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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

    借着酒店送餐的机会,田云一同敲门进来,看见他们相拥相依的样子,虽然已见怪不怪,但仍面色不虞。

    同样的江南食材,酒店更为精细的烹调和摆盘,让人易怡心满意足的吃了顿夜宵。

    戴陆依然吃的不多,更多时候,都是微抿着汤水,看着易怡的好胃口,露出微微的笑意。

    “田云。”易怡看着他拿着一堆的文件,轻声细语:“你们事情很多吧。”

    田云垂眼,简单的“嗯”了声,便不复回答。

    “那你们现在还常在港么?”易怡盯着戴陆,斟酌道:“我最近没有什么事,项目做完了,敬老师找了点别的活给我,我想顺便出去玩一下。”

    “去哪里?”戴陆唇边带了一点微笑,平和的问:“国内还是国外?”

    “国内,北方吧。”易怡低了下头,“以前一直都是来去匆匆,这次想多待几天。”

    戴陆看着她,目光深邃,但他并未点破,只是温和的建议:“易怡,最近事情有点多,我可以做的再快一点,等我做完,我带你去,好不好?你跟我赴港,在香港多待几天。等天气暖和一点了再去北方,好不好?“

    田云忍不住插嘴:”戴先生,你已日夜加班,还要......“

    戴陆看了他一眼,田云噤声,垂着头,轻声嘟囔:”我先出去了。“放下手头的东西,默默的走了。

    易怡搂着戴陆的背,安抚的拥着,轻轻道:”我知道你很忙。“

    戴陆刚刚接手德兰,如此一个庞大错综的集团业务,光是把各地分公司的人事关系梳理清楚就要大费功夫。以前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各持一块,倒也青白有序。但如今,老大处处为难,老二袖手旁观,戴陆一个人做三个人的事,再加上风谲云诡的金融形势和紧随其后的二季度集团财报披露,怕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能顾忌与她。

    戴陆本不是好排场喜奢华之人,如今身边跟了这么多助理,她又怎能不知,他与她在这的每一分钟,都需要助理把时间加倍的还回来而已,她又怎么会忍心与他常作小儿女之态?

    易怡故作欢笑,“那不去了,敬老师最近在美国有个合作研发项目到中期了,我跟老师一起过去,做完回香港看你好不好?”

    戴陆并不愿意,神色寡欢,但最终还是慢慢的回答:“好。走的时候,让老潘送你。”

    大家一时相拥无话,戴陆脸上更浮现出慵懒的倦意,易怡给他放水,推着他去洗澡,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累累,心里哀痛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们回上海,好么?”易怡伸手给戴陆拥上被子,摸着他清瘦的背脊,想了想,“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这两天,我们好好过个周末。”

    第二日清早,他们启程回沪。田云对于戴陆这么来回奔波颇有怨言,但看到易怡拥着戴陆坐在后座一脸安详,又实在说不出话来。回到上海,虽说是过周末,戴陆还是长久的呆着书房里与助理开会,只是大家汇报完事情,就会三三两两的知趣散去,倒也给他们尽量空余了独处的时间。

    易怡仿佛回到了去年的这时候,耐心的在家里做一份复杂的绍式小扣,烫一壶药酒,心满意足的看着戴陆慢慢吃下去。

    周一的上午,她与戴陆一同出门,恋恋不舍的目送着车子的远去,自己慢慢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路上,她接到了敬老师的电话,收到了交流名单的确认邮件。

    她与敬教授的出发日期定于三天后。

    出发前,她给戴陆打了电话,猛然听到他的声音暗哑了很多,心里怔怔。

    和敬教授一起忙了几天后,她找了个空闲的下午,独自一人在街头闲逛,过了暑假,她将独自一人在这里待上一年,也许,她将有一个新的开始。

    她坐在街头喝着热巧克力发呆,田青突然致电于她,他正在纽约,约好时间过来找她。

    她猜想,这大概也是戴陆的授意,不然田青这个大忙人,断是没有时间与她闲聊的。

    田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他们坐在大学城附近的露天咖啡馆里聊天,明媚的阳光洒在咖啡馆内三三两两的人群身上,每个人都带着晶亮的光晕,易怡呆呆的看着,一时忘了田青的存在。

    她其实也不知道能和田青聊什么,离开前一阵子的攻城略地,他们彼此共同的语言少的可怜。

    田青也意识到了这种微妙的尴尬,易怡始终是一个独立的纯在,鲜明而又有个性,当她把自己俯身下去的时候,她可以低入尘埃;当她转身回望着他们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干净纯洁,离他们仿佛遥远。

    “戴先生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好。”田青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他拼命工作,几乎不休息,我回港两次,都看见Heo在给他进行点滴输液。”

    “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所以相劝想来也是无用。”他平铺直叙的问易怡:“你是否有计划回港照料一下他的生活起居?我昨日听说,他已开始制定部分行政部门的北迁计划。香港总部将改为资管总部,在建的上海新德兰中心将成为新的行政总部。”

    “你知道,他现在根基未稳,在这个时间节点选择如此的大手笔迁移,实在太过草率,董事局中也颇有微词。二季度财报中如果内地没有更亮眼的业绩来说服那些老家伙们,他这么做无疑是行走渊上,炭里取火,实在不知他为何一意孤行。”

    田青一贯直白的可怕:“如果与你有关,是否你应告知他,你即将在此生活一年有余,从而可留予他一年的决策时间?”

    易怡并不惊讶,她早已见识过田青的能力,他的心思缜密与手段谋略绝非池中之物。

    她没有回答,反而面无表情的问田青:“你是从何而知我的交流计划的?”

    田青略微尴尬,易怡却懒得敷衍,“即已知道,为何不直接告知与他?你的意见,他一向优先考虑,何必来问询于我?”

    “你既知道而从中隐瞒,必然有其他渠道,这些渠道想必也为他所不齿。所以,你不敢直接告知与他,反而希望说服我能主动妥协。”易怡直视着田青,说的毫不留情,“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何得知的么?我的师母张佩珠女士是你何人?”

    田青低声承认:“是我姨母。”

    易怡冷笑:“田青,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你或者你们?”

    “你诱我和戴陆在高铁站的初次见面,那不是一个巧合或者意外吧?你可知戴陆第一次与我见面时,骨髓炎正发作的厉害,你可有考虑过他发作时候的痛苦与危险?可你们为了制造这样的机会,竟然能够放任他一个人独自北上。如果当时,我的表现不如你们所料,你们是否有考虑过,他真的可能会晕厥在高铁上?”

    “我的师母一直对我存有慈悲之心,敬老师更是对此事一无所知。她若知道,你们利用她的同情心,一步步诱我至此,她会有怎样的悲痛?”

    “你们利用戴陆对我的愧疚,层层加码,又利用我对戴陆的爱,步步涉险,逼迫他与兄为敌,逼父放权。如今,你道他是炭里取火,可难道他这一路上的火中取栗都已是过眼云烟了么?有些事,你们完全可以制止它们的发生,可你们放任、观望,甚至期待它们的发生,不也是为了让他下定最后的决心么?”

    “你们这般紧逼,难道不知道他的痛么?他带着满身的伤和满心的痛,登上了这个位置,难道就是他希望的么?”易怡悲恸:“你们的所向无敌,难道就不是他脚下的步步荆棘么?”

    田青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不加掩饰的内疚与恐慌。

    “我不想知道你们的故事,一点都不想知道。”易怡喃喃:“我只想离你们远远的。都结束了,不是么?”

    田青骤然打翻了咖啡杯,褐色的印迹慢慢浸染了他的裤脚,在阳光明媚的中午,竟然语无伦次的颤抖:“你不能离开他,他受不了的。他所做的一切,有一大半是为了保护你。”

    “你以为,你们所做的一切,戴陆都不知道么?”易怡绝望的笑了,她的话让田青彻底的失态,“你们以为,你们的小伎俩可以瞒过他么?他自己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我离开的准备,你们又怎么知道他的刚强?”

    田青漫无目的地抱着头,在街头来回踱步,易怡冷冷的看着他,这个一直强势的精英助理的面具终于寸寸碎裂。

    易怡内心深处升出某种羞愧,把自己的伤心事拿出来给别人看,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可是她又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意,那种你们终于逼得我说出一切的残忍快感。

    “田青。”她唤他,带着女孩子的温柔,“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犹豫和软弱,我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坚强和执着。”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意愿,他也不会默许你们的算计;如果不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也不会默认你们那我做诱饵。”易怡看着一脸震惊的田青,笑的明媚:”你们还担心什么?他终究会开创一个德兰的新世纪。“

    田青终于停止了暴走,他拉开凳子,”你比我想象的聪明许多,我得感谢你。“

    ”没有人可以算计他,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们都没有算计他。“田青一脸严肃的看着易怡:”你要知道,他是一个胸有大丘壑的人,有些事,我们只是想让他看的明白而已。我们不愿意他把抱负和理想消耗在无畏的事情上。“

    易怡不想再和他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她宁可回去面对枯燥的命令行,都不愿意再与这个精英交谈下去。

    她微笑着站起来,“田青,我要回校了。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

    田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虽没有挣脱,但亦然十分不悦地看向他,目光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对不起。“田青飞快的,诚恳的道歉,迅速松开了手:”易怡,对不起。“

    ”但是,你不能就这样走了。“田青加重了点语气,”就算你要走,你也要跟他说明白,你们......“

    ”你们现在是夫妻。“

    易怡怔住,她被最后个词,怔的张大了眼睛,她转头看着田青,田青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突然明白了田青的画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