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我赌气的没有再面朝他而坐,而是正常的骑马坐姿。
他跟我说话,我要么假装听不见,要么懒懒的哼哼嗯嗯算是应答。
可是生什么气呢?
明明被亲的时候,感觉还很喜欢的呀。
这跟顾泽那个大鲁夫的蛮横粗野的吻是截然不同的。
那样的满蓄深情,又那样的克制而小心。仿佛吻上的,是这世间最珍惜贵重的事物。
而诚实的身体,本是那样的愉悦欢欣。可是转换作了心绪表情之后,为何又变得如此扭捏做作,假装讨厌呢?
也是奇了怪了!
难道是怕他觉得这么轻易就吻到了,自己再不表现得矜持一点,就会被他看轻么?
可是,心里明明是清楚的啊,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男人和女人交往时,肯定会为了女人那些捉摸不透的小心思,突如其来的生气点觉得绞尽脑汁也想不清。
其实,何止是男人呢?
有时候,就连我们女人自己,都搞不清为何就算平日里再如何是个生猛女汉子,一旦沉入爱里,也会变得极为矫情又装×。
奇奇怪怪的氛围就那么一路到了我先前上马的地方。
寻思着离那个高高的大殿门前也不远了,不等他说,我便逞能的自己先跳了下来。
踩着马鞍正准备来个英姿飒爽下马式,结果脚底一滑,最后很是狼狈的拽着马绳的连滚带爬的掉了下来。
也不敢喊疼。那时候疼不疼的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太丢脸了。
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拉着马缰便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马背上的他,好几次感觉是要说话,可是终究又都变成了欲言又止。
对对对!不说话就对了,这个尴尬的时刻,沉默就是最大的宽容。
毕竟装×之后再跌倒,真的是丢脸系数翻十倍都不止啊。
再说再说,再说下去,我这张老脸还往哪搁啊!
又静悄悄的走了那么一小段之后,他忽然压低声道:“芊芊,小心些……前方有人。”
我一怔,抬头看他,他面色如常,只是手,已经隐隐的握在了剑柄上。
他那剑我倒是见过一次,不像在现代生活中见到的那么轻灵。
并不是很长,但很重,剑片也不是我所以为的那种薄而锋利的,反而是厚而钝的。
我甚至一度怀疑拿它砍西瓜都不一定砍得动,如何用来御敌?
再往前一看,幽淡的月光下,便是来时的那般满是浮雕的清冷石板路。
别说人了,就连半个鬼影都见不着。
纳闷的再次看向他,他一脸沉肃。吓得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跟着紧张了起来。
就那么一路胆战心惊的走了一段,又过了转角。终于看到了我们前方,悠悠月光之下,立了一个纤薄细长的身影。
我不禁呆了一下。
无比佩服的瞥了马上的他一眼。
隔着那么远就能知道有人,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有狗一样的鼻子,还是蝙蝠般的耳朵了!
虽说月色朦胧,辨不太清五官,但单看她身形轮廓,也知是个窈窕美人。
一想到自己终于可以看到真正意义上的古典美人,而不是电视里那些动则粗浓的一字大平眉、刷得一根根和苍蝇腿似的睫毛、大美瞳锥子脸以及不管是少女少妇甚至是男是女都披头散发,还自以为很美的发型。
我就难掩兴奋。
仔细辨去,年轻圆润的脸庞,梳着与脸型很衬的发型,上面的头发盘成发髻,下面的发丝拢在脖颈。骨骼纤细匀称,腰肢柔软轻盈。
一身素衣,裙袖飘带随风轻摆。
涉水而立,白衣欺水,素足恨尘。
我努力想看清五官,想必定是殷桃小嘴,明眸善睐,柳叶细眉。
啧啧啧,这才该是古典美人该有的模样啊。
纤柔细美,清宁澄静,软浓细语,遗世独立。
可不等我再继续欣赏下去,身旁的风便沉声道:“芊芊,低头。”
我方才想起来自己目前的处境,赶紧将头压低了下去。学着桠奴那般规规矩矩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去。
经过那女人身旁时,闻到很清雅的一阵胭脂香。
是现如今的都市里,那些浓墨重彩的化妆品香味无法比拟的,自然而舒心的淡淡香气。
瞅着风也不打算理会那人,准备就这么无视的从她跟前走过,我心里还傻兮兮的觉着风有点没礼貌了,美人当前,好歹得有些绅士风度啊!
耳畔,却忽的传来尖锐的怒厉之声,“你给我站住!”
哇!好吓人的声音!
说好的吴侬软语温柔可亲呢?
麻蛋!这明显很不搭调的包租婆母老虎一般的声音,简直就是开口跪啊!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这些还重要么?
她叫我站住,难不成是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