市场的关注,分散了我们其他账户的风险。当一部分摇摆不定的投资者开始转向做空时,一些机构开始介入,媒体也开始配合,多空节点拉锯,我们开始慢慢的补回一部分损失。“

    戴桓自然也关注到这点,也开始多账户操作,他频繁抽调资金,踩着波段进行收益,他自然也是个中翘楚,平衡息差玩的收益颇丰。一时间,大家互有斩获。

    如果事情到这里,远不能算赢。

    一个礼拜后,美国宣布多个制裁计划,其中最重要的带动了石油通货的恐慌性上涨,这一波上涨,引来黄金期货合约跟涨,戴桓已提前收到消息,大量布局多仓,毕竟这种走势已经非常明朗,杠杆交易做的就是迅速,短时间空头被打的落花流水。

    小A开始频繁爆仓,大家看到,小A帐上的钱在急剧减少,它已经支持不住了。

    就在多头要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美国的政策没有发生变化,石油也没有发生变化,但是黄金合约却迅速开始跌,而且跌的迅猛。

    一夜之间,多头惨败,小A也消失了,戴桓的多个账户迅速爆仓。

    ”我们早在大半年前,就开始囤积现货,黄金现货市场交易量巨大,是没有庄家的。因此我们多个委托账户吃进的货并没有人会关注打压。我们几乎所有的资金都扑在了这个上面,这也是为什么这大半年来,我们的报表数据一直非常难看的原因。所以,当我们控制好时间节点,把大量的现货砸向了远期合约时,跌的趋势是必然的。不但现在跌,未来的1个月、2个月、3个月只有跌的更厉害。“田青钦佩的看着戴陆,”多头是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的,无论追加多少保证金都无济于事。因为在市场上,还没有人敢囤积如此多的黄金现货赌这么一把。庆幸的是,我们赌赢了。“

    ”我们另一个敢赌的原因。“田青摘下眼镜,飞机颠簸了一下,”因为恒汇那块地,需要大量的黄金在黑市上换武器和美金。“

    ”至于美金收益。“田青微笑了一下,”就要看戴先生想不想再赚点零花钱了。“

    听到零花钱三个字,易怡打了个冷战,”那齐家呢?“

    田青滑稽地耸肩,现在他们都学会了这个动作,”谁知道呢?大概晚上戴老爷子会提到吧。“

    ”这件事上,我们还要感谢戴家二少爷。“田青补充,”如果没有二少爷的协助,戴先生得时时分心来顾着其他事。“田青注视着易怡,”比如,后院起火。“

    戴陆看了他一眼,气色不好,田青乖乖的闭嘴。

    所有的事都有了解释。

    爱媛频繁的来沪,项目的提前结束,戴老爷子的行程,可能还有资金、媒体和人员的暗中调动,只是他没有办法管住戴忻心有不甘的嘴。他竟然真的联手同父异母的哥哥,给了自己的亲生哥哥致命一击。

    易怡握着戴陆的手,满心疼惜。这种疼惜也为她自己,无论如何,她和戴陆之间也已经有了隔阂。

    他们下机后去”清养“吃了点东西,晚上的老宅,想必没有人能吃的下什么。

    时隔一年,看到”清养“墙上熟悉的张贴画,记忆的碎片慢慢串起,易怡竟恍若隔世。

    老宅的家庭会议比预想中要平静,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补足帐上的资本亏空。

    戴桓划拨走的资金大多是长期借款,本不会在短时间内东窗事发。

    却不料,他的一个基金经理在连日爆仓的情况下,扛不住压力,屁滚尿流的逃回了香港,日夜守在公司车库,终于堵住了戴秉清的车,倒豆子一般的吐出了全部实情。震怒之下的戴秉清亲自带了熟悉的财务去查账,不但查出资本亏空还连带翻出许多隔年老账。

    戴秉清皱着眉头,平日里一贯和善地脸庞因为出离的愤怒而皱纹浮起,竟也苍老了许多,他扫视了众人,终缓缓开口:”德兰不是我们一家子的德兰,我们也要对得起支持戴家的众多股东,老二和老三看一下有多少资金可调动,先解德兰海外之困罢。“

    没了筹码的戴桓坐在桌前一言不发。戴陆紧抿着唇,脸色苍白,在沙发上坐的笔直。戴忻斜坐在凳子上,握着手机,沉默不语。

    戴秉清额头隐隐跳动,”我还没死呢,你们这一个个都是等着拆家散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