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病弱霸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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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 章

    林初冬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有一丝丝的迷茫。

    她正坐在一辆看起来像是艺人专用的黑色保姆车上,这辆车子正破开漆黑的大雨,在夜幕中逃命似的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高速两边树木叶子都掉光了,被风雨刮得瑟瑟发抖,她身上居然还穿着一件银色亮片夜店针织连衣裙,将窈窕身段勾勒得要多火辣就有多火辣。

    林初冬抱紧了自己光溜溜的胳膊,不禁打了个喷嚏。

    似乎是注意到她在发抖,她身边的年轻男孩立刻让司机将车载空调温度调高,关切地问:“初冬,还好吧,叫你出来时多穿点,我们这次逃走,可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逃走?”林初冬立刻捕获了他的关键词。

    还真他妈是在逃命?

    “对啊!”男孩紧张起来:“你不是答应我了吗,说要和我好好过的,你不会后悔了吧?!”

    林初冬:“我不是——”

    不是,等等,这什么跟什么啊,逃去哪儿?为什么要逃啊?还有,既然知道是要逃走,自己身体的主人为什么还穿得这么智障啊!

    林初冬扭头去看窗外,从飞逝而过令人恐慌的大雨中得不到任何关于这是在哪里的信息,于是不得不转而问身边的年轻男生:“我没后悔,不过我们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男孩稍微放下了心,羞涩地笑了笑。他一身干净白衬衣,约摸二十岁出头,看起来像是某个十八线选秀帅气小爱豆。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我愿意为你与世界为敌”的伤感与坚毅,握住林初冬的手一字一顿道:“初冬,放心吧,等我们离开了江城,就算慕家的势力再大,我想他们也不能真的一手遮天。”

    江城?慕家?

    江城慕家?!这个词迅速唤醒了林初冬的记忆。

    她宛如遭了一个霹雳,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了。

    林初冬脑海里迅速闪现的是一双又冷又冰的漆黑眼睛,十七岁模样的少年容貌清俊如孤月寒霜,站在慕家别墅台阶上,脸色雪白地睨着自己,他没什么表情,眼眶却控制不住地发红,冷冷地一字一顿质问:“林初冬,你真的收了我爷爷的钱?”

    林初冬反应过来了,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作为一个快穿任务者,七年前她就穿进过这个世界,那时和原主进行了交换,她给本该得病死去的原主带来了新的生机,而原主的身体借给她一段时间,用来完成任务。

    而当时林初冬的任务便是从江城慕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少爷慕臻那里拿到百分之百治愈值。

    慕臻是江城前首富之子,但因命硬克亲的卦象以及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不受慕家老爷子慕励飞的待见。

    而在少年慕臻八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他父母的性命,他当时也在车内,却除了骨折之外并无大伤,这仿佛更加应证了克父克母克亲人的传闻,慕老爷子一朝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恸万分,更是痛斥慕臻为慕家的丧门星!

    慕臻这之后在慕家的处境异常艰难,父母死后,无依无靠,寄人篱下,被堂兄弟排挤、怀疑,被老爷子冷落、惩罚。更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无法剧烈运动,成为别人口中的“短命鬼”。

    按照慕臻原本的生命轨迹,应该人生顺遂,事业大成,幸福圆满,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场车祸过后,他的人生轨迹彻底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且性格也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冷漠阴郁。

    七年前林初冬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悄悄丢出线索,诱导慕老爷子查出车祸的真正凶手之外,就是为了把慕臻送上正常的轨道去。

    她在别人都离开他的时候陪伴他、在别人都因他的心脏病嘲笑他的时候逗他开心、在他亲人背叛丢弃他的时候,去找到他。

    她在他病弱沉疴的时候握住他的手、在他陷入最黑暗的泥沼时给他希望。

    那是林初冬第一次做任务,急于求成,为了哄慕臻,可所谓无所不用其极,还发过誓说自己永远都不会走。

    结果,她也没想到,治愈值一满,系统就要把她弄回去。

    消失之前,林初冬当然要找一个好点的理由,让慕臻恨自己,这样就可以更加顺理成章地将精力放到夺取慕家家产上,走上原先的正确轨道,于是——

    林初冬按照系统给自己的剧本,拿了慕老爷子一大笔钱,就这么跑路了。

    原本关于林初冬的一切到这里就应该戛然而止了,虽然故事不够完美,但总有朝一日,慕臻会像是忘掉一个过客一般忘了自己,对自己的恨意也会渐渐消散。

    一开始,一切也按照系统和林初冬所预料的进行着。

    慕臻自她离开后,便手段狠辣地逐渐控制了慕家,逼慕老爷子让位,叫慕家其他人乃至整个江城谈起“慕家二少”色变,虽然过程有点崎岖,但到底是回到了属于他的人生轨道。

    他本就该拥有这样意气风发的人生。

    可万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原主本来答应了林初冬,回到身体以后,会拿着这笔钱安安分分去国外度过最后七年。可原主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抽风,根本没有履行承诺,竟然拿着这笔钱一转身就疯狂泡小鲜肉,这七年交了国外国内不止七个男朋友,可谓拿生命最后的时光在疯狂水性杨花、挥霍青春。

    包括自己眼前这位,贺子靖,近两年刚刚火起来的人气偶像,居然肯为了原主而一块儿亡命天涯。

    前几年慕臻自顾不暇,在慕家虎狼环伺中踏出一条血路,也并未找到原主。

    原主是半年前才回国的,刚回国,正值慕臻彻底盘踞慕家势力,家境还算不错的男朋友就被慕家整破了产,而这位现任贺子靖,这不,正在被封杀,甚至面临娱乐公司的解约,因此才不得不试图带着林初冬逃离江城慕家的势力。

    林初冬回忆起这两年慕臻的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近来系统察觉到这个世界开始崩坏了,最明显的数据就是——当年被林初冬治愈好的慕臻身上的数值,像是朝深渊中跌去一般,一直自暴自弃地绝望地跌到了最低点。再不抢救回来,当年林初冬好不容易修正的慕臻的人生就会彻底自我毁灭!

    于是林初冬又被踹回来了。

    现在,原主结束了白白得到的七年时光,乖乖变成游魂去投胎了,而被迫顶替上岗的林初冬,却回忆着脑子里的这一堆烂摊子,心情简直日了狗了!

    这他妈什么狗血剧情?一回来就变成了绝世渣女?

    ……

    她脑子里乱糟糟,让她缓缓。

    可就在这时,逃命似的飞驰的保姆车速度却慢慢降下来了,不止是林初冬察觉到了,贺子靖也发现了,他到底年轻,不安都写在脸上,问开车的助理:“怎么越开越慢,能不能快点?天亮之前要到机场。”

    助理犹豫着踩下油门,但没过片刻就放开了,道:“前面好像发生了事故,子靖你看,收费处车子都没有移动。”

    “怎么会这样?!”贺子靖第一反应就是人为封锁了全城。为了带林初冬远走高飞,他都特意先从高速去隔壁市的机场了,难不成还能被慕家察觉到?不,不可能,慕家再怎么一手遮天,也不可能做到封锁全城的事情!

    贺子靖握住林初冬的手,稍稍松下了心,只催促道:“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

    贺子靖和助理正在对话,林初冬眼皮子跳了两下,她忍不住抽出手,按住眼睫,从车窗往外看去。

    深夜,漆黑的大雨被风吹得横扫,两道树木暴雨中飘摇,颇有千军万马来拦之势,不远处可以看到亮起来的一串串车灯。

    再继续往前开,必定得停下来,不过那边似乎有救护车和警方在疏通,如果快的话,天亮之前还是可以出城。

    但问题是,她不想出城啊!

    比起这个突然对其接盘的现任男友贺子靖,她怎么着也对慕臻更熟悉!更何况这烂摊子她也有很大的责任,现在原主已经变成游魂跑路了,还得她来收拾。

    但这会儿对贺子靖提出自己不想和他远走高飞了,他说不定会跳车相逼,那画面简直不敢看,林初冬缩了缩脑袋,打算还是静观其变,等下了车再想办法。

    突然,十分突兀的,“刺拉——”助理猛地踩下了刹车,保姆车呛起一大片雨水,纷纷砸在车前的玻璃上。

    林初冬毫无防备,差点撞上副驾驶座位背,被贺子靖拦了一下。

    贺子靖恼火道:“小高,你怎么开车的?”

    话音未落,看见保姆车前不知何时挡了几辆路虎,在漆黑的雨幕中一动不动盘踞在前方,寸丝不让,气势凌厉,衬得保姆车像是被隔绝的一叶孤舟,最后的那辆在雨中反射出银色的冰冷的光。

    车里不知道坐着什么人,如同车子一般,一动不动,审视着这边。

    助理小高满脸惊愕:“是慕家的车。”

    谁能不知道,那是江城各圈全都要避开,却又要去巴结的车牌号。

    贺子靖当然比他更知道,在看到那辆车的一瞬间,贺子靖就开始血液朝脑门上涌,这段时间以来,慕家处处因为初冬和他做对,除了慕家的谁也看上了林初冬,他想不出来别的原因。但他深爱林初冬,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将初冬拱手让人?!

    但保姆车被几辆路虎团团围住,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脱困?

    林初冬手指停留在车窗上,悄悄攥紧,心脏也跳得非常快——她像是有什么预感一般,抬起眸子朝着那辆正对着保姆车的黑色路虎看去。

    接着,被保姆车的昏黄的车前灯照亮之处,那辆路虎的车门开了。

    冰冷的年轻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长靴踏下了车,男人身形如同深冬凝结的最锋利的那道冰棱,黑色风衣下摆被狂风卷起,猎猎作响,他在大雨中逆着光徐徐走来。

    年轻男人越走越近,依然看不清面容。

    可浑身犹如结了冰。

    林初冬心虚又紧张,心情非常的复杂,她还没想好该怎么硬着头皮上,因此下意识想朝后躲,可狭小的车厢内根本没地方可以躲。

    贺子靖以为她是在害怕,连忙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初冬,有我呢,别怕。”

    就在这时,车外的年轻男人已经立在了车窗外。

    林初冬终于得以看清了七年后慕臻的面容,伞下的年轻男人眼眸冰冷,深不见底,隐隐有不知道是恨意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流动。

    过去偶尔还会流露出天真神情的少年仿佛已经死了,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痕迹。

    他立在外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阴冷森郁,一股寒意。

    “下来。”他开了口。

    声音质感极冷,像是冰块在冰窖中相击,语气十分之不耐烦。

    “林初冬,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他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