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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172章 如梦似幻

    赵兵死亡的消息,我是从电视新闻上看到的。只一眼,我就知道,出现在电视画面中那个小方框里的男人是诱拐鬼婴的人贩子之一。他,是非正常死亡,当记者的摄像头切换到他的脸部时,我明显看到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诡笑,但整个身体却呈现出异常痛苦的姿态。

    我抬头去看莫君生,他正在用鬼牌逗弄着安安。安安两只小手向上抬着,小小的指头,不时从鬼牌上抚过,房间里便有了婴儿“咯咯”的笑声。仔细听的话,你会听出这笑声是重叠的,是两个婴儿的笑声重叠在一起的。

    我轻叹了口气,故意忽略笑声中的另外一个,走过去,站在莫君生的背后,说了句:“真快,安安马上就要满月了。”

    “这一个月辛苦你了!”

    莫君生回头,拥抱了我一下。

    “还想去哪儿?等你出了月子,我带你出去走走。”

    “顾家的事……”

    “我来处理。”

    简短的四个字,让我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也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操心顾家的事情,而是看护好我的安安。

    安安满月这天,渔村里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往日平静的小楼里也难得的热闹了起来。因为彭松的事情,渔村里的村民对于我们的存在,既有感激,也有敬畏,甚至还有一些些的害怕。这些人,基于各种心理,都选择了在安安满月这天提着礼品上门探望,作为主家,莫君生也安排了一场酒宴,彼此之间,各有心思,却都心照不宣。

    安安的满月宴,过的还算热闹,只是安安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不是闭着眼睛睡觉,就是皱着小小的眉头,看向每一个过来瞧他的人。

    满月宴从中午开始,持续到下午的三四点钟才结束,送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身上黏巴巴的,不知道是因为空中飘散的雨丝打湿了衣裳,还是苦于应付这样的场面让我有些心力憔悴,进而因为神经紧绷,而出了一身的虚汗。

    简单的冲了个澡,靠在床头陪着安安咿咿呀呀,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听见安安的哭声,我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坐了起来。

    “安安!安安呢?君生,安安不见了!”

    我看向安安的小床,里头的小被子向上卷起,伸手摸了下,还有一丝丝的温度。

    我快速冲出门,看到楼梯门口有个黑色的背影,安安的哭声正是从那个人的怀中传来的。

    “君生!莫君生,有人抢我们的孩子!”

    我一边大声的叫着,一边快速的追赶那个黑衣人,但他的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我慌了,脑子里瞬间晃过许多的可能性,想到最多的就是人贩子。彭松的事情,是莫君生帮着解决的,这个黑衣人说不定是彭松的团伙,看到了电视,故意来报复我们的。

    “站住!把我的孩子放下!”

    我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跌跌撞撞的下楼,想要追赶上那个抱走安安的黑衣人,可等我来到楼下的时候,发现房门是打开的,而黑衣人和安安都不见了。门口,留着两道清晰的车辙印,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慌乱中,好像听到过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慌忙的冲到街上,却看不到任何汽车的影子。不仅没有汽车的影子,就连整个小渔村就显得异常安静。

    我顾不得跑掉的拖鞋,沿着车辙印追了许久,才恍然想起,那个抱着孩子的背影,有些熟悉。

    “君生!莫君生!”

    我掉头,回到小楼,怀着忐忑的心绕到了小楼的背后。我记得,这里有一片空地,莫君生的汽车就停在那片空地上。可现在,这里也是空的,地上的车辙印清晰可见。

    莫君生,是莫君生带走了我的安安,但我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我找了派出所,但所里却没有民警,只有一个看门的大爷。大爷告诉我,我所居住的那个小渔村,早在四五年前就是空的了。

    大约在四五年前,渔村里爆发了一场急症,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染上了一种怪病。虽然极力抢救,但活下来的却没有几个。

    因为查找不到原因,所以上头就将渔村封了起来,那些活下来的人,也都被另行安置。上头的意思是将整个渔村进行消毒,然后拆除,但因为没有找到传染源,所以施工队迟迟不敢行动。

    不光渔村,附近的几个村子也都进行了搬迁。如今,靠海的那几个小村子,基本上都是空的。本地人,说那是鬼村,根本不敢进去。外地人偶有路过,也都被设置在外头的暗哨给挡了回去。

    至于这个所谓的派出所,也就隔三差五的来两个轮班的人,负责在村子的外围转一转,看一看有没有误入村子的人。

    当我说出我所熟悉的那几个人名的时候,大爷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他转身,回到所里,然后抱了一个满是灰尘的箱子出来。在箱子里,堆放着一叠档案,我在那些档案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彭松,另外一个就是那位房东大爷。

    彭松,的确是人贩子,但不是被鬼婴杀的,而是被自己的老婆给杀的。据彭松老婆事后交代,彭松为人凶残,滥赌成性,之所以变成人贩子,也跟他的烂赌有关。当时,彭松欠下了一笔赌债,为了还债,竟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拿去卖,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卖掉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彭松老婆哭着求他,却被他暴力相加,心灰意冷之下,生了杀他的心。用彭松老婆的话说,她当时是假意求饶,并且表示同意彭松卖女儿的提议,但恳求彭松,在将女儿卖掉之前,让她好好的给女儿做顿饭,一家三口再吃最后一顿团圆饭。

    吃饭的时候,她故意让彭松喝了很多酒,然后趁着对方酒醉,用家中的斧子砍断了彭松的脑袋。事后,彭松老婆将女儿托付给邻居照看,自己则到派出所自首。案件审理清楚之后,彭松老婆也被判了刑,当年秋天就被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了死刑,并且立即执行。

    在档案里,我看到了彭松的照片,但这个彭松,却不是我在渔村里见过的那个彭松。

    档案中另外一个眼熟的人就是那栋小楼主人的父亲,也就是住在小楼隔壁的大爷。印象中,他是一个不善言辞,但心底善良的老人。可档案中的他,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档案显示,他根本就没有儿子,只有一个收养的女儿。那栋小楼,的确是他家的,但不是他儿子建的,而是他的女婿。老人在养女二十岁的那年,为女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头几年的时候,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女婿踏实肯干,常年在外打工,并且将打工的钱全部寄回来给自己的妻子。那栋小楼,就是在老人女婿打工的那几年建的。

    大概是在婚后第三年的春节,老人的女婿因为酒醉从楼上失足摔了下来。命是保住了,但因为摔断了腰椎骨,落了个下半身的残疾,整天的瘫在床上。过了一年多吧,老人的女婿就死了。说是自己想不开,把自己给熬死的。

    起初,村子里的人也没多想。毕竟好端端的一个大小伙子,突然变成了残废,莫说是小伙子,就是换个半百年纪的中年人,也过不了这个坎儿。可半年后,老人的养女却突然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也不奇怪,毕竟人瘫了,不代表就不能做夫妻之间的亲密事儿。可蹊跷的是,老人的养女在生下这个孩子没多久,也从楼上跳了下来。

    紧接着,派出所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匿名信,是老人的养女写的,说这些年,老人一直在欺负他,明着说她是养女,实际上是将她当童养媳。她以死威胁,才在二十岁那年,经老人同意找了个丈夫。

    原本以为,自己的噩梦到此也就结束了,没想到老人依旧如故,总是趁着丈夫在外打工的时间骚扰她。这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事情还是被丈夫给撞见了。老人苦苦哀求,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让女婿看在他这些年不容易的份上饶过自己。

    家丑不可外扬,女婿同意了,但心里郁闷啊,当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哪曾想,老人竟会趁着他酒醉,将他哄上楼顶直接给推了下去。

    事关人命,无论这匿名信里所陈述的内容是不是真的,派出所肯定要派人去查,结果等赶到小渔村的时候,老人和孩子都不见了。紧跟着,渔村里就出了事,爆发了那一场奇怪的病症,这件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我仔细对比了一下档案中的照片。照片,是老人用来登记身份信息的照片,比着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但五官与我所见到的那位房东大爷如出一辙。

    看着眼前的档案,我入坠迷雾,越发弄不清楚,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些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在派出所老人的陪同下,我又返回到了渔村,挨家挨户的查看,发现实际情况的确如老人所说。除了我们所居住的那栋小楼,渔村里其它的房子都像是很多年没有居住过的,而之前我所见到的那些人,也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