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情好古怪。”
他笑了，拉开了窗帘。
月光从外面洒了进来。
我张了张嘴，发出了近乎颤抖的声音。
“K。”
K背对着月光，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
但我想，他此刻应该扬起嘴角在笑了。
我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绯月和其他殿下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不是，他们说你……”
——他们说我死了。
我背后的走廊里传来零碎的惨叫，接着便是身体撞到墙壁发出的闷响。
我打开门，没看见吾界。
“吾界呢？”
获得自由的殿下纷纷离开了房间。
他们全被走廊的场景个吓了一跳。
堆满尸体的走廊，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宛如神祇般立于这个空间。
有人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K。
——是K啊！
——居然真的是K！
——他回来了……他居然回来了。
绯月告诉我，吾界在我被抓走之后，也很快被抓走了。
至于现在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我没有找到吾界。
在其他囚禁室里，也全然没有吾界的踪影。
“他不会出事吧？”我倒吸一口凉气，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边只有一个机械的女音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很关心他。”K说。
我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回答，“他是我的朋友，很正常不是吗？”
“我们也算是朋友吗？”
“K，我可是一直在找你。你不是知道吗？”
身边的人停下了脚步，露出复杂的眼神，“关于穆君的事情吗。”
忽然，他停下脚步，望着另一处的走廊。
他似乎看见了什么，没有和我说话，自己一个人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我想要跟过去，却被另一边一阵尖锐的声音给吸引了。
放出来的殿下开始找寻那个女人，嚷嚷着要把她碎尸万段。
虽然我对那个女人的生死毫无兴趣，却也觉得他们这种愚蠢的报复行为很是讨厌。
有人用指甲抓玻璃，发出了那种声音。
我只觉得牙齿痒痒的，想要咬住点什么。
“你疯了么？”我瞪着那个人，扯开他的手。
他的指尖早已经磨掉了，十个手指鲜血淋漓。
——人类？
——疯掉了吗？
那人忽然朝我扑过来，我赶紧甩开他走到一边。
其他殿下还在叫嚣着寻找那个女人。
绯月和聆在一边，他们看见我就走了过来，“怎么回事？他不是……”
他们想问的时候K。
我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暂时不清楚。
那天我虚弱的几乎站不住，被K扶起。
便看见了他扬起的嘴角。
他的右耳戴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耳坠。
“穆兮。好久不见呐。”
之后，我就晕了过去。
嘴里似乎被灌进了鲜血。
“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封带着一群人出现了。
吸血鬼赤红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动。
“托你的福，没有死。”我回答。
之后，我便看见了他身边的傻兮。
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表情都和我一模一样。
好在我此刻比较清醒，不然也会以为那个人就是我。
——好像。
——一模一样。
“夫人呢？我要见她。”我上前一步。
封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你可能没办法见到她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死了。”
乌云遮住了月亮。
于是，月光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却又安静的出奇。
我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微风吹过，把一切都化作了一场叹息。
“哈哈哈，不错哦。这种愤怒的表情很棒哦。”封笑道。
我没有愤怒。
我只是感到震惊。
我只是……
封不过是想要激怒我而已。
只不过想要让我乱了阵脚而已。
“所以，你也没有价值了。”封扬了扬下巴，他身后的吸血鬼便朝我冲了过来。
“想必你知道的吧？她想要用你的血复活你的哥哥？”封站在一边，嘲笑道。
我躲开了那些吸血鬼的攻击，伸手掐住一个吸血鬼的脖子，指甲便掐如了肉里，鲜血从他的脖颈处喷涌了出来。
——好恶心。
“所以，你就利用她？”我冷哼着。
傻兮站在一边，“对你或许不然，但对于你哥哥来说，她可是个慈母。”
慈母，这两个字无疑刺痛了我。
我又想起那些年哥哥嘴角的微笑，他说，母亲其实是很温柔的。
我那个时候还不懂，为什么哥哥要这么说。
一直以为哥哥都只是在欺骗我。
现在想想，或许那个女人真的把母亲的爱给了哥哥。只是没有我而已。
我是意料之外的备用品。
为了救活哥哥的预备品。
像超市买一送一的牙刷一样廉价。
我一时走神，肚子上一凉。
闪着寒光的刀刺入我身体。
封拿着刀，笑了，“走神可不好哦，殿下。”
“是吗？”
我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居然抓住另一端的刀刃，把封踢了出去。刀被我拔了出来，鲜血便止不住的流。
殿下的血会让其他吸血鬼更加的兴奋。
他们张开嘴，露出尖牙，像一群发疯的野狗朝我扑过来。
“这样，也不错。”封笑着退开了。
好像，那个女猎人之前也是这样的死法是吧？
耳边传来绯月和聆的声音。
他们被关押的这几天，身体早就虚弱到了极限。根本没办法来救我，我只能冲着他们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好像就算是这样自己也觉得没有关系。
月光好像又重新洒落了。
我嗅到空气中冷冽的香气。
大概是寒风夹带着玫瑰花的香气。
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和洛子昀对话的场景。
——侦探先生，我有一点喜欢你欸。
——只有一点吗？其他九点你给了谁？
那天，好像是什么比赛吧？
最后，我好像，赢了……
“喂，你打算睡一觉吗？”我睁开眼，身边的吸血鬼全数倒地不起。
K朝我伸手，“起得来么？”
我捂着伤口，勉强站起身，“我差点就死了。”
“你不会死在这里的。”K说道，把我抱在怀里。
他弯着腰，脖子凑到我的嘴边，“喝吧。”
一张口，便能够体味到甜美的血液。
好像一个在沙漠中濒临死亡的人，一下子找到水源。
一发不可收拾。
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封瞪大眼睛，身体都忍不住在颤抖。
“你不是不是……”
K放开我，看着封，“不是什么？被你困在了地下？”
“你还是这么愚蠢啊，小封。”
“噗咚”封跪倒在地。
傻兮扯着他的胳膊，吼道，“你怕他做什么？”
“有人说过你们很像吗？”K问我。
我抹掉嘴边的鲜血，“有。”
本来就是一模一样。
只是此刻的她有些狼狈，看起来便和我不太像了。
而浑身鲜血的我，其实应该更狼狈才对吧？
迟来的吾界把支持那个女人的人全部都给抓起来。
他看见我的时候，扑上来抱我差点没把我给勒死在怀里。
“吓死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放开我。最后看见K的时候，表情僵硬在脸上，立刻鞠了一躬，“K。”
他们都害怕K。
好像没理由的。
我记得以前问过他，为什么大家都怕你。
他笑着说，“你不是不害怕么？”
“那是因为我不了解。我要是了解的话，应该也会害怕你的。”
“你就不要了解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了解我呢？”K反问我。
哥哥在一边下棋，因为K的不专心伸手拍了拍他。
黑色的王后一不小心就手上滑落了。
我慌张的捡起来递给K。
这个时候哥哥就会笑着说，“穆兮，你未免太喜欢K了吧？”
血族的内乱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封和傻兮应该在一个永恒的地方，永远的消失了。
我想这的确是K的做法。
直到K站到我身边说，所有人要像听从他的命令一样听从我的命令的那一刻，我还有些懵。
匆匆赶来的殿下或者元老院的人纷纷跪地，给至高无上王献上他们的尊敬。
血红的月照耀着这片土地。
一场梦好像就此结束了。
“你想问我什么呢？殿下？”
K靠在躺椅上假寐。
月光照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总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若是小时候，我或许可以放肆的凑上前偷偷一吻吧。
“关于我的哥哥。”
之后，我找遍了十字城堡，也没有找到预想中哥哥的尸体。
我以为，那个女人应该会把哥哥的尸体放在十字城堡的某个角落。结果似乎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血族内部的杂事一大堆，因为很多殿下受伤的缘故，处理这些事情的几乎成了我和吾界两个人。
于是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我联系了洛子昀，之后，也没有时间见面。
“哥哥在死之前的那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吗？”
K睁开眼看着我。
“是啊。”
“他说了什么？”
微风拂过，天上的云遮住了月亮。
K站起身，修长的身体立在我的面前，“死了以后，说了什么就没有意义了。我的殿下，你应该忘记这件事了。”
“我……”
“忘了吧。”
他的食指抵在我的唇边，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忽然停住了脚步，“我和苏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你不要总是相信吾界的八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