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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178章 心理医生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

    左轮的脸上显出一丝尴尬,他先是看了我一眼,跟着将目光移到了站在门口,带着一双笑眼的谢苗身上。

    “您是丁宁,丁女士吗?”

    谢苗耸耸肩,指了指我,然后转身,看着我说:“丁宁,这位左轮先生是我请过来的。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先让他进来好不好?这心理辅导,你总得试一试,才知道有没有用。盲目排斥,可不是你的风格。”

    “第一次上门,我可以提供无偿的心理疏导体验服务。倘若丁女士体验过后不满意,再将我拒之门外如何?”

    话说到这种地步,再拒人千里之外,好像的确有些过分。我转过脸,听见谢苗说了声“请!”

    左轮进了屋子,环顾四周,然后微微欠身坐到了我的对面。我看着他,眼神依旧是冷冰冰的,抗拒的。他的坐姿有些僵硬,大概在以往的就诊经历中,没有遇到过像我这般抗拒的“病人”。

    为缓解尴尬,丁轮轻咳了声。

    “我知道,丁女士之前遇到了一些特别糟糕的事情,我希望能够借助自己的专业力量帮助您。第一次见面,我与丁女士彼此之前或许都有些不大适应,不过不要紧,我们可以先从陌生人的对话开始,然后逐渐的成为朋友,最后才是心理医生与被帮助者的关系。”

    左轮说着,从皮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我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之前丁女士的朋友预付的定金,我将它搁在这里。倘若一个小时之后,丁女士还是如此排斥左轮,那左轮就主动离开,分文不取。”

    我凝眉看着他,问了句:“你为什么叫左轮?”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失声笑了:“老爹取的,据说是灵机一动,但我觉得他是懒得动脑筋给我想名字。”

    管自己的父亲叫老爹,因为这两个字,我对这个叫左轮的心理医生排斥略微少了一些。

    “好吧,我试试。”

    旁边,谢苗松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我听到烧水的声音,看着左轮没再说话。

    原本以为,所谓的心理辅导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左轮会一步步的引导我去回忆,去想象,去倾诉。但是没有,在随后的一个小时里,他真的就像是一个许久未曾见面的朋友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我聊着。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听他在讲。讲他小时候如何调皮,讲他为什么会选择去做心理医生。

    “我记得,高考前,老爹问我,将来想要做什么?他说,是男人的话,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要懂得规划今后的人生。我说,我想做医生。老爹特别欣慰,说做医生好,虽说辛苦了点儿,但只要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就能受到人们的尊敬,而且还是个铁饭碗,不像别的行业,越老越不值钱。”

    说到自己的过往时,左轮的眼睛眯了起来,就连眸光都变得柔和了。他一定生活在一个极其幸福的家庭里,父母恩爱,母慈子孝,就连他口中的老爹也给了他是十足的尊重和自由。

    这种幸福的感觉,恰恰是我缺失的。在我的记忆中,几乎没有关于父母的印象,仅有的一丝丝温暖,来自孤儿院。

    我没有打断左轮的话,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

    “后来大学毕业了,老爹兴冲冲的问我,打算去哪家医院实习,是手术外科啊,还是内科?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说是内科。老爹略有些失望,说内科不如外科值钱。再后来,当他知道我是做心理医生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拿起我们家的扫把就把我给打出了门。说我们老左家几辈子都没出过像我这样的人。啥人?丢人!

    在我老爹眼里,所谓的心理医生,就是骗子。这也是当今社会很多人对于心理医生的一种误解和偏见。”

    “选择任何一种职业,都是有一定诱因的。那你呢?为什么选择当一名心理医生?”

    左轮的手相互交叠,轻轻地握了一下。

    “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我喜欢的女人。”

    “女人?”

    “是的。”左轮点头:“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但的确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女孩子。那时候,我们一家人还住在老城区。小区里人员复杂,除了像我们这样的原住户之外,还有不少是租住在小区里的。

    那个女人,住在我家楼下。

    最初留意到她,是因为她的衣服。她总是穿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年四季,从头到尾,全都是黑的。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在我的印象里,女人都是花枝招展的,况且她长得一点也不丑,身材还很好。

    她每天大概在八点半左右的时候出门,下午六点多钟到家,很少与人打招呼。她就像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样,让我觉得特别神秘。

    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旦觉得某个女人神秘的时候,就会克制不住的想要去探寻她的秘密。我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当中喜欢上她的。”

    “喜欢!”

    我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左轮点头。

    “不错,是喜欢,不是爱。当然,曾经的我也误以为这就是成人间的那种爱情,但后来我弄清楚了。我对她就只是喜欢,而且是基于对她好奇上面的那种喜欢,跟男女之间那种纯粹的荷尔蒙的迸发是没有关系的。”

    “这个女人跟你做心理医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左轮的手指头轻轻弹动着:“大概是我想要证明,她所看到的一切,或者说是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的心理原因,而不是所谓的鬼怪、因果、宿命之类的。说白了,就是我想要用科学的理论,反驳她脑海中那些根深蒂固的封建迷信思想,帮她脱离那一身的黑色,真正的走到阳光底下。”

    说完,左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伟大,救世主一样的。”

    “那你成功了吗?”

    左轮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他摇摇头,说:“我还没有机会验证,就已经失败了。就在我考上大学的那个秋天,她死了,被人发现用一根黑色的绳子悬挂在了小区外面的一棵树上。警察将她从树上解下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脸上是带着笑的。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恬淡的笑容映衬着她美丽的脸庞,居然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吸引人。

    原本,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可是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突然不难过了。我觉得她是去赴了一场与死亡有关的约会,这个约会让她放下了人生中所有的羁绊。”

    “她既然已经死了,那你为何还要继续选择做心理医生?”

    “我想要弄清楚她心理的恐惧究竟来自何方,也想要弄清楚她临终时脸上的笑容来自哪里。”

    丁轮交握着的手松开了。

    “我听你的朋友说,你也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作为有经验的过来人,我也想得到你的指点。”左轮抬眸,看着我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说一些跟她有关的事情。”

    我点点头。

    “她,出生在冬天,出生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民间常说,瑞雪兆丰年,所以她的父母就给她取名叫做郝瑞雪。

    虽然是个女孩儿,但瑞雪生得很好看,唇红齿白,就像是从年画上抱下来的一样。瑞雪的父亲心里高兴,在将母女两个安置妥当之后,就出门报喜去了。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平静的雪天,谁都猜不到,那电线杆子怎么突然就倒了,而且刚刚好就压到了瑞雪父亲的身上。愣是将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给压死了。

    女儿刚刚出生,父亲就死了,而且死的那么蹊跷。就算不是乡下那种闭塞的地方,也照样会生出些流言蜚语。左邻右舍都在传着,说瑞雪的父亲,是被她给克死的。

    刚生了女儿,丈夫就意外身亡,女儿还被人说成是克夫的命,瑞雪母女两个在婆家的日子可想而知。瑞雪母亲以泪洗面,勉强撑过了月子,在丈夫入土为安之后,就带着瑞雪回了娘家。

    瑞雪外祖父是个老中医,退休后就带着妻子回到了老家,在家里开设了一个中医馆,专门给乡亲们看病。就在瑞雪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村子里就发生了一件怪事。整个村子的狗都在狂吠,而且叫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狗都死了,没有一只是活着的。当时,并没有人将这些狗的死亡与刚刚回到外祖父家的瑞雪联系到一起。事实上,现在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那些狗的死亡与瑞雪是有关系的,但意外接憧而来。

    家里的电线,说断就断了。炒菜炒的好好的,火苗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并且都是朝着瑞雪扑过去的。抱着瑞雪出门,天上不会掉树枝,就是掉石块,每一次都要险中求生。

    即便是瑞雪的亲生母亲,这个时候心里也生了疑虑。她带着瑞雪去见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告诉瑞雪的母亲。瑞雪是带着前世的恶投生的,说白了,就是前世作孽太多,还没有还清就转世为人了,而那些被瑞雪害死的人,还都留在地狱里,他们不甘心,想要将瑞雪拖回十八层地狱。”

    “砰!”的一声,厨房里什么东西碎了。

    我抬起头,看到厨房的地面上倒着一个盒子,那盒子的造型,有些眼熟,很像是死人用的那种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