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侯府日常

返回首页四姑娘侯府日常 > 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章 吴氏暴戾

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章 吴氏暴戾

    却说吴姨奶奶自侧妃娘娘的院子出来后,便整日魂不守舍的,时常一人枯坐对着窗外发怔,有时喜鹊连唤她几声都没个回应的,就跟魂丢在了戚氏那里一般。

    身旁丫鬟见了,正要轻轻晃一下吴氏的手,却被喜鹊给一把拉住,扯到外面:“前两日的打还没有挨够!那一碗热茶泼你脸上,你倒是还敢往上凑。”

    喜鹊眼下一片青黑都盖着厚厚的脂粉,嘴角抽动着说话还有些扑簌的掉粉,抓着丫鬟的手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憔悴得很。

    银杏神色猛地一惊,整个身子抑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嗫嚅道:“多谢喜鹊姐姐提醒。”

    前些日子,吴氏也是坐在窗前发怔,银杏见着风大,便出声轻唤了几声吴氏,结果吴氏似被惊了一下,扬手便把桌上的热茶给泼到她脸上,不由分说又拿起掸子抽她身上的皮肉,到现在身上还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喜鹊和吴氏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一日都少不了一顿打的。

    银杏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忍不住抹着眼泪水哭道:“以前我娘费劲心思塞了钱,要把我送到吴姨奶奶这儿伺候,说以后姨奶奶生了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也能跟着沾光,可现在……都不知道那天就被给打死……”

    “整日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去做粗使丫头,喜鹊姐姐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喜鹊神情木然,抬手帮银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别哭了,等会儿让姨奶奶知道,又得受罚。咱们做奴才的,命哪里由得自己,你娘当初既然有门路把你送进来,想来也是有办法求个恩典带你出府。”

    她低垂着头道:“我是走不了的,你还小还是爹娘疼着的时候,何苦来受这个罪受,明日我顶你的班,你回家和你娘好好商量。”

    银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谢谢喜鹊姐姐,你就是我的恩人。”眼中笼罩的恐惧像是破裂出一丝缝隙,让她看到了一瞬希望。

    银杏似想到什么,又忍不住问:“听说喜鹊姐姐在青州时,是定了亲的,什么时候能吃到姐姐的喜酒。”

    喜鹊麻木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眼底闪过隐隐刺痛:“吴姨奶奶离不得我,当时没能被放出府,人家又哪里苦等我一个老姑娘。”

    银杏张了张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本想说点欢喜的事冲冲心中的阴霾,却不想戳到人家的痛处。

    喜鹊惨然一笑,又对银杏嘱咐道:“我去厨房给娘娘端燕窝,等会儿你伺候的时候机灵些,捡着好听的话说,别又被罚了。”

    走下台阶之时,喜鹊突然回望了一眼屋中的吴氏,眼中神色阴晴不定,又漠然离去。

    此刻吴氏心中五味杂陈,她低垂着眼眸,神色阴郁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油然升起一丝怨憎,恨不得亲手将腹中的孩子给打掉,也不给她人做嫁衣。

    耳边回响的都是戚氏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刀刀割肉,刀刀见血。

    那日喜鹊扶着吴氏去了戚氏的院子,见着戚氏也是一脸傲然,站着敷衍地道了一句:“侧妃娘娘安。”

    戚氏也不生气,教丫鬟赶快扶着吴氏坐下,又让喜鹊跟着下人前去库房取燕窝。

    屋中独剩吴氏和戚氏两人,吴氏心下不耐,一坐下便是满心烦躁,语气不好道:“侧妃娘娘到底要做什么?”

    戚氏坐在吴氏对面,眼睛却是落在吴氏突起的肚子上,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吴妹妹肚子里的小公子却是瞧着要比寻常怀孕女子大上一些,出生之后定是个能为王爷分忧的小公子。”

    吴氏忍住浑身战栗,捂着肚子往后瑟缩了一下,生怕戚氏就害了她。

    戚氏淡淡地收回手,忽地轻笑一声:“吴妹妹怕什么,这是在我的院子,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我又怎么敢害你,况且吴妹妹应该懂得我的心意。”

    吴氏怎么不懂戚氏的意思,受怀胎十月之苦的人是她,凭什么要让她的孩子认别人做娘,她皱着眉装糊涂道:“侧妃娘娘的意思,我不懂。我才是这孩子的亲娘,别人抢也抢不走!”

    戚氏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微微偏了偏头笑着说:“谁说要抢你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只有一个那便是你。可是吴姨奶奶能保证,日后这个孩子能坐上世子之位?虽是王府长子,可也只是庶出,还有一个身份卑微且不得王爷喜欢的生母。”

    “吴妹妹。”戚氏眼眸轻挑,眼底聚起一抹算计之色,她轻轻抓起吴氏的手掌不容她挣脱:“你想要母凭子贵,可是也别忘了子凭母贵,将来孩子长大也是会怨怼你没有替他谋划好前程。”

    她见吴氏阴郁的神情似有松动,又拿起桌上一个匣子,只见匣子只见盛着一柄银镜,银镜手柄之处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或大或小的宝石,镜子光亮清晰可见,照映着吴氏略微有些普通憔悴得脸。

    “这柄银镜是个西洋玩意儿,连着我脸上的皱纹有多少都能照得一清二楚,虽不是值钱的东西,可也新鲜,我日日都爱拿着它看上一会儿,才能知道不久后其他姨奶奶入府,自己早就是昨日黄花,年老色衰。”

    吴氏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僵直着身子。

    “她们都年轻,过不了几年府中才是热闹得满府都能听见孩子的哭闹声,你说那时候你和你的孩子又该怎么办才好。”戚氏拿着银镜在吴氏面前照了照。

    只听戚氏惊讶道:“吴妹妹比我小上一轮,怎么见白头发都长起来了。”

    “别说了!”吴氏一手死死地抠住圆桌边缘,稍长的指甲只要她在微微用力便能折断,可偏偏她好似察觉不到疼痛。

    “说了那么多,你不就是想要我肚子的孩子,什么替我着想都是借口,你是为了你自己!”

    戚氏道:“是为了我自己,可这孩子是你生下来的,我又怎么会断掉你与他之间的关系。只有你我才放心,不然我也不会几次三番等着吴妹妹给我一个准话。”

    她定定地看着吴氏,许诺道:“只要你答应将孩子交由我扶养,我必定竭尽全力用上戚家的权势让他成为侯府的世子,未来容王府的家主。”

    回到现实,吴氏说不心动都是假的,她一无家势,二没了昔日的容貌不得王爷欢心,她若想翻身只能将自己的孩子交给戚氏作为筹码,依附与她。

    可心中却是憋屈至极,又是砸了一个瓷瓶,见着无人进来收拾,又怒火中烧的叫喊着:“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

    银杏听得东西砸碎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害怕的不敢进去,又闻得吴氏在叫人,便强忍着恐惧走了进去,等她明日回家和她娘说,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挨打了,今日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走到吴氏跟前问:“姨奶奶有什么吩咐?”

    吴氏操起掸子便给银杏脸上打出一道血痕:“你是死人啊!叫了那么多声才进来,你只是不把我当主子来看。还敢躲,你过来。”

    银杏举起手挡在自己的面前,哭声求饶:“姨奶奶饶命,婢子不敢了,姨奶奶饶命……”

    吴氏听得银杏求饶仿佛内心的痛苦得到了释放,她的痛苦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她就高兴,手上动作却是一刻不停,高高举起掸子又是狠狠地落下。

    “啊——”

    凄厉的惨叫刺得吴氏耳膜一阵疼痛,又要动手时,却见地上一片猩红之色,却是方才银杏没站稳整个人摔在了方才的碎瓷片中,瓷片扎入皮肉中,鲜血流出,成了一个血人。

    银杏眼眶泪水止不住,疼痛让她一阵意识模糊,可口中还在喃喃求饶:“……姨奶奶,饶命……”

    吴氏眼睛一瞬瞪大,连忙丢了手里的掸子,捂着微微有些抽痛的肚子。

    从厨房回来的喜鹊更是惊得手里的燕窝都差点落在了地上:“银,银杏?”

    吴氏猛地抬起头,刻薄地骂道:“这个死丫头摔了我的瓷瓶,我还没骂她。她倒是做贼心虚地把自己给摔了,还不快叫人来收拾,把她送回去上药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真是晦气。”

    她偏过头,眼眸瞥见猩红的鲜血,心下惊慌地一抖,赶忙别过头。

    喜鹊咬牙:“婢子知晓。”

    ……

    “听说吴姨奶奶那里见了血。”云宵放了手中的茶点在容沨面前轻声道了一句。

    “见血?”容沨翻着书页的手一顿,“是要生了?”

    云宵摇摇头,面色有些低沉道:“说是吴姨奶奶跟前的丫头做事不谨慎摔了瓷瓶,还不小心跌了上去。消息还是瞒着的,吴姨奶奶还不让人去请大夫。”

    容沨冷声一笑,阖了书本摔在桌上:“她倒是脾气大的都要罔顾人命。侧妃那边没有动静?”

    云宵道:“侧妃娘娘现在想要吴姨奶奶肚子的孩子,自然不会插手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容沨眉眼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碧花走了进来:“姑娘外面有人求见。”

    容沨微微抿了抿嘴角:“进来吧。”

    “四姑娘救命!”来人一进屋子二话没说就跪在地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