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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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妈。何夕推着门就先叫了声,其实这时他的视线还被门挡着,这只是许多年的老习惯。

    夏群芳从凳子上站起来,由于动作太急凳子被碰翻在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虽然是责备的意思但是她的语气却只有欣喜了,饿了吧,我给你盛饭。何夕摆摆手:我在街上吃过了,有同学请。夏群芳不高兴了,叫你少在街上乱吃东西的,现在流行病很多,还是学校里的干净。你看对门家的老二就是在外不注意染上肝炎的……夏群芳自顾自地念叨着,她没有注意到何夕有些心不在焉。

    我知道啦。何夕打断她的话,我回来拿衣服,还要回学校去。夏群芳这才注意到何夕的脸有些发红,像是喝了点酒,她有些不放心地问:今天就不回学校了吧?都八点钟了。何夕环视着这套陈设简陋的两居室,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晚上刘教授找我有事。他低声说,你帮我拿衣服吧。夏群芳不再有话,她转身进了里屋,过了几分钟拿着一个撑得鼓鼓的尼龙包出来。何夕检视了一下,朝外拎出几件厚毛衣:都什么时候了还穿得住这些。夏群芳大急,又一件件朝口袋里塞:带上带上,怕有倒春寒呢。何夕不依地又朝外拎,他有些不耐烦:带多了我没地方放。夏群芳万分紧张地看着何夕把毛衣统统扔了出来,她拿起其中一件最厚的说:带一件吧,就带一件。何夕无奈地放开口袋,夏群芳立刻手脚麻利地朝里面塞进那件毛衣,同时还做贼般地往里面多加了一件稍薄的。

    怎么没把脏衣服拿回来。夏群芳突然想起何夕是空手回来的。

    我自己洗了。何夕转身欲走。

    你洗不干净的。夏群芳嘱咐道,下次你还是拿回来洗,你读书已经够累了。再说你干不来这些事情的。噢。何夕边走边懒懒地答应着。

    别忙,夏群芳突然有大发现似地叫了声,你喝口汤再走。喝了酒之后是该喝点热汤的。她用手试了一下温度,已经有点冷了,你等几分钟我去热一下。说完她端起碗朝厨房走去。等她重新端着碗出来时却发现屋子里已经空了。

    何夕。她低声唤了声,然后目光便急速地搜寻着屋子,她没有见到那两件已经塞进包里的毛衣,这个发现令她略感放心。这里一阵突如其来的灼痛从手上传来,装着粉丝的碗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夏群芳吹着手,露出痛楚的表情,这使得她眼角的皱纹显得更深。然后她进厨房里拿拖把。

    我站在饭桌旁,看着地上四处横流的粉丝汤,心里在想这个汤肯定好喝至极,胜过世上所有的美味珍稀。

    刘青关上门,象征性地隔绝了小客厅里的嘈杂,在这种老式单元房里的声音是可以四处周游的。学校的教师宿舍就这个条件,尤其是数学系,不过还算过得去吧。

    何夕坐在书桌前,刚才刘青的一番话让他有些茫然。书桌上放着一叠足有五十厘米高的手稿,何夕不时伸出手去翻几页,但看得出他根本心不在焉。

    我已经尽力了。刘青坐下来说,他无不爱怜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我为了证明它花费了十年时间。何夕注视着手稿,封面上是几个大字-微连续原本,所有最细小的地方我都考虑到了,整个理论现在都是自治的,没有任何矛盾的地方。何夕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它是正确的,我保证,每一个定理我都反复推敲过多次,它是正确的。现在只差最后的一个定理还有些意义不明确,我正试图用别的已经证明过的定理来代替它。刘青微微叹口气,看着已经有些神思恍惚的何夕:听老师的话,把它放一放吧。它是正确的。何夕神经质地重复着。

    我知道这一点。刘青说,你提出的微连续理论及大概的证明我都看过了,以我的水平还没有发现有矛盾的地方,证明的过程也相当出色,充满智慧。说实话,我感到佩服。

    刘青回想着手搞里的精彩之处,神情不禁有些飞扬-无论如何这是出自他的学生之手,有一句话刘青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并没有完全看懂手搞。许多地方作的变换式令他迷惑,还有不少新的要领的东西也让他接受起来相当困难。换言之,何夕提出的微连续理论似乎是一套全新的东西,它不能归入以往的任何一个体系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