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14年的一挡电视节目中，就曾播出过一起名为“梦境擒凶”的节目，说的是在吉林省的长白山市，当地公安局接到群众报案，说是在一户人家的柴垛边发现了一件侵染着血渍的男子上衣。事后，经过公安局的调查，确认这件染血的上衣是当地一个叫做张永成的男子的，而这个人在一周前就已经失踪了。

    随后，警方展开了调查，但由于可供调查的线索很少，以至于案件始终止步不前，没有任何眉目。直到有一天，失踪男子张永成的姐姐来到了公安局，说是晚上做梦梦见了弟弟。弟弟在梦里告诉自己，说他被人谋害，尸体就埋在长白山市火车站南面铁道边的棺木丛下。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警方当然不会相信，可张永成的姐姐在警局里又哭又闹，怎么都不肯走。警方迫于无奈，只得派遣干警前去调查。然而，就在张永成姐姐所讲的那个地方，警方竟然真的发现了张永成的尸体，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真凶，案件就此告破。

    我不知道顾亚峰有没有看过这档节目，只知道，当谢苗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质疑，而是真的带人去查了我们所说的地方，也真的发现了小马的尸体。

    第二天，顾亚峰带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了谢苗家的门外。打开门，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找到了！可案子没有破！”

    “找到了？你们真的在那里找到了小马的尸体？”

    谢苗一边刷牙，一边揉着眼睛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顾亚峰，支吾不清的给他打了个招呼。

    “因为小马的事情，谢苗几乎一夜未睡，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稍稍的迷了一会儿。”我帮谢苗解释着：“她本想睡个懒觉的，知道您要来，就睡不着了。”

    “被吓的？”顾亚峰问，但却没有往日开玩笑的那种口吻，而是关切的，关心的。

    “能不怕吗？活生生的灵异事件啊。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呢。”谢苗打了个冷战，连牙齿磕碰的声音都能叫人听见。“顾大哥，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要是闹不清楚，我估计我得夜夜失眠。不是睡不着，而是被吓的不敢睡。”

    “我也不知道。”顾亚峰揉着额角：“说实话，我从警这么些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今天来，也是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我与谢苗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了那串蓝色的风铃上。

    “顾大哥，你记不记得在案发现场也有一串跟那类似的蓝色风铃？哦，不对，不是类似，应该是一串一模一样的蓝色风铃。”

    “蓝色风铃？”顾亚峰蹙眉，稍稍的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串风铃，挂在一个角落里，很脏。”

    “那串风铃跟我的这串是同时购买的，而买它们的人都是小马。”谢苗说着，吞咽了一下口水：“你别多想，我跟小马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这串风铃，是他小时候送我的。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初中，我跟他同桌，关系嘛，在那个时候来说，还算是不错的，否则他也不会送我一串当时很流行的风铃做生日礼物。至于我和谢苗为什么会看见那个，我觉得也是跟这串风铃有关系的。”

    谢苗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顾亚峰的跟前：“顾大哥你看，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查了度娘，查得特别仔细。上面说，这风铃，在风水上其实算是一种招魂的工具。我估摸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串风铃才会无缘无故地被挂起来，我和丁宁才能看见那么可怕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们究竟看见了什么？”

    “我们看见小马走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是将要被拆迁的房子，还是正在建设的房子，因为影子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然后，我们就看见小马将自己封在了一堵墙的里面，但看起来，他并不情愿，因为他做了一个挣扎的，像是呼救的动作。”

    “那你们有看见别的什么吗？”顾亚峰盯着那面墙。

    “别的……”谢苗摇了摇头：“那画面模糊的就跟老电影里的皮影戏似的，看都看不真切，哪里还能看见别的什么。”

    “不！不止小马。”

    我回想着那个画面，手脚禁不住一阵发凉。

    “不止小马？可是……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啊。”谢苗凑到我跟前，看着我的眼睛：“丁宁，你还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更可怕的东西？”

    “小马背上还背了一一个人，一个女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睛从那面墙上移开：“我的知觉告诉我，那个女人就是徐明兰。小马并不是自愿去那个地方的，是徐明兰要求的。他背着她去了那个地方，想要将她放在那里，可是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被拖进了墙里，他挣扎着想要逃出来，结果却被那面墙给封住了。顾亚峰，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地方是哪里？”

    “是徐明兰的老家。准确的说，是徐明兰父母的老家。那个地方正在拆迁。小马的尸体是在即将被拆迁的一堵墙里发现的，但奇怪的是，我们没有发现那堵墙有被拆过的痕迹。换句话说，我们根本弄不清楚小马是如何被封到那堵墙里的。”

    “难不成真的是鬼？”

    我喃喃着看向谢苗，谁知她的脸色竟比我的还要难看。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若是真的有鬼，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做什么。大家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好了。”

    “或许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就像人间会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一样，我们所生活的阳世和那个地方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在我们的世界，因为有法律法规的制约，所以社会才是有序的、稳定的。可再强大的法律法规，也总会出现几个不遵守它们的人，这种人，通常被叫作漏网之鱼。”

    “你的意思是说……”

    “徐明兰或许就是那个世界的漏网之鱼。”我轻叹着闭了闭眼，“小马跟徐明兰的过往呢，你们有没有调查过。我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些事情。这世间，的确会有巧合，可巧合的事情多了之后，就不再是巧合，而是刻意和因果。”

    “的确，是因果。”顾亚峰也轻叹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在徐家老宅发现小马的尸体之后，我们特意去找了徐明兰的父母。那是一对儿特别善良，且宽容的老人，唯独在听见小马的名字时，反应有些过激。徐明兰的母亲，更是咬牙切齿，将徐明兰今日的遭遇全部归结在小马的身上。”

    “归结在小马身上，为什么？难不成是埋怨当初徐明兰甩掉小马的时候，小马应该死气白咧的求着徐明兰不要甩掉自己？这逻辑也太牵强了点儿吧。”

    一听到八卦，谢苗就立刻精神起来，连带着之前的恐惧也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不是徐明兰甩了小马，而是小马辜负了徐明兰。”顾亚峰说着，挠了挠头：“其实这么说，也不是太准确，只能说，当年的小马太过年轻，且没有承受压力，背负责任的勇气。”

    “越说越糊涂。”谢苗蹲到顾亚峰的跟前，摇着他的手臂：“顾大哥长话短说，当年的小马和徐明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要我怎么说呢？”顾亚峰似有些为难地看了谢苗一眼，在她眼巴巴盯着自己的眸光中，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才继续道：“其实，都是你们年轻人的那些事儿。在小马和徐明兰考上大学之后，这两个年轻人禁不住诱惑，学着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且还偷偷摸摸的在外面租房同居。没过多久，这徐明兰就怀孕了。徐明兰的父母都是文化人，自幼家教也比较严厉，所以怀孕这种事情，她没敢跟自己的父母说，而是告诉了自己当时的恋人，也是孩子父亲的小马。结果，就在徐明兰告知小马自己怀孕的那个下午，小马独自一人回到出租房，且趁着徐明兰还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将自己的东西搬回了男生宿舍。”

    “女朋友怀孕了，身为罪魁祸首的小马居然选择了不告而别？”

    “倒也不算是不告而别，毕竟两个人还在同一所学校，但小马当时刻意回避着徐明兰倒是真的。我们可以想象，当内心同样忐忑不安的徐明兰在放学之后回到了出租房，结果却发现房间里属于小马的东西都不见了时，该是怎样的委屈和绝望。联系不到小马，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以及日后会逐渐隆起的肚子，这些都让徐明兰感到害怕，在极度的不安和恐惧当中撑了几日之后，徐明兰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并且还出现了大出血的症状。万般无奈之下，徐明兰只得自己去了一个小诊所，在完全没有使用麻药的情况下做了人工流产。之后，她独自一人在出租房里躺了整整七天。七天过后，她向小马提出了分手。”

    “渣男！这个小马真是渣男！”

    谢苗恨恨的骂着，仿佛被小马辜负的那个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