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嘘了一声，谢苗抬头，下意识的吐了下舌头。那个娃娃脸警察，正好走到我们跟前。

    “那个，谢苗是吧？麻烦你跟我们回局里做下笔录。”

    “我能一起吗？”我问，指了指谢苗：“我可以在警局门口等着，主要是陪她，担心她进去之后会紧张。”

    “可以。”

    兴许是看在顾亚峰的面子上，娃娃脸点头答应了，并且指了一辆车给我们。上车之后，才发现，娃娃脸跟我们是同一辆，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是负责开车的。看打扮和神态，应该也是他们刑警队的人。

    “这是老袁，也是我们刑警队的，是我的前辈。这两位美女，一位姓丁，一位姓谢，说起来跟咱们刑警队也有些渊源，她们两个都是咱们顾队长的朋友。”

    “你们认识亚峰？”

    听到顾亚峰的名字，老袁回头扫了我和谢苗一眼。

    “是，我们认识，算是朋友。”

    “姓丁？你是丁宁吧，以前跟亚峰喝酒的时候，老听到他念叨这个名字。我一度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是他暗恋的对象。后来，他才说不是，说他倒是有意追你，但出现的晚了点儿。”

    “是的，我结婚了。”

    我没有过多的去接老袁的这个话题，只是对于顾亚峰会跟同事多次提起我感觉有些意外。谢苗抓着椅背，往前探了探，问老袁：“顾大哥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我叫谢苗！”

    “提过，说你是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一口一个顾大哥，别说叫他叫的心里欢喜，我听着都欢喜。”

    “就只有这些?”谢苗有些泄气，闷闷地将身子撤了回来：“我还以为，他会说喜欢我之类的。看来，顾大哥喜欢的果然是丁宁这一卦的。”

    “呵呵。”老袁发出低沉的微笑：“你还小，不懂成熟男人的心理。咱们这岁数的，如果谈恋爱，当然喜欢你这种朝气蓬勃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大哥的，不光脸上美，心里也美。但结婚的话，还是喜欢成熟稳重一些的。毕竟过日子不光是你侬我侬，还得柴米油盐。老撒娇，老激情的，咱也受不了不是。”

    “我怎么就不成熟稳重了？”谢苗指了指自己：“论年纪，我只比丁宁小一点点，论生活能力，我估摸着比她还要强一些呢？贤妻良母这四个字又没有刻在脸上，你们怎么知道我就过不了那种普通的柴米油盐的日子？”

    我认同的点点头，貌似婚后的我，的确没有过过正儿八经的柴米油盐的日子。我也曾想象过那个画面，后来发现，我其实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母亲。兴许，走进婚姻之后的谢苗，会比我更为适合妻子的角色。

    老袁腾出一只手来摆了摆：“得，我错了行吧？你放心，等我见到亚峰，我肯定把这个观念传达给他，纠正他错误的人生观以及婚姻观。对了，你还没对象吧？”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大叔，顾大哥那样的还凑合。”谢苗噘了噘嘴。

    老袁哈哈笑了起来：“你喜欢我也没用，我媳妇下手早，我儿子都上初中了。对了，你还是本次案件的目击人吧？”

    “目击人？不不不！我只是报案人！”谢苗连连摇头：“大叔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行，我是大叔，亚峰是大哥。”老袁摆摆手，专心开车，不再答话。

    我瞅了个机会，问坐在副驾驶的娃娃脸：“听说那个老板是被杀的，是真的吗？”

    “这个案子还没清楚，我们也不敢随便下结论。”

    “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你放心，关于案子的事情，我们不会乱说的。”

    “行吧，你们都是顾队的朋友，咱们的纪律估计你们也都清楚，我就随随便便说点不重要的。”娃娃脸瞄了一眼老袁，见老袁没有吭声，这才继续道：“从现场来看，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死者趴着的姿势也很正常，所以我们也觉得她死的挺奇怪的。”

    “致命伤呢？我看到现场有穿着白大褂的警察，应该是你们的法医吧？死因应该已经确定了吧？”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法医并没有从死者身上发现什么足以致命的伤口。具体的死因，估计得等法医解剖之后才能知道。”

    “那案子破了之后，能够告诉我们她的具体死因吗?”

    “案子破了之后当然可以，不过啥时候能破，我可说不准。”

    娃娃脸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也不急，有顾亚峰这三个字来，也不怕案子破了之后，他不给透露消息。毕竟，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纪律和秘密可言了。

    “你们对这案子挺关心啊。”老袁到底是老警察，眸光透过后视镜向后一扫，看似平淡的问出一句来。“这个，我挺奇怪的，这一大早的，谢小姑娘咋会出现在香薰店呢？虽然，我不买这些东西，可我家里那个喜欢。我听说，这种小店开门都很晚的。”

    “哦，我们是跟老板约好的。”我握了一下谢苗的手，接过老袁的话：“其实，也不是谢苗要去的，是我拜托她来帮我取东西的。”

    “取东西？取什么东西？”

    “香薰！”我微微一笑，松开了谢苗的手：“前些日子，我生了病，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睡眠也一直不太好。谢苗送了我一盒香薰，就是从这家店买的。用来装香薰的盒子很精致，我特别喜欢，当然香薰的味道也很特别。

    后来，我就约了谢苗，再来这家购买。老板告诉我，盒子是现成的，但是香薰还没有做好，我若实在喜欢的话，可以先把盒子带回去，等香薰制好了，通知我过来取。

    女人的性子，你们可能不是很了解。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想要分分钟占有，唯恐迟了一步就会被别人买走。我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做，谢苗呢，正好要到这附近办事，我就请她帮我到香薰店问一问，看看香薰做好了没有。没想到，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香薰……盒子？”

    老袁轻轻念着，旁边的娃娃脸接了一嘴：“是不是我们在死者身下发现的那个盒子？”

    “死者身下发现的盒子？”

    老袁给娃娃脸递了个眼神，娃娃脸掏出自己的手机，背过身来：“我这里有照片，你看一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很特别的香薰盒子？”

    我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果然，与我拿到的那些盒子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盒子，准确一点说，并不是放在死者身下的。我们问过120的医生，他们说，这盒子是放在死者腿上的，估摸着死亡之前是抱着的，后来死者的手垂落下来，就给遮挡住了。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香薰盒子？”

    “没错，跟我买到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凶手是为了这个盒子杀的人？”娃娃脸拿着手机，碎碎念：“死者死之前，应该是抱着这个盒子的，但在现场的时候，法医已经检查过了，盒子虽然做的精致，但也没什么特别的，用的也是普通的木料，不存在升值和贩卖的可能。另外，这盒子是空的，里头也没有发现香薰料。老袁，你说，这凶手是不是冲着里头的香薰来的？毕竟，这么精致的盒子，里头的东西只怕也不便宜。”

    老袁冲着身后努努嘴，娃娃脸倒也机灵，麻溜的转过脸来问我：“姐，这里头的香薰贵吗？”

    我摇摇头：“不贵，只是很寻常的香薰，价格也是平常人都能够接受的。”

    “对呀对呀，一点都不贵。我和丁宁，现在都是失业人群，就算没有失业之前，也只是月薪很一般的小白领，那种昂贵的香薰，我们看的起，也是买不起的。这个香薰很便宜的。”

    “有多便宜？”

    “一百来块吧。我之前问过老板，老板说，根据顾客的不同需求，可以将盒子里的香薰做成不同的东西。例如，可以做成那种蚊香一样的，用起来方便，适合懒人。也可以做成熏香，比较适合上点年纪，或者家里装修古典一些的。我们买的都是那种精油类的香薰，家里有配套使用的小工具，感觉比较浪漫，也比较小资一点。

    精油类的纯度更高一些，价格也会稍微贵那么一点点，但贵的也就小二百左右。这样的小店，一看就是平价的香薰店，而且还开在这里，也不像是有钱人会来的地方吧？

    我呢，实话实说，倒是那些配套的小工具更贵一些。”

    “现场没有发现失窃的痕迹。”娃娃脸快速地说了一句：“这就奇怪了。不是为财，难不成是为人？”

    “也许是为了别的东西。”我看着娃娃脸，小声的吐出一句话来。

    从女鬼的口中，我知道了，这样的香薰盒至少有七个。眼下，我手中已经凑够了六个，剩下的这一个，不知道是老板故意留下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它被留在了香薰店。倘若老板还活着，我要过来的几率很大，但现在老板死了，而且还是凶杀，盒子落在了警方的手里，依着和我谢苗小老百姓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拿到，更别说去看里面的数字。

    思索良久，我决定将盒子的秘密告诉警方，以换取最后一个盒子里的那个神秘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