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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 第66章:鱼的记忆

    时翎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把还不确定是不是梦里的场景跟现实混在了一块儿,连自己都没分清哪是现实哪是梦。

    可是大脑像是不经思考般,话就这么从嘴里蹦了出来,毫无预兆的,连时翎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程嘉豫手上动作一顿,视线从她微弯的眉尾处缓缓下移,最后望进那汪仿佛闪着光的眼眸里。

    时翎冷不丁的跟他视线相触,才反应过来两人这姿势有些过于暧昧了,不自觉便垂下了眼帘,在她看来,比刚刚两人抱在一块儿还要暧昧。

    程嘉豫收回捏着纸巾的手随意的往自己脖颈处擦了两下,视线却并未从时翎身上移开,“怎么突然这么问?”

    时翎问完便后悔了,觉得这话问得没头没尾,而且也不符合场景,若放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问,还能用传统搭讪语来解释,放在这儿,怎么解释都有些牵强。

    “可能被你挥发成汗水的酒精传染了吧,也有些醉了,”时翎别开脸,“都有些胡言乱语了。”

    程嘉豫皱了皱眉,问她,“你是不是想......”

    话说一半却又顿住了,像是一时间还没想好后面的话,又像是不知道后面的话该不该说,总之,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停在了当中。

    时翎原本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见程嘉豫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反而松了口气,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往窗外看了看,马路对面不远处正好有家药店。

    “你坐着,我去给你买点儿解酒药。”

    程嘉豫摇头,“用不着,我没喝醉,就是脑袋......”

    “就是脑袋有点儿重身体有些飘是吧,”时翎打断他,径直打开车门下了车,“喝多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我可不想一会儿车里莫名其妙的成了命案现场,等着吧。”

    程嘉豫好笑的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跟着时翎的后背,直到看着她进了那间药店才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又缓缓闭上了眼。

    他已经好久不曾在人前像今天这般失态了,久到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上一次这样失态是在前年还是大前年了,或者更久也说不定。

    时翎说出那三个字时脸上轻描淡写的神情让他心里猛的生出一阵钝痛,像是有人拿了把没有开刃的刀,不停的往胸口那上一刀刀磨着肉,一扯一扯的痛,却总不见血。

    那神情对于程嘉豫来说太过熟悉了,熟悉到每每夜里入了梦,那个人总半仰着脸,一双漆黑的眸子染满了倔强的不屑,即便黑眸下还有未干的泪痕,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扯着毫不在乎的笑同他说,“我有病,你信吗?不信?”

    那人边说边撩起宽大的校服袖子,指着手腕上一条条蜿蜒丑陋或新或旧的刀疤冲他满不在乎的说,“你看,这就是病因,好不了的,吃再多的药也好不了,肉都烂了,怎么可能会好。”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再重重关上,声音有些重,将程嘉豫从暗如深渊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时翎将盛着半杯开水的纸杯放置到车前,拆开药盒抠了两粒药出来递给程嘉豫,一转脸便撞进程嘉豫眼眶里那两汪茫然里。

    “把药吃了,”时翎怔了一下,用手背碰了碰纸杯的杯壁,“水还有点儿烫,再等两分钟吧。”

    程嘉豫扫了眼她手中细小的白色药片,伸手接过来便直接丢进了嘴里,时翎刚想将纸杯递给他,便见他毫不犹豫的将药片咬碎了。

    大约是车里太过安静了,牙齿咬碎药片的声音就显得特别清脆,跟小时候吃奶片糖一个声音。

    程嘉豫将白色药片当奶片糖一样嚼的举动让时翎震惊不已,震惊的同时心里竟莫名其妙的泛起了一阵难过,仿佛那药片在自己嘴里般,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咽喉。

    程嘉豫却是面无表情,甚至在艰难咽下满口苦涩的同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时翎握着纸杯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带着热意的水从杯口蔓延出来再由指缝流下,一滴滴顺着纸缝流向手腕,最后隐没在宽大的衣袖里侧,只留手腕上蜿蜒着的几条淡淡的水痕。

    程嘉豫脸上那若无其事的表情让时翎觉得碍眼透了,明明嘴里苦得发麻,脸上却强装着半分感觉都没有,那种感觉让她心里那份突然冒出来的难过感瞬间增强了好几倍,好像自己也曾如他这般,假装做着别人不会在意自己更不会在意的事情来掩盖着什么。

    程嘉豫伸手从她手里拿纸杯的时候将她吓了一跳,差点儿直接将半握紧的纸杯给挤瘪了。

    “都洒了。”程嘉豫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抽出纸杯,又抬手在车顶上扯了几张纸巾按在她手背上,“烫不烫?”

    时翎摇了摇头,“不烫,”说完见程嘉豫还是盯着她没错眼,以为他是不信,又补充道,“外面风那么大,一路走过来早不烫了。”

    “你刚在想什么?”程嘉豫仍旧没错开视线,直直的盯着她问。

    时翎被问得一窒,心里的那份难过还在,只是没了之前那么强烈,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更加对程嘉豫解释不出来,抑或对谁都解释不出来,就像她有时候会突然觉得某个场景很熟悉,熟悉到似乎某个时候真的发生过一般,后来仔细回想,却是在梦里。

    刚刚那种感觉就如同这般,不知该跟人怎么说,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没什么,”时翎摇摇头,接过纸巾自己往手背和手腕上随便擦了几下,又将塑料袋里的解酒药拿出来放在了程嘉豫的腿上,把中控台上的好几坨纸巾都扔进了塑料袋里,做完这一切后才似松了口气般的说,“就是有些惊讶,我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人吃药这么猛的。”

    “头一回吗?”程嘉豫拿起解酒药,视线胶着在上面一直未移开,似在认真看着上面的服药说明,所以语气里就显出了几分漫不经心来。

    “是啊,”时翎重新发动车子,“你不是医生吗?不知道有些药吞服的效果和口嚼的不一样么?”

    “知道,”程嘉豫答得理所当然,慢慢道,“我只是......习惯了。”

    时翎皱了皱眉,尽量忽略心里突然升腾起的那股异样,伸手拧开了车载音乐,扭头问旁边还盯着药盒看得专注的人,“建业区望江路?”

    程嘉豫的视线终于因为这句问话而转开了,“你记性还是不错的嘛?”

    时翎嘁了声,将车载音乐的声音拧大了些,语气里颇有些不满,“才二十六又不是六十二。”

    “不见得,”程嘉豫像是听不出来她语气里的不满般,自顾说道,“我觉得你记性不怎么样,知道鱼的记忆是多久吗?”他边说边将拇指和食指张开一条小缝,冲时翎道,“你就比它强这么一丢丢。”

    时翎以为这人是想提醒她自己还欠着饭的事儿,趁着打方向盘的空档瞥了眼左手腕上的表盘,“还有十顿饭,记着呢,要不一会儿就先请你吃一顿吧,免得你三天两头的叨叨。”

    “行,”程嘉豫倒是答得挺干脆,“先送我回家换件衣服吧,怪冷的。”

    时翎侧头瞄了他一眼,车里没开暖气,程嘉豫身上酒味有些重,时翎闻着难受上车的时候还将自己这边的车窗开了个两指宽的缝。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将车窗关上,伸手准备开暖气的时候被程嘉豫制止了,“没事儿,这味儿开了暖气一会儿更想吐了。”

    时翎点点头,车拐过弯儿后往前行驶了一段后又不放心的道,“要不你还是躺会儿吧,我开到附近了再叫你。”

    “放心吧,不会吐车里的。”程嘉豫说。

    时翎:“......”真不是她肚子里长的蛔虫吗?怎么想什么都知道!

    大概是为了打消时翎怕他吐自己车上的念头,程嘉豫说完话后就靠着靠背闭上了眼,时翎抽空侧头瞄了两眼,见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闭着的眼睛连睫毛都没颤一下,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心头那点不舒服的感觉却久久没能下去,就如同每每噩梦惊醒之后那般既压抑又心悸,可却无能为力。

    按常说这个时段是不会堵车的,只是临近年关,不少人开始着重在这两天采买年货,好多购物广场或是大型商场跟不要钱似的大甩卖,便导致平常不堵的时段也开始堵了起来。

    时翎把车开到望江路南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熟睡过去了的程嘉豫突然开了口。

    “前面路口直接右拐。”

    车里安静了一路,这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来就显得有些突兀了,时翎毫无防备的被吓得一哆嗦,把着方向盘的手差点儿没直接轮一圈儿。

    “你没睡?”时翎带了带刹车,诧异的看过去。

    “感觉要到了就醒了,”程嘉豫边说边指了指右前方,“看到那个公园了吗?直行到前面的岔路口就是小区大门,然后直接开进去。”

    时翎听着前半句的时候刚带上油门,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又点了点刹车,犹豫道,“你不就是换身衣服么,车就不开进去了吧,我就在六口等......”

    程嘉豫突然将车窗开了一半下来,冷风猛的灌进来,时翎正朝着他那边说话,风一下灌进嘴里,凉了一路。

    程嘉豫探头往后看了好几眼才重新将脑袋钻回车里,语气不容置喙,“直接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