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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流光暗涌

    我就快准备好了,

    很快,

    就会抱着你一起坠入绝望的深渊。

    我的心从未疑惑。

    片刻的迷茫,

    只是被雾遮住

    罢了。

    绚丽的夜,

    谁在阴影里偷笑。

    这场危险的游戏,

    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少年在紫藤树下微微叹息,

    月光不只是月光,

    我曾看着你把梦轻轻埋葬。

    无尽的噩梦

    璃尔在一个黑暗的森林里奔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奔跑,也许又是一个噩梦。

    脚下一痛,她停了下来,发现自己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一根落在地上坚硬而细小的树枝刺破了她的脚。

    她的面前是一棵不知名的巨大古树,树根盘根错节,树冠遮天蔽日,如森林之王一样雍容伫立,包藏着无数年轮的深褐色树皮沟沟壑壑,十分可怕,可是她却觉得这棵树给她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不由得慢慢走近。

    璃尔靠着树坐下,忍着痛把刺拔了出来。在咬着嘴唇挺过一阵疼痛后,她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记忆是如此模糊,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最后能记得的事,是她睡觉之前躺在床上看一本关于咒印师斗法大会的书,因为感觉冷还特意起床关上了窗子。

    如果不是梦,这是哪里?她该怎么回去?

    璃尔撕下一片裙摆,把把受伤的脚包起来。背后的大树挡住了一些风,但还是冷,她将脸贴在冰凉粗糙的树皮上,觉得异常安心。然后抱着自己的手臂紧紧蜷缩成一团。如果是梦的话,再睡着,醒来也许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沙沙沙。

    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吗?

    她觉得脚上痒痒的,像有小蚂蚁爬上来,睁眼一看吓了一跳!一只硕大的肉虫子趴在她受伤的那只脚旁边,长长的触须正试探地点在她包扎伤口的布条上,上面渗出的血迹似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虫子十分兴奋。

    璃尔赶快把脚缩了回来,那嗜血的虫子愤怒地抬头怒视着她!璃尔看了一眼立刻魂飞魄散,因为那虫子居然长着一张人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而狰狞的男人的脸,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璃尔,无数只脚支撑着肥硕的身体缓慢地向她爬来。

    璃尔大口吸着气,跌跌撞撞地扶着树干逃,她震惊的不只是虫子长着人的脸,而是那张脸她是认识的!她确定自己对这个人非常熟悉,但是此刻的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她在哪里见过!

    她绕着大树跑,却被凸起的树根绊倒了,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大树的背面居然是一个墓碑!经年累月的生长,大树几乎把整个墓碑包进了自己树根之中!

    在看见墓碑的一刹那,璃尔发现自己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汹涌的悲伤充溢着她的胸膛,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于是她跪在墓碑面前,拼命拂去上面的青苔和泥土,想看一看这究竟是谁的坟墓。

    一阵钻心的疼痛打断了她。那只诡异的人面虫子已经蠕动着肥硕的身躯追上了她,一口咬在她腿上,尖锐的牙齿刺入皮肤,然后开始用力想甩掉那可怕的虫子,可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虫子死死地咬着她的腿,贪婪的吸吮着。

    璃尔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梦或者幻境,因为琉璃砂一直不回应自己的召唤,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琉璃砂一定会保护自己的。她其实没有受伤,也不会死。可是那种血液流失的无力感太过真实,璃尔甚至已经开始觉得浑身冰冷,呼吸困难

    古树冰凉的树皮越来越炽热,似乎想传递给她力量。璃尔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和这股力量呼应,自己仿佛也渐渐变成了这森林的一棵树,或者说自己和这棵树已经融为一体了。在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可以感觉到穿过森林的风,感觉到每一只小鸟停在那个树梢,曾唱过什么样约尔的歌谣,感觉到泥土下每一个亡魂的故事和每一颗种子蕴含的巨大能量

    当璃尔再次睁开眼睛时,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森林中的精灵,心意所致,一根苍绿色的藤蔓从指尖生长出来,卷住了人面的虫子,然后慢慢的勒紧。虫子通的拼命扭动,终于松了口。那张男人的脸狰狞的看着璃尔,似乎想咒骂什么,但当藤蔓上尖锐的刺深深扎进虫子的身体时,它渐渐停止了挣扎,鲜红的血液像挤破了的西红柿一样喷射出来,不知道它的血还是刚才吸得璃尔的血。人脸颓败的歪在一旁,眼睛透出死气的灰色,却仍然死死地盯着璃尔。

    璃尔脱力的靠在树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呢?我变成树妖了吗?她看着自己的手,藤蔓枯萎脱漏,指尖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身边的墓碑依然冷冷的伫立。璃尔爬过去努力想看清上面的字,墓碑却突然裂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露了出来,璃尔惊呼一声,跌了进去。

    当璃尔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那个洞已经消失了。

    若有若无的歌声从远处传来,她不寒而栗,她记得这个地方。

    “想知道悲伤的歌啊从哪里来

    请划着人皮做的船到冥河的尽头

    再用龙血木的树叶吹一首哀曲

    水中的妖鬼会送你

    琉璃做的眼球

    切开我的身体啊砸碎我的头

    用最毒的针穿过我的喉

    我的血沿着脚踝遍地流啊流

    不要得意啊你这个凶手

    会有为我复仇的人

    从那冥河的血水里来

    撕碎你啊

    撕碎你啊

    是的,她曾来过这个地方。她知道这里有一条路,通往一个旋转的楼梯。十八层楼梯的尽头,是一条红色的河,喝水粘腻如血,只能驾着一只皮做的小船才能继续向前。河的尽头是一座水牢,里面关着一个神秘的少女,歌就是她唱的。

    她曾在星罗的棋阵中通过镜子穿越到这里,哪个少女不知给了她什么启示,她出去后就掌握了“砂之领域”。

    也许这一次,可以解开更多的谜。璃尔鉴定的向前走去。

    船第二次碰到了水牢的铁栏,歌声戛然而止。那个少女背对着璃尔。常常的头发漂浮在血色的喝水中。

    “是你叫我来的吗?”璃尔隔着锈迹斑斑的铁栏,轻轻的问少女。

    “上面那棵树叫做龙木血,已经长了很久很久了。”少女答非所问。

    “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不可能是我把你关在这里的。不过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出去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璃尔想感谢少女启发她领悟了“一砂一世界”,但是想起那个暧昧的“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次要带几片叶子下来。”少女转过身徐徐走到栏杆前,头发依然湿漉漉的覆在脸上,之呕出小巧的鼻子和殷红的唇。

    “带叶子?”

    如果可能,璃尔真的不想再来这个地方了,这里让她非常不舒服。

    “因为我想要回我得”少女忽然扑在铁栏上,鼻尖和璃尔只有一拳的距离,然后慢慢撩开了头发露出了自己的眼睛!

    “啊——”璃尔下的跌坐回船上!因为那个少女的眼睛被红色的棉线紧紧地缝合在了一起!而且那瘪瘪的眼皮下,明显是没有眼球!

    “嘻嘻嘻嘻吓到你了?”少女又把头发慢慢放下,唇角漾出一抹顽皮的微笑,诡异无比。

    少女将手伸向璃尔,抚摸着她因为恐惧而轻轻颤抖的脸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我和爸爸、妈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有一天,爸爸突然把妈妈绑了起来,还毒打她,逼她交出一样东西。原来啊,他从来都不爱妈妈,而是为了那样东西才和妈妈在一起的。爸爸知道,妈妈永远不会把东西给他了,所以就撕破了面具,强迫妈妈吧东西交出来”

    如果忽略少女那些可怕的地方,她得声音还是很让人享受的,清凉如水,柔柔的,听起来像轻轻哼着歌儿一样,结果这个平淡的故事很快让璃尔睡着了

    “到底在哪儿?在哪儿?快告诉我,你到底说不说?”

    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声音吧璃尔吵醒了。她睁开眼睛刚想说话,一直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我知道我讲故事不够精彩,所以接下来这段,请你看电影”少女的唇贴在她得耳边说道。两个人靠的太近了,呼吸可闻,璃尔可以闻到少女身上湿漉漉的草木香气,像清晨树叶上的露水。

    她应该用了某种幻术重现了自己故事中的场景,可是这感觉太逼真了,完全是身临其境,两个女孩躲在一个柜子里,只能通过柜门上的缝隙才能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男人背对着他们,看不见什么样子。可是不知为什么,女人的长相也看不清楚。

    比故事里的情节还要夸张,男人不是绑住了自己的妻子,而是用了一个法阵控制住了她,女人手掌和脚踝被写满咒文的锋利瓷钉穿透,虽然璃尔学习咒印阵法时间还短,但也认出这是一个对付极凶妖灵的阵法,这个女人竟然是一个妖灵?此时女人被阵法所困,已经非常虚弱,但仍然倔强的拒绝了男人的要求。

    “你真的为了那个东西,骗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吗?”女人的声音十分凄凉,让璃尔心酸不已。

    “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生活这么多年,我付出的更多!”男人捏着女人的下巴冷笑道,“快点吧东西给我,也许我会念在这么多年情分上,放你一条生路。”

    女人绝望的笑道;“东西,已经没有了,你尽管杀了我好了,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良心,念着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情分,放过我们的女儿吧,再有一天,她就要”

    “住口!”男人突然愤怒起来,一个巴掌狠狠地抽过去,女人的半边脸都肿了,血从嘴角留下来。

    “什么女儿!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你和我根本生不出孩子!哪个只不过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怪物!怪物!!”暴怒的男人突然站住,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对了,会不会在哪怪物身上?你把那怪物藏哪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她?对了,一定是藏在她身上。我怎么没想到呢!哈哈哈哈”

    “女儿?你在哪里啊?到爸爸这儿来。宝贝,爸爸给你糖吃哦!”男人神经质的自言自语,然后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女人泪流满面。

    “乖女儿,你在哪儿呢?你和爸爸捉迷藏吗?哈哈哈哈”

    虽然知道是幻术,但由于太过逼真,藏在柜子里得璃尔还是很担心那个男人会发现她们,眼看着男人要走过来了,那种蚀心的恐惧瞬间到达顶点!

    黑暗中少女抱紧了发抖的璃尔,轻轻抚摸着她得头发,在她耳边说:“好好的看着,不要再忘记了。”

    “砰!”

    男人猛的拉开了柜门,露出了狰狞的笑脸。

    璃尔记得这张脸!这就是那只吸血虫子长的脸!

    “太淘气了,居然让爸爸找这么久,爸爸要好好的惩罚你。”男人狞笑着把手伸向璃尔身边的少女,仿佛没看见璃尔一样,吧少女拖了出去!

    少女没有挣扎,被男人从地上拖了过去,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制作逼真的人形娃娃。璃尔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尽管她知道男人根本就看不见也听不见她,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你放过她吧!你说的恶对,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但我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你不要伤害她”

    “那你就把东西给我!”男人狞笑道。

    “我没有了!已经没有了!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女人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不相信?”

    “不可能,你是千年的要妖灵,你修炼了千年的东西,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没了?你是舍不得给我。”男人抚摸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女,“不愧是千年的妖灵啊,你做的这个东西,出了没有呼吸,和真人一模一样呢。你不让我伤害她?也许,东西就在她身上,是吗?”

    男人的手碰到了少女的头,她的脸顺势歪倒了一边,头发落了下来,露出了眼睛。璃尔惊讶的发现,此时少女的眼睛还在,大大的睁着,黑白分明,好像在盯着那个男人一样。

    “看什么看?你这怪物!让你看,让你看!吧你眼睛挖出来!”男人伸手去抠少女的眼睛,生生吧眼球挖了出来!虽然并不是真人,可是仍然有大量的血从眼眶里流了出来。那是两枚琉璃做成的眼球,十分逼真。男人随手吧眼球仍在地上,其中一个骨碌碌滚到了璃尔的脚下,圆圆的眼球望着璃尔,仿佛在提醒她继续看下去。一群丑陋的黑色影子突然从各个角落窜出来,向下水道里肥硕的老鼠,争抢着夺走了地上的两个琉璃眼球,然后又迅速逃走了。

    “不——”看到少女被伤害,女人拼命的挣扎,手掌被瓷钉扎破的伤口更大了。

    少女的脸上只剩下两个血洞,依然像两个眼睛一样幽幽的盯着男人,男人愤怒至极,“我吧你眼睛缝起来,看你还怎么盯着我!”说完拿来了阵线,一针一针的吧少女的眼睛缝了起来。

    终于,变成了璃尔见到的样子。

    男人在少女身上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仍不肯放弃。“也许,藏在身体里?”男人喃喃自语道。

    不顾女人的哭喊,男人拿出刀具来开始肢解少女的身体

    璃尔仅仅咬着下唇,泪流满面,当她看到一无所获的男人气氛的拿起锤子一下一下杂碎了少女的头时,终于明白,那首歌,全部都是真的!

    “切开我的身体啊砸碎我的头

    用最毒的针穿过我的喉

    我的血沿着脚踝遍地流啊流”

    璃尔感觉那锤子似乎一下一下也砸在自己的头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失去了意识

    缠绕

    轰隆隆的雷声滚滚传来。

    璃尔从床上坐了起来,重重地喘气。这回的梦实在是太逼真太可怕了。

    下雨了。

    璃尔下意识的望向窗外,又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黑暗的房间霎时被照亮,自己的床边居然站着一个人!

    “啊——”

    轰隆隆隆……

    惊吓过度的璃尔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别叫了,是我。”

    阮易初?

    璃尔小心的用鼻子嗅了嗅,果然是熟悉的味道,他似乎刚洗过澡不久,还能闻到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于是又贪心地多闻了几下。这种温暖的感觉,似乎可以让人忘记一切恐惧和不安。

    过了半晌,璃尔觉得不好意思,轻轻推开了阮易初,伸手打开了床头灯。柔和的灯光下,阮易初的脸好看的想让人犯罪,他没有穿学校的制服,只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他常戴的那个金属片的吊饰。

    璃尔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只穿着睡衣,头发也一定睡得乱蓬蓬的,赶紧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世事难料啊,要是知道会有这种桥段,就穿更漂亮的睡衣了!等等,我到底在想什么!

    甩掉脑中不健康的想法,璃尔回头看了看门,依然是反锁的,“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阮易初微微一笑,指了指窗子。

    “这是五楼!”璃尔瞪大了眼睛。

    “我有翅膀嘛。”阮易初笑着坐在床边。

    “胡说八道。”璃尔吓得赶紧抱着被子蠕动了几下,好离他远一点,“你怎么会大半夜的在我房间里?你有什么企图?那个……我不是那种女孩,公子请自重!”

    阮易初噗嗤笑了,把璃尔头上的被子拉下来,露出她乱糟糟的头发,伸手好一顿乱拨。“看来是没事了,色女。”

    璃尔无语凝噎。我好端端的在家睡觉,半夜醒来发现床边有一个男人,结论是——我是色女?这世界太没有天理了!

    “我发现你最近总做噩梦。今天尤其严重,怕你出事,所以过来看一看。”

    “我做噩梦你怎么会知道?”璃尔表示不相信。

    阮易初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丑丑的娃娃,放在璃尔面前,“我们家族有一个珍惜血脉是魔偶的咒印师,我偷了你的头发请他做的。你有危险的时候,这个娃娃会有反应,所以……”

    “这么神奇?”璃尔拿起娃娃仔细看着。

    娃娃做的丑是丑了点,但是神态气质和自己颇为神似,但璃尔嘴上还是不承认,“哪里像了!我哪有这么难看!还有,你竟敢把我装在挨着屁股的口袋里!”璃尔拿着娃娃去敲阮易初的头,震动中娃娃的眼睛睁开了,一双圆圆的眼镜直直的盯着璃尔,璃尔一下就想起刚才的梦里少女的那双眼睛,吓得把娃娃丢在地上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怎么了?”

    “没、没什么。”璃尔拼命想忘记那些恐怖的事情,可是越想忘记,那些镜头就越清晰的在眼前晃来晃去。

    “真没事吗?那我走了啊?”阮易初坏心的说。

    “没事!你要走就走!从窗户跳出去小心摔死!”璃尔埋在被窝里闷闷地答道。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连同棉被都被紧紧地抱住了,阮易初躺在了她的身边。

    “笨蛋,害怕就和我说啊。”阮易初道,“今天晚上我都会陪着你。”

    “那个梦真的好可怕……”

    “只是梦而已。”

    “别在骗我了。如果真的只是梦,我为什么会真的受伤?”璃尔闷闷的说。

    “你又受伤了?在哪里?”阮易初腾地坐了起来,企图掀开璃尔的被子。

    璃尔只好拼命抵抗:“在脚上啦,已经都不痛了!”

    在大魔王的坚持下,璃尔只好把受伤的脚给他看。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边认真地为她处理脚上的伤口边问道:“你背后的伤好了吗?”

    “嗯,早就好了。自从掌握了一沙一世界以后,我的愈合能力变得很强悍!说不定琉璃砂其实也像禹疆的幽昙花一样,有治愈的能力呢!

    “这个可能性不大。也许你其实不是人类,而是妖灵吧。”

    “嗯?”

    “生命力顽强,打不死的那种。”

    “我是九命猫妖?或者是九尾狐?”

    “蟑螂精。”

    “去死!!”璃尔气的拿起枕头打他,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哎呀——”

    “马上就包好了,别乱动。”

    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温馨而宁静。

    “阮易初。为什么,我每次遇到危险你都刚好在我身边?”

    “我对你一见钟情啊。当然一直默默关心你啦。”

    阮易初的技术很好,包扎顺利完成了。璃尔默默收回自己的脚,转过身去背对着阮易初,抱膝坐在床上。

    “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呢?”璃尔低着头轻轻的说。

    阮易初一愣,璃尔比他想象的还要敏感和聪慧。

    “你相信我吗?”阮易初反问道,从后面环住璃尔,把她紧紧圈在自己的臂弯中。

    璃尔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暖意,喃喃道:“……不知道。”

    阮易初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璃尔的头发,“那么你只要知道,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因为我爱你。阮易初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一句。

    璃尔,噩梦就快结束了,如果可能,我绝不忍心伤害你一分一毫。

    “真的只是梦而已?”

    “对于现在的你,真的,只是个恶梦而已。”

    “那么此刻呢?也是梦吗?”璃尔转过头,晶晶亮的眼睛望着阮易初。

    “也许吧,明天早上,你会发现我根本没有来过……”

    阮易初的话被打断了。

    璃尔柔软的唇有些笨拙地贴了上去,她很紧张,很害羞,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唇上传来荡漾而去的凉意,像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好像过了好久,又好像只有短短的一瞬。她脸红得不行,偷偷睁开眼睛,发现阮易初愣愣的看着她。

    她有点后悔,是不是太冒失了?

    他轻笑。

    嗯?他嘲笑我?璃尔心忽悠一沉,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蠢事啊?

    “那个,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被占便宜也不能叫屈,哈,哈,哈。”她尴尬地笑着,卷起棉被开始向床的另一头蠕动。

    “连接吻也忘记了吗……”阮易初呢喃道。然后慢慢俯下身来,温柔的吻上她花瓣一样的唇……

    什么叫忘记?我这是宝贵的初吻啊!璃尔心中无力地呐喊。至于梦里和女人什么的应该不算吧……

    “怎么哭了?”阮易初用手指轻轻擦去她从眼角滑落的泪珠,坏笑道,“难道是感动的?”

    璃尔难得没有抬杠,而是老实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多画面在我眼前闪过似的,可是太快了,我什么也没看清,然后就觉得特别想哭。”

    “有些事,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还不行。你只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阮易初吻了吻璃尔的额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

    “嗯,那个,我们应该算是……那个什么了吧……”

    “是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阮易初无赖的说道,“要对我负责哦。”

    虽然警告过自己绝对不可以喜欢上他,可是,谁让他长得这么诱人呢?谁让他总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呢?谁让他总对我这么好呢?谁让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呢?虽然有可能这些无助的状况都是他造成的……

    所以就算明知道他绝对不简单,明知道他有秘密在瞒着自己,明知道他的背后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还是不能自拔的沉溺下去。

    “那……以后不可以欺负我!”

    “不可能。”阮易初的表情写着:那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放弃。璃尔欲哭无泪,这辈子看来是翻不了身了。

    璃尔忽然坐了起来,然后下床走到柜子前。

    “怎么了?”阮易初用手撑着头侧躺着,望着翻箱倒柜的璃尔。

    “我怕我把持不住,你还是在地上睡吧!嘿嘿。”璃尔转过头抱着被子和枕头不好意思的说。

    窗外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但少女这一夜却睡得格外安稳。

    清晨

    阮易初静静地望着少女甜美的睡颜,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那棉花糖一样的脸蛋。

    璃尔觉得痒,迷糊着伸手挠了挠,然后翻身继续睡。

    打开窗户,清晨微凉的风吹开窗帘,少年修长的身体敏捷地跃上窗台,然后纵身一跃,巨大的黑色羽翼在空中瞬间伸展张开。他驾驭着风飞走了。

    铃铃铃……

    被闹钟吵醒的璃尔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屋里好像还有个人,连忙向地上看去——没有被子,没有枕头,没有人。

    一切和昨天晚上睡前一样。不会吧,难道,真的是个梦?

    但很快,她在枕头旁边发现了一个娃娃,不是阮易初拿的那个璃尔娃娃,而是一个阮易初娃娃。

    这个娃娃明显比自己那个做得精致多了,美少年就是美少年啊,做成Q版也这么帅。娃娃的衣服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早安!厨房有热好的牛奶和点心,吃完了再去学校。阮。”

    “以后就叫你小阮。”璃尔狠狠地亲了易初娃娃一下,然后大字型倒在床上。

    阳光,真好啊。临走的时候,璃尔在窗台上发现了一片黑色的羽毛。

    “不会吧,难道真的是飞走的?开玩笑,怎么可能嘛。那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告诉我自己的血脉传承啊!真实的!”

    她关上窗户,拎着书包出门。

    爱似琉璃

    羲和学院斗法大会。

    八个大字被温柔美丽的花逸朵老师写在了黑板上,两个小酒窝让她的笑容更加甜美可人。

    “斗法大会的历史和羲和学院的历史几乎一样长,自从羲和建校开始,每一年都会举办一届‘羲和学院斗法大会’,到今年已经有四百多界了。这是表现咒印师个人和咒印师团队合作能力的真实战场。世家子弟需要向其他人证明自己家族的实力,以招揽更多的咒印师,而普通的咒印师如果表现优异,就会被某个咒印师大家族或者组织收纳,甚至可以自己成立一个新的家族。历史上曾有许多人在大会上一夜成名,成为年轻咒印师们的偶像。”

    咒印师历史是一门很枯燥的课,可是花逸朵老师的存在让这门选修课的名额被抢破了头。

    寂海双手拄着下巴,眼冒着桃心含情脉脉地望着美女老师,心花怒放的想:真是一门享受的课啊!

    “老师!那你的偶像是谁呢?”炎泽举手问道。

    “我啊。”花逸朵有些羞涩的笑了,“嗯,我喜欢的咒印师已经去世了,但是他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厉害,完全是天才型的,他那一代的咒印师没有一个人能比过他。最传奇的是,他在最风云的时候居然放弃成为家族的首领,和一个人类的女孩私奔了,甘心过平凡人的生活。真了不起。”

    禹疆用手挡住嘴巴,偷偷对璃尔说:“原来老师喜欢的是你爸啊!”

    “啊?你说什么?”璃尔抬起头,茫然地望着禹疆。刚刚沐浴爱河的女人,世界里根本装不进其他东西。她现在只是拼命地盼着下课,好去见没有选这门课的小阮同学。

    咚咚

    教室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花逸朵老师去开了门,外面站着肖琉曦和夏茧织。

    “老师您好,占用您的课一点时间。我是学生会主席肖琉曦,这是学生会秘书长夏茧织,我们要代表学生会向山字头班级的新生传达一下即将开始的‘斗法大会’的注意事项。”

    “好的,请进,正好我讲到‘斗法大会’的事呢。”花逸朵老师温柔一笑,让两个少女走进来。

    璃尔看着站在讲台的两人。好久不见的夏茧织学姐还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入学考试的时候,璃尔就对她印象很好,还记得她的血脉传承是隐茧,原来她是学生会的重要成员啊。再看看琉曦,腹黑姐姐变身学生会长,那光芒万丈的领袖气场,举手投足的优雅魅力,完美诠释了咒印师世家天之骄女的闪亮形象。

    璃尔又开始放空,琉曦说的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夏茧织将一张张写满了各种注意事项的纸发到每个人手里,璃尔快速浏览了一下,天哪,也太复杂了吧,还是回家再认真研究吧。

    “谢谢老师,我们走了。祝愿同学们在‘斗法大会’中取得好成绩。”琉曦和夏茧织礼貌地退出了教室,去别的教室继续宣传了。

    花逸朵老师继续用她甜美的声音讲课。

    璃尔在桌子下把书包打开,对着里面的“小阮”傻笑。

    一样的下课铃响起,璃尔抓起书包,飞一样冲出了教室。禹疆看傻了,肯定的作出了判断,璃尔疯了

    “在哪里,在哪里?”璃尔在偌大的校园里到处寻找阮易初的影子,然后发出哀嚎,“为什么这个世界不用手机???”

    此时阮易初正枕着双手,躺在紫藤花架下悠然地看着飘飞的花瓣,若有所思。

    一个俏丽的影子出现在地上。

    他抬头,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对她微笑,然后继续看飞舞的花瓣。

    琉曦在阮易初身边优雅的站着。

    学生会长与羲和大魔王,传说中死对头的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相处,美得像一幅画。

    “‘斗法大会’要开始了。”琉曦还是先开了口,抱着手臂,语气挑衅。果然,死对头之间不能开口,一开口就是十足的火药味。

    “是啊,一年这么快就过去了。”阮易初懒洋洋地说。

    “喂,今年你还是不参加吗?”琉曦拨弄了一下柔顺的头发,“就不能给我一个在众人面前狠狠把你打败的机会吗?”

    “今年,我会参加的。”

    琉曦一愣,阮易初一向对名利之类的东西不屑一顾,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参加?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为什么?”

    “啊。有人第一次参加,怕她会紧张,所以就去陪她玩玩。”阮易初笑道,“不过,打败我,你是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琉曦皱眉,是谁?谁能让阮易初居然肯不怕麻烦的参加“斗法大会“?

    啊,糟了。光顾着说话,已经下课半天了吧。阮易初突然坐了起来,“我走了。“

    突然,阮易初被琉曦重新推倒在地上!

    琉曦的长发落下来,随风轻轻拂在阮易初的脸上,带着她独有的幽香,妩媚的眼睛亮如秋水,表情却是戏谑的。

    阮易初微微一惊,随即一笑,“怎么?认识这么多年,终于发现我的帅举世无双,所以不再和我作对,打算真情告白了吗?”

    “是啊。先来个定情之吻怎么样?”琉曦说完,慢慢俯下身去……

    双唇接触的前一秒,阮易初终于发现琉曦不是开玩笑的,用双手轻轻按住琉曦的肩膀,“别闹了。”

    阮易初突然发现,在琉曦的身后,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璃尔!”

    璃尔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夺眶而出,转身跑去。

    “你是故意的?”阮易初站起身冷冷的看看琉曦。

    琉曦将头发捋向耳后,低着头说:“如果你是为了她参加‘斗法大会’,我拼了命也会打败你的。”

    “那就试试看。”

    阮易初头也不回地走了。

    琉曦一动不动的坐在草坪上,知直到另一个人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我要失去他了,是吗?”琉曦依然没有抬头,轻轻地说。

    禹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厚实的肩膀上。“别傻了,他本来也不是你的。”

    “和他斗了这么多年,闹了这么多年。”琉曦幽幽道,“我一直以为,对他而言,我是特别的。”

    禹疆伸出手,一朵洁白纤弱的小花在掌心盈盈绽开,发出微白的光。

    “来,让幽昙花为你疗伤吧!”

    琉曦用手指抚摸着幽昙花带着露水的花瓣,感受着它源源不断传来的清凉。

    如果幽昙花也能治疗心上的伤就好了。

    琉曦默默叹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想哭就哭吧。”

    琉曦瞪了禹疆一眼,眼神中恢复了骄傲的神色,“肖琉曦,永远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掉眼泪,一滴也不会。”

    琉曦站起身来,拍拍裙摆沾上的草叶,“学生会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要走了。”

    还有,要抓紧时间努力训练,在‘斗法大会’上堂堂正正打败该死的阮易初。

    “谢谢,禹疆。”

    禹疆笑了笑,他本来想说:“魔王系的男人多可怕,治愈系花美男才是你正确的选择。”这种假装开玩笑的安慰。

    可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璃尔很快就被阮易初找到了,她躲在一棵树后面,蹲在地上叨叨咕咕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别过来!”璃尔听见了脚步声,喝住想要靠近的阮易初。

    “你在干嘛?”阮易初在树的正面站定,丝毫没有被撞破“劈腿现场”的内疚感。

    璃尔没有从树后出来,只从树后探出一双眼睛,有些懊恼的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到璃尔一脸懵懂的表情,阮易初只好继续耐心地科普:“你没发现这里的人都不用手机吗?因为只要把‘魂印坐标’封印到任何东西里,那个东西就可以当手机用了。”

    阮易初从口袋里拿出璃尔娃娃,用手指输入了一点灵力进去,然后也靠着树,对着娃娃开始说话:“璃尔,听到了吗?”

    阮易初的声音从璃尔手中的小阮娃娃身体里传出来,吓得璃尔差点没把“小阮”给扔了。

    璃尔小心翼翼地对着小阮娃娃说:“喂?”

    “我和琉曦没什么。”

    “我知道,要是有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了,你认识她比我早多了嘛。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吗?说明你认为我比她漂亮!”

    “嗯……可能,我比较喜欢可爱型的吧。”阮易初被璃尔的自信打败了,“既然你知道我们没什么,干吗要哭着跑开?”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占便宜吗?万一你把持不住呢?当然要出去破坏了!可是刚跑过去你就推开她了,所以我就装哭让你来追我。这下某些人心里要难受了,哼,叫她总是欺负我!”

    “琉曦她只是在和我开玩笑而已,我们是从小打到大的,他怎么可能喜欢我。”阮易初无奈道。

    “很好,你最好一直这么认为。”璃尔心里碎碎念,这个情敌太强大了,幸好我赢在了起点,“可是你那么帅,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生喜欢你的,我怎么办?”

    “那么,你只要乖乖的被我喜欢就好了。”

    璃尔脸红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家伙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呢?

    “那以后我也可以用这个娃娃给你打电话吗?真好,永远也不用交电话费了!”

    “是要用灵力的……聊太久的话会很累,然后虚脱。”阮易初皱了皱眉头,对于灵力一般的普通咒印师确实会累,不过他和璃尔这种珍惜血脉传承者不会有这个顾虑。但“魂印坐标”本来就是咒印师之间守望相助的联络方式,一般都是在危急时刻才使用的,很少有人用它来……煲电话粥……

    阳光温热,风景静美。

    年轻的情侣背对着背,隔着一棵树,用魔偶娃娃当电话,聊天。

    熔妖塔。

    各种被囚禁在此的强大妖灵发出凄厉的哀号,仿佛森罗地狱一般。

    星罗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指尖微动,虚幻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就挪动了位置。

    “自己和自己下期有意思吗?”莲漪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只水晶眠蝶落在她的肩膀上微微颤动着晶莹的翅膀。

    “没意思。不像某些人,总有人来探监,还送吃送喝的,真羡慕啊!”星罗头也没回。

    莲漪俏脸一红:“不要和我提那个书呆子,谁让他来了!”

    星罗手一挥,棋盘和棋子瞬间消失了,“不要总顾着谈情说爱,误了正事。”

    “爱?要领和咒印师怎么可能有爱?就算有,结局也是粉身碎骨,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莲漪让水晶眠蝶停在手指上,“应该就在熔妖塔的顶层上,可是以我们的能力已经不能再接近了,咒力太强。”

    “没关系,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进来帮我们了。”星罗的眼睛黑白分明。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无月之夜

    羲和学院咒印师演习场。

    琉曦如舞蹈般的身影在空中翻腾,羽蛇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弹射出的韧丝将七个被当做靶子的偶人瞬间击破,随后悄然收回了手镯。

    纤细的身影轻盈的落在地上。尽管已经很累了,琉曦依然坚持完美。

    “谁?”琉曦回头,眼神满是戒备和坚毅。

    门口的阴影中,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琉曦看了一眼那人,直接忽略,然后继续练习。

    一把小巧的古琴出现在空中,挡住了琉曦的去势,琴身被韧丝紧紧缠住,悬停在空中。

    “秦沐阳!放手!”

    “休息一下吧。”那人低着头说,“你已经练了五个小时了。”

    “多管闲事!”琉曦再出手,将古琴甩回了秦沐阳的怀了。秦沐阳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哼,你的实力还不如你那个山八班的妹妹。”琉曦轻蔑地瞟了一眼地上瘦弱的秦沐阳,“你藏身的功力倒是见长啊,居然五个小时才被我发现!你有毛病啊,偷窥我这么长时间!说,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什么企图。”秦沐阳低着头,紧张的微微发抖,“我就是,喜、喜欢……”

    “停!”琉曦喝道,眼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明白了。那我告诉你,我喜欢最强的男人。当你有这个实力的时候,再来和我说这句话吧。现在,你还不配!”

    羽蛇吐出锋利的韧丝,蛇信一样爬上秦沐阳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

    “少在这儿碍眼,滚回家去!”

    “琉曦……”秦沐阳眼中显出哀求的神色。

    “还不滚?”

    孱弱的少年踉跄地走出门去,眼中充满着绝望,他听到身后的琉曦这样不屑的说:“哼,秦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喜欢琉曦呢?虽然同是四大家族,但肖氏如日中天,不仅拥有羽蛇、八蝠八宝镜、幽昙花三个珍惜血脉传承者,最近还冒出一个珍惜血脉是琉璃砂的私生女。而秦氏这一代,自己和妹妹秦时月都没有继承珍惜血脉,不是珍惜血脉要想达到巅峰的实力,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自己一向懦弱,希望更加渺茫。如果在即将到来的斗法大会上无法表现出令人震撼的实力,也不会有优秀的咒印师来投靠效忠。

    秦氏家族的荣光,就要在我的手中终止了……

    秦沐阳脚步沉重,毫无目的的走在漆黑的夜色中。

    “啊——”

    秦沐阳没看见脚下,掉入了一个早已被废弃的传送井中。

    挣扎着爬起来,秦沐阳发现自己的腿摔断了。

    落魄的时候,你永远也不会想到,你其实还可以更惨。

    黑暗中,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独幽琴?”

    “谁?为什么这里有人?你是谁?”秦沐阳急忙唤出自己的血脉传承独幽琴,虽然没有攻击力,好歹可以壮胆。

    “我是谁?问得好。我被封印在这太久了,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那个声音继续道。

    “你被封印在这?那你一定是妖灵了!为什么你没有被送到熔妖塔去?”

    “因为我没有犯任何罪过啊!我很冤枉啊!但是他们抓了我又不舍得放我回去,就把我封印在这了。你可以帮我解开封印吗?”

    “不、不可能!我也是咒印师,怎么可以放妖灵出来!万一你作恶怎么办?”

    “我可以和你签订灵魂契约啊!与其被无限期地关在这儿,我宁愿成为你忠实的仆人。怎么样?你的独幽琴没有什么攻击能力,是辅助型的血脉传承吧,如果我成为你的契约妖灵,你的实力会变得无比强大!就算想在你们那个什么‘斗法大会’上夺冠也是易如反掌哦。呵呵呵。”

    “能帮助我在‘斗法大会’上夺冠?你凭什么有这个自信?”

    “因为,我是血魔嘛……”

    “血、血魔?”秦沐阳惊呆了,传说中邪恶、残忍之极的妖灵,血魔,就在他的面前?如果是血魔,那它确实有这个自信。

    “你要是当了我的主人,就可以用灵魂契约控制我,怕什么呢?”血魔不断诱惑着秦沐阳。

    是的,血魔又怎么样?只要签订了灵魂契约,无论多强大的妖灵,都会变成咒印师的一条狗!

    “斗法大会”为了公平起见,没有攻击力的辅助型咒印师是可以带着灵魂契约妖灵一起战斗的!这是一个珍贵的机会!一个可以得到琉曦另眼相看的机会!可以借此振兴家族的机会啊!

    “我该怎么做?”

    “呵呵呵。过来,年轻人……”

    天亮了。

    秦沐阳竟然不借外力,从废井下缓缓升了上来,他的周身浮现出一层赤红的血色,猛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血红!

    “愚蠢的小子。我怎么可能甘于被人控制?从今天起,你就安心地,永远的,沉睡吧……哈哈哈哈……”

    灵魂契约选择的妖灵如果和咒印师实力差距太大,咒印师的灵魂可能被吞噬。

    灵小雪的精分小剧场

    软糖(如果你们也是阮易初的粉丝,以后你也是软糖啦):小阮你肿么了?你肿么了?你是强攻啊!你是纯爷们儿啊!为什么这一集里又被璃尔强吻,又被琉曦推到啊!难道说姓阮所以就身娇、体软、易推倒吗?原来你是萝莉体质?

    小阮(对手指):你们是懂我的,其实人家喜欢被动……我靠!着什么台词!(摔剧本)灵导我恨你!我要罢演!璃尔我们走吧!不演这个破戏我也养得起你!

    璃尔(吐烟圈儿):别闹了你。(现实中的璃尔好酷……—)

    《琉璃砂》特映?物业收费频道小剧场?CP乱斗系列

    (阮易初为【消音】戏还愿の特别奉献)

    纯属恶搞,请勿当真,纯洁的兄弟情是不容被质疑的存在!

    初雪

    他的人是冷的,名字也没有一点温度,雪野。

    嘈杂的人群中,只有他始终静默不语,冷冽如冰。

    阮易初彼时第一次见到那个冰冷的少年时,正在尽职地扮演一个聒噪热血的人。

    他觉得有趣,他带着一张丑陋的面具,而雪野天然就带着一张生人勿近的面具。于是在他摘下面具回归自己的身份之后,开始试图揭开雪野的面具。

    那天他假装追求上层安排的那个女主角,却故意选了雪野的位置跳进教室。他利落地穿过窗子,落在雪野整洁光滑的桌子上,满意地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表情——他皱眉头了。虽然只有一点点变化,他已经很满意了。

    周围花痴少女们狂热的目光他从没放在心上,只是从容潇洒地从雪野的桌子上跳下,像精灵王子优雅地跳下独角兽的背。

    他自然地拍了拍紧锁眉头的雪野的肩膀,好像在安慰对自己不满的宠物小猫,想到他会生气,发飙或者反抗的样子,内心无比雀跃。

    可是高傲的雪野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把头转了过去,自己拿纸把桌子擦干净了。

    他很懊恼,只好继续往前走,去完成勾引女主角的艰巨任务。

    可是阮易初不知道,身后的雪野低垂着眼帘,睫毛轻颤,手里攥着那张擦桌子的纸,终于没舍得扔掉。

    阮易初也不会知道,自从被梦妖控制的雪野用冰锥刺中他的那一刻起,已经有什么东西也被打碎了。少年的心仍然冰冷,却不再坚硬。

    后来经历了许多许多事,他们经常并肩作战,却很少有机会说话。

    但是每一个交汇的眼神,他们都被彼此珍惜,并无数次地回味着。

    “冷嘛?”阮易初问穿着单薄的少年。

    落在之间的雪花久久没有消融,他却摇了摇头,寒冷的感觉,他早已经习惯了。

    他握住她的双手,有些生气地说:“这么凉,还说不冷?”然后轻轻呵着气,想把它们捂热一些。

    雪野的嘴角微微有了些弧度,终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但是他很小心,没有被他发现。原来,人在幸福的时候,真的会无意识的微笑啊。

    他的手太灼热了,似乎可以融化他。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逃开。

    那么,就融化吧。

    小阮:我感觉我正在想一条不归路走去……

    雪野:算了,哥,这都为了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