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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颂 第149章 心疼

    小思?

    似乎是料想我的迟疑,温知行补充,“温知思,我的幺妹。”

    温有容的小姑姑。

    霎时我的心思百转千回。

    难不成,宋小巫又是被温家抛弃的孩子?

    何逢姓何,温知思姓温,宋小巫姓宋,这是什么样的一家三口?

    过年时相处不长,但我看得出来她特别疼爱温有心,她应该是喜欢孩子的啊。

    ……

    “我还有事。”温知行收回手,“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做最好的选择。”

    话里话外,他对我并不放心,矛盾的是,他似乎相信我最终会妥协。

    不管是为了二哥,还是为了什么。

    温知行颇有风度地离开,明明是被动来跟我谈条件的,却占尽了先机般从容。

    我最终离开。

    心情变得纷乱,我就近开到江边,一把一把洒落蒋新怡的骨灰。

    江海一家,她终将漂流到她渴望的大海。

    没有舍不得,更不会有愧疚。

    她的心愿千变万化,我遵循她最后的意思已经对她仁至义尽。

    温知行没有主动找上门,我便做了这样的决定。更何况他是夹带私-货找我的。

    我没那么好奇为什么温知思和宋小巫明明是母子,却成了这个模样。但我清楚,温知思和宋小巫这层血缘关系,对我抢回这孩子有帮助。

    哪怕这孩子待在温知思身边,也比待在那古怪的小镇上好过千百倍。

    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手。

    吃饱喝足的二哥,在厨房……切菜。

    “洗手。”他言简意赅命令,话里不掩嫌弃。

    膝盖不争气地发软,我想起了冷硬的办公桌,想起了透光的窗帘,想起了赵青山佛光般的眼神……

    “咳咳”,我避开他的目光,佯装镇静绕过他,打开水龙头。

    凉冷的水淌过皮肤,我浑身激灵,莫名想起了桌面挤压皮-肉时的冰火两重天。

    拂开绮念,我大力揉搓双手,把蒋新怡的生命痕迹擦走。

    “蒋新怡的骨灰?”腰被圈住,后背毫无保留地贴上他的胸-膛。

    赵青山告知我的事情,温有容自然是知情的。

    我握拳,轻拍开关,“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他往前挤了下。

    “你他妈……”

    jing-虫上脑了?

    要不是真怕他身体力行证明,我真就骂出来了?

    “骂我?”微屈的手指刮过我的耳后。

    假装兴师问罪的他,言语、动作全都充盈着暧昧。

    我软成一泓春-水。

    “二哥我错了,你先停。”我娇声求饶,“你不是在做饭吗?我还有事没想明白……”

    “什么事没想明白?”他收紧臂弯。

    被他勒得胸口-疼。

    想骂又不敢骂。

    碾压过后,随即满上密密麻麻的酥痒感,犹如惊涛骇浪,势要吞-噬我。

    身体已经放弃挣扎,但我脑子还清醒。

    温知行强迫我得知的秘密,总不至于作假吧?

    且血缘关系瞒不住,我可以做亲子鉴定去证明。

    综上,温知行骗我的几率趋向零。

    我犹豫的是,我要不要告诉温有容。

    倘若他知情就好了。

    怕就怕他还没有知道。

    他到底姓温,宋小巫是温知思的儿子的,那他和孙榭一样了——都是温有容的堂弟。

    不说那种负罪感会不会重新压在温有容心头,要是牵扯到别的伤口呢?

    二哥说过,他有漫长的一段岁月是煎熬的。我未曾忘。

    节奏的切菜声倏地钻入耳膜。

    我回过神,首先感受到的是他滚烫的体温,继而是他疑似平稳的心跳……

    重重叠叠的虚影散去,我看到他握住我的手腕,把控着我,在切翠绿的西兰花。

    颠得厉害。

    是他手控不稳我的,还是故意的?

    他留给我的空间不大,我只得往前倾。

    硕-果被摘。

    恨得牙痒痒,却不敢造次。

    毕竟,我的手、他的手,共同捏着一把刀锋冷锐的菜刀。

    成块的西兰花,高高摞起的芹菜丁,细得跟头发差不多的土豆丝……

    我觉得他已经不是为炒菜做准备了,他只是想跟我玩,

    厨房PLAY。

    这个神经病!

    要不皱巴巴的衣服好端端在身上,我不惜血溅厨房都要挣开他的。

    好在他还有分寸。

    等到流理台上再没有他可以切的蔬菜,他总算放开我。

    我松口气,第一时间抢走他的刀,放在水龙头下反复冲洗。

    他虚虚套个围裙,开始热锅倒油。

    插-好刀,我见松松垮垮的围裙不顺眼,站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帮他调整。

    我系好带子,忽生恶意,打了个蝴蝶结。

    “抱我。”在噼里啪啦的翻炒里,他的话是清晰的。

    听凭心声,我缠上他的腰。

    脸贴上他的脊背,我瓮声瓮气说,“温知行说,宋小巫是温知思的儿子。”

    我说得含糊不清,想着他要是没听清,这件事就我去面对。

    要是他听清了……

    那他再疼,也有我陪着。

    怀抱里的身体略略僵硬,我便知晓:他听清了。

    旋即,他继续翻炒西兰花。

    我保持沉默,不怕热不怕腻不怕溅油,全程抱住他。

    估计是心情受了影响,他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什么芹菜丁,土豆丝,胡萝卜丝……果然都是浪费的。

    因为担心,我没去埋汰他,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

    他没用托盘,作妖似的一盘菜一盘菜端到餐桌。

    我亦步亦趋跟着。

    最后盛饭。

    无端,他的不声不响,反而更牵起了我层层递进的心疼。

    我忽地扣住他手腕,掌心的瓷碗轻颤。我半跪在他跟前,亲吻他的指尖,虔诚地,细慢地。

    从指尖到掌心,一寸寸,全都是我的。

    最终停留在戒指上。

    磨过的指-骨,似乎还没彻底消肿。

    “你干什么?”在我缠-吻戒指时,他平静无澜的声音响在头顶。

    “二哥,”我抬头,仰望那寂静的眼湖,“你要是难受,我在呢。”

    “嗯。”他高难度搁下瓷碗,抽出被我扣住的手,旋即掌心落在我头顶,怜爱地轻抚几下。

    瞬间,好像变成了是我在难受,他在哄我。

    我:“……”

    无论如何,有效就好。

    等他揉完,我顾不上梳理头发,抢着盛饭。

    摆好桌,二哥说:“宋小巫在书房看书。”

    我忙不迭接茬,“我去喊。”

    再见宋小巫,我心头涌上千般滋味。

    他是谁的孩子,都不影响我对他的态度。

    只是唏嘘。

    又担心温有容。

    他大多时候冷面冷心,可热起来……无疑是在钻牛角尖。

    孙榭墓前的花,未曾停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他高兴,不是面上笑一笑,而是他打心眼里觉得春风拂过的高兴。

    宋小巫睡后,我变着花样软。

    他看书,我给他端茶送水。

    他开视频会议,我跪在他跟前给他按摩。

    他洗澡,我搓背。

    他刷牙,我挤牙膏……

    甚至在chuang-上,我不愿意的都愿意了。

    等到我牙-酸-嘴-疼,他忽然大手捞起我的下巴,特别欠揍地说,“宋小巫不是孙榭,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难受。我也庆幸,我有办法帮你领回宋小巫了。”

    我愣住,随即炸毛:“温!有!容!”

    你这个千方百计要我伏低做小的王八蛋!

    原本缱绻哀婉的夜晚,瞬间变得鸡飞狗跳。

    ****

    “林姐,有人找。前台说,好像是何逢何先生。”

    蒋乐通报的同时给了我一系列定稿。

    我压下文件夹,眉头蹙起,“让他进来。”

    这两天我暂时回归工作,因为温知思正处于不知所踪的创作期。温有容正在联系她,我也在想办法。

    宋小巫待在家里不是长久之计,我已经让温有容请家教给他补习。

    在Friedrich那边,他没有正常的生活。

    至今,都没有。

    要说他是温知思的孩子有一点明显的好,那就是我再想对宋小巫好,就不是一个人。温有容就算不愧疚,对自己的小堂弟,总不会冷漠。

    何逢找来,在意料之中。

    天气愈发热,何逢还是青衫布鞋,倒有个性。

    他进来就怒气冲冲质问,“林小姐,你把孩子送来又抢走,是什么意思?”

    我拉下办公室窗帘,“何逢,那你知不知道你那里就是人贩子集中营?宋小巫既然是你的亲生骨肉,为什么他宁愿跟我在一块儿?”

    那日我听周密的,按兵不动。昨天周密尽职地转告我,那里确实长期存在着这样的交易,他说他来处理。

    他更专业。

    我分身乏术,只能跟他说声谢谢。

    但我心知肚明,我真正要谢的人,是温有容。

    “你懂什么……”

    不等他辩解,我砸过去个问题,“你和温知思,又是怎么回事?”

    何逢愤怒的表情皲裂,“你知道,小思?”

    只一眼,我便知道他和小姑姑并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

    我豁的站起,平静地注视他:“何逢,我并不想扒你的伤疤。过去发生的事我不在意,我只要你放手。日后你想宋小巫,我还能让你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