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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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黑纯阳姚绍九突霍地立起,飘然漫步望颜鸿庆走来,高声道:施主谅必是驰誉关中无忧谷二谷主震天手颜鸿庆吧?

    颜鸿庆朗声答道:不错,正是在下,请问姚道长来意。

    黑纯阳微微一愕,道:看来颜施主仍不知情了,贫道此来目的旨在一柄白虹剑!

    颜鸿庆大诧道:白虹剑在百年前一场武林纷争中,堕在龙门峡中,此后不知多少谙晓水性武林高手也曾争觅此剑下落,但却空手而回。

    姚绍九笑道:一点不错,然此剑却被一武林高手觅获,但得手不久却遭杀害,风闻白虹剑为此宅主人得来,贫道等来意想必颜施主不言而知。

    颜鸿庆本是心计卓著之人。淡淡一笑道:此宅主人想必姚道长知之已深了。

    黑纯阳姚绍九道:此人乃五毒门中长老师叔李同康。说着略略一顿,面色微沉道:贫道生平行事绝不因人成事,颜施主似与李同康结有深怨,在颜施主未了结前,贫道决不伸手拦阻。

    颜鸿庆心中暗惊,道:不瞒姚道长说,如非道长言明,此刻颜某尚不知此宅主人是谁,但他屡次潜入敝谷,死在他手中的弟兄不少,故颜某誓必手刃李同康,俾使死难弟兄瞑目,不过……

    姚绍九道:不过什么?

    颜鸿庆道:颜某纵然武功盖世,血肉之躯难撄白虹剑犀利锋芒。

    姚绍九淡淡一笑,道:可惜贵谷主爱女将得手之紫电剑又平白失去,不然何惧李同康,显然颜谷主不愿与李同康动手,暂请撤回无忧谷。

    颜鸿庆哈哈大笑道:道长是防颜某渔翁得利么,这个请放心,只怕未必容易得逞。

    姚绍九淡淡一笑道:取胜之道有别,各有巧妙不同,颜谷主无须杞忧。

    颜鸿庆道:颜某不轻言撤离,但也不至于觊觎白虹剑,道长请动手吧!

    只见远处飞掠而来一条修长人影,来至临近现出一个高瘦灰衣道人。

    姚绍九回面问道:取来了么?

    高瘦道人答道:拿来了。伸手入怀取出十数本狭条红边绿心小草,散出一缕芳香。

    姚绍九接过走去,分赠同行之人每人一本含在口中。

    一双手持鬼头刀中年汉子忽身形一晃,疾如奔矢般向那庄院扑去。

    颜鸿庆叹息一声道:姚道长,两人必送死无疑。

    这倒未必。姚绍九道:湘江双杰袁檀、袁彬,身手不凡,颜谷主不要轻视他们两人。

    颜鸿庆微微一笑不言,只目注湘江双杰。

    袁檀袁彬弟兄一落在门前,鬼头刀各舞出一片寒飙,迈步跨入宅中。

    蓦闻一声断-道:站住,你们不怕死么?

    袁檀袁彬两人互望了一眼,身法迅快如风疾扑而入。

    站在宅外的姚绍九群雄,心悬湘江双杰安危,忽闻传来一片刀剑凶搏撞击之声。

    姚绍九道:他们已交上了手贫道等也走!

    话声甫落,突闻宅内传出一声大叫,只见湘江双杰遍体血污飞掠而出。

    才距姚绍九身前不远,面色大变,咔嗒栽跌在地,眼鼻喷出黑血,气绝毙命。

    谈灵忽叹息一声道:口含避毒药草仍然难免奇毒暗器伤及要害,湘江双杰未免太自负了。

    姚绍九神色黯然,心中痛如力绞,道:施主如何知道袁氏双杰身中暗器。说着目中泪珠夺眶而出。

    谈灵道:伤在腋下,道长何妨检视。

    黑纯阳姚绍九意似不信,拔出肩后长剑,寒光疾闪,挑开袁氏双杰肩背袖管,露出茸茸浓粗腋毛。

    谈灵道:将腋毛剃去。

    姚绍九毫不迟疑剑身微闪,将袁氏双杰腋毛一一剃光,腋窝处赫然呈显一点针光,周遭紫肿坟起。

    谈灵忽伸手-出一支长可三寸许细如毫发毒针,隐泛蓝色光华。

    群雄不禁骇然变色。

    谈灵摇首叹息道:此人出手真快,拿-奇准,竟趁着袁氏双杰挥舞钢刀,掌势劈空之际发出毒针居然毫厘不差。

    是李同康么?

    谈灵摇首答道;未能断言,但其中大有能者。

    此刻吕剑阳及金天观四杰等人亦纷纷趋前采视,均目露骇然之色。

    颜鸿庆道:湘江双杰惨死,此仇不可不报,道长打算如何?

    黑纯阳姚绍九冷笑道:颜二谷主你认为贫道气馁,要打退堂鼓么?

    颜鸿庆道:道长请别误会,在下也丧亡了一双高手,迄至目前为止在下仍未有撤回之意,岂能幸灾乐祸,但我等不能株守此处,若传扬开去,会贻笑江湖。

    姚绍九道:看来,颜二谷主定有良策了。

    颜鸿庆微微一笑道:方法倒有,只怕道长未必能听从。

    姚绍九怒容渐平,道:请问高明,贫道当洗耳恭听。

    不敢。颜鸿庆道:眼前劲敌无疑是李同康,咱们应当联手共谋或能稳操胜券,分则各败。

    姚绍九摇首一笑道:目下情势显有不同,我等纵然联手,亦未必能有胜算,徒然送死而已。

    这倒未必。颜鸿庆道:金天观四杰倘敢为前驱,则大有胜望。

    姚绍九闻言不禁一怔,目中神光沉注金天观四杰。

    兰州金天观武功独特,威望西北道上,尤其金天观主铁树真人拳剑双绝,俨然一方霸主,四杰谷雄飞、黎载扬、何凤岗、周兆湘为金天观后起之秀,年岁均在二十五六之间,俗装打扮,出道未及数年,就名满武林。

    四杰闻得颜鸿庆之言不由相顾愕然,谷雄飞冷笑道:我等焉能遂二谷主借刀杀人之计。

    颜鸿庆哈哈大笑道:四位也疑心忒大了,在下这是实话,久闻四位武功卓绝,而且习有金钟罩浑身刀枪不入,更以四位身着天蚕金丝紧身衣,纵奇毒细微暗器谅难伤及。

    金天观四杰不禁目露惊异之色,何凤岗道:颜二谷主怎会知悉我等身着天蚕金丝紧身衣。

    颜鸿庆笑了一笑道:无忧谷虽极少涉身江湖是非中,但对武林中声望卓著之杰出英才却无不了如指掌,并非别有用心,而是仰慕良深。

    此话说得太露骨,金天观四杰闻言不禁心神猛剔,对这位无忧谷二谷主起了戒惧之心。

    颜鸿庆又道:姚观主既有避毒药草不妨借予金天观四杰一用,由四杰前导,我等遥随其后,以雷霆合击之术不难奏功,还有颜某须表明一言,颜某只求活捉李同康,绝不觊觎白虹剑,有违此言日后必受雷殛。

    谈灵暗道:颜鸿庆此着极为高明。

    黑纯阳姚绍九宏声大笑道:究竟是颜二谷主爽朗明快,但望一言九鼎。说着目注金天观四杰微笑道:你我双方均是卫道之士,白虹剑谁人得手亦是一般,但不可沦入凶邪手中。随即递过四枝避毒药草。

    谷雄飞四人接过药草噙在口中,掣出锋芒如电长剑,轻轻震出护身剑台,鱼贯走入门中而去。

    颜鸿庆谈灵二人忽转身退出三丈开外,远离黑纯阳姚绍九以示并无异心。

    谈灵低声道:二谷主,你瞧金天观四杰此去吉凶如何?

    颜鸿庆道:他们四人只有一半一半希望,但无论成败均与我等极为有利。

    谈灵不禁一怔,茫然不解,注视在颜鸿庆脸上,一瞬不瞬。

    颜鸿庆微微一笑道:此乃颜某一石二鸟毒计,巨宅内恐非李同康一人而已,如不出颜某所料,李同康羽党至少有二十名,不然无法防护这幢巨宅………

    谈灵点首道:有理,二谷主委实料事如神。却发现吕剑阳以忧虑眼神频频注视着自己,心知他必为金天观四杰凶危悬虑。

    只听颜鸿庆接道:金天观四杰纵或能深入宅中,但李同康武功及用毒之术堪称江湖一绝,而且有白虹剑之助,四杰必不能幸免,姚绍九等人必不放心,纷纷紧随其后,一场激烈凶搏于焉展开,你我坐山观虎斗,趁他们疲累之际一击而歼,岂非易如反掌。

    谈灵闻言暗暗心惊,赞叹一声道:二谷主智计高绝,谈某自愧不如。说时目光向吕剑阳打了一眼色。

    吕剑阳会意,独自一人飘然向谈灵身前走去,只听谈灵用传音入密道:在下谈灵!

    颜鸿庆两道晶澈眼神注视着吕剑阳。

    只见吕剑阳望谈灵微一抱拳,笑道:谈老师,可记得在下詹南坤么?

    谈灵故作迷惑之色,讶诧道:阁下貌像甚熟,恕谈某健忘不知在何处见过。

    吕剑阳朗笑道:谈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五年前中秋之夕,你我在岳阳楼风萍偶聚,却一见如故,言笑甚欢,趁兴月下泛舟,沉浸于浩淼波光中,如今思之宛如昨日……

    正说之间,忽见宅中冲起一道旗花。

    吕剑阳面色一变、道:此乃四杰告急,我等不可坐视。跃身而出与同来之人纷纷望巨宅门中扑去。

    黑纯阳姚绍九等人亦随之而去。

    谈灵忽倏地一鹤冲天拔起,疾如飞鸟般落足墙头,藉宅内一株古干奇松掩蔽。

    颜鸿庆呆得一呆,亦腾身而起,落足于谈灵身侧比肩而立,只见金天观四杰被六黑衣老者围攻。

    四杰剑光挥舞,招式辣毒,攻向之处均是要害重穴,剑势更是诡异莫测。

    六黑衣老者亦非弱手,各持一柄淬有奇毒奇形外门兵刃,挥舞之间,蓝芒滚转,啸风如雷威势骇狂。

    突见一黑衣老者手中一柄九莲刃疾变烟云四幻,奇奥无比啪的一声,击实黎载扬背上。

    黎载扬如中千斤重击,口中发出一声大叫,身形冲出一步,但见黎载扬身形狂转,一招金度座厄飞掷而出。

    那手持九莲刃黑衣老者只道黎载扬必重伤当场而死,那知变生不测,一声惨叫出口,铁剑贯胸而入,仰身倒地毙命。

    黎载扬拭去口角溢血,飞掠而前拔出铁剑,重投入战阵中宛若猛虎出柙,神威呼呼。

    蓦地——

    宅内深处传来一声苍老语声道:速弃去兵刃,老朽可饶你等不死。

    谈灵忙向颜鸿庆低声道:你我分向潜入,擒贼擒主,得手白虹剑后速速退去。说着取出两枝药草。

    颜鸿庆面色一惊道:你在何处得手此物?

    谈灵道:施展空空妙手之技在姚老道怀中取来,走!身形隐下,杳失在浓荫翳密中。

    颜鸿庆迅望左侧掠下。

    金天观四杰充耳不闻,仍自与各黑衣老者殊死猛拚。

    吕剑阳等人距四杰十数丈外商议如何分头攻入之计,只见谈灵闪身而至,挥手示意攻入宅内,立即一鹤冲天而起掠人宅内深处。

    吕剑阳却紧随谈灵身后腾起。

    蓦地——

    内宅随风飘来弹筝之声,铮声铿锵悦耳,丝毫不带杀伐之音。

    五黑衣老者闻声突飘身疾退,去势如电,隐入降落深处一座高阁。

    金天观四杰不禁一呆。

    只听吕剑阳易容改装之詹南坤冷喝道:穷寇勿追!

    谷雄飞等人弹身疾退。

    吕剑阳道:筝声召唤五人返回,显然李同康另有诡谋,我等不可操之过切。

    此刻,谈灵已身如淡烟般掠入内面,一闪无踪,身法之快,无与伦比。

    黑纯阳姚绍九不禁一怔,道:贫道方才发现无忧谷二谷主颜鸿庆深入宅内,另一人亦在我等身前掠入,分明他们已有攫得白虹剑之意,尊驾为何喝阻。

    吕剑阳冷冷一笑道:观主如疑心在下之言别有用意,尽可放手攻入。说着别面示意同来点苍高手等人纷纷退出宅外而去。

    黑纯阳姚绍九目送吕剑阳等人身形消失后,冷笑道:好高傲的性情,走!长剑一晃,率先走入,诸人疾随身后。

    却说谈灵掠入十数丈后,只觉宅内庭园花木均布有巧妙的奇门禁制,而且白石小径纷岐

    ,更是凶险万分,不禁暗暗惊心,丝毫不敢大意,忖道:李同康必知无忧谷隐情不少,不然他不致在无忧谷脚下隐伏,我何不设一制衡之策,容李同康在此,使颜鸿庆心有畏忌不敢蠢动。

    他辨明奇门其中诡奥后向一条白石小径走去,眼前陡现烟云,突合两声大喝道:找死!

    一左一右两股金刀劈风之声疾啸而至。

    谈灵闻风知警,陡地虚空腾起。

    两股寒芒电闪地在谈灵足底擦过,只见谈灵身形倏沉,双掌迅疾无伦分击出手。

    凄厉惨-蓦地腾起,两条尸体击飞离地,身形震起半空,谈灵望也不望,身形飞射扑入,循着白石小径转了一个弯,不禁一怔。

    原来路侧草地上倒着七八条躯体,其中尚有三人遍体血污,伤重奄奄一息,十数丈外四条人影如飞,寒飙凌空澈搏着。

    谈灵瞧出三个黑衣老者联手合攻一红太少女,那少女正是卢琬玲,不由惊得呆了,暗道:今日无疑地武林人物到得不少,均欲攫有白虹剑之意。

    敢情卢琬玲拚搏甚久,又是以一敌三,对方三人武功精绝凶悍,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只听老者沉声道:卢姑娘,你可以弃剑就缚了,老朽委实不愿杀你与令师结怨。

    卢琬玲充耳不闻,剑招益更狠辣,袭向部位均是致命要害死穴。

    老者又冷笑道:卢姑娘,你虽精湛内功压制奇毒,稍时真元损耗过钜必然发作,到时老朽亦救不了你。

    唰的一声,剑芒如电几乎伤及老者左眉,随着剑风飘落数十根发丝。

    三黑衣老者大怒,合攻之势突变迅厉,芒影流空奔泻,啸风悸耳。

    谈灵察明附近并无匪徒隐藏,倏地撤出肩后长剑,身形奇快无比望前掠去,道:朋友,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说时,人已到了黑衣老者身后,剑芒一闪,已自透背穿过前胸。

    那老者惨-一声,身形栽仆在地。

    谈灵大喝道:你们该死!一式回云出谷,长剑电卷而出,左掌虚空一扬,将卢琬玲震出一丈开外。

    他剑招辣毒迅快,一双老者连来人亦未分辨清楚,两颗头颅离肩飞起,鲜血喷溅如雨,尸体倒下。

    转而望去,只见卢琬玲面色惨白如纸,眸露骇异之色注视着自己。

    谈灵慢慢走了过去。

    卢琬玲面色一变,厉叱道:站住,你是谈灵。

    谈灵微微一笑道:卢姑娘别来无恙、还记得我在下谈灵。身形却未停住。

    卢琬玲横剑护胸,欲待谈灵挨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出手。

    谈灵距卢琬玲身前七丈开外停住,道:姑娘你已身中奇毒,在下并无相害姑娘之心。

    卢琬玲冷笑道:这不要你管。

    谈灵笑了,笑时露出满口雪白如若编贝,展齿道:虽不关在下的事,但在下非管不可,谁叫在下与姑娘是旧识,何况眼前的谈灵并非昔日的谈灵。

    卢琬玲冷笑道:这话有谁能信!此刻体内毒性已发作,额角冒出冷汗,强行抑制着体内宛如蛇噬痛苦。

    这情形瞒不了谈灵一双神目,微微一笑道:不错,在下昔年在江湖中名声委实太坏了,无法使姑娘置信,但这些均无关紧要,姑娘如不解去奇毒,必难活着出得此宅。说着右掌虚空拂出。

    五缕指风分点在卢琬玲五处穴道上。

    卢琬玲机伶伶面打一寒颤,心中大惊,无如穴道受制,不能出声。

    只见谈灵在一黑衣老者尸体胁旁解下一只水囊,背着自己不知在做什么,须臾转身快步走来,掀开自己唇齿,将水囊中水喂服而下。

    片刻,卢琬玲只觉体内痛苦消失无踪,知奇毒已解,不禁又喜又惊。

    谈灵目光四巡了一眼似有所觉,低声道:在下并非故意示惠,但面临强敌,应同仇敌忾,在下亦不能见死不救,眼前形势之下,我等实难以与李同康抗衡,不是说李同康武功旷绝,而是他有白虹剑在手。说着右手施展虚空拂穴手法与卢琬玲解开穴道。

    卢琬玲纵身飘开三尺,道:阁下武功似较前精进不少。

    谈灵道:但谈灵依然故我,请姑娘速离此宅,以免杀身之祸。

    卢琬玲凝眸注视了谈灵一眼,冷冷笑道:请问阁下来意?

    谈灵嘴角隐泛一丝笑意道:与姑娘一般,志在白虹剑。

    卢琬玲不禁一怔,道、阁下似有自信能取得白虹剑。

    谈灵声寒如永道:在下并未说此话,今日能否全身而退也无法知道。

    卢琬玲诧道:既然如此,阁下你必以身涉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愚不可及之事。

    谈灵道:在下虽无胜算,却有一半希望,志在必得。

    卢琬玲道:阁下志在白虹剑为何?难道有扬名武林之意。

    冀获得美人芳心。

    谁?

    谈灵笑道:武林第一美人,无忧谷主爱女柏月霞。

    卢琬玲面色一寒,暗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你也配。

    谈灵哈哈一笑,将水囊递与卢琬玲,道:囊中余水可救治姑娘同行伤者,望速离此宅,姑娘紧记。说着身形倏地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身如轮转,突弹身疾射,快如流星瞬眼无踪。

    十数丈外花木丛中突目起一条形如淡烟人影,追向谈灵之后。

    这人正是无忧谷二谷主颜鸿庆,身形飞落在一座高楼之下,察觉谈灵已无影踪,不禁一呆。

    高楼四外静悄悄地空无一人,颜鸿庆忖道:莫非李同康已遁离此宅,自己方才虽遇拦阻,但匪徒一接则退,并无真正阻拦之意。

    他两道锐厉目光注视在高楼上,料知李同康虽遁离,但尚有恶毒安排,心下拿不定主意是否需人楼查视有无蛛丝马迹留下。

    蓦地——

    忽闻高楼上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颜鸿庆你委实胆大包天,敢妄行侵入老朽住宅。

    颜鸿庆心神一惊,道:尊驾就是李同康么?

    不错,老朽正是李同康。

    尊驾何不现身出见。

    楼上传来阴沉冷笑道:颜鸿庆,你没有胆量上楼与老朽相见么?

    颜鸿庆不禁怒火顿生,大喝道:谁说不敢。双肩猛振,潜龙冲天拔起,身形一斜,宛似风中落叶般,悄无声息沾足楼廊上。

    只听李同康沉声道:将楼门推开,老夫就在厅内恭候大驾。

    嘭的一声大响,颜鸿庆一掌推出,重如山岳无形真力,把两扇木门震得望内飞入。

    一声大响,木门堕碎在地。

    颜鸿庆疾如鬼魅地掠入厅内,只见一间宽敞大厅竟无一桌一椅陈设,仅一面黄如蜡,身着一袭葛衫老者屹立在厅中。

    老者长脸瘦削,两颊无肉,颧骨高高凸地,颔下一部-须根根见肉,面寒如冰,一双如豆蛇眼逼射慑人精芒,冷笑道:颜二谷主你也太小家气了,老夫好意延客,竟无故损坏厅门。

    颜鸿庆淡淡一笑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颜某不得不防。说时目光沉注着李同康肩头一柄斑剥龟壳长剑上。

    李同康面色一沉,道:是二谷主不请自来,难谓老朽有害人之心。

    颜鸿庆面带笑容,道:尊驾明于责人,却昧于责己,为何暗遣门下弟子潜入敝谷暗中俟机用毒。

    谁说的?

    笑弥陀方思远。颜鸿庆面色更寒,道:以尊驾在武林中名望,总不该不敢承认颜某是含血喷人之词。

    胡说。李同康目中精芒电射,怨毒已极,厉声道:老朽不识方思远其人,颜鸿庆,你无中生有妄入人罪之故,无非是借口登门梦想攫取老朽身后白虹剑。

    提及白虹剑三字,颜鸿庆目中不禁泛出贪婪神光,大喝道:尊驾说对了,速献出白虹剑还可饶你不死,不然别怨我颜鸿庆辣毒无情。

    李同康突放声大笑道:你自投罗网,死不自知,尚敢大言不惭。说时右手迅快如飞按向肩头。

    龙吟过处,一道眩目白虹离肩飞起,寒气逼人。

    颜鸿庆心头一惊,不由自立地退后了一步。

    李同康阴森森地一笑道:慢说是老朽在此厅内已布下无色无味奇毒,就是老朽一剑劈出,你也难逃身首异处惨死之祸。

    只怕未必!

    必字语音未落,李同康已将白虹剑剑尖缓缓向颜鸿庆胸前刺来。

    剑势缓慢,并无奇处,颜鸿庆却骇然变色。

    他瞧出李同康剑式中含蕴甚多神妙变化,只觉全身要害都笼罩在李同康神奇剑式之下,无法避让开去。

    颜鸿庆眼中精芒电射,右剑左掌猝然出手攻去,势如石破天惊。

    猛然白光大盛,只听铿金铁交击声响过处,一条身影穿空飞起,轰的一声巨响,一扇窗棂震得四分五裂,身影激射而出,旋飞落地。

    那人正是颜鸿庆,左臂处长衫割裂一道尺许口子,殷红血液透衫渗出,面如绯血,怨毒已极,顿了顿足身形又起,向宅外扑去。

    楼厅内李同康手持白虹剑木然呆立着,亦未追赶颜鸿庆,足下遗留一柄断剑,他面色凝肃,似心内有着铁石一股沉重。

    忽闻窗外传来一声冷笑道:颜鸿庆并非易与之辈,阁下一番图谋恐白费了。

    李同康面包一变,大喝道:什么人?

    只见人影如电掠入大厅,貌相奇丑无比。

    李同康道:阁下是何来历?

    来人冷冷一笑道:在下谈灵,与颜鸿庆乃是同道。

    李同康面色更是一变,白虹剑震出一抹金星,寒光逼人。

    谈灵身形疾飘开去,喝道:且慢!

    李同康道:阁下还有何话说。

    谈灵道:你知道今日此宅面临强敌有多少。

    李同康闻言双眉一剔,冷笑道:老朽只知擅入此宅者,必难活命。

    谈灵淡淡一笑道:你太自恃用毒之能了,颜鸿庆未必会死。

    李同康忽哈哈大笑道:颜鸿庆已身中剧毒,赶回谷去料理后事而已,是以老朽并未追赶。说着面色突倏地一沉,又道:阁下也难免身化血水之祸。

    谈灵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尊驾堪称天下无敌了,可惜尊驾祸到临头,犹不自知,委实愚不可及。说时右手五指诡奥绝伦飞出。

    李同康只觉腕脉一麻,一柄白虹剑已落在谈灵手中,不禁骇然变色。

    谈灵夺剑之际,左手探怀取出一面三角小旗,虚空一展。

    李同康认出此旗乃五毒门中信符,面色倏转惨白,颤声道:此旗阁下何处得来?

    谈灵道:乃贵门主申屠宗借赠。

    李同康闻言心神立觉,张齿欲言,却被谈灵摇手止住。

    只听谈灵道:眼前只能长话短说,尊驾藏身此宅,不问而知系对无忧谷有所图谋,本极隐秘,却因白虹剑引来无数强敌,事机不密,只恐尊驾图谋成空。

    李同康徐徐发出一声长叹道:老朽以退隐之身,为挽救五毒门灭门之危,不得已再出江湖………

    谈灵道:这个在下知道,令师侄申屠堡主已详告在下。

    李同康黯然一笑道:阁下当知我五毒门遵守本门祖师之戒,不能用毒残害良善,而且要习成役毒之术极难,半途而废者必罹奇祸惨死,故门下弟子极少,局促一偶之地,难与各大门派分庭抗礼………说着目光法视了谈灵一眼,又道:阁下请别误会老朽话意,本门能役毒也能解毒,旨在救世济人并非害人,门下弟子各有营生,自给自足,是以五毒门之名不彰,无奈………

    无奈被一凶邪所制是么?

    不错!李同康答道:阁下必已在敝师侄申屠宗处得知,老朽为了挽救本门,更为了自保,幸因缘际会取得白虹剑,但老朽不知因何走漏风声,武林人物得以找来老朽隐迹之处。

    谈灵点点头道:笑弥陀方思远知道多少。

    李同康摇首一笑道:方思远并非本门中人?

    谈灵道:但方思远跟随尊驾身后!

    李同康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颜鸿庆会找来此处。

    谈灵道:目前依在下之劝,尊驾不宜操之过急。

    李同康不禁一怔,摇首道:老朽如不抢先一步,日后将无葬身之地了。

    谈灵哑然而笑道:请问尊驾知道多少,可否见告?

    李同康道:据老朽所知,柏春彦实乃武林霸才,处于不得已之情况下与那隐名凶邪联手共谋,乾坤独叟王屋盲叟之死显有参与之嫌………

    谈灵大惊道:尊驾之言是真?

    李同康笑笑道:老朽之话决非空穴来风之词,是以乾坤独叟遗物老朽可断言系柏春彦取去。

    谈灵心中暗笑,忖道:言话有谁能信,自己因缘际会幸获遗物,不然几乎被他骗到。

    李同康似瞧出谈灵神色,遂淡淡一笑道:济南附近黄河渡口飞凤镖局被窃暗镖,虽然证实乃王屋盲叟保管乾坤独叟之遗物,那不过其中部份而已,倘老朽猜测不错,如非柏春彦临去之际匆忙不及遗漏或其时另有变故不得不忍痛弃置不取,则是柏春彦故意留下淆惑那隐名凶邪………

    谈灵不禁嗯了一声,道:尊驾之言是极,那隐名凶邪决不疑心到柏春彦头上。

    李同康道:那倒不见得,凶邪虽心中已生疑,却苦于无法取得真凭实据,老朽敢说王屋盲叟死前柏春彦必然在场,而凶邪到达之际柏春彦却又先一步离去,俟凶邪赶至无忧谷时,柏春彦已宣称罹受暗伤血脉滞阻双足渐感瘫痪沉重,进入百泉崖一处秘穴内潜修一宗武学,藉以打通血脉重复武功。

    谈灵冷笑道:那隐名凶邪岂是易举之辈,他不会追查个水落石出么?

    李同康微微一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柏春彦心计过人,筹谋已久,他隐居之秘穴,乃前朝仙人潜修洞府,禁制奇门玄奥无比,他进入后引发禁制,难进难出……

    所以凶邪不得其门而入了。

    正是。李同康答道:柏春彦入秘穴之前嘱咐其女前往其至友家借来紫电剑,用剑寻求一种举世难遇灵物之内丹方可救他痊愈。

    那么取得内丹如何进入秘穴。

    只有紫电剑可破那奇门禁制。

    谈灵默然,暗道:李同康之言并非无中生有之词。望了李同康一眼,道:尊驾目前之计意欲如何?

    李同康道:白虹剑与紫电剑一般,犀厉无匹,并不逊色,是故老朽欲仗白虹剑独自一人进入秘穴与柏春彦晤面。说着长叹一声道:迄至如今,老朽尚未查明洞穴确址在何处。

    谈灵诧道:难道就无人知道么?至少其爱女柏月霞及二谷主颜鸿庆知情。

    李同康叹息一声道:这就是柏春彦过人之处了,他将洞穴确址及进入之法暗中付托无忧谷中一人,非俟柏月霞将紫电剑取来,此人决不露面与柏月霞相见,即是颜鸿庆心怀叵测亦莫奈其何。

    谈灵不禁赞道:柏春彦此一着棋真个下得高明之极,可惜明辰在下即要离开无忧谷,无能相助,望尊驾不要操之过切。

    李同康泛出惊愕不信之色,诧道:难道阁下志不在此么?

    谈灵摇摇首道:在下虽托身那隐名凶邪门下,却志不在此,而是受人之托觅寻一位失踪已久师门前辈,至于宅外武林群豪,自有在下釜底抽薪,使尊驾在此安如泰山。

    李同康见谈灵有离去之意,道:阁下为何不畏老朽奇毒,即使愚师侄申屠宗赠与避毒药物,亦无法支撑甚多时候。

    谈灵道:物物有制,尊驾用毒之能如天下无敌,挽救五毒门岂非易如反掌。

    李同康老脸不禁一红。

    谈灵将手中白虹剑递与李同康,微笑道:侥幸得手,尊驾请勿介意,倘尊驾不掉以轻心放手施为,此刻在下早命丧剑下了。语音甫落,人已穿出窗外。

    他尚未掠出宅外,迎面忽见人影疾闪落下,正是无忧谷二谷主颜鸿庆。

    颜鸿庆目露讶异之色道:谈老师探出了一丝眉目没有。

    谈灵面色忽变,低喝道:快走。

    两人先后疾迅电闪掠出宅外而去。

    一落在门外,谈灵道:方才二谷主幸免伤李同康白虹剑下,真乃万幸。

    颜鸿庆面色大变,道:怎么!谈老师都瞧见了,你藏身何处?

    谈灵正色道:如非在下施展疑兵之计,将李同康诱开,不然二谷主恐难离去,然在下几乎遭了毒手,所幸李同康人手不够,在下才能与他捉迷藏,俟机逃脱。

    颜鸿庆目露感激之色道:谈老师之德永志不忘。继又叹息一声道:此人有白虹剑之助,不啻如虎添翼?容他活命,敝谷后患无穷!颜某已传讯荆监令阎监堂飞报门主,请门主除他!

    谈灵颔首道:二谷主之见不差,李同康武功极高,只有门主才可制伏,门主倘能取得白虹剑,也无庸再费神寻觅那紫电剑了。

    颜鸿庆道:颜某也是如此想法,但不知白虹剑犀利妙用能否与紫电剑相较。

    谈灵道:这个就非在下所知了,在下意欲告辞。

    颜鸿庆不禁一怔,道:怎么,谈老师就要走了么?

    谈灵微笑道:在下本想多留一些时日,但在下无能相助,门主严命须速赶往玄灵宫,不得有误,望二谷主见谅。

    颜鸿庆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无法强留了。

    谈灵抱拳微拱,转身飘然走去。

    远处树下金天观主黑纯阳姚绍九双目神光注视着谈灵久之,面色忽变,一闪而隐。

    谈灵慢步从容在田塍小径上走着,却满怀心事,忧急如焚。

    蓦闻一声朗朗大喝道:阁下可否留步!

    只见路左一片竹林中疾掠出四条身影,正是那金天观四杰谷云飞等人。

    四杰抱拳向谈灵面致谢意。

    谈灵微笑道:谊属同道,何能见危不救,四位是否奉令师之命留住在下。

    谷云飞不禁面色一红,道:家师有事须向谈老师请教?

    谈灵哈哈大笑道:令师此刻必在林中,何不请出。

    林中传来姚绍九一声朗笑道:谈老师委实料事如神。竹叶丛中鱼贯走出金天观主黑纯阳姚绍九,红衣罗利卢琬玲,金戟温侯吕剑阳等十数人。

    谈灵高声道:观主还有何事赐教?

    姚绍九打一稽首道:不敢,这位卢姑娘有话请问。

    谈灵发觉卢琬玲一双晶澈双眸不住地打量自己,似利刃般穿透心胸,不禁一呆。

    卢琬-道:谈老师说过志在必得,何故空手而回。

    谈灵道:在下说过这话,其奈天不从人愿,幸能全身而退,无颜再留,是以离去。

    卢琬玲冷冷一笑道:谈老师纵然取得白虹剑,也难博取柏月霞青睐。

    谈灵道:在下只说冀求而已,天下不如意之事凡八九,何能强求。

    卢琬玲道:想不到谈老师变了,令人大出意料之外。

    难道姑娘不希望在下改过迁善。

    卢琬玲道:目睹谈老师与颜鸿庆沆瀣一气,更令人无法相信是事实。

    谈灵淡淡一笑道:姑娘岂不知'面和心违'、'虚与委蛇'之涵义用意。

    吕剑阳忽咳了一声道:卢姑娘,谈灵已然革面洗心,回头向善,咱们谈论正事要紧,何必尽说此题外文章。

    卢琬玲闻言双眉一剔,眸中怒光逼射。

    谈灵忙道:姑娘还有何事询问在下么?只要在下所知,无不奉告。

    卢琬玲道:谈老师看见了李同康么?

    见是见着了,却未交谈一言。

    这却是为何?

    在下潜入楼中,正遇颜鸿庆与李同康动手相搏,颜鸿庆不敌白虹剑铮芒犀利,划伤左胁,如非在下暗中相助,颜鸿庆必命丧白虹剑下。

    卢琬玲笑道:颜鸿庆心计恶毒,何故救他性命。

    谈灵道:权衡利害,只觉暂时留下颜鸿庆性命害少利多。

    为什么?

    有李同康在其无忧谷近处潜身,肘腋之患,使颜鸿庆有所顾忌,图谋恶念不敢发作,有颜鸿庆在,李同康亦无法遂其所欲。

    姚绍九道:风闻颜鸿庆身后系一盖世隐名凶邪。

    不错。谈灵道:在下虽在此一盖世凶邪门下,但无法窥其本来面目,更不知其真正来历。

    卢琬玲诧道:那柏春彦独身一人闭居在百泉崖一处秘穴内养伤,不知是否属实?

    谈灵淡淡一笑道:此事只能姑妄信之,眼前连柏月霞均无法入见柏春彦,而且竟不知秘穴在于何处!

    姚绍九道:其中必有蹊跷!

    谈灵道:在下亦有此意,但在下自信能查出一丝眉目,再抽丝剥茧,必可真象大白。

    卢琬玲道:然则谈老师何故急急离去。

    谈灵朗笑道:凡事欲速则不达,眼前在下尚有更重要之事必须离去。

    卢琬玲道:不知是否可以见告?

    谈灵道:自然可以,在下忧心的是白虹剑为李同康所得风声已然传开,难保那凶邪不闻风而至,李同康无能保有白虹剑,故在下急欲离去欲施展釜底抽薪之计………

    话声未了,卢琬玲冷笑道:这未必能收效,我等意欲今晚侵入李同康所居,劫取白虹剑。

    谈灵闻言呆了一呆,道:就凭诸位么。

    卢琬玲道:尚望谈老师相助。

    谈灵瞧出卢琬玲心意已决,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无法阻止,只是未必得逞。

    正说之间,忽见竹林中飘然走出一青袍老道。

    金天观主目睹老道,愕然诧道:苟道友………

    青袍老道忙道:现在无暇叙阔,贫道捎来一封书信,阅后就知。说时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

    金天观主察觉青袍老道神色有异,急拆阅书信,不禁面色大变,道:现在何处?

    青袍老道答道:此去不过半个时辰。

    金天观主目注四杰道:我去去就来,你等不可离开。言毕与青袍老道双双穿空斜飞而出,去势迅快,转瞬身形已杳。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在场群雄大感一怔。

    谈灵目睹金天观主及青袍老道消失的身形久之,面色严肃,忽转颜微微一笑,与吕剑阳立在一旁絮絮低语。

    四杰似神色不安,面面相觑,忽闻卢琬玲道:那青袍老道想必是观主故交,四位可知其来历么?

    谷云飞摇首答道:我等从未见过。

    谈灵道:四位速追蹑令师,恐迟之不及。

    谷云飞大惊失色道:阁下定知青袍老道来历?

    谈灵答道:陌不相识,但从令师离去之际眼中神色察出令师有种大难临头感觉,示意四位暗暗蹑踪,但又忧惧四位恐罹丧身之祸。忽面色一变,扬手疾掷。

    只见一缕寒芒,飞向十数丈外。

    竹林中蓦闻一声凄厉惨-腾起,谈灵人如矢离弦急射入林。

    卢琬玲等人闻声纷纷扑去。

    一年约四旬开外面貌狞恶道者倒毙在竹林内,胸前赫然挥着一柄匕首,鲜血汨汨流出,双眼凸瞪,犹留悸绝神光。

    谈灵伸手拔出匕首,拭去血迹,收置入怀。

    卢琬玲秀眉微皱,道:谈老师武功与前相较高出甚多,这一手虚空驭剑,认位奇准已臻神化,莫非谈老师另有奇遇。

    谈灵朗笑道:虚空驭剑谈何容易,在下施展的是暗器手法。

    谷云飞黎载扬二人搜觅道者遗物,遍无发现,忧急异常。

    黎载扬道:大哥,我等即速赶去为是!

    群雄循着金天观主黑纯阳姚绍九去踪追去。

    走在前面的谷云飞等四杰细心寻觅有无姚绍九留下的暗记。

    忽闻黎载扬宏声道:在这里了!

    群雄闻声趋前寻视,只见路径上留有一只足印,陷下地面几达三寸。

    黎载扬道:足尖所朝方向即是家师去踪。

    谈灵道:令师心细如发,我等快走!

    沿途陆续留有深陷的足印。

    蓦地——

    随风隐隐传来一片狗吠声。

    谈灵道:大概到了地头,在下独自一人先行潜入,诸位形踪须慎秘点。人如飞鸟腾起,疾如流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