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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章

    时近子夜,月明星稀,照印着浴室中的巨大玫瑰格的玻璃穹顶,温暖迷人,分外靖好。连日以来,大家一直焦虑,都未成安眠。易怡此时心头一块大石暂且落了地,如鲠在喉的猜忌和纠结也已一吐为快,于是,困意便涌了上来,再也抵挡不住。

    乘着戴陆去洗澡的功夫,易怡站在卧室的窗口前往下看,看到楼下露台的摇椅上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地坐着,如斯淡定,仿佛是正在沉思。

    她盯着看了一会,默默的转身,她听见淅淅沥沥的声音,戴陆已经裹着大浴巾从浴室的门廊中转了出来。

    易怡又扯了条毛巾包裹住戴陆的肩膀,湿漉漉的头发上散发出清新的浴后水的味道,她细心的扶着他坐在床前,替他擦拭吹干,戴陆清隽的回望她,眼神中的柔情如同星光般闪烁。

    “泡了这么久,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血色。”易怡略微不满,数落到:“戴先生,你需要强身健体,下次与我一起去游泳,好不好?”

    她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仿佛在孩子气的给自己鼓劲。

    戴陆微眯着眼,抬头望她,神色一点点的暖了起来,他拉住易怡的手,紧紧地攥,微微扬起的眼角,又露出那种迷人好看的笑意。

    “老天。”易怡吸了口气,她丢了毛巾,喃喃自语:“简直是妖孽。”

    戴陆怔了下,笑意不减,却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即是妖孽,戴太太怎么还能如此淡定?”

    “易怡,大家都很累了。“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别样的诱惑意味:”睡觉了,好不好?“

    戴陆的手温柔的抚上易怡的背,身上的大毛巾一角被她的手臂压住,扯落了下来,易怡低头只看了一眼,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就全部涌到了头上,她徒劳的拉着毛巾往戴陆身上披,鼻子里几乎要喷出血来。

    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妖孽,竟然真的敢寸丝不缕。

    易怡口干舌燥,她默默的吞咽了口口水,又几乎被噎住。

    她只好扔下毛巾,迅速冲到浴室,掬水扑面,心里却止不住地暗骂,易小姐,你到底是有多么的色意熏心。她终于也是受不了了,这几百个孤独的夜晚,她与他不都是在等待重逢的这一刻么?

    戴陆睁着幽深的双眸,凝视地看着她,注意着她的举动,他的脸庞瓷白清隽,却不能掩盖他的身体异常的炙热如火。终于,戴陆吻上了她的唇,一寸寸地向下探,他半撑在床上,身体却紧贴着易怡没有半分的放松。易怡环搂住他的头颈,美好的身体撑着他的身体,这是一个温柔女子能给予的最美回应,他的手深深地嵌入她的腰间,峻削却有力,这是一个成年男性独有的霸道和爱怜。

    戴陆还是有些迟疑,他咬牙切齿,气息不稳,他与她之间的气息相互交融,相互契合,深深的长在了彼此的心里,可他依然罔顾两人俱已气喘兮兮,停了下来。

    易怡愤怒异常,眉宇之间满是甜蜜和混杂着的无奈怨意:“戴先生,你还在等什么?”

    ”Durex,“戴陆努力克制着,说的非常辛苦:”我没有准备......“

    易怡喘着粗气狠狠地盯着他,脸色涨红,眸中带着怒火,胸膛却已控制不住的剧烈起伏:”你哪里有这么多破事?“

    ”还是你觉得我不能给你生个孩子?“易怡也同他一样的咬牙切齿:”睡觉!“

    戴陆没有再说话,他已用行动回应了她。

    夜风轻轻地吹,河水静静地流,月光悄悄地落,晨曦慢慢地来,世间万物就是在这样的循转中轮回,周而复始,生命也是如此。

    易怡睁开眼睛,无尽的欢愉过后,她竟然浅眠而醒,再也睡不着了。戴陆的手臂还横在她的腰间,眉宇安详,沉睡恬寂。他温润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如同把小扇子,她无限靠近,调皮的对着他的睫毛呼气,很久之前,她好像也做过这样孩子气的动作,那时的她,满怀欣喜,单纯的如同雨后的露珠,透明无暇,受不得半点震动,一碰就会立刻脆弱的碎掉。

    现在的她,还是那般欣喜,远胜于四年前的欣喜,她已不复那时的美好无邪,却终于深深地融入了他的骨血。

    易怡无限爱恋的吻着戴陆的眼眉,替他拉好薄被,在他的腿下垫好枕垫,小心的起身,调高了室内的温度,开门走到露台上。

    她站在微白的天穹之下,抬头望向远方,淡淡地笑,鼻息间,花香充盈,眉睫间,如有微光。

    她不知道痴痴站了多久,直到露台下的万物轮廓清晰,直到不远处的铁塔沐浴薄光,她低头俯身,身上已多了件外套。

    易怡受惊,尚未回身,戴陆的手已拥上了她的腰间,身上已带了迷醉的被褥中的气息,她微微脸红,骤然回头,一下秒却不禁惊声道:”你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

    戴陆只披了件睡袍,飘逸的衣襟下露出修长的腿,相比健康直挺的右腿,左腿上满是斑驳红肿,布满了伤痕的记忆,如同洁白的画布上泼上了消不掉的墨迹,更加让人骤见之下徒生触目惊心的悲凉。

    ”自己走出来的?“易怡扶着他往房里走,唠叨的如同修女:”疼不疼?有没有僵硬,走的时候会不会难受?有没有头晕?“

    ”易怡,没有事情,不用过分紧张,我哪里就到了不能走路的地步。“戴陆坐下,拉着她的手,喟叹:“这些都是陈年旧伤,不管你的事。Heo实在可恨,每日把你吓得如此战战兢兢。”

    易怡听闻之后却并无任何宽愉。她的视线穿过戴陆的身体,望向外面的树影婆娑,定格在了天际中虚无缥缈的一点青云,满脑子回想的都是Heo不止一次厉声表述的“不良于行”。Heo再怎么吓她,总也是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基础,所以,她如同惊兔,一直无法接受与戴陆提及这个话题,一旦涉及到此,潜意识中,她就是那个在他伤口上撒盐的始作俑者。Heo说的也无错,他的每一次受伤都与她有关,她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易怡与戴陆一起下楼吃早饭,想象中,本以为会看到一大桌子人,却只见田云。

    ”Heo去医学院了,他去拜访一位老师,昨天被你的话刺激后,他现在已不愿与我讲话。“田云注意到易怡探究的目光,没好气道:“老潘在楼下,自从昨天出了状况后,特别是你气势汹汹的那番话后,老潘已一直在楼下晃悠不愿上来。”

    易怡有些讪讪,可是她依然义正言辞:“这可都怨不得我,在我心中,戴先生永远是第一位的。”

    田云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一脸淡定的戴陆,很快也面无表情,现在他对于易怡随时随地,不分场合的露骨表白,已生出无限免疫。

    整个房间中,依旧安然如故的,大概就剩下了已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樊姨了。樊姨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粥米面俱全,点心面包奶酪也各式各样的摆满了长桌。易怡注意到,她另外打包了几份,放在野餐包中,交予了田云。

    吃完早饭,戴陆去办公室,田云带着那些餐食跟随其后,老赵开车送他们,虽然易怡昨天给予了老潘难堪,她却并没有从老赵的脸上看出半分不满,他与老潘简直刚毅的让人害怕。

    屋子里又变的空荡荡了,樊姨去采购,易怡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晃悠,发现自己一旦毕了业,突然就无事可干了。

    她回复了几封邮件,确认了和Nero集团的CDI(长期雇主合同),把之前的兼职工作划入了试用期的合约,并敲定了工作日期和内容安排。

    最近的事情到了昨天,仿佛尘埃落定般的告了一个段落,易怡反而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想起了Nero集团发来的法律联络人,一旦签署了CDI(长期雇主合同),这位名唤Mri律师将有集团指定,辅助她完成工作签证。

    她决定找点事情做,以填补这个失落的空洞。

    她给律师打电话,询问了一些证件和手续,按照他的嘱咐,先预约了申请时间,然后开始准备需要提交的材料。

    挂电话前,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个额外的问题:“Mri先生,我想知道,婚姻状况对于工作签证有影响么?”

    电话那头的Mri有些意外,他有半秒的停顿,在他收到的信息资料中,并没有提及她已有婚姻,于是便谨慎地按照基础条例回答她:“移民局审查时,婚姻状况也是审查中的一项,需要如实填报。”

    易怡有些无法接话,这个回答过于官方,对于她真正想问的问题并无任何帮助。可是她也无法再对Mri解释下一步的状况,现在连她自己都困惑的很,她如今的婚姻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自从那次糟糕的回港后,她再也没有碰到过任何关于法律文书的事宜,自然也无从得知这个她避之不及的问题。

    只是从此之后,她没有再问,戴陆也从不提起,好像他们就这样绕开了这个问题,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谁又知道,这个问题会在哪里再度出现呢。

    易怡一直没有看到戴忻和田青,直到晚上,老赵来接她去吃饭。

    戴陆给她电话,声音有些疲倦:”易怡,一起吃饭好不好?不是很远的地方,我订好了位子,让老赵来接你。“

    她一点都不想出去,可又无可奈何,她慢吞吞的换衣服,慢吞吞的盘起头发,慢吞吞的给自己画着淡妆。

    老赵却也不催促,这个于老潘有着深厚队友之意的人,放佛一点没有受到昨天的话影响,依旧沉静地如松塔般站立在客厅中。

    ”樊姨,你不一起去么?“易怡慢吞吞的拿着手包往外挪,看到樊姨一点没有动身的意思,万分不情愿的问:“我想留在家中,吃你的炖汤和炸鱼。”

    樊姨摇头,叹息着帮她拉出半截折在头颈处的衣领:“易小姐,少喝点酒,多吃点热汤,记得早点回来。”

    她慈爱地望着易怡,易怡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会护着她的戴先生,也会克制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