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风的作用还是柚子茶的作用，时翎到家楼下的时候感觉头不怎么晕了，反应也回归正常了许多。
路过小区后面那条吃食街的时候，她还不忘提醒程嘉豫，“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请客。”
程嘉豫是真的饿了，医院里的饭菜味道一般，但分量挺足，可分量再足从中午饿到晚上十一点，肚子里也早没存货了，听时翎这么一问，肚子里原本隐匿的谗虫又被勾了起来。
“你坐车上等我几分钟，”程嘉豫把车停到路边，边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边道，“就坐车里，别下来。”
见时翎点了点头，程嘉豫才下了车关上车门往岔口那家烧烤摊跑了过去。
烧烤摊边上搭了几张小桌，不过生意不怎么样，只坐了两张桌子，摊儿上菜色还挺齐，不但有烧烤还有河粉和炒饭。
程嘉豫要了盒炒河粉，又荤素搭配着烤了一大盒烧烤，好在生意不怎么样，老板烤得还挺快，十分钟手程嘉豫便提着两大盒东西回到车里。
车里的酒气已经散干净了，连带着时翎身上的味道都不怎么重了，倒是这两盒吃食往上一放，味道就有些大了。
“我给你提着吧。”时翎见程嘉豫提着东西站车门边犹豫，伸手道。
程嘉豫看了她一眼，犹豫了几秒，像是在确认她酒醒没醒，会不会把手里的吃的给扔了或者弄洒了，不过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小心别烫着了。”
“烧烤？”时翎接过来，凑近闻了闻，“还挺香，可惜我吃太饱了，吃不下了。”
“香是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程嘉豫重新发动车子，“想吃下次再吃就是了。”
程嘉豫把车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也没犹豫，拨了钥匙跟着时翎一块儿下了车。
时翎下车后便径直往电梯口走，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程嘉豫差点儿被她给踩一脚。
“怎么了？”程嘉豫见她往回走，纳闷儿道，“落东西了？”
“嗯。”时翎边说边拿钥匙开了锁，又绕到后背箱，几秒钟后抱了一大束花出来，程嘉豫扫了一眼，不由弯了弯眼睛，是他送的那束郁金香。
“还挺好看，”程嘉豫盯着那花看了一会儿，等时翎重新锁好车，便伸手过去，“我替你拿吧。”
时翎犹豫了一下，把花递了过去。
时翎不知道是压根儿没想起来这茬儿还是喝了酒反应迟钝，也没出言拒绝，直到电梯下来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时翎才微蹙着眉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程嘉豫。
这表情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程嘉豫分析了一下愣是没分析出来，也不知道是想说花还是想问他，干脆先开口问道，“喜欢吗？”
“什么？”
“花，”程嘉豫抖了抖臂弯里的花束，又问了一遍，“喜欢吗？”
“嗯，”时翎反应慢半拍的点了点头，诚恳道，“挺漂亮的。”
程嘉豫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接着问道：“比粉玫瑰漂亮？”
时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拿粉玫瑰做比较，两者都不属于一个类，但依旧诚恳的点了点头，“漂亮。”
虽然没有说出程嘉豫心里想要的答案，但这答案也接近了，程嘉豫相当满意的笑了笑，“那也不枉我费这个心思了。”
时翎却听得云里雾里，“费什么心思？”
“讨好你呀，”程嘉豫顺口接道，想了想又改口道，“换种方式了解你。”
时翎皱了皱眉，对他的话不大理解。
程嘉豫也没打算让她理解，视线上挑扫了眼上行的红色数字，一本正经的道，“咱们说好的互相了解，我现在开始了解你了，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时翎不解，“表示什么？”
“也了解了解我呀。”程嘉豫说。
时翎愣了愣，视线扫过他臂弯里的花，不怎么确定的问，“那......你喜欢什么花？明天换我给你送。”
程嘉豫：”.......“
程嘉豫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突然觉得，喝了酒反应慢半拍的时翎，好像比平时可爱了不少。
时翎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刚张了张口便听程嘉豫道，“比起花，我更喜欢吃饭，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时翎这下倒是快速反应过来了，拒绝道，“我还欠你十顿呢，你这是变相的跟我这儿蹭饭呢，门儿都没有。”
程嘉豫啧了声，电梯门正好开了，他示意时翎先出去，自己随后跟上，边往前走边小声嘟囔道，“你这反应怎么时好时坏的呀.......”
“什么？”时翎正掏钥匙，没听清他说什么，诧异的转过头看他。
“没什么，我说赶紧开门，发财肯定快饿死了都。”
时翎这才想起来，小猫在家饿了一天了，忙掏出钥匙去开门，钥匙对着锁孔半天都没插进去，手上不由得有些急了，越急就越插不进去。
“我来吧，”程嘉豫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急什么，一两顿不吃又饿不死。”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快速开了门。
小猫早听见说话声了，早早的等在了门口，门刚打开一条缝便传来了它叫得已经有些嘶哑了的叫声。
“看来是真......”程嘉豫率先进了门，提着东西刚准备往餐桌上放，视线扫过客厅茶几上的地毯和靠近阳台的猫砂盆时，嘴角下意识抽搐了两下，“饿得不轻啊！”
时翎换好鞋，也没往客厅这边看就往厨房走，她把猫粮放在厨柜上层的。
猫粮要用水泡，时翎翻出了最后一包鱼罐头出来，撕了个角刚走到客厅，看到那一地狼藉便皱紧了眉。
“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收拾。”程嘉豫从她手里接过猫罐头，没像时翎平时那样蹲那儿陪着它吃，而是直接将罐头挤在了猫盆里，小猫闻到味儿立马便奔了过去。
客厅的地板上被溅出来了不少猫砂，估计是它饿得受不了故意捣的乱，水盆里的水也洒了一地，茶几下的地毯上也沾了不少猫砂。
“有扫把吗？”程嘉豫刚问出口便看到阳台靠门口的地方放着扫把和铲子，他打开门把东西拿进来，一边清理地毯里夹带的猫砂一边冲小猫吼了两句，小猫估计还没被人这么吼过，一边吃着碗里的罐头一边斜眼瞪程嘉豫，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两声反抗的呜咽声。
“还是我来吧。”时翎作势要去拿他手里的扫把，被程嘉豫一个侧身躲开了。
时翎也抢到，也没再去抢了，干脆由了程嘉豫，她这会儿头还有些重，自己去浴室洗了把脸。
程嘉豫动作很快，时翎洗完脸出来他已经把被小猫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整理好了，刚把拖把放到阳台。
“烤了不少，”程嘉豫自顾坐到沙发上，指指桌上的烧烤，“一块儿吃点儿？”
时翎摆摆手，“吃不下了。”嘴上这么说着，又去厨房翻了一圈儿，最后翻了一罐旺仔牛奶出来。
程嘉豫看了眼手边的旺仔牛奶，眉头微挑，指指快餐盒里的烧烤，“这是下酒菜。”
“没酒，”时翎从茶几上摸过遥控，打开电视，目不斜视的道，“凑合下下奶吧。”
“这话.......”程嘉豫笑着摇摇头，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换了个话题，“这不会是过年那会儿你弟留这儿的吧？”
还别说，这还真让程嘉豫给说对了。
时翎偶尔会在网上买些纯牛奶放在家里，早上出门急了就带一盒走，年前一直忙着考核的事，家里没有牛奶了也没注意到，时越上次来的时候时翎倒是记着了，只是小孩子大多不喜欢喝纯牛奶，时翎就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一箱旺仔，时越走了之后她也没怎么喝，倒是程嘉豫赶上趟了。
“我看时越好像挺喜欢小发财的呀。”程嘉豫咽了口炒河粉说，“上次在电话里那高兴劲儿，小发财放你这儿了，他没少过来住吧？”
时越倒是真喜欢这小猫，也提过想过来这边长住，只是时翎觉得离他上学的地方太远了，而且跟她上班还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就一直找借口说猫已经送走了，时越这才没说要来了。
“他倒是想，来了麻烦的就是我了。”时翎把台调了一圈儿，最后还是停到了电影频道，“可不能让他知道小发财还在我这里，不然肯定就赖着不走了。”
“你一个人住着不觉得孤独吗？”程嘉豫拿了串烤翅，咬了一口道，“或者，害怕什么的。”
时翎本能的摇了摇头，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每每被噩梦惊醒的夜晚，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只道，“都快三十的人了，怕什么？鬼吗？我可不信那玩意儿。”
程嘉豫笑笑，“我也不信，人心比恶鬼可怕多了。”
这话在电视剧里出现得倒是挺多的，现实中人们心里虽然都懂这道理，但却很少有人会这样说，时翎不免有些诧异。
程嘉豫就着罐口喝了口奶，甜得有些发腻，不管这烧烤盐放得有些过量了，配在一块儿正好。
“这周末我应该有空，你没什么安排吧？”程嘉豫问。
时翎想了想，眉头轻轻蹙了蹙，猜测道，程嘉豫不会是想跟她约会吧？
毕竟刚送了花，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又这么问，还真让时翎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她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些犹豫，应该怎么回答才算妥当呢？要真约她，她是去还是不去？去了是不是等于接受？
时翎内心戏才演了一半，就被程嘉豫一句话给打破了。
“有空的话就一块儿去给发财打疫苗吧，”程嘉豫说，“要是没空的话我就自己带它去。”
那些才演一半的内心戏像一个个肥皂泡似的，被程嘉豫带着针尖儿的话一语就给戳破了，呯呯炸了一大片，炸得时翎尴尬得不能自己，只得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了笑，“......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