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叫做嫉妒吗？”吾界拿过一面镜子放在我的面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说起在L组织见到洛子昀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吾界如此调侃我。

    “我没有嫉妒，我只是觉得那个女人很嚣张。”

    “哪里嚣张了？”吾界眯起眼，“你还是忘记这件事吧。”

    忘记哪件事？

    肥猫不在，吾界的家就变得更加冷清了。

    目光落到院子里，有月光透过树枝叶的缝隙洒落。

    在那之前，其实我刚从伽的书店回来，转角便走到了吾界家里。

    沉默一阵之后，我决定说点什么。

    “我去了伽的书店。”我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开口。

    吾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敲击电脑，键盘发出充满节奏又略显沉闷的声响。

    “嗯。”

    吾界没有过多的反应，继续敲击着键盘。

    节奏，却乱了。

    “吾界，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吾界停了下来，“我对你可不敢有想法。”

    冰凉的啤酒砸在他的怀里，吾界赶紧捡起罐子放到一边，“我开玩笑的。”

    吾界说，其实当时他差点被那个女人杀死的时候，是伽忽然出现救了他。

    那个时候，吾界并不知道伽已经回来了。

    所以，当伽忽然出现的时候，吾界的确是很感动的。

    “可是啊，本大爷的感动还没有延续多久呢，就彻底被打脸了。”吾界仰头躺在沙发上。

    因为那之后，吾界才知道伽和那个女人的事情。

    “女人？”

    伽带回一个自称是他的学生的女人。

    “你大概不知道没有那种经历，就是搂着伽的手臂，娇滴滴的喊着‘师父，师父。’简直恶心。我就没有见过这样。”

    吾界故意尖起嗓子学女人说话，顺便翻了个白眼。

    我差点就被他认真卖力的表演给逗笑了。

    如果，我今天没有先去伽的书店的话，我一定会被吾界逗笑的。

    我对吾界的表演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他便扔给我一个抱枕，“你变了，贱女人，你完全不站在我这边。没意思。”

    从冰箱旁边捡起掉落在地的抱枕，我开口说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叫做子熏？”

    “谁知道她叫什么……大概吧，大概……”吾界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放下手中的啤酒，低声说道，“她死了。”

    我被伽叫过去的时候，才刚刚睡醒。

    我在到底是去L上班，还是去书店之中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伽的书店。

    L里貌似没我什么事。

    又想到洛子昀和那个女人在，我就更不想去了。

    大概是对前男友有着某种难以说明的尴尬，想着最好不要去碰面比较好。

    走到那家永远卖不出去几本书的书店，在肥猫惬意的哈欠声中，我推开了门。

    伽一如既往的在看书。

    那道黑色的剪影，一如既往的出现。

    孤寂，落寞，又惆怅。

    这里，渗透了夜晚的冷。

    我‘啪’的一下打开了灯，橘黄色的灯光照亮四周，一瞬间，温度似乎也升高了。

    伽合上书，肥猫便跑到他的怀里。

    “来了。”

    之后伽便告诉我他曾经一位学生被杀的事情。

    “所以？你什么时候有个又可爱，又会撒娇的徒弟的？”我拿着照片端详了很久。

    “我活过的岁月比你和吾界两个人加起来都长。”伽扯走我手中的照片，“帮我找出凶手，不难吧？”

    不，很难。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的导师可以把我当做废物对待。

    如此这般，我大概会轻松一些。

    关于那个叫做子熏的女孩，因为长得可爱，暂且就叫做女孩好了。

    她貌似是伽在旅行的路上捡到的。

    “别误会，他没有初拥她。捡到的时候，她就是吸血鬼了。但是，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对吾界说道。

    他有点激动。

    伽觉得她很可怜，但又有点好奇她的身份。于是就把她带在身边，想要她想起来的那天。

    “但是，伽并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觉得子熏的身份可疑。”一开始，的确是没有告诉我。

    不过后来我以他不告诉我全部情况为理由拒绝了这件事，之后他就妥协了。

    但我认为这不太好对吾界说。

    “他还真的是对什么东西都好奇。”吾界有些讽刺的说。

    我忘记了，吾界是不会在乎不认识的人的，他对子熏的态度，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我匆匆忙忙回到十字城堡，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去了L组织。

    巨大的镰刀雕像划破天空，四周充斥着严肃紧张的氛围。

    当然，这只是表象。

    我刚走进去，就听见围在一起的猎人因为打牌发出的喝倒彩的声音。

    我暗暗叹了口气，从他们身边走过，尽量不打扰他们。

    “如果私人要委托你们和吸血鬼有关的案件的话，要怎么做？”我问晓梦。

    她从一大堆文件里抬起头，“首先要证明这件事和吸血鬼有关。不过，你知道的，我们是秘密组织，一般不会接受这种委托。怎么了嘛？你有什么事情么？”

    我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伽说，子熏是被猎人特制的刀具割破喉咙杀死的。

    可是最近并没有什么案件发生，这里猎人并没有参与追捕吸血鬼的记录。

    档案室里的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文件，我抽出最近一段时间的报告，里面并没有记载有关子熏的事情。

    笨手笨脚的，文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另外一份文件也掉在了地上。

    我弯腰捡起来。

    这是一份任职书。

    洛子昀的助理是……凉。

    凉？

    那个女人吗？

    助理？

    那些死缠烂打在洛子昀身边要当他助理的日子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难受，好像有一只手不断用力捏住它。

    ——只要不是吸血鬼，只要是人类。洛子昀大概就能轻易的接受了吧？

    我跌跌撞撞走出档案室，差点没撞上迎面走来的猎人。

    他拉了我一把，“你怎么了？”

    四目相对之时，他忽然笑了，“哦，你就是那个殿下？”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我从L组织逃了出来。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嘲笑我。

    ——是你自己说的分手吧？现在难受什么？

    我真的是一个神经病。

    完全是因为不甘心的原因吧？

    心里有个声音如此说道。

    开过来来往往的车辆，我茫然无措的走到马路上，耳边传来车辆尖锐的刹车声。

    “你想死吗？”

    我被刚才那个猎人拉了一把，“你没事吧？”

    他是新来的猎人。

    “我叫欧阳。”他笑了。

    “穆兮。”

    那个叫欧阳的猎人坚持要送我回家。

    “万一我们的特别顾问出事了怎么办？”

    “我想我应该比你安全，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我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位好心人的帮助。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人类说的某些话里面也是很有道理的。

    路边响起汽车的喇叭声。

    他僵在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像是看见什么似得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说了句，“抱歉了。”

    我转身，一辆车开过，对着的巷口什么也没有。

    我回到了十字城堡。

    子熏的后背，有个很奇怪的纹身。

    伽告诉我，那是很久以前早就消失的纹身。

    伽如此说。

    甚至于连他都不太清楚那个东西的来源。

    想到就连伽都不清楚的图案，那肯定古老又小众。

    十字城堡有血族最完整的的藏书。

    我想自己应该会在那里找到答案。

    在我的记忆中，哥哥死后，伽就没有踏入过十字城堡一步。

    现在，我大概知道理由了。

    想必，就连伽也知道十字城堡里有我哥哥的尸体吧？

    友人的尸体躺在那里，但为了顾及友人妹妹的感受，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问管家要了梯子，说要去藏书的地方找点东西。

    管家搬来一把一层楼高的梯子，居然还问我，“是不是矮了点？”

    前一秒，我还觉得有点高，后来，我才知道，管家是对的。

    站在梯子上，勉强才能翻到最高层堆放的书籍，被灰尘呛的半死。

    我猛的一阵咳嗽，眼泪流了出来。

    “要命了，这多少年的书了？”

    管家在下面回答，“不清楚。”

    据说这里最为古老的一批书籍用某种掺杂着药水的血液浸泡过，书页可以保存很久。

    吸血鬼的血加上药水……

    我的目光终于落在一个叫做纹耀的书籍上。

    指尖也刚好碰的到。

    它就在我的左前方，我努力朝那边侧过身，伸手去拿。

    结果身体没保持住平衡，“啊”的一声，我就摔了下去。

    摆放整齐的书籍纷纷落下，噼里啪啦的朝我砸了过来。

    我抱住头，等这一场灾难过去。

    那本书不知道掉在了那里。

    等我从书堆中站起身之后，便开始寻觅。

    “这里，咳咳，这里。”管家扬起手中的书。

    正在得意的时候，忽然“啪。”从上面掉落一本书砸在管家的头上。

    他手中的书就甩了出去。

    书页正好摊开。

    我看见了那个奇妙的纹身。

    “这个是什么啊。”管家捂着头，发出一声感慨。

    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