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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还未等到房屋的手续完全办妥,戴陆已匆匆离开法国。

    贪恋温暖是人类的天性,爱恋欢愉也是人类的天性,易怡这几天彻底释放了天性,因此这次戴陆回国,平常的如同一场小别,再无半分伤怀。

    田云无法判断这样的重逢是祸是福,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已被这反复无常的爱恋折磨的面目全非,实在不知道为何当事人还能甘之如饴。

    易怡先去结束租房合约,然后利用最后的假期,收拾东西,准备搬往刚刚买下的,那个有着中世纪雕花观景落台的公寓。那是在一座有着强烈的奥斯曼建筑风格的顶楼,极其开阔的全景大露台,六个房间的复式结构,保养和维护的极好,半座埃菲尔铁塔在不远处的空中清晰可见。如同田云想的那样,这样的房间和地段,是个天文数字。可是易怡却觉得非常值得,这好像是她和戴陆的世外桃源,真正的秘密花园。

    她的东西其实非常少,零零碎碎的一些书籍和衣服装进箱子,就不剩下什么东西了,来法这么久,她甚至都没有拥有一副自己的独立碗筷。SIDNEY老先生还在科西嘉岛度假,尚未回来,她备好了礼物,准备过几天当面告别辞谢,她在法国可尊敬的长者不多,老先生是特别的一位。

    正在给书籍扎着捆扎带,有人轻轻敲门,她愣一下神,这个地方少有客人拜访,她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敲门声礼貌而节制的持续着,她犹豫地放下东西去开门,门锁被扭开的一瞬间,她真的愣住了。

    齐宝菱面容一如既往的姣好,笑吟吟地看着她,丝毫不在意易怡面露憎恶。

    “不请我进来坐坐么?”齐宝菱探头看了下,了然的微笑:“又搬家么?”

    “齐家落魄如斯也不至于让子女受苦如此,老三现今只手遮天,也真是忍心让你独处于如此恶劣环境中。”齐宝菱笑的十分随意,字句轻吐却一贯的戳人心肺:“前几天他到巴黎开会,有来探望过你么?”

    易怡张了张嘴,她本想问,“你有何事?”闻言,反而闭口不回,她隐约觉得,齐宝菱无事不登三宝殿,必不是特地寻过来与她交恶的。

    果然,齐宝菱看了她眼,带着点洞然一切的神情:“易怡,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寒冬的冷风拂面,易怡带着她穿过古旧的街区,在街道的转角处停下,这是一个狭长形的小咖啡馆,历史悠久却不讨游客喜欢,更像是普通居民的“聊天店铺”。易怡给自己点了杯热巧克,慢吞吞地坐在靠窗的廊前,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

    齐宝菱愣了下,她仿佛没有料到易怡的厌恶和无礼会那么直白地表现出来。

    “你现在倒是活的肆意妄为。”齐宝菱随意点了杯咖啡,冷笑道:“要是被周刊看到,少不了又要对老三口诛笔伐。”

    易怡懒得回应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烟一点点的燃烧,发出隐秘的红色暗光。

    “你是真死心了,还是老三给了你什么承诺?”齐宝菱看了她一会,终是按耐不住的切入正题:“你一点都不想知道,是谁把你们的结婚文件拿给媒体的么?”

    “不是你们的人,自然就是老二的人。”易怡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热巧克力,淡淡地白色雾气从淡褐色的液体中升起,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中,“目的怕是没有达到,不然,今天你也不会来找我。”

    齐宝菱笑了,一点都不尴尬:”与我无关,老大那是戴老爷子给他留饭,犯不着在老三手下讨生活。更何况,老大也指不上我帮他,他若成事,那也是他自己的能耐,我也犯不着恭喜他。“

    “倒是老二为了帮老三,连苏平利这么厉害的棋子都扔出来了,如今老三却事事不遂他心意,怕是以后棘手的事可不止这一桩桩一件件了。”

    “你是躲得远了,老三却是躲不掉,你倒也忍心看着老三一个人在国内左支右绌,过的辛苦。”

    易怡掐了烟,冷笑:“如果Loren真是那种顾此失彼的人,你还会跟我来说这么多么?”

    她毫不客气地拆穿齐宝菱的虚伪:“如果齐小姐想让我帮忙,又不说实话,怕是我要先离开了。”

    齐宝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易怡捧起杯子,冷若冰霜的盯着她:“你这么肯定,我会帮你?”

    “你既然深爱着老三,必是看不得他受苦。”齐宝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掩了下脸色:“老三的身体,能熬得住牢狱之灾么?”

    易怡望了她一眼,像是听着天方夜谭,赤赤裸裸的讥讽:“他们怕不是有毛病吧?把德兰的董事局主席折腾到那种地方去,难道不怕德兰的财产规模一夜缩水?这与整个戴家都无半分好处。”

    齐宝菱这才优雅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眯眯地正视着她,叹道:“谁说要把老三送进去了?老三的软肋,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她放下杯子,好整以暇的望着易怡,衣袖上淡弱绵柔的檀香味幽幽袭来,让易怡的呼吸徒生灰淡的黯然,她突然间明白了,饶是心有准备,但依然惊的瞠目结舌。

    齐宝菱又端起杯子,一时低头,没有再说话。

    过了良久,她才又开口,声音平淡:”我来找你,是想来与你达成一个交易的。只是这件事,结果如何,我是无法与你承诺的。这场灾祸老三躲得过还是躲不过,我也是不知晓的。不过我们的交易要是做成了,无论如何,至少都可以让老三少受些罪。“

    ”我先卖你个人情,做与不做,你可慢慢考虑。“她偏头笑道:”田伯一直在戴老爷子身边,戴老爷子可是对他信任的紧,田伯手里可有不少东西,先拿个一两件出来,倒可以让你和老三先缓一缓,到时候,说不定给老三点时间,他便能破了这个局也未可知。“

    易怡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神早不知道飘忽到何处,只是心里涌上一阵阵的烦躁。

    ”你想要什么?“

    ”戴桓现在正在与我离婚,齐家已被他连累至此,我是断不能让他如愿。“

    齐宝菱咬住下唇,狠狠地瞪着杯子,”你告诉老三,只要助我拖住婚姻,齐家就是你们的后盾,我们远比田伯有用。“

    易怡不由哆嗦了一下,声音极为凉淡:”Loren未必能听从我的意见,我如今不回国,也未必能被人陷害。更何况,你的婚姻既已如此,为何不放手让彼此解脱,何必要结下如此之深的怨恨。“

    齐宝菱突然大笑,笑的易怡只觉冷意阵阵,身体越发僵硬。

    ”戴桓借着Markus的事让我们齐家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跟我说放手?”

    “他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可以利用,我至死都不会放过他,谈何解脱?更何况,他哄的我爸爸几乎倾家荡产,我们齐家虽不如他们家大业大,但也有好几十口人要交代,他倒想一抹干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老三一定对你说,我蛇蝎心肠,借机生事,引他们兄弟萧墙。”

    “呵,那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如果不是Markus在车上,老大又怎会下此狠手?他要的从来不是兄弟的命,只是想毁掉我的最后一点念想。我与他尚有夫妻情分,他亦能狠绝至此,你与他可是妄祸之仇,哪能让你如此安生?”

    她笑的愈发神经质:“当时我就是想看到,如果他知道,他要毁掉的人是他自己亲生儿子时的表情。可惜,老三救了他。现在,他还有个儿子在我的名下,那个小孩,他想用离婚来保住,没那么容易。”

    齐宝菱的脸上涌起残忍的表情:“当年戴老爷子的去母留子造了多大的孽,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在我身上再次得逞?”

    “戴桓与老爷子的手段差的远呢,虽然老爷子提携他多年,他终是撑不了大局,落得现在这般萎靡,也是活该。”

    “只是,我可不是那个好性子的Eliza,我们齐家也没有给人利用完了就扔掉的传统。”

    “于情于理,我终究是要赌上一赌的。”

    易怡脑海中里乱哄哄的,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喊,这些都与我何关,她知道她不能把这种想法表达出来,可她仍然不由自主地下意识问:“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齐宝菱略有诧异,最终讥笑:“如果你和老三没有关系了,这些事就和你没有关系。现如今,你但凡有一点涉险之举,都足以让老三自责绝望,你还能脱得了这层关系?”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们可以合作,我能助你,你也能助我。”她有些不耐烦了:“你以为你现在就相安无事了?无论你躲在哪里,你最好祈祷老三能比其他人更早找到你,不然,他付出的代价必定惨痛无比。”

    易怡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

    齐宝菱往她的焦灼迷茫上,再狠狠的加了一把火:”如果不是老三跟戴老爷子达成了妥协,你凭什么能这么太平的进了戴家的门?不管老三是真心要娶你,还是内疚要娶你,如果他不把你护在身边,就凭你父母车祸和戴桓的瓜葛,老爷子能轻易的让你一层层捅破天去?“

    齐宝菱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神态,话语中的刺一根根全部露了出来,显得她面目狰狞:”你真是好命,任性的让人嫉妒,你就带着如此这般幼稚天真的做派活着吧。只苦了老三,除非你死了,不然,你就得让老三好好的护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