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病弱霸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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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章

    几个开路的保镖训练有素,登时动作迅速地返身过来,直接对推搡拥挤的人动了手,冷漠暴力地将人不由分说地驱逐开。拥挤的人似乎都被吓到了,不自觉分开一条道。

    慕臻脸色铁青,护着林初冬大步流星地上了车。

    车子在疯狂的雨幕中一路狂飙。

    林初冬离开医院还不到两个小时,又再次被送了回来。

    一路上慕臻气场冷得吓人,就连林初冬都不敢多说话,她眉角其实真的不怎么痛,可大约是被雨水冲刷了的缘故,弄得右脸颊上都有血珠,看起来简直像是发生了什么惨烈的大事故一样。

    两个护士把她从慕臻手中接过,看到她眼角都吓了一跳,道:“林小姐下次可得当心,伤口虽然不深,但再往下一寸,可就伤到眼睛了。”

    林初冬偷瞄一眼慕臻,只见他脸色更难看了,林初冬打了个哆嗦,心中叫苦不迭,明明是她受了伤,怎么反而是慕臻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她忙笑着道:“这不是没伤到眼睛吗,这么小的伤口,几天就结疤好了。”

    护士摇了摇头,道:“得给您上药了,您忍着点儿。”

    林初冬又看了一眼慕臻的脸色,故意哈哈一笑:“没事,伤口太小了,我一点都没感觉痛。”

    话音未落,护士用棉签蘸取酒精按在她伤口上给她消毒,酒精的冰凉触碰到伤口,一瞬间简直像是盐泼在了皮开肉绽的地方,林初冬顿时痛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慕臻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上前来劈手夺过护士手中的棉签:“我来吧。”

    本来也就是皮外伤,两个护士面面相觑,把医药盘放在一边,转身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慕臻手指修长冰凉,触碰在林初冬眼角,倒是一下子缓解了酒精的刺痛。

    况且,慕臻冷冷盯着林初冬眉骨上的伤口,一张脸冷得像是寒霜一样,林初冬压根儿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呼吸,就算有点儿痛,也只好忍住。

    她皱着一张脸,屏住呼吸,生怕叫出来,手指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角。

    慕臻垂下眼睫,不着痕迹地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见她明显强忍住的痛意,他皱了皱眉,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复杂。

    他不是没看到当时她的动作,分明是下意识的、毫不犹豫的护住他心脏的位置,以至于失去重心,而丝毫没注意到撞上来的摄像机。

    她那样焦急的保护性的动作,那一瞬间甚至令他死寂已久的心脏重重一跳。

    可是为什么。

    七年前的林初冬也曾这么对待过他。那时候,他身边的人要么因为他出生便有着的病而将他踩在脚下,野心勃勃地试图剥夺他的那部分继承权,要么便是和慕老爷子一样,认为他不配接手偌大的慕家,而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那时候全世界就只有林初冬一个人站在他身边,在有人挑衅他、要剧烈运动的时候,找借口帮他挡过去,因为他脸色变苍白了一点,就紧张兮兮地拽着他去校医院。

    那时候她像是他世界里唯一的一抹白色。

    可七年前的林初冬对他所有的好,后来由她亲口告诉他,那些全是假象。

    全是利用和故意为之的虚以委蛇。

    那么,现在又是因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从他这里已经得不到任何好处了,为什么还是下意识护住他?

    是因为愧疚?

    还是因为想利用这一点,挟持自己,不让自己对贺子靖下手?

    “为什么?”慕臻给林初冬上完了药,随手将棉签扔进一边的垃圾桶,扯来一条干燥的毛毯扔在她头上。

    总算上完药了,林初冬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眉角,然后把劈头盖脸扔过来的毛毯拿下来,擦着头发上的雨丝,抬头问:“什么为什么?”

    慕臻冷冷睨着她,语气有些嘲讽:“不是很怕痛吗?怎么又故技重施玩七年前的那一套?怎么,还是说你觉得为我受了伤,心里就可以好受点了,就觉得算作补偿了?”

    “补偿?”林初冬愣了愣,随即认真地问:“你希望我怎么补偿?”

    无论是因为慕臻身上的数值一直朝深渊中狂跌而去、必须及时补救,还是因为她心中的那点儿愧疚,她也都想要补救,如果有办法补偿的话,她当然愿意。

    当然,林初冬知道眉角受的这点儿伤远远不够,不过是皮外伤嘛,能算什么补偿?

    可就在她问完这句话之后,慕臻脸色却有些阴晴不定。

    “你真的是为了补偿?”慕臻盯着她,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自嘲:“林初冬,原来你竟然也会感到愧疚,我还以为你这七年里从来没心虚过一分一毫呢。”

    林初冬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分明这次她是为了他才受了皮外伤,但她还是丝毫没办法理直气壮起来,谁叫她这七年里比负心汉还负心汉呢。

    林初冬只好避开慕臻的视线,干笑着转移话题:“贺子靖和林千帆呢,从那里围堵中离开了吗?”

    林初冬只是随口一问,问完见慕臻脸上立刻一层寒霜,就顿觉不好,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放心吧,让人把他们的车子拖走了。”慕臻站了起来,对她冷笑道:“如你所愿,只要你不逃走,我不会对你的那些旧情人下手。”

    林初冬知道慕臻说一不二,说不会对贺子靖等人下手,就绝对不会在背后下阴手段,因此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她有多担心贺子靖那几个原主的旧情人,主要是,慕臻手段越狠辣,越是对无辜的人下手,系统检测到的这个世界就会越崩坏。

    林初冬唯一在乎的就只有慕臻,自然不希望慕臻的数值一路朝不可救的方向坠落。

    她的小动作被慕臻尽数收入眼中,慕臻眉梢难以控制地染上了一层躁意与戾气。

    他自然不会忘了,当天晚上在他封锁全城之前,她还试图和贺子靖逃离江城。甚至,正是因为怕自己对贺子靖下手,她才从那辆车上下来,才甘心和自己走。

    就这么在乎贺子靖那些人吗?

    在乎到,能够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林初冬见慕臻半天没说话,可病房内冷气压却越来越低,忍不住抬头望向他,慕臻也同样垂眸盯着她,漆黑的眼底痛恨的色彩若隐若现,眼角眉梢仿佛结了一层冰,脸色也异常难看。

    林初冬陡然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一个激灵,赶紧道:“我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要不你干脆对他们下手吧,我不在乎,真的!”

    慕臻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冷冷甩下一句:“呵。”

    林初冬:“……”他妈的。

    这他妈有再多求生欲也不行啊,处处都是送命题。

    *

    不过慕臻果然说到做到,没再对贺子靖以及几个林初冬的前任下手。当天晚上,就传出来之前与贺子靖解约的广告代言答应重新与贺子靖签约、贺子靖不再被冷藏封杀的消息。

    只是,慕臻这样打一棍再给一颗甜枣,无异于从另一种方面施加压力,让贺子靖知道,他的事业随时可能因为他的冲动行为而彻底断送。

    贺子靖本人怎么想,林初冬现在是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没能在林初冬家楼下将人带走,车子被拖走之后,很是颓废。而贺子靖的经纪公司在遭受了寒冬期之后,更是听到江城慕家就不寒而栗,勒令贺子靖的经纪人对贺子靖严加看管。

    至于林千帆,林初冬还没正式和这位原主的前任见过面,他似乎比贺子靖要冷静多了,不知道是从慕家得到了什么压力,也暂时没再出现在林初冬面前过。

    这几日,无论是高速追车,还是粉丝围堵,慕臻和林初冬以及慕家,完全神隐,在新闻上没有被提及一字一句。

    令坐在车上刷手机的林初冬不禁感叹,江城慕家现在在慕臻掌控下的强势地位,简直比当年慕老爷子掌权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从医院出来之后,直接被保镖带到了慕臻的别墅。

    慕臻对她仍然有戒心,为了防止她逃走,无论她去哪里,都有两个保镖一直跟着她,就算上网,也掐断了任何她和外界联络的渠道。

    那两个保镖非常敬业,护送林初冬上车时一声不吭,但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些异样的对于林初冬被软禁的怜悯的情绪,看得林初冬心里头直乐。

    谁也不知道她简直喜大普奔,乐得赶紧去慕臻的别墅。不过这种情绪还是不要流露出来了,否则恐怕会遭到鄙夷。

    “这是你的房间。”慕臻站在二楼,将林初冬的行李放在其中一间房。

    这别墅偌大,却显得十分空荡荡,外面住着一个姓李的阿姨,和一个司机,别墅里面就只有慕臻和林初冬二人。

    林初冬从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客厅都十分冷清,沙发像是从来没人坐过,这七年里,不知道慕臻平日里是不是只在书房待。

    一个人,这么大的屋子,这么多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林初冬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呢,你房间在哪儿?”

    慕臻顿了下,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指了一间靠近楼道的房间。

    林初冬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这间房靠里面,慕臻的房间靠楼梯,如果她想偷偷逃跑,势必要经过慕臻的房间,所以说,慕臻还在不动声色地防止她像七年前那样不告而别、一走了之。

    林初冬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尤其在她看见,面前敞开的房间的陈设和七年前她去慕家住过的那间房陈色极其相似时。

    她已经对慕臻说过,她这次不会再逃走,可现在她突然想郑重其事地再次承诺一遍。

    可是,承诺似乎对于慕臻来说,已经免疫了。

    她曾经的承诺、发过的誓,没有一项是做到了的。

    林初冬微微叹了口气,侧过头来,看向慕臻。

    慕臻慵懒散淡地靠在走廊上,穿着黑色针织毛衣和长裤,家居服让他看起来比白天褪去一些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但他脸上仍是一贯冷冷的表情,灯光披在他身上,照不见他眉弓下的阴影,也给他染不上半分暖意。

    “怎么,还想问问你那旧情人的情况?”慕臻讥嘲道,还在为下午林初冬要求他放过贺子靖等人而耿耿于怀。

    林初冬却微微一笑,对他道:“慕臻,晚安。”

    慕臻一愣。

    “明天见。”林初冬拖着箱子进了房门,正要关上门,想了想,又探出头来,对慕臻道:“我刚看了下冰箱,全是空的。”

    “明天是周末,你有空的话,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

    说完,她轻轻关上了房门,去洗澡去了。

    慕臻却仍久久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漆黑的眼睫不经意抖了抖。

    晚安、明天见,这些话,她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而易举?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以后也不会离开一样。

    而他竟然一刹那,因为这些字眼而滋生出某些死灰复燃的隐秘期望。

    明知道她这个人,对任何人都有可能有真心,唯独对自己,总是虚情假意。

    可他仍然——

    慕臻脸色忽而沉了下去,漆黑的眼眸里隐隐有了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