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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零五章

    等到那支包装精美的玻璃小管放到她的手上时,她知道并没有神之手,没有人能救她,她只能为自己的鲁莽和狂妄买单。

    有人已经在欢乐吟唱,神情微妙,半褪裙装,姿态放纵。吞云吐雾之间的光怪陆离,对于参加这样的派对之人,大多都是个中老手。已有大部分人已经找到了惯用的乐趣,褪下了光鲜的教养外皮后,呈现出来的只剩下了原始的奇形怪诞。

    易怡垂眼,有人站在她的身边,盯着她的举动,她麻木的扫视四周,胡灵已不见踪影,也许她早也成了那堆行为疯狂的人群中的一员。

    在一个男人的注视下,她颤抖着吞了一口,迅速的半张嘴,却淬不及防的来不及吐出,烟一下子呛入了肺部,她的脑袋感觉突然被人打了棍子一般,眼前阵阵发黑。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她费力喘气,又努力呼气,神经好像迟钝了许多,身体却突然的不安焦躁,仿佛有东西要从心里跳出来。

    那个男人微笑,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颊。她感觉到他的手温凉,这样的触感让她非常舒服,而他更为柔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呼吸声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莫名的带着巨大的诱惑力:“来,宝贝,再来一口。”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味,又带着一点奇怪的泥土味,好像她小时候在田野中独自玩耍的味道。

    她迷惑地盯着男人的脸,在烟雾中幻化,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迷迷糊糊的混沌,可她又挣扎着试图看清楚,他好像长着一张迷人心窍的脸。

    男人继续温柔的抚摸着她,手探入她的领口,在她耳边噬魔的低低唤道:“宝贝,你真美,再来。”她听话的举起手,幽暗的火低低的燃烧着,升腾着轻盈的淡白烟雾,让她莫名的渴望,心里仿佛匍匐着一个巨大的怪兽。

    是不是就是有这样一些人,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了乐趣,是现实的痛苦或者孤独让他要躲到这迷人的火光背后去?就如她一般,与其说被魔鬼诱惑,不如说是自己的内心本就住着一个可怕的魔鬼。

    易怡看人的眸光开始迷离,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明白了,只想再来一口,一大口。

    她把那支有着巨大魔力的绿色雪茄状烟条凑到了嘴边,突然,有人猛扑过来,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狠狠地扇懵了她,掌风带倒了她,也怔到了她周边的人。

    有人缓慢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身子低低的喘息。

    有人转着眼球看着她,面无表情,又继续唱歌,一边脱下了最后一件衣服。

    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不见了,她伏在地上,看到那支碧绿色的雪茄烟掉落在不远处,她有些麻木的看着它。

    猛然,她只觉得一怔,眼前从地板变成了天空,又从天空变成了地板,一块块的花纹繁复的地砖在她面前旋转、后退和颤抖,她被人扛在了身上,大力的颠簸着。

    惊叫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碎裂声也不知从哪里传来,到处都是杂乱的声音和扭曲的光影,天旋地转的难受。

    她不知道被扛到了哪里,扛她的人极其粗鲁,如同扛着个麻袋一般,东避西闪的,路途仿佛又很遥远漫长,她就这样一直被摇来晃去,如同逆水行舟。

    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在她觉得世界都要毁灭的时候,扛她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她被放平,身下有软软的垫子,她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马上就有人强行给她喂水。她半撑着身体,恼怒的推开,这个人不依不饶的继续灌,动作粗鲁,仿佛要撕开她的身体。

    她看不清,头晕脑胀,很快被水呛到,大口的呛咳,鼻涕眼泪一起喷出来,继而又狼狈的呕吐,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吐了一地。

    有人用毯子裹起了她,她又被抱起,仿佛又快速的换了地方,这次抱的人很温柔,微微有凉风吹过来,她终于有些清醒,意识到不妙,用力的捶打,半嘶哑的喊道:“放开,你个魔鬼,放开我。”

    抱着她的人坚定有力,牢牢的抓紧了她的臂膀,让她挣扎不得。易怡更加焦躁,心里的那个怪兽开始嘶吼,她突然大声恸哭。

    极温柔的声音又响起,比刚刚那个柔软的男人的声音更好听更清澈。

    “易怡,放松。”这个声音低低的唤,带着温柔的气声:“别哭,易怡,别哭。”

    她想转头,却感觉头颈糟糕的僵硬,她执拗的转着,不知道哪里的骨骼发出“嘎嘎”的撕扯声,仿佛要断掉一般,可是她还是如同着魔一般的,坚持要转过来。

    “她到底吸食了多少?”那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又变的非常刚硬,好像从牙齿里吐出的字一般。

    她马上听到了惨叫声,撞击声,男声,女声,一声声的迭起,好像身处一个斗兽场。

    她有些困惑,难道又回到了那个酒店的大套房里?她又下意识的开始拒绝拥抱,只是她愈挣扎,环住她的手臂愈加用力。

    ”我要参加毕业典礼。“易怡突然放弃了,自言自语地咯咯笑道,”明天我要见教授。“

    ”我的论文目录做完了么?“她又疑惑的转了转眼睛,低声叹道:”我好难受。“

    她的面前好像站着另一个易怡,她有好多话要和那个易怡说,那个易怡有着她无法企及的温柔表情,好似她的孪生姐妹。

    ”我好痛。“她对着另一个她说:”哪里都痛,痛的想死掉。我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想从楼顶跳下去,可是,每次当我站在露台上的时候,我终是觉得,我还没毕业呢。“

    “我就会想,还是等我读完书再去死吧。“她又咯咯的笑,笑的恍惚:”我明天还是先去论文答辩吧,反正也没几天了。”

    “我好惨,都没有人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应该给谁打邀请电话呢?”

    她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很开心,温言软语,渐渐的觉察不到周边的状况。

    直到,她听见了有人突然惊呼:“戴先生。”

    她眼神无光,却突然被这个名字惊了一下,立刻惊慌失措的又开始恸哭:“对不起,我的错。对不起,你不要不接我电话,你不要不要我。”

    她漂亮的大眼睛空洞暗淡的瞪着,有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落下来,可她却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仿佛没有生命的玩偶一般恐怖。

    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她被人狠狠的搂在怀中。

    一个颤抖而慌乱的声音响起,低弱惊痛,气息混乱:“易怡,不要说了。易怡,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好,该死的人是我。”

    易怡茫然,不可置信,牙齿上下打颤。

    “我要走了,我要回家。”她的思绪彻底陷入了疯狂:“我不要读书!我要回国,我什么都不要,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回国,我要回家。”

    周边是溺水般的死寂,仿佛所有人都已经在漫天的深水中窒息。只有易怡状若疯癫,旁若无人的又哭又笑。

    易怡口干舌燥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她几乎已忘了所有发生的一切,包括她是怎么回到家,躺到床上的。

    她准备起身喝水,尚未开灯的时候,透过门缝意外的发现楼下的灯光仿佛还亮着,幽幽透出散射的光晕进来。她有一瞬间的惊骇,几乎以为家里进了贼,刚想奔下楼去,又突然觉得好笑,哪个蠹贼会开着灯来盗窃,定是樊姨忘了关灯。

    她起身去开门,准备下楼关灯,披外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T恤。

    她呆呆的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又到梳妆台前,特地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孩真的穿了一件白色T恤,披头散发,半张脸庞上有明显的红肿痕迹。

    她诧异,思路有些混乱,她今天为什么穿这么诡异的衣服睡觉?她思索了下,记忆有些断片,今天早上她的确也是穿了件T恤,但好像并不是白色的,她的脸又怎么了,是在学校摔了一跤么?她实在想不起来,她也不去管了,只是记得下楼去关灯。

    她拉开房门,猝然听到细细的对话声,她探头探脑的向下张望,楼下只开了一盏壁灯,壁灯的光束往上伸,明暗闪烁的在楼梯下笼罩出一块被藏在阴影中的巨大空间,她看到一些人围在沙发边的休息区。

    这时,那个熟悉的,她无数次在黑夜中魂萦梦绕的声音响起,带着极其压抑的痛苦喘息声:“我能怎么办?你让我能怎么办?”

    她心脏剧烈跳动,心头狂喜狂悲,几乎要立刻冲下去,不料却在下一个声音响起间,软了腿。

    那是老潘特有的严肃沉重的语调,她虽不经常听到,却记忆深刻:“我们已无办法,上一次自残,这一次染毒,我们无法知道下一次,她又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如果不是这次老赵和樊姨警觉,怕是我们又要去医院领人了。”

    “如果连这样的安排都过不了太平日子,那么,不如早一点说清楚,早一点了断的好。”

    老潘的话音未落,易怡就听见一声断喝:“放肆。”

    声音虚弱却万分强硬,老潘立刻噤声,她看到有个人影晃动了下,退到了沙发的后面。

    她等了会,那个日夜盼望的声音没有再度响起。

    Heo的声音却突然插了进来,他的声音如同老潘的语调一样沉重,没有半点以往的洒脱和轻佻:“可是,这次过来,你幸苦这么久,想瞒的事,也终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