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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58章 奔谁的丧?

    在民间,有一种说法,说三岔路是人神鬼三界所走的路。在很多民间仪式当中,送鬼神也都会选在这种三岔路口,例如清明节或者鬼节。

    表舅指着三岔路口问我:“刚才过来时,你可记得那三岔口有什么吗?”

    我回想了一下,脑海中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一棵老松树来。

    “好像有一棵松树。”

    “是一棵歪脖的松树,那树上啊,吊死过人。”

    表舅轻叹了口气。

    “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在上山下乡那会儿,咱们这村子里也来了不少的城里人。刚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后来还能回去,于是有些娇滴滴的城里姑娘为了不干较重的农活儿,就寻了个人家把自己给嫁了。这样干活的时候,身边儿好歹还能有个帮衬的。当然,这能娶到城里姑娘的,也都是各个村子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家,例如村长、村支书之类的村干部。”

    表舅提了提手中的风灯,往前头又照了一下,才继续说着:“那个年代,说好也好,说乱也乱。这有些村干部一看能娶到城里姑娘,自然瞧不上家里的那个黄脸婆,于是就有些人明里暗里逼着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离婚。这其中闹的最大的就是咱们村子当时的村长。

    他那原配老婆,虽然不是城里姑娘,可年轻的时候,在这十里八村也是数得着的漂亮。这人呐,但凡长得漂亮,脾气就大,眼瞧着自己的男人死活闹着要跟自己离婚,心一横,从家里拿了一条麻绳就上了山。等村子里找到这里的时候,人早就没气了。

    这媳妇死了,村长伤心难过也是有的,毕竟家里还留下了两个孩子。可伤心不过百日,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相中的那个城里姑娘给娶了进来。哪知道,这洞房都还没进,就出了事情。”

    “村长死了?”

    “嗯!”表舅点点头:“那个时候的婚宴,当然也不能跟现在比。当时还是公社,吃的都是大锅饭。所谓的婚姻,也是大家伙儿搁在一块儿乐呵乐呵。当然,村长自己娶媳妇,这好东西还是有的。村长喝酒喝到一半,说要去茅房,可等到酒席都散了,这人也没有回来。大家伙儿就说着去找找,谁知,打开这茅房的门,就看见村长头朝下栽在里头。这拉出来一看,一脸的脏东西,用乡下人的话说,整个是被屎憋死的。”

    “应该是意外吧?”

    我问,没敢去想象那个画面,怕恶心住自己。

    “派出所里的人也是那么说的,可就算村长是意外,村长新娶的那个媳妇,也能是意外吗?”

    表舅摇了摇头,又朝着三岔路口的方向看了眼。

    “村长新娶的媳妇也……”

    “死了,也死了,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吊在了房梁上头,那眼睛瞪得老大,舌头伸得很长很长,屋子里的味道就跟掉进茅坑里的村长一样,一股子的臭味儿。”

    “警察也说是自杀?”

    “不是自杀还能怎么着?村长结婚,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在场的人都能相互证明。至于不在场的村长,死在了厕所里。就算不死,他也舍不得杀死自己的新媳妇啊。派出所里的人呢,在现场也没发现什么东西,最后这件事情,也只能按着自杀处理了。不过大家伙心里倒是都有一个猜测,猜测着是村长那个上吊的老婆回来报仇了。要不然,一家四口,为何只有村长和他新娶的老婆死了,两个孩子却好端端的,一点儿事儿没有。”

    “村长的两个孩子当时多大?”

    “乡下人结婚都早,我记得那两个孩子当时都已经记事儿了。这大的那个,估摸着有个十一二岁,小的那个也都七八岁了。”

    “警察有没有怀疑过,可能是那两个孩子为自己的母亲复仇,杀了他们的父亲以及自己的继母?”

    表舅听到我这么问,提着风灯照在了我的脸上。待看清楚我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回答说:“这不能吧。就算那个大的,也不过是个孩子。虽然,当时村里风言风语的,这孩子对于自个儿母亲的死,心里也知道些什么,可说到底他妈也是自己上吊的,怨不到别人的身上去。”

    “也许是我恐怖电影看过了。”

    我被风灯刺的眼睛难受,错开脸,指了指前头的路:“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你刚刚真看见了另外一个我?”

    表舅提着风灯,神情有些犹豫。

    “如果表舅你一直都是跟在我身后的话,那么刚刚,我的确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你。只是听见身后有些奇怪的脚步声,这才回头看的。”

    “可从那个三岔路口开始,我就是一直跟在你后面的呀。”

    表舅说着,也提灯朝着自己身后看了看。

    天刚擦黑的时候,天上还挂着月亮,虽没有什么月光,可看着,心里是安定的。可这一会儿的功夫,月亮就藏了起来,整个山地,像是被裹进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黑布里头,竟让人感觉有些难受。

    “表舅,在三岔路口的时候,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表舅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正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突然间不吭一声的就往这路上走。我叫你,你也不答应,我就赶紧跟上来了。”

    “这么说,是我撞到……”

    “嘘!别说!”表舅给我递了个眼色,催促着我:“快走快走,咱们走快些,很快就能进村子了。还有,丫头,把你手里的手电筒给打开,这个时候,用不着省电。”

    表舅才说完,一阵山风突兀的就刮了起来。我眯了眯眼,看见表舅身后的路上多了一个白白的东西,待到那个东西靠近我们时,我才瞧清楚“它”的模样。来不及尖叫出声,便听见表舅大声的喊了一句:“丫头,快跑!就顺着这条路,快跑!”

    我转身,抱着自己的背包就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看到村口亮着的灯光,这才停下来,朝后望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表舅!表舅!”

    我大声的喊着,声音却是发颤的。

    “谁?谁在那边?”一束灯光照过来,我抬手遮了遮眼睛,又听到那个声音在问:“谁在那边,说话!”

    “我……我是丁永强外甥女丁宁。”

    丁永强,是我表舅的名字。

    “原来是永强家的。”那人说着,将手电筒给移开了:“我是这村口开小卖铺的,说起来,你也是我的外甥女。”

    那人说着,走到我跟前,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这大半夜的,你咋在这里?早上的时候,就听永强他媳妇说了,说永强的外甥女要回来给永强奔丧。可下午,永强媳妇回来的时候,一脸的落寞,说是在车站没有接到人。丫头,你该不会是自己摸着来的吧?”

    我摇摇头,被这个人说的话给弄糊涂了。

    “我不是自己来的,我是跟我表舅一起来的。”

    “表舅?”那人疑惑的看着我:“除了永强媳妇,咱们这村子里还有人去接你?”

    “不!等一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摆了摆手,然后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问了句:“我回来,是要给谁奔丧的?”

    “你这丫头问的……你该不会是被吓着了吧?”那人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你是永强的外甥女,回来当然是给永强奔丧的了。不过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你压根儿就没接到消息。这也不对呀,你要是啥都不知道,咋会赶在这个时候回来?”

    “我接到了电话,但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是表舅,也就是你口中的丁永强。我回来,是给我表舅妈奔丧的。”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那人说着,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你怎么可能接到永强的电话呢?这永强他……对了,你是啥时候接到的电话?”

    “昨天上午,大概十点多钟的时候。当时我正在医院帮我的一个朋友办理出院手续,就接到了表舅的电话。我手机上,还有当时的通话记录。”

    我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可翻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通话记录。

    那人看着我的样子,摇了摇头,说:“不可能,那个时间也是永强咽气的时间。”

    我一怔,手机差点儿掉在地上。

    “算了算了,我还是带你去永强家里看看吧。你一看,就明白我说的了。”

    那人关了手电筒,指了指前面的村子:“走吧,永强家距离这里也不远。”

    我看了看他,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路:“这条路……”

    “村里的老路,也不知道你咋从这条路上过来的。”

    “老路?”

    “对呀,老路!”那人伸了伸脖子:“说是老路,其实也没有多老,半年多以前咱们村子里的人还常在这条路上走。这条路,是咱们村民自己自发修的,在没有修建新的乡村公路之前,这也是进出村子最方便的一条路。”

    “乡村公路?”

    “对呀,乡村公路!”那人指了指村子的另一头:“不过不是从这里进来的,而是从那边。政/府出钱给修的,水泥路,能直接通到咱们村子里来。这早晚呢,各有一趟公交车,能直接通到镇子上。对了,你应该也是坐火车到镇子上的吧?咋没有坐车,自己走着过来了?是用的手机里的那个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