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末世来[5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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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吴军探虚实

    青梅挺喜欢赵三明爱在饭桌上唠嗑这个习惯, 一是他描述的食物总是很好吃,她还能在其中随心所欲地进行点餐。

    二是赵三明嘴巴忙着说话, 有时候吹得来劲儿了,举着筷子在空中抖来扬去,直接就忘了要夹菜了。

    他吃得少,青梅就能理直气壮地多吃了,反正吃饭的时候又不是她压迫着赵三明不准动筷子的。

    狗子细细观察了两顿饭的功夫, 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再好奇酸萝卜是什么, 老ya又是什么, 他也没出声打扰, 免得打断了慷慨激昂喷洒口水的坏人, 会让坏人想起来吃饭夹菜。

    眼疾手快地从汤钵里夹了个鸡腿放到梅姨碗里,狗子继续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咬饼子。

    屋里的气氛堪称热闹又和谐, 一顿饭吃到一半, 赵三明终于开始认真吃饭了, 结果却发现汤钵里的鸡肉差不多都捞空了,只剩下鸡屁股、鸡皮子……等。

    赵三明懊恼地皱眉, 又转而去夹菜, 结果菜里好吃的鸡肝鸡胗鸡肠也没多少了, 倒是鸡血还剩下不少。

    大概也算是上天注定要进一家门, 狗子跟青梅都不太喜欢吃鸡血。

    换做没吃的时, 两人也不挑食,可现在桌子上有更好的吃食以供选择, 二人默契地避开鸡血,吃其他的。

    赵三明:“……”

    满肚子自我怀疑地收回筷子,赵三明咬着筷头看了看已经吃饱,正在喝最后一碗汤的青梅跟狗子,眨巴眼努力回忆了一番,好像是他自己说得太投入了忘记吃菜?

    算了,鸡血也挺好吃的,还有鸡汤里的蘑菇也好吃,怎么说都是实打实的鸡汤。

    舀了鸡汤泡着饼子,赵三明也吃得稀里哗啦。

    晚饭正要吃到结尾,院子外面忽然有人喊赵三明,一听就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青梅脑子里一转,就知道来人应该就是赵三明那奇奇怪怪的朋友吴军。

    赵三明也是吓了一条,屁股往后一撅,直接带得凳子往后仰倒,哐一声,赵三明整个人就以坐着的姿势往后摔在了地上。

    摔下去之前习惯性拉拽能拉住的东西,差点把破旧的小木桌都给拉倒了,幸亏青梅跟狗子眼疾手快及时按住了桌子。

    “梅姨,你没被撞到吧?”

    “没有,幸好碗没摔下去。”

    赵三明屁股摔得跟碎成八瓣似的,麻过之后才是痛,眼看着那两人坐得好好的啥事没有,还在互相关心,甚至还关心起碗,就是不关心他。

    赵三明很郁闷,还有点酸溜溜的委屈。

    然而还不等他委屈的情绪发酵完成,青梅就开口说话了。

    “是你的朋友吴军来了。”青梅说着,用幽幽的眼神看着赵三明。

    赵三明扁着的嘴一僵,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干巴巴地努力扯出个僵笑,“哈哈,嘿嘿,应、应该是有啥事儿,我马上就出去问问!”

    说完,赵三明立马就站起来往外跑,就怕自己慢一步,吴军就真个走进来了。

    赵三明怀疑吴军真走进来并且不知道哪里惹到青梅,到时候他跟吴军都要挨打。

    青梅也没管他,问狗子吃饱了没有。

    狗子喝完最后一口汤,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满足地拍了拍:“梅姨,鸡汤真好喝!”

    青梅点头表示赞同:“下次再逮鸡,让赵三明做黄泥闷鸡。”

    这个菜也是赵三明说过的,比青梅自己在山上偷偷打牙祭那回说得更复杂更美味,青梅早就盘算着要尝尝了。

    院子里,赵三明跟吴军说话,好说歹说想要把吴军给劝走,可吴军愣是像听不懂,端着一碗红烧兔肉笑呵呵地硬是拽着赵三明进了屋。

    当脚踏进门槛,头从门帘下钻出来的时候,赵三明有种“人生要完”的绝望。

    特别是抱着侥幸心理抬眸看向青梅的时候,正好对上青梅平静无波却暗藏杀气的熟悉眼神时,赵三明觉得泥巴地里的冷气儿嗖一下就从脚板心蹿到了头顶。

    跟浑身僵硬站在原地贴墙不动的赵三明相比,吴军就自在多了,进屋后视线在屋里一扫,下一瞬就自来熟地对着青梅灿烂一笑:“弟妹,我是吴军,三明的好哥们儿,第一次来这里,有些仓促。我这人性子粗,也没想着带个啥礼,就跟段大爷买了半只腊兔,这不,趁着晚饭的时间点给你们送过来了。”

    看了看桌子上的碗筷,吴军好似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看来你们已经吃完饭了?不过没事,这天气放一放也不会坏,弟妹,你们就留着明天再吃吧。”

    说完,吴军就大大咧咧往青梅走了几步,把手里的碗给递过去,看样子是要青梅伸手接碗。

    这动作看起来很正常,现在虽说男女之间不够开放,却也不会像几十年前那般严苛,顺手互相递个东西,便是摸到个手也没人会放在心上。

    然而青梅却没伸手,只是垂下眼皮子看了看那碗蒸腊兔,朝恨不得钻地缝的赵三明抬了抬下巴,态度冷淡地说:“你给他吧,狗子,跟我进里屋,我给你做了个袜子。”

    狗子身上有棉衣棉裤,有围脖有帽子,却没有手套跟袜子,连裤衩都没有。这些都要青梅找自己的旧衣裳慢慢改。

    青梅虽说会做针线活,却并不爱做,她宁愿大冬天冒着暴风雪上山打猎,也不愿意窝在家里埋头做针线活。

    倒是袜子比较简单,青梅今天抽空就给狗子摸了一双出来,用的是赵三明的袜子,收了下袜子口,就能给狗子当长筒袜穿。

    也亏得赵三明没有脚臭,要不然里屋早就要成他禁止踏足的空间了。

    狗子乖巧地“噢”了一声,小跑两步,跟着青梅掀开里屋门帘,消失在吴军跟赵三明的视线中。看着尚且晃动的门帘,吴军微微皱眉眯眼,眼神变幻莫测。

    这边厢,赵三明被青梅的吩咐惊醒,兔子似的一蹦,急忙忙将吴军手里的碗给接了。

    眼看着青梅没动手,还进了里屋,赵三明压力骤减,勉强恢复过来,又忍不住抬手抹了把冷汗,扭头对着吴军笑:“军子,你咋这么晚还过来,外面天都黑了。”

    今晚肯定有大雪,才六点钟左右就黑得透透的了。

    赵三明看吴军手里也没个火把,还挺担心一会儿他回去的时候咋走路。

    段大爷的家在屯子边沿比较偏的位置,有好几处专门用来蓄水的坑要路过,如果没有照明的,吴军对大岗屯又不熟悉,很可能会踩空摔进去。

    对待自认为铁哥们儿的吴军,在不受青梅威胁的情况下,赵三明还是很用心的。

    把腊兔往桌子上一放,自己也不急着继续吃饭了,蹲到灶膛前撅着屁股往里面放了几根木柴,想着一会儿就绑在一起再往上面融几大块树脂,给吴军当火把。

    树脂是每家每户空闲时候都会去林子里收集的,用处很多,比如最常用的粘合剂用途。

    这会儿要沾个什么东西,自然不可能有胶水等物,山里人就常用树脂来代替。

    有人家里没有煤油灯可用,也能暂时用树脂融上最细最干的松针,做一支“自制蜡烛”出来照明。

    猎人们进山,就更常用到它了,粘合、做陷阱,或者遇到潮湿天气要点燃篝火。

    别看赵三明现在家务事全包圆了,可好吃懒做能躲懒绝不多动一下手的本性还是难移。

    能这么用心的准备火把,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吴军却没放在心上,只一心想着如何从赵三明口中套出更多关于青梅的事。

    之前吴军都在外面游荡,这回也是走大运了,结交上了一位大哥。

    大哥是做大生意的,能直接做到省外的那种,认识不少大人物。有了大哥的对比,连之前他们这些人只能抬头仰望的张大海海哥都算不上啥了。

    吴军一心一意要在大哥面前出头,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大哥身边占据一点地位,得了这回吩咐的差事,吴军就连夜赶回家四处奔波,竟是没能听说大岗屯青梅这个打熊英雄的传奇事迹。

    还是这次到了段大爷那边,吴军去弄了瓶小酒,忽悠着段大爷说了许多大岗屯早些年的事儿,这才无意中知道了青梅的改变。

    一个为了跟男人好好过日子,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熬了近两年的小媳妇,竟然身俱那样的怪力!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吴军惊呆了,可人就是这么奇怪,青梅没有把这当成大事仔细认真去解释,围观群众们反而自己就想出了说服自己的各种理由。

    吴军也是如此,他想到了青梅能在那样刻薄的继母手下活到成年,他想到了长得瘦小却一直干着壮劳力才能干的活儿,拿着成年男人的满工分。

    想到最后,就连青梅能在赵三明没轻没重的暴打中活到今天,都成了吴军想象中青梅深藏不露的表现。

    虽然之前吴军对青梅有那想法,现在那想法也没彻底消失。

    可跟他要替大哥办的大事,青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变量,还是让吴军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