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赐你温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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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颂 第140章 我口味没你那么重

    我呕出不少酸水,眼角噙满碎光。右手撑在边沿,我缓缓滑落于地。

    晕眩和刺痛交缠在一块,非要榨干我的心力。

    背靠在强,我闭上眼,默默忍受煎熬。

    “你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梁宿的声音响在头顶,“我给温有容包扎好伤口,你反倒跟个鬼似的?”

    我懒懒睁眼,“梁医生,我难受。你对我温柔点,我要受刺激了,保不齐就去找戴……”

    我故意压低声音,拖长语调。

    “闭嘴。”梁宿果然拉下脸,弯腰,近乎粗鲁地将我拽起,“你什么情况?”

    “恶心,眩晕。”又一阵剧痛袭上,我攥紧他的手臂,“胸闷气短……反正各种不舒服。”

    梁宿拧眉,“我怎么听着,你像怀孕了?”

    闻言,我激动不已,指甲生要嵌进他的肉里,“你别乱说!”

    别人怀孕,再痛苦就害喜反应重。我这干呕不说,分分钟都是晕倒的阵势。

    左臂揽住我的腰,右手搭住我的左手,他放低了声音,“你现在还好吗?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早上,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点点头。

    虽然我认定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才会这样,但我仍抱有一丝丝怀孕的希望。

    “梁宿,放手,回你家。”

    温有容见到梁宿搀我走出浴室,第一时间并不是关心我。

    无语归无语,我照旧乖乖掰开梁宿的胳膊,语气疏冷,“谢谢你,梁医生。”

    梁宿微微偏头,跟射线一样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片刻,而后望向温有容,“二哥,我口味没你那么重。”

    听闻,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温有容却是气定神闲,“我是重口味。这不影响你,回你家。”

    梁宿耸肩,“半夜喊我,用完就扔。二哥,你再这么过河拆桥,我还会不会随叫随到。”

    似玩笑似认真。

    忽闻渐远的脚步声,我拔腿追出去,扔给温有容一句“我去送送他”。

    温有容年少跋扈时有几个兄弟,我必然不清楚。就我见过的说,我觉得梁宿最好。游移纨绔子弟,身上的浪荡气烦人,再加上他对蒋乐的所作所为,要不是他跟温有容是兄弟,我绝对把他拉到黑名单。

    周密戴眼镜,乍看古板、斯文,了解不多,总归不讨厌。

    疑似情敌侯在斯,我更是敬而远之。

    周遗梦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情敌,做的恶心事却一点没少。

    梁宿打动我的,是年少时因为当时和他无亲无故的戴乐受伤审视他的人生,也是他对温有容一份毫无算计的真心。

    因此,我不想他带着半真半假的怒气离开。

    忍住阵阵余波的不适,我追至楼下。

    走到拐角,我张望门口处,不期然看到他在玄关处换鞋。

    他半蹲在地上,不紧不慢地系鞋带。他手指白净修长,穿-插在黑色鞋带之间,无端给我种他正在做手术的错觉。

    三步化作两步走到他跟前,我弓腰,“梁宿,温有容就是吃醋,他不是卸磨杀驴的人,尤其是对你。”

    黑与白仍然交错,他平稳地回:“我知道。”

    “啊,”我喘口粗-气,“总之,你别跟他计较。”

    “豁”的一声,他突然站起。我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直起腰,同时往后退一步,慌乱中手扶住墙,这才堪堪站稳。

    “你知道温有容为什么这副臭德性吗?”

    我睨他,“我们惯的。”

    梁宿,我,周密,游移……一竿子人。

    “倒不傻,”他嘴角漾开浅浅的笑,“所以,我每次都会表示,我不会再惯他了。”

    冷不防看到他的笑容,我愣住,几秒后也彻底意识到——他没有生气,一星半点的怒火都不存在。

    “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威胁后听到他的电话就巴巴赶来,他就知道你会一直惯他。”

    他收起笑,“二哥懂我的。”

    我不再多说,替他开门,“路上注意安全。”

    *******

    医院总离不开消毒水味,或淡或浓;更不离开来往的病人与家属,或绝望或淡然或麻木或乐观。

    我向来不喜欢,却又进了市中心医院——站在走廊上等梁宿告诉我温有容的情况。

    温有容昨晚好端端的,还跟我闹,结果早上我醒来,他迟迟不醒。我本以为他累,想他多休息会,准他睡懒觉。等我收拾妥当,楼下厨房熬上粥,他还没动静。我这才觉得不对劲,一碰他额头,烫得跟火炉似的。

    替他换衣服时,我自然感受了他全身的滚烫。

    伤口没破,不知道哪里不得劲。总之,我眼里无坚不摧的温有容,这回真病倒了。

    梁宿一早就到了医院,托他的福,我省去排队。

    “如花/似梦/是我们短暂的相逢……”

    哀婉缠绵的歌声,在寂静的过道里,显得突兀。

    我忙掏出手机接听。

    “林姐,你今天不来公司吗?”

    是蒋乐。

    “嗯,”我望了眼紧紧关着的病房门,“不来。”

    她说:“可是……今天有……”

    我打断她可能的长篇大论,“会你代替我开,主题你有。今天遇上什么事,你都代我处理,不会做可以咨询赵特助。”

    也许蒋乐甘愿一直做我的小助理,但我并不这么想。

    既然我都选了重拾珠宝设计,那我是否坐在高位就没那么重要。今天确实是温有容难得生病,我只想好好照顾他,不想为任何事分心。顺便锻炼蒋乐,哪怕我计划里还早。

    那头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我追加,“对了,你跟赵特助说一声,温有容今天去不了公司。”

    温有容昏睡到现在,自然没空通知赵青山。

    “林姐,你……”

    她昨天话里话外提醒我“注意节制”,今早我就和温有容双双请假……她的省略号里包含的内容,我自然一清二楚。

    脸颊微热,我呵斥她,“做好本职工作,不该管的别管。”

    蒋乐软软道歉,更像是撒娇。

    我心忧二哥,没多说,匆匆再交代句认真工作便结束通话。

    又等了几分钟,门总算在我的期盼中打开。

    我当即拔腿跑过去,“梁宿,他怎么样?”

    “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他摘下口罩,“死不了。”

    我:“……”

    他摆摆手,身旁的小护士会意,乖巧离开。

    “这几天不要作死了。”梁宿冷着一张帅脸,“他管不住下-半-身,你也管不住?”

    我:“……”

    等他耀武扬威地转身离开,我才回过味来。

    我们昨晚没有!

    一定是梁宿技术不佳、处理不妥!

    可惜,我反应迟了。

    咬牙切齿一阵后,我才调整呼吸,推门走进病房。

    传说中的VIP病房环境照旧无可指责,恰到好处的盆栽,使得病房内翻涌着清冽的草木味,盖过了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温有容坐在床头,面色白了几分,旁的看不出病态。

    “你还好吗?”

    他受过浩如繁星的伤,发烧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可这回,害他昏迷不醒、面露倦态的,也正是寻常的发烧。

    他冲我招手,就跟喊宠物似的。

    我嘴角不由抽-搐,身体则特城市,快步靠近他。

    “你去做检查。”等我坐下,他滞留在空中的落下,手指捏完我肩膀处的布料,“是怀孕还是怎么,查清楚。”

    “我觉得不是怀孕。”情绪跌宕起伏后,我低声说。

    大掌轻拍我的后脑勺,他哄:“去确认下。没什么丢人的。你看,我都因为发烧住院了。”

    “要是你怀了,我告诉你,谁给我下马威。”

    以为我仍然犹豫不决,他又下猛药。

    “我怀了,我要什么,你都给,是吗?”我扑闪睫毛,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眸,仿佛是天真无邪的女孩儿。

    他压眉,似笑非笑,“是。”

    我瞬间变脸,怒道,“所以,在你心里,我基本上是个生孩子的工具了?”

    他不解释,笑容愈深,“就知道你要接这句。”

    “行了,别跟我在这打岔,赶紧去。”

    二哥不愧是二哥,把我吃得死死的。

    他有心情打趣我,身体应该没那么难受。

    既然这是我们都在意的事,确实查清楚比较好。

    叮嘱几句,我才绕到妇科去做琐碎的检查。

    没怀。

    当梁宿漫不经心提起我怀孕的可能,我打回,却压不住那一丝丝的期待。

    而此刻,白纸黑字的结果,彻底压回那些希冀。

    至于我的疼痛与昏厥,医生说是我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的。我不放心,取出病例去找梁宿。他的说辞大同小异。

    “林蒹葭。”临出门,梁宿忽然喊住我。

    我回头,“嗯?”

    他微微抬眸,正好与我对视,“站在二哥身边不容易,但你也没必要把命赔进去。实在不行,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大后的梁宿拒人千里,能走进他生命里的女孩儿,独独一个戴乐。便纵这样,他也要推拒她热忱的爱。

    他身体力行,证明“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我,尚未想开。

    这回,我不躲不闪,“谢谢你,梁宿。”

    不管他是站在医生角度还是什么,他都是在为我着想。

    他轻哼,不耐烦地摆手,“赶紧去照顾二哥吧。”

    折回病房,我耷拉着脸,委委屈屈的,“二哥,我没怀。”

    “继续吃药。”他放下平板,眉眼平静。

    似乎觉得不够,他继而倾身向我,将我揽进怀里。

    埋进他胸口,我蹭了蹭。

    梁宿提醒过我,别让他作死。

    此刻,我偏要和他这么抱着,哪怕会牵动他的伤口。

    我也疼啊。

    在梁宿面前,我不会表现出想要怀孕却落空的难受。

    可现在,我在温有容的怀里啊。

    “如果我收养宋小巫,你会高兴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