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别的东西。”

    “为了别的东西？这香薰店里除了香薰，还有这装香薰的器皿以及老板柜台里的现金之外，还能有什么可供贼人惦记的。”

    “空盒子里面未必就没有东西。”我扫了一眼娃娃脸，发现老袁的表情也凝固了起来：“有人告诉我，这空盒子里藏着一组数字。不瞒你们说，这样的盒子，我有六个。”

    “六个？”娃娃脸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么说，你买香薰是假，寻找盒子里的秘密才是真的？”

    “当然不是！”我一口否决了娃娃脸的猜测：“我之所以购买那些盒子，纯粹是因为喜欢。难道你不觉得这些盒子很像某样东西吗？”

    娃娃脸蹙蹙眉。

    “骨灰盒！这些用来装香薰的盒子很像是骨灰盒，但比一般的骨灰盒小那么一点，而且更为精致。我呢，比较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觉得有人把装香薰的盒子做成骨灰盒有些别致，也有些匪夷所思。但就在昨天，有人告诉我，她也拥有一个一样的香薰盒，并且在盒子里发现了一个数字。我觉得新鲜，就将她手里的那个盒子也给买了下来。”

    “然后，你就发现了那些数字？”

    “嗯!”我点点头：“没错，我发现在每个盒子里都藏有一个数字，更让我觉得新鲜的是，将盒子表面那些看似无关的图案进行拍摄，剪切，重组之后，竟然是一副古代的地图。”

    “藏宝图？”

    娃娃脸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也希望那是一副藏宝图，可你们也看到了，这盒子虽然精致，但很明显是现代科技的产物。兴许也是手工打造的，但绝对不是古董。既然不是古董，那么盒子上的图案就不会是藏宝图。故意做成古代地图的模样，大概也是为了增加这组盒子的趣味性和收藏性。当然，我只有六个盒子，所以数字和图案都是不齐全的，也没有办法知道盒子里藏有的秘密是什么。”

    “所以，你才会让谢苗去找老板？”

    “不！谢苗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这个也是我刚刚才发现的，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谢苗。谢苗去香薰店，纯粹只是为了询问之前的香薰是否已经做好。另外，盒子一共有七个这件事，也是那个人才告诉我的。”

    “能不能问一下那个人是谁？”

    我看着娃娃脸，摇了摇头。

    娃娃脸轻叹了口气，“那，能不能把你的那六个盒子……”

    “可以，但我有个要求，我希望你们在将盒子拼凑完成之后，告诉我那个图案和数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个……”娃娃脸挠挠头，有些为难的看着老袁。

    “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我差的只是一个盒子，你们警方差的可是六个。再说了，既然有盒子，就肯定有制作盒子的人，我只要多花些功夫打听，总能找到答案的。

    我呢，是闲着没事，纯粹好奇，但你们可不一样。没准儿，那个杀害老板娘的人就是冲着这些盒子来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也知道这些香薰盒，并且跟我刚刚的想法一样，认为里头藏着宝藏？”

    “这个想法不错，也许这正是杀人凶手行凶的一个原因。”

    “那我们警方是不是也有理由怀疑丁宁你呢？”

    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老袁回头，瞥了我一眼。我呵呵一笑，摊了摊手。

    “按照我看过的那些警匪剧的套路，你们的确有怀疑我的理由。当然，你们是警察，作为公民，我也有义务配合你们的调查。但，需要说明的是，我与香薰店老板的被杀绝对没有一丝关系，你们调查我，只能是浪费时间。”

    “说的也是。”老袁也呵呵笑着：“把你那六个盒子拿来吧，我们取证调查一下，完事儿之后还把盒子还给你。当然，你刚刚提的要求，我们也答应了。”

    “老袁。”娃娃脸轻轻碰了老袁几下：“你当真的啊？你说这话，经过队长同意没有？”

    “没事儿，这么多年的老警察了，这点小事儿我还是能够做主的。”

    红灯停，绿灯行，老袁驾车转了一个弯儿之后，就看到了刑警队的牌子。在热闹的都市里，这个牌子并不显然，若不是牵扯到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里头，我估摸着我兴许一辈子都不会跟这个地方有什么牵扯。

    警方的办事效率比我想象当中的要高，也比很多几十集的连续剧的办事效率要高，在谢苗接受询问的同时，娃娃脸陪我回家取了那几个盒子，而警方的办事人员也通过查询店铺周边的摄像头，证实了谢苗所说的话，同时也证明谢苗与香薰店老板的突然亡故无关。

    三天后，我接到了娃娃脸的电话，说是案子已经破了，但凶手再逃，他提醒我，要小心些。

    虽然知道事情可能与我有关，但通过一个警察的口吻说出来，我仍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心慌。

    “凶手真是冲着盒子去的？”

    “不确定，但通过我们调取的大量视频资料以及现场取证的情况显示，凶手并没有盗窃任何的财物，现场也没有明显的翻动痕迹。根据你和谢苗之前所说的，用来置放香薰的盒子是放在置物架上的，并没有被特殊的收藏起来。所以在第二次取证调查的时候，我们特意查看了那些植物架子，果然找到了一些新鲜的指纹。通过辨别，这些指纹不属于店主，而且是带着手套的，属于无效指纹，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凶手极有可能是冲着这些盒子去的。”

    “这么说，凶手之前并不知道，这些盒子已经被老板卖出去了？”

    “应该是，所以我今天打电话给你还想仔细的问一问，你购买这些盒子时候的情形。”

    娃娃脸说的坦白，我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于是就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非常详细的说了。

    “你的意思是，香薰店老板主动将这些盒子送给你？”

    “算是吧。虽然我很喜欢这些盒子，但由于当时盒子是空的，还没有放置香薰，所以我当时并没有……老板似乎并不介意，她告诉我，这些盒子不值钱，我若喜欢的话，可以先拿走，过几天再去取香薰。我呢，出于一种私心，唯恐盒子被别的客人相中，出更高的价格带走，所以就先把盒子给带了回来。”

    “当时一共是几个盒子？”

    “当天我带回来了四个。还有一个，是在我出院之前，谢苗买了送给我的。所以，我手上一共是五个盒子。一个带有香薰的，我使用了一些，就放在我的床头，另外四个是空的。”

    “那你朋友送你的那个？”

    “不是送，是我要过来的。”

    “要过来？”

    娃娃脸的声音明显停滞了一下，我估摸着，在他打电话的时候，身旁一定站的还有别人。

    “对，是要过来的。这盒香薰是我那个朋友的前女友送他的。他的前女友因为意外去世了，留给他的唯一纪念就是这盒香薰。当然，我要盒子的时候，里面的香薰已经被他用掉了。虽然他也是极为不舍，但还是忍痛割爱，将盒子送给了我。大概，他也是想要通过这件事，走出前女友已经不在的阴影吧。”

    这段话当然是编的，但也不全是编造，属于半真半假吧。若是当着娃娃脸或者老袁的面，兴许会被他们看出一丝端倪。可声音是具有欺骗性的，而且通过话筒传播之后，会更加具有欺骗性，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娃娃脸或者站在他身边的人听出什么来。

    “这么说，你得到的这第六个盒子，事实上是香薰店卖出的第一个？”

    “对！这个盒子至少是半年前就已经被我这个朋友的前女友购买走的，而谢苗送我的香薰盒，是在我出院的前几天才买的。至于我住院、出院的时间，你们都可以去查，医院那边应该会有更详细的记录。”

    “谢谢！”

    娃娃脸说着，就要挂断电话，我赶紧拦了一下。

    “等一下，关于盒子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哦，抱歉，差点给忘了。”

    娃娃脸嘿嘿笑着，可我心里明白，他不是忘记了，而是原本就没有打算跟我说。或者，他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我追问的紧，就告诉我，若是我不主动询问，就当做忘记了这件事。

    “忘了不要紧，我会随时提醒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你们还是警察，随随便便失信于人，可不是好习惯。”

    “没有没有，就是你不问，我也会找机会告诉你的。”娃娃脸尴尬的笑着：“是这样的，通过我们的技术人员分析，这盒子上的图案的确是一副地图，而且还真就是一副古代的地图。这个地方，你也熟悉，就是现在的山东，但不是山东省，而是山东省内的一个地方，古代好像叫做滕。哦，对，我想起来了，这地图好像是战国那会儿的，不一定准确哈。

    你也知道，现代人的历史，都是曲曲折折传了几百年，几千年后才获取的东西，这地图就更不一定是准确的了。我们也是找了一位大学的历史教授，才得出上面那些结论的。不过，这位教授用了一个词【疑似】。”

    “那组数字呢？”

    “应该是一组固话的号码，归属地也在山东，可我们查过了，这个号码已经没有人在用了。目前手机普及，固话基本已经退出了通讯的舞台，除了某些机关部门还有公司外，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个了。”

    “能把号码告诉我吗？”

    “053180XXXXXX”

    我默记了一下，恍然有些熟悉的感觉。对了，在小渔村那栋小楼的墙壁上，就写着这样一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