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几个香薰盒？”

    “七个，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女鬼看着我：“左轮有个手环，出门的时候，我就附在那个上面。不知道是他忘记了，还是觉得那些秘密被我看到了也没有什么，所以去取东西的时候并没有背着我。”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些数字与我有关？”

    “起初我只是好奇。女孩子嘛，总是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做了鬼之后，对于骨灰盒又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于是就好奇的去挨个翻看了一下。当时只是觉得奇怪，除了老板送给左轮的那个之外，余下的盒子都是空的，但在盒子里头却有一个数字的编号。我以为，那是盒子的编号，后来发现不是，因为那些数字是没有规律的，但盒子的图案却是有规律的。

    哦，想起来了。在左轮跟那个老板说话的时候，我隐约听他们提到你的名字，可那个时候，左轮他应该还没有成为你的医生。所以，我觉得那些盒子，还有那些数字可能与你有关。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一个女孩子。”

    “左轮去我家的时候，你也在吗？”

    女鬼摇了摇头：“不在，如果在的话，你应该能够看到我的。对了，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天生就能看到鬼的吗？”

    “不是！”我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永远也看不见鬼。”

    “也是，毕竟看见我们这些东西，是有些不吉利的。”

    女鬼脸上显出一丝落寞。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自从这双眼睛能够看到鬼之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让我觉得不开心。”

    “都会过去的。”

    女鬼向我靠近了一些，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我冲她点点头，她则回以笑容。

    送女鬼回诊所的时候，我找借口问左轮要了那个香薰盒子，对于我的这个要求，左轮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随手就将盒子递给了我。

    回到家，我将所有的盒子全部找了出来，发现只有六个。按照女鬼所说，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盒子上的花纹，发现将那些横面的花纹全部切割，拼凑到一起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很古怪的地图。这样的地图，只有在古装电视剧里才能看到。

    除此之外，我也找到了女鬼所说的那些数字，它们隐藏在盒子的角落里，将花纹按照顺序整理好之后，那些隐藏的数字也浮出了表面。从数字排列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一组电话号码，而且还是固话的号码，但因为缺少了关键的第七个盒子，所以一时半会儿我没有办法确认号码的最终顺序。

    就在我看着那些盒子头疼，并且思考着如何去找香薰店老板所要第七个盒子的时候，谢苗打来了电话，说是香薰店的老板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呆愣了片刻，紧跟着连包都没拿，握着手机就冲出了门去。

    赶到香薰店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拉起了一圈儿的警戒线，谢苗半蹲在店外，跟前是来来往往负责指挥现场以及控制围观者的警察，她的样子显得有些无助。

    “谢苗！”

    我叫了一声，谢苗好像没有听见，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头都没有抬一下。

    “谢苗！谢苗！”

    我叫着谢苗的名字，扯了一下跟前的警戒线。一个长着娃娃脸的警察正好从店铺里头出来，看见我，一脸严肃的跑了过来。

    “你谁，干啥呢？这是警戒线知不知道？”

    “那个女孩儿是我朋友！”

    我指了一下谢苗。

    娃娃脸警察显得有些不耐烦：“是你朋友也不能随便进入警戒线，这是案发现场懂不懂？”

    “我可以不进去，但能不能让我朋友过来？你看看她的样子，她明显吓坏了。”

    “她是报案人，现在还不能离开，等初步调查完了，她得跟着我们回去录笔录。”

    “我们不会离开现场，她可以不离开这个警戒线，我也可以不进去，我只是想陪陪她。”

    “那好吧。”

    娃娃脸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走到谢苗跟前，说了几句，谢苗抬头看到我，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几乎是踉跄着就跑了过来。

    “丁宁，丁宁你终于来了！”

    “丁宁！你是丁宁？”娃娃脸听到我的名字，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我两眼：“你是丁宁，你是谢苗，那你们认不认识我们之前的刑警队长顾亚峰？”

    我和谢苗都点了点头。娃娃脸的态度一下子缓和了，他将警戒线扯高了一些，示意我可以站进去。

    “这边人多，你要安慰人的话，可以去那边。”娃娃脸指了指另外一边：“那个，我以前受过顾队长的照顾，他离开的时候，特别交代我，让我帮忙照顾你们。当时，还留给我了一张照片，可惜我给丢了。所以，只记住了你们两个的名字，忘了你们的长相。”

    娃娃脸说着摸了摸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你们可千万不要给顾队长说。他那人脾气不好，我怕他骂我。”

    “你给了我们方便，我们怎么可能在他的面前乱说话呢。这个，能不能问一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娃娃脸又摸了摸头：“这个我也不清楚，里面光线暗的很。我呢，又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警察，在里头也就是帮着整理一下现场。这死者的情况，估摸着还没你这位朋友了解的清楚。”

    “多谢，那我先过去安慰一下我的朋友。她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肯定吓坏了。”

    我冲警察点点头，扶着谢苗走到了一旁。

    “接到你的电话，我直接就给吓住了。这好好的，老板怎么就死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谢苗的身子还在轻轻地抖着：“我来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街上的行人好好的，店铺也是正常营业的样子，店铺里头也是好好的。总之……总之跟我们上次来买香薰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痕迹吗？”

    “就算有，我也看不出来啊。”谢苗无助的看着我：“除了爹妈带来的那个奇怪的身份之外，我就是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人，我不是顾大哥，也不是你，我真的没有看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轻轻搂住了谢苗：“不怪你，这件事与你无关。如果是以前的我，未必有你现在这么的镇定。”

    “真的？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我是在安慰你，但我说的也是真的。谢苗，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这世上普通到再也不能更普通的人。现在的我，看起来似乎是比你强大了一些，那是因为我比你多经历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让我明白，只有冷静，才能应对一切。

    现在，你先冷静一下，然后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店铺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谢苗点点头，又蹲了下去，做了几下深呼吸之后，说道：“我来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是正常的，门口还摆放着正在营业的牌子。不过，那牌子上的灯是亮着的。”

    “灯是亮的？”

    我瞄了一眼放在香薰店门口的灯牌。灯光是白色的，在白天就算闪光，也不是很明显。

    “你第一次跟你朋友来的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

    “当然是白天。这香薰店你也进去过，大白天都暗的吓人，上次要不是跟你一起，我晚上根本就不敢进去。”

    “上次，我是说白天来的时候，这牌子上的灯也是亮着的吗？”

    谢苗想了一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那个姑娘逛小店会去注意这些细节的。今天之所以会看到，是因为你交代我的有事情，我心里发虚，就在门口多站了那么一会儿。你也看到了，门口就那么小的一块儿地方，就只放着那么一个牌子，我想不注意都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牌子的灯应该是只有晚上才亮的。它不是彩灯，白天亮不亮灯，根本就没差别。”

    “你的意思是，老板昨天晚上就……”

    “至少是在天亮之前。”我看着店铺门口：“还记得进去之后的事情吗？”

    谢苗点点头：“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铺子里很安静，光线也是那种暗暗的，让人看不清楚。因为来过两次了，心里倒也没怎么害怕，就循着路线摸了过去。然后，就看到老板趴在桌子上。

    我以为，她是睡着了，就站在跟前叫了她几声，她没有答应。我以为她睡的太沉，就探着身子用手在她的肩上推了两下，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就绕到了她的旁边，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发现她的身体特别的硬。我当时脑子嗡地响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又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她的手特别凉，就连手指都是僵硬的。

    我当时就觉得完蛋了，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情急之下，我也没有多想，就先拨打了120。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吧，120来了，检查了一下就说人已经死了。其实，我摸到她手的时候，心里差不多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希望她能活过来。后来医生问我，我说我只是来买东西的顾客，发现老板不动弹了，就打的电话。

    店铺门口有监控，所以能够证实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谢苗说着，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再后来，医院就打了电话，说是备案，让警方帮忙联系家属，然后帮忙通知了殡仪馆，说是等联系到家属之后，再处理后事。

    再后来，来了一个警察，应该是协助办理这些事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谋杀，刑警队的人来了，法医也来了，我被他们叫住问了一堆的话，之后就被赶出来，蹲在了门口。然后，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说完，谢苗沉默了一小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了我一句：“丁宁，你说这件事会不会也跟顾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