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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燕归来 第十三章 莲生 梅香雪庐 无涯旧友

    “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圆觉经》

    话说,岁月静好,春日正浓,莲生正与无涯梅下烹茶且为乐,欢喜之时,不曾想,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前来凑热闹,从此便打破了二人原本平静的生活,只到那莲生见这公子花容月貌,风流潇洒!一时痴迷,不曾想,竟是那日梦里少年……

    诗曰:

    雪庐春日花香红,煮酒烹茶趣意浓;

    闲来往复无杂事,转眼风流一少年。

    莲生看的痴迷,只看那人,轻轻撩衣坐下,并不见外,不似客人,倒像是这里的主人!

    也不喝茶,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面团丝九凤攒宝琉璃镜,对着镜子端详着,镜里镜外,分明静好,沉迷在镜中,好似这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一心欣赏着自己的容颜!

    不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瞟了一眼莲生,用鄙夷的神情对着莲生上下打量一番,并不觉哪里出挑,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子,遂收起了手中宝镜。

    只见那莲生,“青衣小褂约素衫,罗袜轻尘白秀鞋,发嵌樱花,素面朝天,

    云鬓掠香腮,颦颦落花情,迎风暗伤怀,寂静空灵美。”

    那不速之客看在眼里,遂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一掠而过,不让人察觉,掩面一笑,道;“我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让你宝贝似的护着!原来却是一只野狐狸!”

    说话间流露出不屑与嫌弃的神情。接着道;“看她长相平平,怎么就贵气到这步田地了,还劳烦师哥天天教导照顾!真不知是几世几劫修来的福气!”

    莲生听了少年这番言语,心里憋闷,不知这人来历,见无涯对他也十分谦让,又不敢张扬,恐给无涯惹了麻烦去不好收场。

    遂立在一旁,生生咽了一口气;只是却被那莫名而来的翩翩公子看在了眼里。

    只见那少年,神情嚣张,一只手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仪态优雅,傲世轻物,却嘲笑道;“怎么,生气了,这丫头,脾气大得很,还好是师兄这么好性儿的!”

    说完,又思索一番,笑道;“师兄若是舍得,就让她搬到我那里去住,等我调教些时日,便给师兄送回来,管保她乖巧懂事,通情达理,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说话之间,笑语盈盈,还不忘观察无涯的神色,真真是笑里藏刀的一把好手。

    莲生白了他一眼,将头转向别处去了,不理睬,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安的很,生怕无涯真的答应了他去,但性子却是倔强,即便天大的委屈,也从不低头求饶。

    无涯看了一眼莲生,心下明了,知道这二人本就是天生的死对头;一搭眼,只是莲生今天这身打扮,犹如池中浮萍,确实静而少情了些。

    平日里只单单看她一个,到不觉怎样,“清秀娴静,少言寡语,总是寂寞的戴着温厚。”如今和师弟这般国色天香的容貌比起来,着实逊色了!

    笑道;“莲生如今不过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和师弟你这般天香国色相比较那!真真折煞她了!”

    无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更何况,她平时就是个蠢笨愚钝的,去了师弟那里,岂不给你添堵,还是把她放到我这,你也好落得一个清闲不是!”

    说着将一碗天目清顶递与那少年面前,一则一次来表达自己的诚意,再则就是,喝了这杯茶,就是既往不咎了!

    莲生见那少年并不接茶,知道那少年心内自有盘算,一来,无涯这个面子到底是给,还是不给,不给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往后的话恐怕难讲下去,给了这个面子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这个台阶却是让双方都有余地。

    ……

    那少年双眼划过,无涯的手还在托着那白玉质的茶盏,依旧停留在半空中,少年,如水一般的眼神,扫过茶杯,俘过无涯洁白胜雪的衣袖,又看向无涯的双眼……

    二人就这样相互对峙,各怀心事,都在洞察着对方的心声,就好似这时间都为他二人定格在了那一秒!

    少年的双眼犀利如剑,洞悉着无涯深沉的内心;只见无涯,“双眼如波,眉心似剑,眼神执着却又淡定神闲,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泉,不露一丝破绽!”

    ……

    很久,很久,当所有的空气统统凝结在了一处,那少年才幽幽开口道:“师兄今日怎么这般淡定神闲啊?看来这茶,我是非喝不可了?”

    无涯高举的茶杯也不落地,笑道:“茶凉了,就不好喝了!”语气沉稳,气宇轩昂,但却不失文雅。

    那少年,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浮沉皆释怀,不再言语;遂伸出白皙如玉般的纤纤酥手,只是轻轻定在半空中,并不去接那茶盏;

    任凭无涯将那盛满天目青顶茶汁的白玉茶盏轻轻巧巧的掉落在他的手心正中。

    那少年方接过,缓缓送入口中,品尝一番!道了一声;“妙极!“二人相视,那公子含情脉脉一笑,似有说不完,道不尽的绵绵情深!

    那少年,看着无涯,也随即温暖下来,笑道;“师兄又何必这样糟蹋人家那?如果她当初没有魂飞魄散,一直活到现在的话,说不定,也是三界之中数一数二的绝色了那!如今,就算是我,想必也难以企及了那!”话语间倒流露出三分羡慕的神情。

    无涯看象那少年,温情一笑,道;“往事不堪回首!师弟,何故还去提它!”话音沉重,似有诉不尽的凄楚和哀愁。

    那少年也是个及聪明的人,听了无涯这般言辞,遂打了个圆场,化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因为他忽然明白,那莲生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前尘过往,提这些,岂不多添事端。

    遂笑道;“是了,是了,师兄不提这茬儿,我到给正经事忘了!”说着,眼神中却流露出一股狡黠,想必也是个鬼点子极多的人。

    又接着说道;“我是来找茬的,快拿上来,咱哥俩,战它个三百回合,来个通宵才痛快,让我解解痒!”

    这少年,时而风流,时而潇洒,却从不吝啬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道出来,到是个有一说一的直肠子。

    无涯的内心知他是在拖延时辰,到不像他平日里的作派,心内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不知他这个古灵精怪且刁滑的师弟到底揣着什么坏。

    无涯不好推脱,对莲生道;“去我书房,将我新得那套围棋拿过来!”

    连胜愣愣的,心内已是尘埃落定,还好无涯公子不舍得将她让出去,心中十分欢喜,但是就这气氛,让他夹在他二人中间也十分别扭。

    忽听无涯让自己回书房拿围棋,二话没说,到十分爽快的就跑回书房拿东西去了,其实,她早就不想杵在那儿了,只是迫于无涯,也只好将自己作为空气,别在他二个人中间。

    莲生不知怎么,实在不喜欢那少年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总是夹枪带棒的似有意针对她,其它倒也没什么。一时心内委屈,不知道哪里得罪他,好一阵难过,呆在书房,不出门了!

    ……

    无涯知莲生受了委屈,必定会在屋里磨蹭好一阵儿,一时半刻也不会将棋盘拿出来,遂一心一意的喝茶,那无关风月的作派,着实闲云野鹤一般!

    只是那少年不耐烦道:“好没规矩的奴才!”花容月貌的脸上顿时凝聚一朵乌云。

    无涯见那少年恼了,赔笑道;“师弟……”

    那少年并不理睬,似一个受了气的孩子般,耍起小性儿来;无涯看那少年果然急了,无奈之下,又唤了一声;“无邪……我的好师弟……何必和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她灵气不足,恐是又睡着了!切莫管他,随她去罢,师兄可以再陪你玩点别的,你道可好?”

    那少年,听无涯唤起他的名字——“无邪”,莫名的从心里生出许多亲切感,眼神也流露出些许温存!道;“你就宠着她罢,早晚酿成大祸的!”

    无涯只笑不语,只听那少年欢快道;“师哥,你好久都没有这样称呼我了,我还以为你生疏我了!”

    无涯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无邪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抚,笑了笑,道;“师弟,怎么会,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生疏了你去!只是光阴流转,我们都有些喜欢寂寞罢了!”

    只是还未等无涯说完,那公子无邪便吐露出迫切的兴奋之情,急道;“师兄,那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玩乐好不好?”

    说着,遂拉起无涯的衣袖,欢快至极,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惆怅的深情!

    无涯浅浅一笑道;“好……那就玩第一次你和我刚刚见面时,你教我的那段罢!”说着便要披星戴月般的上演一出“霸王……别姬”。

    只是这公子无邪,今日前来,心内自有一番筹划,见师兄无涯轻飘飘的不费吹灰之力就上了勾子,随即便编排出一段瞎话来,陪笑道;“好呀,师兄,只是……那出戏距离今日太久了些,我不大熟悉了,我们换一个曲子罢!”

    无涯心道,这无邪今日着实有些古怪,他与我续的这段曲子,平时他都是挂在嘴边,记在心里,从不曾忘怀;

    如今却矜持起来,心中敲定,定要看看他这个师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遂无碍道;“那师弟何不来一段新曲目,我也好为师弟舞剑助兴呀?”

    无邪听了这话,欣怡非常,似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欢喜道;“眼下便有一曲!”说着斜眼看向无涯,眉目传情,娇柔可爱,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无涯忙道;“何曲?”

    无邪笑答;“越人歌——楚襄王巫山一梦!”

    ……

    就在此时,莲生在书房里舒缓着心神,舞剑助兴之声,久久不起,只听得远远传来无涯的一声招呼;

    “莲生,晚些时候,把那围棋送到瀛洲,我师弟无邪处,我们在那等你!”

    话音刚落,二人便不见踪迹,只留下空荡荡一处院落,柳丝榆荚,落英纷飞……

    诗曰;

    惊奇小园白草折,树下闻风话衷肠;

    无邪少年眼波起,一片痴心叹无涯。