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赐你温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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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颂 163你身上可真香……

    江恒望不知道是忙还是有意晾着我,迟迟不回复。

    手指滞留在屏幕上许久,我最终放好手机。

    宋小巫看得津津有味,我不忍打扰,从他书包里翻出练习册,帮他检查作业。

    我觉得怀孕吧,该动脑子就得动,适当运动更不能少。

    我可不想这应了所谓的“一孕傻三年”。

    中午,公公拎着大包小包来接班。

    “蒋姨备的饭菜就小思的量,你要不带孩子去外面吃吧,”公公往我手里塞银行卡,“吃点好的。”

    我抵住卡,“爸,出去吃没问题,但我不能拿你的钱。”

    他眉头微皱,几许威严,“我白听你喊声爸了?爷爷这座大山压着,你们领证我也没什么表示。如今是赶巧,你就当这是我封给你的红包。难不成,你要我特意跑去外面买个红包封上你才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解下了这轻-薄却沉甸甸的银行卡。

    大不了,我转手给温有容?

    “密码是老二生日,”公公笑逐颜开,眼角的皱纹平添和蔼,“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记得。”

    公公了了心事般,轻松地去扶起刚醒不久的小姑姑。

    折腾好小桌,又将碗碟细致地摆放在上头。

    蒋姨的手艺跟家里阿姨不相上下,搁在保温盒里挺久的饭菜,拿出来的瞬间依然散发着勾人的香气。

    我见状,虚拢住宋小巫的后脑勺,“跟姐姐出去吃饭。”

    何逢还没放手,领养手续一直办不下。便纵办了,我也不会轻易让他改口的。他这么大个孩子喊我“妈妈”,我哪能习惯?

    关门时,我不期然看到公公喂小姑姑吃饭。

    小姑姑倦倦靠在床头,苍白清瘦,病容难掩。

    而公公,右手端碗,左手拿勺。他微微倾身,专注地吹凉勺里的食物。

    兄妹和睦的场景,确实叫我意外。

    同样是哥哥,大伯温知行同样喊小姑姑“小思”,她受伤后却不见他来,三叔温知礼依然在B市忙漫长的项目。

    约摸从文的,比较重视情感?

    我轻轻掩上门,不想惊动他们。

    思及梁宿在这儿工作,我牵着宋小巫去找他的办公室。

    抵达目的地,我屈起两指,正要敲门,忽然听闻里头传来娇软的女音——

    “梁宿,你骗我!林蒹葭根本不是你的女朋友对不对!要是你女朋友,自打那回后,她怎么不来看你?”

    是戴乐。

    想来小姑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温有容和我举办婚礼的事儿,抄袭风波,哪件风声都不小。她都不知道。她否认我是梁宿女朋友的原因,是我不曾来医院关怀过梁宿。

    宋小巫抬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巴望着我,恨不能在小脑瓜上写满疑惑。

    食指按住嘴唇,我轻轻“嘘”了声。

    孩子立即捂住嘴,迫切地眨巴眨巴眼睛。

    我带孩子后退两步,不想偷听到更多。

    摆在我面前的,是两个选择。要么,我抱着宋小巫进去,以正牌女友的心思,在小姑娘的伤口上撒点海盐;要么,我离开,虽然有负梁宿所托,但可能凑成一对儿。

    梁宿不会嫌弃戴乐跛脚。

    戴乐更不会怨怪梁宿曾经和打残她的周遗梦混在一块过。

    出于我的一点私心,我抱起宋小巫,轻手轻脚离开。

    梁医生有美人相伴,我想去医院食堂逛逛的想法自然掐灭。

    生怕宋小巫饿,我就近找了家饭店。

    “姐姐,那个阿姨……是不是妈妈啊?”宋小巫晃荡小短腿,肉乎乎的手玩捏烫金菜单。

    我闻言,暗忖:谁唯恐天下不乱,告诉他了?

    但我不想瞒孩子,“是,她是妈妈。”

    他鼓起腮帮子,似在思量。

    半晌,他说:“姐姐,我……我可以回到妈妈身边吗?”

    脑补这种可能时,我颇为淡定。

    可真被孩子渴望又畏惧地这么一问,我难免涌起些许失落。

    毕竟是我倾尽心力要保护的孩子。

    “可以。”我勉强维持平稳的音调,“你回到你妈妈身边,当然可以。”

    他睁大眼睛,水汪汪的眼里映着两个无措的我,“姐姐,你别不开心。我觉得妈妈太孤单了。你有温叔叔,还怀了宝宝。爸爸是坏人,妈妈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姐姐,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吗?”

    小家伙到底是吃过苦的,平日里表现得与寻常孩子无异,关键时刻终归敏感细腻的。

    他现在有这个心思,我没有权力阻止。

    若是日后小姑姑对他不好,另说。

    倾过身,我说:“傻孩子。你要回到你妈身边,你就是我和温叔叔的堂弟啊。你记得改口,喊温叔叔‘哥哥’,不然他要不高兴了。”

    二哥日理万机的,不至于为这小事不高兴。

    但我乐于抹黑埋汰他。

    宋小巫眼珠子一转,“可是叔叔年纪大啊,比姐姐年纪大多了。姐姐,叔叔是不是老牛吃嫩草?”

    我:“……下次你记得叫二哥。”

    宋小巫嘟囔嘴,老大不情愿。

    我两手移到他肉肉的耳垂,轻捏了下,“你最近是不是趁袁老师没注意,偷偷看了许多不该看的电视剧?”

    都能说老牛吃嫩草了。

    “没有。”小家伙脸蛋红扑扑。

    正好上菜,我便没有追问。

    宋小巫这么一闹腾,我心里的浅淡的失落倒是散开了。

    无论如何,他都有归宿了。

    往后我们是亲戚,我还怕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而且,小姑姑是他生母,带他回家天经地义。

    想到出生不久惨遭遗弃的孙榭,我不由担忧:温蘅会不会不认宋小巫?

    多半缘于奇妙的血缘,宋小巫吃完饭就嚷嚷着回医院看妈妈。

    我没辙,领他去。

    期间,我收到江恒望的短信,就两个字:拒绝。

    我气笑了。

    坐上出租车,我才回复江恒望:你跟方家垣的交易,我都知道了。

    医院。

    江恒望没回短信,不知道这畜生到底在想什么。

    领宋小巫进电梯后,我默念:江逐水对不起。

    随后,我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你用什么龌龊手段骗到你哥的股份,你心知肚明。你哥对我的心思,更不用我多提吧?

    我点到为止,江恒望应该明白我的真正意思——

    你要不滚过来跟我见面,我就让江逐水通过法律手段要回股份。

    我再厌恶方家垣,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阴毒的男人富可敌国。他在S市被束住手脚,说得糙点,主要强龙难压地头蛇。

    那个男人告诉我,江恒望是方家垣在S市站稳脚跟的棋子,美名其曰合作伙伴。

    想来,江氏岌岌可危时,江恒望抢了温有容想要的地皮,资金也是方家垣给的吧。

    只要江恒望足够听话,方家垣是不会介意砸钱给他另起炉灶的。

    但直觉告诉我,江恒望对江氏有执念。

    那日江瑜生逝世,他的悲恸不像是演戏。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手机短信提示音也凑热闹。

    我微弯唇角,拿起手机,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名字。

    江恒望说——

    地点。

    他晾我这么久,我不回敬就不是林蒹葭。

    这畜-生间算计我,害我被孟想恶心,又被江逐水最为诚炽的爱意困住,直接逼-得我跳楼。我在海岛上过与世隔绝的生活,他铁定动了不少手脚。

    我都记着呢。

    我和宋小巫一前一后进了病房,又撞上公公半弯腰,替小姑姑掖被角。

    她眼睛闭着,估摸着要午睡。

    我摸摸身旁孩子的脑袋,低声问:“你要不要也午睡一会?姐姐有事出去会儿,醒来后待在这儿,不要乱跑,知道吗?”

    宋小巫揉眼睛,倒真像困了,软软说,“好。”

    公公不追问我行踪,只嘱咐我小心。

    我在哪里约江恒望见面,确实是个问题。

    如今我怀了孕,不敢乱跑。要倒霉催地落进方家垣这个变态手里,我……孩子要不要了?命要不要了?

    另一方面,我又不太想温有容知道。

    他现在是完全不让我管事了。他站在父亲、丈夫的角度为我考虑,我不能驳回,更没必要为这个跟他发生口角。

    但我不想完全不作为。

    于是乎,我决定先斩后奏。

    漫步在走廊,消毒水味儿忽远忽近,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梁宿的办公室。

    我顿时灵光一现。

    耳朵贴上门,确定里头没有争论的声儿,我轻叩门扉。

    “进。”

    我推门而入,看见翻看档案的梁宿。

    “你?”高冷的脸上,露出些许讶异。

    掩上门,我举起右手,秀了秀我和二哥的婚戒。

    梁宿冷冷瞥我一眼,机械复读般,“二嫂。”

    我心情大好,“唉,真是温有容的好哥们。”

    他眼中乍现寒光。

    我见状,旋即敛起笑容。

    看着精神状态,莫不是又和戴乐不欢而散?

    啧啧,梁宿心里这坎儿,真是又深重又莽远。

    “你有什么事?”梁宿垂眸,注意力放回档案。

    我说:“我想借你的办公室一用。”

    “理由。”兴许被我惹毛了,他对我态度回落初见时。

    我解释:“我想找个安全并且不会被温有容派来保护的人探听到谈话内容的地方,见个人。”

    他冷不防问:“男人?”

    “是。”

    “私会男人。”他给我定罪,“长本事了。”

    我:“……”

    “梁宿,我为的是正事儿。”我说,“你最厌烦的那种事儿。你放心,时间不会长的。”

    他倏地抬眸,寒凉的眼睛对上我的,“为了二哥?”

    我被望得心颤,本能地回:“更为了我自己。”

    “你倒诚实。”梁宿勾唇,要笑不笑,“我午休还剩半个小时,应该只够他赶路。友情提醒,挂我的号,插队不容易。”

    “我要见江恒望。”

    “哦,小霸王,”梁宿果然改口,“那挺容易的。”

    戴乐伤后,梁宿就不跟二哥他们一块儿了。对江恒望的印象,自然是年幼时的小霸王。

    我本来想的就是让江恒望乔装下挂梁医生的号,尽量避人耳目。

    半个小时后,我在梁宿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女装大佬江恒望。

    江恒望脸型偏方,五官都是普通水准的,估摸他那些小情人看久了勉勉强强认为他长得不错。

    偏偏这样一张脸,撞上长裙、戴上长发套,涂脂抹粉的,居然是好看的!

    丝毫不违和。

    配上江恒望的身材,倒有几分国际超模的风采了。

    我没绷住,“你身上可真香。”

    江恒望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表情极臭,“快说事,别磨磨唧唧的。”

    “请你们到这里谈。”梁宿神不知鬼不觉走到病床边,掀起帘子,“辣眼睛。”

    “噗哧”,我没忍住笑出声。

    我再讨厌他,都不能改变他现在是女装大佬的事实。

    尤其是,能逼得梁宿评价“辣眼睛”。

    江恒望脸色青黑,走在前头,率先坐下,“行了吧,梁医生?”

    梁宿放下帘子,理也不理他,径直坐回办公桌。

    江恒望:“……”

    随风拂动的帘子堆积在江恒望肩头,层层叠叠的,显得旖旎。我无端想起了上回温有容背上受了刀伤,我和他……

    清咳两声,我平复心绪,盘腿坐在江恒望对面。

    “你要说什么?”

    估计省得出去再乔装,江恒望并没有摘头套、卸妆、换衣服的打算。

    面对这张脸,我的心情想坏,都坏不了。

    “就冲你这么狡猾,一定留着不少方家垣的把柄吧?”

    江恒望和江逐水的兄弟情未必差,江恒望该算计,照旧算计。

    哪怕是放不下的周遗梦,不得不放手了,他同样会放。

    他是个懂得权衡利弊,谨慎小心,又几乎只为自己考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