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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 第106章:那双像极了星河的眼

    不仅仅只有这一个问题让时翎感到疑惑,连带着问题本身,时翎都感到困惑。

    这道疤跟着她的年限并不短,叶茹芬还为这道疤犯过难,医生说应该是被刀划的,但因为伤了之后没有立即处理,痂还没有完全结好又泡了水,所以一时之间也难以断定,而且疤痕也难以去掉。

    这道疤有些长,额角以上那一小块都没能长出头发来。

    见时翎怔愣,程嘉豫只当她是不想说,便道,“我就随便问问,不用放在心上。”

    时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梦里那个坐在汽车上,穿着宽大的校服靠着车窗拿小刀一刀刀划着手腕内侧的女孩儿,她的额角也有着跟她一模一样的疤。

    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程嘉豫见她脸色不大好,便也没再继续往上问,干脆转移了话题,“这周末有空么?”

    时翎却还在想刚刚的那个问题,仿佛没有听见程嘉豫的问话般。

    程嘉豫蹙了蹙眉,伸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你怎么了?”

    时翎惊得轻颤了一下,反应过来是程嘉豫在同自己说话时才放松了下来,扯扯嘴角摇了摇头,“没事。”

    “你脸色不大好。”程嘉豫一语道出她口中的谎言。

    时翎一怔,还是摇头,“真没事。”

    程嘉豫也没再问,餐桌上放了杯子和热水壶,程嘉豫起身去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时翎。

    时翎接过来喝了口,正准备习惯性的道谢,张了张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当下便有些不悦的道,“你还真是自来熟呢。”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这还叫自来熟?”

    时翎一时竟无言以对,她握着湿热的水杯,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感觉胃里好受了些,然后主动提及了刚刚的那个话题。

    “我也不知道。”时翎将水杯紧紧的握在手里,骨节都有些泛白了却不自知,“从我记事起,这道疤就在了。”

    程嘉豫心中也有诸多疑问,但却并没有直白的问出来,而是顺着话道,“记事起?小时候就有了吗?”

    时翎摇了摇头,却又闭口不答了。

    程嘉豫心里着急,所有问题好像都只差临门这一脚了,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时翎内心有强烈的反抗意识,他怕自己问得太多,她会随便找一个答案来敷衍他,所以面上却显得很平静。

    时翎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从学生时期再到工作,她表现良好将心里那份担忧害怕和不确定都好好的藏了起来,无非是觉得时友为和叶茹芬对她太好,她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但当这些问题在一个跟她非亲非顾的人面前一件件暴露后,她不知道是该和盘托出还是该继续没事人一样掩藏。

    她想找人倾诉,但又害怕那人听了自己的事后觉得荒谬甚至远离自己。

    程嘉豫是她唯一承认过的朋友,嘴上还说着要追她,她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她害怕再一次的失去,也害怕‘你是不是有病’这样的问题会再次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对她说出来。

    她犹豫不决,内心煎熬。

    好在程嘉豫见她不答后也并没有多加追问,伸手将电视换到了个频道,里面正在播着一个搞笑类综艺,一群观众在底下嘻嘻哈哈笑得很开心,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欢笑声。

    时翎盯着水杯的视线动了动,下移到脚边,这才发现发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饱喝足,此刻正团成一团挨着她的脚睡得香甜。

    她忍不住放下水杯,伸手将小小的一只抱了起来。

    小猫睡得本就不算太熟,被人捞了一把立马就惊醒了,看清主人的脸后才温顺的冲她喵了一声。

    时翎将小猫放在腿上,腿上立时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小猫翻了个面儿重新盘成了个弧形,将脸埋进肚子里继续闭上了眼睛。

    时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顺着它的毛,思绪却飘得有些远。

    程嘉豫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其实节目内容并没有看进去,甚至连那些喜剧演员们在讲什么都没能入耳,他怕自己听了电视里的声音便错过了时翎开口的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嘉豫抬眼看向墙上的圆形挂钟,时针已经往数字10的位置偏得近了,他心里虽然觉得惋惜,但也觉得再呆下去也不大合适了,便打算起身告辞。

    时翎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

    “医生说是刀伤,”时翎幽幽的说,眼睛盯着腿上的猫,看起来目不转睛的,“不过他说他也不确定,因为刚伤的时候没有立即处理,后来又泡了水,伤口发炎至溃烂,所以伤疤就一直留着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抬手往那个地方按了按,扯着嘴角笑得勉强,“不过现在已经不痛了。”

    “当时应该很痛。”程嘉豫道,像是觉得这话还不能完全诠释那种痛般,重复道,“一定很痛。”

    时翎怔了怔,点点头,“应该是的吧,不过.......我已经不记得了。”

    程嘉豫分不清这个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不愿再去回想,他只能在心里猜测一番,然后将两种可能再做分析,得出的结论跟他心里所想要的答案很接近。

    “我以前问你会不会做梦,你说人都会做梦,有的人天天做梦,有的人一年可能就几天会做梦,”时翎侧头看向他,“我几乎每天都会做梦,做一些乱七八糟光怪陆离却又很真实的梦,我曾梦到过一个女孩儿......”

    时翎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说,顿了大约三四秒,才又继续道,“她的额角也有一道疤,不过倒也算不上是疤,那伤口还挺新,阳光下看着跟还在流血似的。”

    程嘉豫没接话,只伸手将茶几上自己的水杯摸过来喝了两口,水已经没了之前的温度,冰冰凉凉的从喉咙滑过,五脏六腑仿佛也都跟着凉透了。

    “你......”被水润湿过的喉咙仿佛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干干哑哑的有些难受,程嘉豫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经常会梦到她吗?”

    时翎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量该不该回答。

    “我想了解你,”程嘉豫继续道,“这话不是假的,也不是随口说说,你看,我下巴上有道这么难看的疤,”他伸手在她额角的位置轻轻抚了两下,“你这里也有道疤,是不是很有缘?”

    时翎原本还挺难过,虽然那股难过劲儿也不知从何而来,但心里的确跟堵了道墙似的不大好受。

    程嘉豫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像以前大学的时候站在台上做入党宣誓一样,说出来的话却跟电视里喜剧演员讲的冷笑话一样,并不让人发笑,却在看到他脸上表情的时候不得不笑出来。

    时翎不但笑了,还笑出了声。

    程嘉豫在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突然感觉肩上轻了不和,他认识时翎时间也算不得短了,他一直觉得这人防备心重,原先只以为跟家庭教育有关,后来接触之后发现这其实源于她自己的内心,她像是给自己心里上了把锁,不愿意向任何人打开那道锁。

    她也会对人笑,偶尔看到什么或者说到什么有趣的事也会笑,但都笑得礼貌又得体,从来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笑得很开怀,很畅快。

    时翎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跟被人点了笑穴似的,一张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直到笑得咳嗽了起来。

    程嘉豫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表情有些无奈,“至于笑成这样吗?我说得可是很认真的。”

    说来也奇怪,她穿得并不算薄,程嘉豫在她背上一下轻抚的重量很明显,可她却感觉自己透过衣料感知到了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带着热意,带着温柔,没来由的一阵窝心。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时翎身上的笑穴像是突然被解了一样,猛的就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呢?

    莫名其妙。

    荒唐。

    种种反对的声音在心里窃窃私语了起来,那一个个词却像是在提醒她,这样的感觉太不寻常了。

    “谢谢,”时翎往右边挪了挪,避开了程嘉豫抚在后背的手,“已经不咳了。”

    程嘉豫却没有收回手,反而将手搭在了她肩上,暗暗用了点儿力,迫使她不得不转过身面向他。

    “对不起,”程嘉豫说,“那样的梦,是不是让你感到害怕了?”

    程嘉豫的这声对不起来得莫名其妙,一时间让时翎有些错愕,不过后半句话倒说到了她心坎里,她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在对上程嘉豫直视过来的目光时,又下意识点了点头,“刚开始挺害怕的,后来习惯了之后就还好。”

    “这样的梦很频繁吗?”程嘉豫松开她,侧回身拿起桌上的瓣柚子轻轻剥着问道。

    “最近......”时翎想说最近挺频繁,想想还是改了口,“还好,不算频繁。”

    程嘉豫自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犹豫,不过也没揭穿,将手里剥好的柚子肉递过去,这次表情比之间严肃多了,“我应该早些遇到你。”

    时翎接过柚子肉,准备放嘴里放的时候听到这话,疑惑的看向他,“什么?”

    “那样我就可以替你分担你的害怕,你的恐惧,”程嘉豫说,“即便只是听你诉说那些听起来不大好的梦,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还有除了你以外的人知道那些不好的梦,你就不会感到那么害怕了?”

    时翎怔愣着盯着他,程嘉豫平时说话轻佻又毒舌,极少说这么......听起来像很小言的话,时翎一时有些被震到了。而让她挪不开眼的,是程嘉豫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所泛滥出的光亮,像夏天夜空里星河中所泛出的光辉,夺目又耀眼。

    不知为何,刚刚平复那去的那阵窝心的暖意再次泛滥起来,在胸口涌动不止,搅得心跳也跟着乱了节拍。

    时翎下意识抬手往胸口的位置按了按,却好似半分用处都没有,那擂鼓的心跳声仿佛穿透血肉,响彻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