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Q弹的果冻。
咬起来特别舒服。
温有容估计是怕我摔倒，捞住我的腿弯，他将我固定住。
我趁他分心，一点点啃果冻边缘，将丝丝缕缕的甜尽数裹进自个儿嘴里。
尝着甘甜，我不自觉陷入烟雾缭绕的梦幻之境，一时间竟忘了我的目的。
宽厚的掌心隔着布料与我皮肤的纹路相贴。
他的气息，焦-灼着我的灵魂。
“咣当”，我正与他吻得难舍难分，突然听到脆响的声儿。
我神经紧绷，下意识往他怀里靠。
“你是。”淡漠的口吻，是给那个“不速之客”的。
二哥单手托住我，腾出的右手捏起我的下巴，“你招来的？”
他半哄半审的语气，则是我独有的。温太太的特权呐。
在他的力道下抬起下巴，我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有些不自在的辜婷婷。
幸好是辜婷婷。
换成曹瑞恺，照二哥的醋罐子属性，还不把我酸死？
“你们继续亲……当我不存在。”
反应过来的辜婷婷，呆滞状态说出这句话，面色微红。稍微停顿一会，她扭头就跑。只留给我们“哒哒哒”的上楼声。
二哥没追，我在他怀里呢，想追也追不成。
下巴抵住我额头，他轻掐我右脸，“主动献吻，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见他没有动怒的意思，我老实巴交说出来了这两个人和孟想的缘分。
“他们住在这里没问题。”他掐住我的要，帮我坐在鞋柜上，大掌顺走我的拖鞋，孩子气地捏我脚趾。
灯光倾泻如织，薄薄地搭在他周身，氤氲了几许暧昧。
偏偏他神情虔诚，仿佛将我供在佛龛。
我几乎迷陷在他的撩-拨里，他轻描淡写将我拉回，“你为什么回来？”
我就知道。
“你爷爷说，我私自嫁给你这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的孩子生出来，听凭他处置。你乐意，我们的孩子被当作筹码吗？如果我们没那么幸运，你能眼睁睁看着他（她）成为下一个孙榭吗？”
但凡他点头，或者要我暂时妥协，我都要翻脸。
“在你的心里，我和孩子，孩子更重要？”
我错愕，“你认真的？”
大手抹乱了我的头发，他沉声，“不早了，去睡觉吧。”
我随之打哈欠，“那你家里的事情……”
将我打横抱起后，他说：“我会处理好的。”
*****
温蘅可能病尚未好透，我住回自个儿家后，他既没登门拜访，也没恐吓威逼。要么气数已尽，要么在憋大招。
比起辜婷婷，我更在意曹瑞恺。当年孟想家里的变故，辜婷婷只听到模糊的声音，在事后看到一室狼藉。然而曹瑞恺，是亲身经历的。如果他能想起来，或许就是事情的关键。
即便那晚的变故并非孟想得病的理由，也能证明曹瑞恺和孟想关系不错。曹瑞恺目前是站在我这边的，他最终是要为孟想好。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分得清好坏。
徐萌照旧会来，以前只跟我谈。
曹瑞恺一来，可不热闹了？
辜婷婷骨子里是乐天派，根本不需要掺和。
且她的事情没多久就解决了——
失去了王泱的温有度，时间一长，确实成了徒有其表的空壳。
温有度大概是疯了，近段时间和昔日竞争对手的妻子搅合在一起，连侯在斯都失了宠。
不，侯在斯不是失宠，应该是侯在斯已经放弃温有度这枚无用的棋子了。
下一步，他想去哪，或者二哥明里暗里要他去哪，我不得而知。
我也没心思管。
上回为了摆脱温有度对我的觊觎，我把他和侯在斯的激-情视频发给了王泱。这回，辜婷婷的事情更好解决。他的胡搅蛮缠，淹没在他接二连三的曝光的贿赂事件里。
不用我想方设法跟他谈条件，温有度提前遭到报应。他这些年仰仗王家，可以说是横行霸道，该注意的不注意，该收敛的不收敛，全是王泱在帮他。
现在王泱要跟他离婚，那些事还不陆陆续续爆出来？
从-政的，最怕丑-闻，尤其是跟“贪”扯上关系。以前王泱护着，温有度不懂就不懂了。现在，树倒猢狲散，他不被舆论压死，已经算是侥幸。
辜婷婷顺利回到她的小花店后，不用我催，傅铮主动联系我。
这段时间大多我跟曹瑞恺在家里，我偷偷溜出去见傅铮，不是难事。
我“不孕、易流产”的阴云已经挪开，温有容也没看我看得这么紧了。
傅铮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把我约到小农庄的麦田里。
司机将将把我放下，我瞭望一望无垠的金色麦浪，许久不能反应过来。
“我在这里。”
傅铮站在随风拂动的麦地里，手里拽住亮眼的金黄色。
我深呼吸，提起裙摆，绕到木枝架起的正门走到田地里，沿着中间的空地靠近他。
曾经对我呼来喝去的老大，为了在S市守护辜婷婷，宁愿做个庄稼汉？
傅铮的模样大改，头顶草帽，身上穿件发黄的白色背心，露出健硕的胸膛，下边套件沾了泥的浅咖色休闲裤，右裤管是卷起的。
要不是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约我来这，我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黑了好几度的男人是傅铮。
目光落在一旁搁置的镰刀上，我忽然冒出个念头：他这是彻底开始新生活了？
他被放弃了？还是争取到自由了？
我从来都看不上傅铮的手段，这会儿却打心眼里羡慕这个男人。
“坐吗？”他可能累了，大咧咧坐在田埂上。
麦子抚上小腿，刺痒，并不舒服。
我踏上田埂，拒绝他的提议，“傅铮，你别折腾我了，有话就说。”
覆上微掀帽檐，眯着眼看向我，“小五，你当年是在S市被拐走的。牟栎告诉你那个，也确实是你原本的名字。他敢告诉你，是因为沈家已经销声匿迹了。他巴不得用你钓出整个沈家。不过很可惜，要么沈家胆小，要么他们不在意你，这么多年没人找你。
至于那个男人，也是牟栎在S市捡的。”
都在S市，那又如何？
我的家人早已不在这座城市，甚至连牟栎这样踏遍十几个国家的组织都没找到。
关于那个男人，傅铮也说不出更多。
光知道他曾经在S市，又有何用？
“说完了？”我抬起手，遮住午后全盛的阳光，俯瞰傅铮，“没有骗我？”
他迎上我的目光，平静如深海。
我莫名心悸，威胁道，“傅铮，你别忘了，辜婷婷是我帮忙领回来的。我想要她受罪，轻而易举。你得之不易的生活，我也能摧毁。”
“小五，等你冷静下来，好好回想我的话，知道吗？”傅铮黝黑、遒劲的手掌忽然扣住我的手腕，鲜明的色差比阳光还打眼。
我用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暗忖：我哪里不冷静？他干巴巴的话，又有什么可多想的？
手腕上毛糙的碰触令我恼怒，“你放尊重点！温有容随时可以来！”
傅铮神情毫无波澜，语气更是平和，“小五，如果我还了解你，你应该没让温有容知道你来。你能怀上他的孩子，应该是跟他坦白了。可你跟他之间，还是没有信任吧。不说完全的信任，一半都没有。”
电光石火间，我耳畔回荡起何逢自杀前那句“怀疑是可以深扎人心的的种子，哪怕是一瞬的迟疑，都能滋养它。小五，你跟温有容，走不长远的”。
眼下傅铮都要这么刺激我。
“即便你有联系到温有容的方法，他能在我想亲你的几秒内出现吗？”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又听闻他轻薄的话。
“傅铮，你胡说什么？！”
不是爱辜婷婷爱到割舍自我吗？
亲我干什么？！
傅铮紧紧握住我的腕骨，却没有亲。他牢牢盯住我的脸庞，忽而扯动嘴角，露出灿若春阳的笑容，“小五，你气到脸红的模样，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我回嘴，“谁要跟你回忆小时候！”
我这辈子最想忘记的，就是和傅铮有关的“小时候”！
拇指指腹摩挲我的皮肤，傅铮一字一顿，“小五，我也想要自由。”
被侵-犯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一脚踢向他膝盖，“你现在不挺自由吗？”
他没有躲，按住我手腕的力道随着闷哼声加重，“小五，还差你。”
几乎在瞬间，我就明白他的意思。
“傅铮，你这个……”
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没来得及说出口，嘴巴就被突然站起的傅铮捂住。
他的力气配得上他一身肌肉，生将我摁住。他掌心那块手帕，绝不是什么干净手帕。
我害怕极了。
怕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出事。
我也后悔极了——我居然信傅铮已经为辜婷婷选择了另一种生活。
听他的意思，他想要守护辜婷婷，必须最后一次牺牲我。
这就是傅铮！
左一个“小五”右一个“小五”，口口声声跟我提“小时候”的傅铮！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对他又踢又打，又抓又挠。
“宝贝，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我是被这么个难听的声音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