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真的是恶心啊，你看那个王老板，以前长得就像只癞蛤蟆似得，居然也有吸血鬼下得了口？”欧阳不知从哪里拿到了王瑞的照片，用他那双挑剔的眼睛看过一遍之后，便没有了第二次。
欧阳对外貌的要求到了一种近乎执念的地步。
倒不是说他会看不起长相一般的人，而是说，他愿意交好的一定是长得好看的人。
这就是所谓颜狗吧？
只看脸，其他的全都是后话。
我没权利干涉欧阳的交友标准，也不认同。不过就他现在对王瑞的形容来看，我认为是准确的。
的确想癞蛤蟆。
不过变成吸血鬼以后，皮肤上的疙瘩消失了，皮肤变得苍白，竟然把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变得有几分慈祥。
“要是我是个小孩子，大概会觉得他是好人吧。”我说道。
欧阳立刻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您的要求可真低。”
“……”
这不算是L组织的任务，而是洛子昀接下的私活。可是发现嫌疑人可能是吸血鬼以后，L组织就开始介入了。自然，这个案子还是由洛子昀负责。
我看得出他很认真。
大概是很比之前的案子都认真。
理由，大概是洛子昀说起那些小女孩的时候，露出遗憾和恼怒的神情。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道德的底线，就我而言，因为是吸血鬼的缘故，见惯了那些血腥，便觉得杀人没那么严重。所以，杀人不是我的道德底线，奸-污女童却是。
我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记得在血族的某本书中写过一段话，大概是让血族的同类不可以初拥小孩子。在小孩子长大之前，他们有更好的人生，应该更多的享受阳光雨露。
我不知道当初写下这些话的吸血鬼祖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亦或者更为严肃的考量。但是在我看来，就连吸血鬼都极力维护者小孩子的生命，那么作为人类的他们，难道不应该更加的爱惜吗？
那不是他们的未来吗？
“未来？可是王瑞不是人类了。对于他来说，人类的未来和他又没有关系。”欧阳啃了一口苹果。
他无所谓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吾界。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你知道苹果对于吸血鬼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想要吓唬一下欧阳。
他拿着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看着我，“什么？”
“代表着堕落和地狱。”
“殿下，你清醒一点，这只是一个苹果而已。”
“亚当和夏娃不是吃了苹果才堕入凡间的吗？那是罪孽的根源，孩子。”
我就看着欧阳慢慢放下苹果，最后扔掉。
恶作剧得逞没多久，我就拿着资料去找了洛子昀。
“这是王瑞的资料。”
雨季已经过去了。
空气开始变得干燥。
我挺喜欢雨季刚过的日子的，不冷不热，一切都刚刚好。
洛子昀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资料，房间的光线刚刚好，垂下的刘海刚刚好，他嘴边的笑容也刚刚好。
我看的入迷，直到洛子昀抬起头的时候都还在傻笑。
“你饿了么？”洛子昀问道。
我的确饿了。
于是便很自觉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还不知道洛子昀会做饭。
用他的话来说，既然是吸血鬼，其实就不怎么像人类一样吃饭。
他一边说，一边翻动着那条鱼。
“那以前呢？侦探先生你没有想着自己给自己做一顿饭吗？”
管家有时候会把我们当成人类一样，给我们做人类的饭菜，熬汤。
——毕竟是活在这个社会，不是应该尽力习惯吗？
于是，每到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碗浓浓的汤端到我的面前。
热气的另一端是管家一贯的微笑。
“没有。”
他说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笑了笑，“可是遇见你以后，我反而觉得自己更像人类了。”
洛子昀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是他不常见的笑意，挂在嘴角，一点一点的渗入我的心里。
鱼在锅里煎炒的声音，碰到碗筷发出的响声……一切都像极了普通的人类家庭。
洛子昀说，“其实穆兮，你比我更像人类。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他总是说些我不懂的话。
可是眼里的笑意却真实可爱。
吃饭的时候洛子昀很安静，不会多说一句话。
甚至是关于案件的事情，我开口他也会很快阻止我让我吃完以后再说。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们刚好吃完。
晓梦告诉我又有女童受害了。
负责监视王瑞的猎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一个的只能低头认错。
他们跟丢了王瑞，之后就有女童受害。
那个小女生蜷缩在医院的病床上，双眼无神。
我想起了里沙，洋娃娃一般美好的女孩子，最后怎么都受到了这种残忍的对待？
“下体被撕裂了。”刚和医生聊了两句的晓梦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不时看见病床上的小女孩，“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怀孕什么的……”
我以前曾经看过一本小说叫《时生》，里面有描述了这样一段折磨女性的话，把日光灯的灯光从下面塞进子-宫里，然后踢女人的肚子，灯管就会在那里爆裂。
那很痛苦，是不是就和小女孩受到的一样呢？
还是说，在女孩昏暗的人生中，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她现在还小，如果忘掉的话应该就会好一点。”
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我们就会乞求这自我的救赎。
其实这很可笑。
因为无能为力，只能欺骗自己。
忘掉，忘掉。好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假装世界不在了，一切都是安全的。
可笑又可悲。
王瑞的事情让我很困惑，究竟是人类太坏，还是吸血鬼太坏？
“殿下，找到了。”欧阳打电话告诉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我却没记得自己让他找过什么。
“找到谁初拥的王瑞了。”
我好像经常用殿下的身份虚张声势。
所以吓唬别人是我的专长。
找到那个吸血鬼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来着……H是吧？”
都说用英文字母为代号的吸血鬼是孤独且高贵的。
比如说K。
可是见到H的时候，我怀疑他就是懒得给自己取名字了，才会选这么一个名字。
丧——
是我见到他的第一印象。
狭小的放假堆满了衣服，杂志，以及外卖盒子。
我走进去的时候就踩到一个。
“你是殿下啊。有事吗？”
他一开口，连声音都是垂头丧气的。
我见过的人，被我认定为丧的，在他的面前都只能算得上乐观开朗。
“认识王瑞吗？”
“不认识。”
“你好好想想。”我把照片推到他面前。
桌子上也堆满了外卖盒子。
他看了一眼走，歪着头。“哦，他给我钱。”
H，实在对得起他这个简单的名字。不禁名字简单，脑回路也想当简单。因为缺钱，就在网上写了自己可以把别人变成吸血鬼的帖子，然后来赚钱。
“这种行为好奇葩。”
“是吧？最奇葩的是王瑞居然相信了。而且，这种奇葩的事情居然还是真的。”
“然后呢？你还问出了什么？”
受害者神志不清，无法指认王瑞。而且，最主要的是，家长也拒绝了。
不想让孩子受到二次伤害的理由，听起来可能会让别人觉得很自私，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有一个能开口的小女孩告诉我们，那个人戴着面具。
“引蛇出洞啊。”欧阳说。
“谁来引？”
“找个小女孩……”
“不行。”很快就被洛子昀否决了。
这无疑是自杀式的，要是我们没有及时的赶到，那么说不定还有一个女孩受伤。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我说。
人类的小女孩不行，血族的可以吗？
比起人类女孩的娇弱，会露出獠牙的血族女孩显然更合适。
“不会有事的，我很小的时候，对付这种吸血鬼都绰绰有余。”
“可谁会借你一个孩子啊？谁家有小孩还是个问题。”欧阳说。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会快去调查？”
欧阳跑得很快，结果也得出的很快。
“唯一符合条件的有两个，一个是第十殿下，一个是第十三殿下。第十殿下的孩子是个男孩，长得自然不用说。第十三殿下的孩子是女孩，很聪明。”
“不过呢，我觉得你应该去找第十三殿下帮忙。”
“为什么？”
“因为上一任殿下，也就是穆君之前和第十殿下不和。”
我没有听说过。
欧阳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据说是因为那个条约的事情，当时第十殿下是最反对的。并且扬言总会杀了穆君殿下——结果……”
结果，虽然不知道哥哥的死是不是和第十殿下有关，但哥哥的确死了。
所以，应该有人很高兴吧？
我觉得奇怪，欧阳以前可没有怎么能查案。
“真的是你自己查到的吗？”
欧阳看着我愣了好久，“这个……”
“是吾界告诉你的是吗？”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你说的那些事情，除了问吾界殿下，还有谁知道？你可饶了我吧。”
我想起洛子昀说和吾界的行为很幼稚。
像两个赌气的孩子。
但是我想不通，明明是关于哥哥的死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看起来仅仅是像在赌气？
“大概是你演的还不够真？你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为什么离会突然给你那些资料，离的目的是什么，你其实心里都知道。只是一直没办法接受的是吾界还是和穆君的死有关。”
“穆兮，如果有一天，我也欺骗了你，你也会像对吾界一样，对我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