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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交锋 第54章 林蒹葭,救我

    在我做出反应前,孟想已经扑向我。

    我往后躲,绊倒了椅子。

    他最终压倒我,害得我手肘撞上了椅脚。

    怪痛的。

    爆破声迅疾炸开在耳畔,震得我瞬间失聪。

    他无缝贴合地压着我,他稍有动静,我便清楚地感觉到。

    巨大的爆炸声里,我奇迹般听到他的闷哼声。

    似乎有皮-肉翻飞的声音。

    余波阵阵。

    尖叫声四起。

    咖啡厅的顾客四散,没人敢在爆炸地扶起我和孟想。

    眼前的天翻地覆散去些,我也稍微能动弹了。我抬手扶住他的腰,“孟想,你……没事吧?”

    心有余悸,我说话都不利索。

    “没事。”他话是这么说,嘴角渗出嫣红的血迹。

    我扶住他腰的手,也一片湿濡。

    “孟想,你撑住!”我哆嗦着,“我送你去医院!”

    危险来临时,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涌起扑倒我,替我挡住危险。

    不管他是否有必要,他这次的本能反应是为了救我。

    此时此刻,他对我的恶意刁难,都变得不重要了。

    我小心翼翼想要扶起他,却无奈发现我的手使不上力气。

    “报警啊!”我偏头望向不远处不敢靠近的侍应生,“喊救护车啊!过来帮我扶他啊!”

    看得出他还是害怕,但终于像个男人一样过来,颤抖着扶起孟想。

    身上重压消失,我手肘撑地,艰难站起。

    我这才看清孟想的上,他右肩上的衣服已经烧焦,甚至我分不清发黑发红的是外衣还是皮肉。

    秋末冬初,他穿的衣服够厚。

    可在威力不小的炸弹面前,不足为遮蔽。

    我和侍应生一左一右搀着孟想出去,他似乎承受力到了极限,头一歪,砸到我左肩上。

    咖啡厅是繁华地段,临近市中心,救护车很快来了。

    见他上了担架床,我松口气。

    “你也受伤了。”护士觑了眼我滴血的手,“一起上去。”

    我摇头,“我没事。”

    我还想去现场勘察一样,究竟是反-社-会人格报复社会选中了这家咖啡厅,还是我或孟想的仇家选中了我们。

    护士板起脸,“上去,如果你还想要你的手。”

    听到了警车的轰鸣声,我跟着护士上车。

    虽然我想探个究竟,但我更不希望耽误孟想的治疗。

    孟想伤势很重,血肉模糊,到了医院直接被推进手术室。

    而我被喊我上救护车的护士领到外科医生的办公室。

    我流血,是因为木屑扎进手臂,没大碍。

    帮我处理完伤口后,医生建议我去做系列检查,我也照做。

    我跑上跑下做完繁琐的检查,孟想的手术还在进行中。

    将各种单子塞进包里,我在手术室前来回踱步。

    没过多久,警察过来找我录口供。

    我心里着急,但表现得算冷静,配合地回答任何问题。

    “好,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我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制服硌得我手心发痒,“警察同志,有消息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得罪的人太多了,Herman也算。他这个人不讲手段,随便找个人偷袭我是正常的。

    连傅铮,都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既然我不能是很好的棋子,那便弃。

    罗马的恩怨、我的过去,都牵扯太多,我没敢跟警察多提。

    等孟想熬过危险期,我自己去调查。

    孟想那边,他有胆跟踪温有容,也有可能是温有容扔个炸弹给个警告。炸弹威力不小,却也不是一引爆整个咖啡厅都坍塌的巨大威力。这枚炸弹,更像是警告。

    温有容的嫌疑,我也没主动提。

    不是私心,而是如果温有容出手,他不会留痕迹。我跟警察提出疑虑,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到时候他指不定又想什么法子折磨我。

    警察走后,手术室等候区再次恢复寂静。

    我再次心神纷乱。

    孟想这次舍命救我,我还不了太多。我能做的是祈祷他安然无恙,揪出幕后黑手并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金钱上的弥补,我更不会吝啬。

    “如花/似梦/是我们短暂的相逢……”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我才接起。

    瞥见是温有容,我隐藏情绪,“温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他说:“你回头。”

    忽地皱眉,我半信半疑回头,不期然看到不远处倚墙而站的温有容。

    他举手机的左手,轻轻摇了摇。

    我一着急就忘了他也在这个医院。

    掐断电话,我走近他,“你怎么不装病了?”

    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下巴,他轻咬我嘴角,“别乱说话,我很艰难才走到你身边的。”

    他说得煞有介事,我差点信了。

    “那您到底有什么事?”我反问。

    “怕你闷。”他松开我下巴,手顺势落在我左肩,自然而然包裹住,“陪你。”

    我立马拒绝,“我不需要。”

    他轻笑,“好。”

    嘴上说好,他却岿然不动。

    莫名,我也没有想要掰开黏在肩膀上的手。

    四周的寂静,像是一张徐徐收拢的网,束得我无法呼吸。

    膝头忽然软了。

    身体软了。

    心,也软了。

    将头埋在他胸膛,我缓慢抬起手,花了很大的力气,拥住他。

    无论他为什么站在这里。

    只要他站着就足够了。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有力的手臂回抱我。

    晚上十一点,孟想终于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他右肩、右手能否恢复,尚未有定论。

    命保住就好,其他都可以再努力。

    在孟想的病房门口,温有容抛给我个选择题,“你想回家睡,还是跟我睡?”

    “回家。”我不假思索。

    温有容可能误解我了。

    我会帮孟想请好专业的看护,并不会犯傻彻夜守着他。

    果不其然,见我如此爽快,他似乎有些意外。

    踮起脚,我吻了吻他的耳朵,“晚安,温二哥。”

    他伸手想要捞住我,我溜开了。

    ******

    “你到底什么时候出院?”收拾好杂物,我不大情愿地问他。

    前几天孟想刚出事,温有容不准我伺候他,但是允许我探望他。我两边跑,还要关心案情进展,就没空管他装病的事。

    眼下孟想度过危险期,并告诉了我周瑾安的行程。我想在找周瑾安前,见一下宋小巫。

    “看你表现不错。”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地掠过病房每一个角落。

    我脸上一热。

    “晚上,我让赵青山带你去见宋小巫。”他补充,“我让你见,相当于订金。你别跟我玩花样。我偶尔才心情好,明白吗?”

    我点头。

    摸了摸我的头顶,他满意地说:“可以去看孟想了。”

    那神情,分明把我当成猫猫狗狗了。

    但我习惯了。

    离开病房,我没有去找孟想。

    孟想这个人吧,关键时刻那一扑,确实很man。但他能开口后,就吊儿郎当,时不时调戏我。

    我怕我冲动起来一耳光下去,在他嘴皮子利索后,我就很少去看他了。

    坐在医院草坪前的木椅上,我决定订去B市的飞机票。

    两天后。

    今晚能见宋小巫,再准备一天,时间差不多。

    刚付款成功,手机就有来电。

    赶在铃声响之前,我接听,“邢警官,案子有进展了吗?”

    我不清楚有多少个人在调查,但负责和我交涉的是邢明。

    “有。”邢明停顿几秒,“这个凶手……正在医院,精神病院。”

    “什么?”我惊讶不已。

    难道不是寻仇?

    他说:“而且,这个人,跟你有一些渊源。她是你前夫的现任妻子,蒋新怡。”

    “哪个医院。”我问。

    一听到“蒋新怡”的名字,我就能理解了。

    孙榭的丧礼上,蒋新怡就疯疯癫癫的。失去孙榭的大悲,几乎把她击垮。

    蒋新怡横插一脚破坏我和孙榭的安宁生活,但她反而更恨我。

    我对她的报复,孙榭的离世,她可能都归咎于我。

    邢明告诉我医院地址后,反复叮嘱我冷静。

    我柔声保证,“邢警官,你放心,我不会跟精神病人计较的。”

    蒋新怡雇人扔炸弹,虽然是针对我,但最后伤的是孟想。

    具体把她怎么样,决定权在孟想。

    我不过是去“看望”老朋友。

    精神病院的氛围,跟市中心医院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我才穿过一条走廊,就冲出五个穿着蓝白病服冲我傻呵呵笑的人。

    打开病房,我最先看到的一幕,是蒋新怡蜷在墙角、瑟瑟发抖。

    我关门的声音惊动她了,她猛地抬头,满脸惊慌。

    见是我,她突然连滚带爬到我跟前。

    她大力拽住我的裤脚,泣不成声。

    “林蒹葭,你……你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