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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 第90章:腕上的红豆

    时翎躺到床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会做梦,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恶梦缠身半夜惊醒后睁眼到天亮的准备。

    只是,梦里的景象虽称不上可怕,但也绝对不温馨。

    还是那个在梦里出现了多次的小女孩儿,只是这一次她身上的校服比以往大了很多,袖子被她挽了好几圈儿,拉链却紧紧的拉到了脖子根。左边的学校名像是被什么东西涂抹过一般,只留下一堆红色的印记将底下的图案和字遮挡了完全,很不规则甚至有些难看,女孩儿却并不在意。

    有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映得女孩儿半边脸通红,连额发底下细密的汗珠都被照得晶莹了几分。只是这样的天气,女孩儿却将拉链拉至脖颈,实在有些想不通。

    她伸手将窗户打开了些,风将她披散着的长发一股脑吹到了脑后,将她额角上那条蜿蜒的疤露出来,那伤疤蜿蜒着匍匐在她额角上,看着倒不像是旧伤,那痂还是新结的。

    她却毫不在意,只伸手将装潢发往后拨了拨,还将耳边的碎发夹在耳后,露出了整张脸,那脸却又有些模糊,跟包了层保鲜膜似的,叫人看不真切。

    长途汽车偶有颠簸,女孩儿坐在最后一排,偶尔颠簸得厉害了,整个屁股能从座位上弹起来。

    旁边坐着位中年大叔,正跟右手边的人磕着瓜子聊着天,胡天海地的吹一通,声音很是嘈杂。

    女孩儿却跟听不见似的,盯着外面不断向后倒的树木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从随身挎着的小包里摸了把削笔刀出来。

    削笔刀上没有销过铅笔的痕迹,看着还是新的,刀口很锋利,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来的光有些森寒。

    女孩儿将右手挽至手肘的袖子放下来,袖子很长,将握着小刀的整只手遮了个严实,跟露出刀尖儿那一小点儿,她侧了侧身面对着车窗,就着金黄的阳光,将刀尖对着左手手腕一点点刺了下去。

    血珠子顺着刀尖冒了长长的一条,跟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豆般。

    她却没什么感觉似的,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用手将那血珠子抹掉了。刀尖换了一行,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时翎是被疼醒的,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左手看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没有血珠子,疼痛也不是从那儿传来的,但上面狰狞的疤痕却告诉她,这里也曾如梦中的女孩儿那般流过血甚至痛过。

    那痛不是从手腕传来的,却是从心口。

    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离天亮起码还有四个小时。

    她以前也经常梦到她,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捂着胸口从床上坐起来,忍不住再次伸出手打量起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那些疤痕。

    疤痕经过岁月洗礼之后有的已经变得很浅淡了,有的划得深的颜色却还有些深,甚至跟着肉一起变成了一条条肉虫一样的东西,很是难看。

    即便中介输液,时翎也不曾伸过左手。

    她不禁想起初见程嘉豫那晚,他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可怖疤痕,目光里却毫无惊惧,甚至连惊疑之色都没有,好像见着的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般。

    她那时候只想着急于掩饰,对于程嘉豫的反应丝毫没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反应似乎不大合乎情理。

    时翎也有过伸错手被别的医生看到过腕上疤痕的经历,那医生眼底的惊讶之色太过明显,她甚至从那医生的表情和眼底的探究之色联想到他心中所想。

    可程嘉豫淡定非常,仿佛经常看见似的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也许是他作为骨科医生经常上手术台,见过比这大得多的刀口,所以连眼都没眨一下。

    可这样的口子出现在手腕里侧,是人都知道来得蹊跷,但凡看到的人都会带上有色目光,可他却丝毫没有。

    该说他医德修养好呢?还是该说他冷静非常?

    或者都不是,时翎眼前突然闪过今天视频里的种种画面,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冒出心头。

    爷爷奶奶只有老公和小姑两个孩子,小姑书没老爸念得高,但一手饭菜却做得极好,堪比店里大厨。

    时翎领着时越将车在院子里停好,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小姑是不是又做八宝鸭了?”时翎一边将围巾取下一边问。

    “就属你鼻子最灵,”老妈从厨房里探个头出来,“你小姑生怕赶不上饭点儿,让你爸打电话催,你奶不让,怕催急了脚下不把门儿开沟里去了。”

    时翎笑笑,“起晚了,出门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了,出城又有些堵车,时间就长了些。”

    “我让你小姑开始炒菜吧,”老妈夹了些酥肉在碗里,递给时翎,“刚出锅的,估摸着你俩也没吃早饭,端出去跟弟弟们分着吃,先垫垫肚子。”

    时翎接过碗端出去,两分钟便被瓜分完了,她又将空碗还回到厨房,小菇正端着个大盘子往锅里下鱼片。

    “真香。”时翎用力嗅了嗅,赞道。

    “那一会儿就可劲儿吃哈,”小姑挺高兴,“做得多。”

    黄昱比时翎小了七岁,个子却比她高了许多,大半年没见,时翎感觉他又窜个了。

    黄昱大学念的新闻,当初报考同安的时候没考上,被一个体育学院给录取了,黄昱体育是个渣渣,体育学校里专业又有限得很,为了不出省,但只好委屈在体育学院念了个新闻。

    那体育学院在城东,离时翎他们这边有些远,刚上大学那会儿黄昱时不时的还会过来吃个饭,后来在学校混熟了,打电话请都请不来。

    黄昱问了她一些实习上的问题,时翎诧异道,“你不是才大二吗?实习还早着呢,问这个干嘛?”

    黄昱左看右看,把时翎往露台那边推,然后小声道,“我女朋友开年就实习了,所以跟你打听打听经验。”

    “女......朋友?”

    “她们大四上半年就要开始实习了,”黄昱边说边掏出手机,动作非快的点开相册,从里面挑了张照片出来递到时翎面前,“念的卫校,开年就得去当实习护士了。”

    “你一个体育学校的,怎么勾搭上人卫校妹子的?”时翎纳闷儿道,“我知道的卫校可是在城南呢,跟你可是对角线的距离。”

    “嗐,咱们学校十二月有个冰球比赛,好多人来看比赛了,她们学校也来了,”黄昱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就这么认识的。”

    时翎不禁感慨,这缘分可真是.......

    “你妈知道吗?”时翎问。

    “知道啊,”黄昱大方道,“不过她对这些事一般不怎么上心,她觉得我就是玩儿,所以也不怎么管我这些。”

    时翎点点头,想到前一天小姑在饭桌上吐槽自己儿子三天两头换女朋友的行径,他对于自己老妈的定位倒还是精准。

    “我跟她又不是同一个专业,哪有什么经验分享给她呀。”

    “不都是职场吗,差别应该不大吧。”黄昱说,“她就是怕去实习被老护士欺负。”

    时翎点点头,“这个倒是,欺负是肯定的,实习生就是廉价劳动力,到哪儿都一个样,”时翎对此还真没什么好分享的,她这人人员向来不好,当实习生的时候头都快撞破了,但这么多年的工作生涯倒也让她看明白了不少事,“让她自己机灵点儿吧,跟老护士们打好关系总是好的。”

    黄昱点点头,点开手机备忘录,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还有呢,你说慢点儿我记一下。”

    “没了。”时翎摊摊手,“人际关系是第一要素,这点很重要。”

    黄昱:“......”

    午饭很是丰盛,时翎的确没吃早餐,她昨晚半夜惊醒后便一直睡不着,又不敢起来怕吵着时越了,但自己闭在眼床上躺着,也不知躺到了几点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匆忙给猫喂了食,又给时越热了盒牛奶便出了门,她还真是饿坏了,见到一大桌吃的也没客气,那一盆鱼的大半都进了她肚子里。

    “一会儿吃了饭我跟你爸出去钓鱼,晚上再熬一锅汤,让你吃个够。”姑父见她面前一堆鱼骨头,不禁取笑道。

    时翎有些不大好意思,扯了纸巾抹了抹嘴,“下次吧,今儿就不留下来喝汤了,一会儿晚上得回同海路那边。”

    “回去干什么呀?”小姑怔道,“说好了在我这儿住到初四的嘛。”

    “有个朋友回家的时候把猫寄养在我这儿了,”时翎道,“才一个月大,不能饿着了。”

    “一个月大还没断奶吧?”小姑道,“这天儿这么冷,能养活吗?”

    “小区里捡的流浪猫,好歹是条命吧,”时翎喝了口冬瓜汤,含糊道,“养了两天倒是挺精神的,马上不是要开春了么,暖和起来也不用人照料着了。”

    “那是得好好看着,”叶茹芬皱了皱眉,“那你下午便回去吧,早点儿走,堵了车又得摸黑了。”

    “那我一会儿给你装些吃的带回去,这两天市场估计也买不到菜。”小姑忙道。

    时翎原想说不用,想了想又算了,小姑也是一番好意。

    直到要走的时候,叶茹芬才把时翎叫到一旁,问道,“你有没有朋友我还不知道吗,说吧怎么突然要回去了,年前的时候不都说好了三十在咱家,初二到初四在小姑家的么,你这突然要走让小姑怎么想。”

    “真是朋友的猫寄养在我那儿了,”时翎为难道,“临时的,之前也没想那么多,您要不信问时越,他这两天一直住我那儿,他知道。”

    叶茹芬将信交疑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会是昨儿打电话来的那个男的吧?”

    时翎被噎了一下,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事实上他跟程嘉豫的关系离‘做贼心虚’四个字差太远了。

    叶茹芬也没再多问,只嘱咐她路上开车慢些,到了家给自己回个电话报个平安,时翎都一一应下了,临走前却有些犹豫。

    时友为出去钓鱼了,时越跟着黄昱也一块儿去了,小姑陪老太太在院子里说话,外面就他们母女两人。

    见时翎吱唔不言,叶茹芬疑惑道,“有什么就直说,吱吱唔唔的可不是你的风格。”

    想到晚上那个梦,时翎咬咬牙,抬眼看向面前慈蔼的女人,“妈,那件校服,您还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