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悄悄跟着绯月，见到了她口中那个就做韩云的男人，拍下照片给了沈汐。
就在我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撞到了K。
他从我手里抢走了手机，扬着眉毛问我，“你现在对偷窥也有兴趣？”
上次，我骗了他，让他和苏叶见了一面以后，K就忽然消失了踪影。
我大概猜想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对话该是如何的平淡又风起云涌。
他一只手握住我的脖子，只要他稍稍用力，我就会死。
徘徊在生死边缘也有很多次了，从未有一次像这次在大街上。
路上的人不断回头看向我们，开始窃窃私语。
但没有一个人来帮我。
川流不息的人群渐渐变得模糊，融化在黑夜之中变成无数的影子。
我们身旁一家店铺开门，打开了灯光，一瞬间，周围一片明亮。
“咳咳咳。”
我捂住脖子不断咳嗽，K将我圈在怀里，用他一贯哄骗小狗般的语调说，“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呢？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死你，你为什么不好自为之呢？”
K的所有耐心，总有一天会被我耗尽。
但是我总是那么的不知好歹。
第二天，我在街上被人掐着脖子差点死掉的事情就传遍了血族。
吾界慌忙赶来问我怎么回事。
脖子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只是那种即将要死去的触感还在。
“K让我乖一点。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你差点就死了，你还如此而已？”吾界瞪大眼睛。
他这么紧张，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别让猎人知道了。尤其是洛子昀。”
“你在想这个？”
“K不会杀我的，对于他来说，那只是一个恶作剧。”
“天知道他会不会！”吾界对K从来没有好印象。
“我让你调查的人你查到了吗？”我岔开话题。
刚说完，就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
绯月踩着高跟鞋，冲到了门口。
“我被骗了，穆兮！”
她冲上来抱我，用力太猛，差点没勒死我。
“有话好好说。”
把吾界赶走之后，我端着两杯茶和一些点心到绯月房间。
她坐在地上，靠着床，地上全是纸巾。
所谓一把鼻涕一把泪，大概就是她现在的状况了吧。
我开门走了进去，“喝热水吗？”
绯月一记眼刀过来。
我乖乖闭了嘴，把热茶递到她面前，“节哀。”
“又没人死，节哀什么？”
“你不是说你的爱情死了吗？”
我说。
绯月抱住我哭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反反复复说着，“我的爱情死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的爱情是什么时候有的。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冷风吹进来，鼓起的窗帘发出呼呼的响声。
我把窗子拉上，缩回绯月的身边，又把纸巾递给她。
“他，是吸血鬼。”
绯月说。
沉默了几秒钟，我喝了一口茶，没有反应。
绯月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不惊讶？”
失恋的女人最不好哄，我立刻瞪大眼睛，用毕生最假的演技发出了惊叹，“天啊。”
“……”
绯月告诉我，本来他们已经进行到差不多最后一步了。
绯月就像告诉他自己是吸血鬼的事情，希望他不要介意。
结果灯一关，相对的两个人血红的眼眸同时亮了起来。
漆黑的屋子里，两双赤红的眸孔像鬼火一样一动不动的。
“你是吸血鬼？”
两人同时出声。
“然后呢？”我问道。
“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接受不了吸血鬼，就走了。”
绯月喝了一口茶，身体缩的更小了。
“你很喜欢他？”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绯月哼了一声，“我是不会喜欢吸血鬼的。”
这是绯月的怪癖，对恋人的要求只有一个，人类。
这也就是这么多年来她都孑然一身的原因。
因为人类会老，会死。
可是绯月就是喜欢人类。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人类更有温度。
屋外传来敲门声，管家说有人找我。
我站起身打算离开。
绯月一把拉住我，“你不会不回来了吧？我可是失恋的可怜少女。”
“我马上回来，你要再吃点什么吗？”
“正餐。”
我记下绯月的话，走下楼。
洛子昀站在楼下，一看见我就站起身。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是他。
“侦探先生？”
屋外还吹着寒风。
一方天空始终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又始终没有雨。
“为什么不告诉我。”
“侦探先生你这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关心我了？”我笑着问他。
K回来的事情，洛子昀早晚会知道。
可是我没想到他这个时候来问我。
见到了K又能怎么样呢？
K是不可能回答洛子昀任何问题的。
我尽力在维护他的自尊心。
“我说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洛子昀忽然抱住我。
他在外面徘徊了很久吧。
怀抱都是冰凉的。
我缩进他的怀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子不知怎么的就酸了，“不想让侦探先生担心。”
“为什么我连为你担心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被问住了。
这完全不像是洛子昀说的话。
我甚至有一种自己是在梦中的错觉。
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有点疼，确定这不是梦。
“侦探先生，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
世界上有很多种感情。
类似于绯月和韩云的感情怪癖也是有的。
比如说，明明自己是吸血鬼，却无法接受对方是吸血鬼的怪癖。
绯月就是这样。
我从吾界那里得到了韩云的资料。
扫了一眼，发现有趣的一点就是韩云曾经是元老院的元老之一。
——曾经？
——后来他就卸任了，因为被人举报和人类恋爱。
在血族也是有规定的。
元老是不能和人类恋爱的。
可是偏偏韩云只喜欢人类。
我正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汐的时候，绯月忽然找到了我。
血族的殿下，突然出现在L组织外面，撑着透明的伞，穿着夏天的裙装，一脸神圣不可侵犯的冷漠。
“我找穆兮。”
绯月如此说道。
通报的人描述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有那个仇家杀过来了。
那个时候，我正走到沈汐办公室外。
“穆兮。”
老远，我就听见了绯月的声音。
雪花落到伞上化作了水滴。
‘滴答’落在地上。
不知为何，大家都以为我和绯月即将要打一架。
“我想你了。”绯月冲上来抱住我。
“咳咳……”
轻一点，我要窒息了。
“我觉得就算是吸血鬼，也可以接受的吧？你说呢？”绯月看着我。
我们坐在咖啡店里，耳边是轻柔的音乐。
我坐的位置可以看见一个褐色短发的少年，他的手边蹲着一只猫。
雪白的猫眯起眼睛因为少年抚摸着背脊愉悦的打着哈欠。
屋外，下着小雪。
“绯月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她一些事情。
“什么身份？”她歪着头。
少年桌上的猫忽然跳到了他怀里，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
朦胧的灯光下，少年脸庞柔和的轮廓有些别样的温柔。
我想起了看书时表情认真的洛子昀。
把关于韩云的一些事情告诉绯月以后，她忽然沉默了。
“你为什么调查他？是为了我吗？”
咖啡，凉了。
“对啊，因为有点担心你，顺便查查最近的一件事。”我说,喝了一口咖啡，“我很担心你，所以，想要告诉你这些事情。怕你……”
好吧，好吧，我知道自己很虚伪。
可是这种时候，不这么说，就要解释很多，那是在太麻烦了。
“你走吧，我要一个人静一会。”绯月皱着眉头说道。
她身后那个少年也站起了身，抱着猫打算离开。
我跟着出了咖啡店，追上少年，“那个，你的猫是怎么带进咖啡店的？”
少年转过身，“这个？”
他怀里的猫一双蓝色的眸子转动着。
“对。”
“并没有人阻止我说不能带进去吧。”少年笑了。
忘记带伞出门了。
雪花飘落到脖颈后，凉凉的。
对我的到来，韩云有些惊讶。
我把刚走出酒吧的他拦住了，“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
十字耳坠暴露在冬夜的空气中。
韩云眯起眼睛，“我记得你，是穆君的妹妹。”
“兄长承蒙你的照顾了。”
我客气的说道。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我们重新找了家店坐下。
韩云坐在我的面前，扭头看着店外。
“那个女人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可是原因出在你的身上不是吗？”
“殿下啊，你还真的是喜欢多管闲事啊。”韩云说。
韩云说，他不过是和那个女人谈过一场恋爱而已。
之后，分手了。结果，她就跳楼了。
如此而已，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知道。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听说，她可是在你的面前跳下去的，你还在怀疑我吗？”
的确，那个女孩是在我面前跳下去的，是我亲眼看见她跳下去的。
就是简单的自杀而已。
“可是她在死之前说了一句话，她说她迷路了。”
“那又怎么样？”韩云笑了。
“我查到她在不久前做了整容手术，以及尸体检验出了某种毒素……”
“殿下，你想说什么？”韩云打断我的话。
服务员端上了我要的热牛奶。
纯白的牛奶散发出香气。
“修的拍卖会主要负责人是不是有你？主要负责人是要检查宠物的，包括子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